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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不是我送的,”
孟礼讪讪,“我生日会收到好些酒,一看就不是送我的啊,我说给你拿来。我那儿还有好几箱,回头你让严田去取吧。”
路秦川:“你说什么花期?”
“没有,”孟礼不认账,“你又不是艺人,你要什么花期。”
“你说我老了?”路秦川很错愕,“丑了?”
孟礼撂下红酒礼盒,抱着手臂站在玄关里:“你本来好看?”
路秦川瞪视几秒,忽然神情一松:“是,本来也不好看。”
“你——?”
“本来你看上我也不是因为我好看,”路秦川说着走到厨房,“吃晚饭了吗?”
孟礼张开嘴又闭上,又张嘴:“没有。”
“一起吃吧?”路秦川从岛台后面探出脑袋,“我晚上吃牛腩煲,蒸箱里蒸一天了,包好吃的,吃吗?”
他的神色那么平常,好像孟礼时常过来一起吃饭一样。
实际上自从回来孟礼一步都没进过他的家门。
“吃。”孟礼努力适应这个家常的氛围,撸袖子洗手,“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孟礼没看见,路秦川的双手藏在岛台下面绞成一团,他嘴角的笑容都在抖:“切萝卜吧。”
“行。”孟礼答应。
切萝卜简单,还有其他几样配菜,看得出来路秦川是想弄个一锅出,简单。
飞速洗净切好以后上桌,路秦川戴着隔热手套从蒸箱里端出牛腩,移到电磁炉上继续咕嘟咕嘟。
这个做法算是清汤锅的变种,孟礼没怎么吃过,味道出乎意料,牛腩软烂鲜香,汤汁浓郁,各种萝卜香菇豆腐一扔进去,吸饱牛肉汤汁,这是广式的做法,偏偏路秦川另外准备一碗蒜末,突出一个南北合璧,味道一下子得到升华,非常合孟礼的胃口。
吃完以后孟礼心情upup,大马金刀往厨房门口一站,观摩路秦川勤勤恳恳洗碗收拾。
最后一只碗进洗碗机,孟礼下巴抬抬:“聊聊?”
路秦川慢慢洗手,慢慢转身:“好,去客厅吧。”
孟礼依言出去,脚步一转走到玄关,打开价值不菲的红酒礼盒准备拿一瓶,路秦川笑着制止。
“别了吧,你饭前还劝我少喝,”
路秦川瘦窄的脸上绽出一点笑意,“想聊什么我陪你聊,知无不言,不用灌我。”
“谁想灌你了。”孟礼丢开礼盒。
两人在沙发两侧坐下。
是,孟礼的确有话想说,但是这话的确不好说。
大眼瞪大眼一阵子,最近忙吗,孟礼问他。
聊两句以后他问孟礼,拍戏进度怎么样。
又是两句答完,孟礼又问最近仟夢有没有什么大事。
他说没有大事,不用操心。
“哦。”孟礼眼神乱飞,从玄关飞到厨房,从烟火气还没散完的餐厅飞到走廊两侧的书格,书格上的黑封皮金边相册,摆放位置和从前一模一样。
孟礼垂下眼睛:“怎么不回花园路?”
“太远,上班不方便。孟礼,”
路秦川稍稍偏头,目光深凝,“今天到底干什么来了?”
突如其来的对视加上难以回答的问题,差点让孟礼招架不住,几次张开嘴又几次抿住嘴唇,路秦川露出一个极其清淡的笑容:“别见怪,我是怕你单纯来吃饭。”
“怕我来吃饭?”孟礼不明白,“不是,我能吃多少?有什么好怕的。”
“我是怕我自己,”路秦川很快地说,“养成习惯。”
他有些低垂的眼角显得温情脉脉:“我怕以后你不来找我吃饭,我自己吃不下。”
孟礼一时半刻没接这话,客厅里安静极了,只有厨房洗碗机呼啦啦运行的声音传来。
“要这么说话是吧?”过一会儿孟礼猛地吸气,“我可走了。”
“别,别。”路秦川举手投降,认输一般。
俩人又捱片刻,路秦川摇摇头好像放弃:“想找我说什么?分手?划清界限?你说吧。”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分手,孟礼今天来不是想说这个。
回想一下,两个人好像也从来没好好说过这两个字,没有好好道过别,当年路秦川回国的时候两人大吵一架,后来孟礼把他一个人扔在婚礼现场,倒是没吵架,没机会吵,孟礼一个字没留。
孟礼极慢地眨眼:“如果是呢?”
“嗯,”路秦川双手交叠在膝上,看上去泰然从容,“暂时不建议公开宣布——”
“对我事业不好?”孟礼打断,“还是对仟夢形象不好?”
路秦川点头,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都不好,现如今大家都说你是念旧长情好男人,贸然宣布分手恐怕功亏一篑。”
“嗯,”孟礼颔首,好像对这个说法接受良好,“大家还说什么?”
“你担心这个?”
路秦川安慰,“你放心吧,大家都说我花心,到处沾花惹草,有万会凌他们几个的传闻在先,没人会怀疑。”
“你,”孟礼视线压低,“没有担虚名吗?”
路秦川愣住:“什么意思?”
“你从来没有包过手底下任何艺人,”孟礼摊牌,“狗仔的报道都是假的。”
路秦川更加呆愣:“你不是一直不相信吗?”
“本来不信,我听见万会凌骂你了,”
孟礼不再藏着掖着,“骂你死和尚,骂你不举,不是你没碰过他的意思?”
“你,你听见?”
路秦川回忆着说,“那天万会凌在我办公室门口发疯,你也在?”
孟礼鼻子里哼一声。
“你说说你,”
路秦川回过神,好笑地说,“听墙角还这么理直气壮,哪有你这么跋扈的人?”
“路秦川,”
孟礼不搭理,形状优越的眼睛透出的光凉飕飕,“充英雄好玩吗?盖世背锅侠好当吗?随便他们怎么编排我,不需要你替我挨骂。”
“所以你现在相信了?”
路秦川眼睛一闪,不着痕迹靠近一些,“你相信我和那些人没关系了?”
“你闪开,你怎么已读乱回?我说话你听着没有?”
孟礼躲闪,路秦川锲而不舍贴过来,孟礼一阵仰到,一边仰一边捂嘴,“你起开,你瞅咱俩像话吗?都是刚吃完大蒜的人,保持点距离行不行?”
路秦川不听:“不行,我怕保持太久你又跑了,跑到另一个大陆,逮都逮不住。”
他的极力忍耐和遏抑,拼命掩饰的忐忑和张惶,此刻全部放下,下颌无力地抵住孟礼发顶。
不知过去多久,可能就几分钟,俩人维持这个别别扭扭的、说是拥抱也不像的姿势,孟礼突兀地问:“所以你还是埋怨我的吧。”
“埋怨你?”
“嗯,婚礼的事。”
“那你和我说说吧,婚礼什么事儿啊。”
路秦川低沉的笑意闷在嗓子里,他好像真情实感在笑,胸腔震动,连带着怀里的孟礼也一颤一颤的,“你如果临时毁约,甚至说逃婚,那我铁定埋怨你。但我猜,你是本来也没想和我结婚吧。”
“不觉得我背叛你?”孟礼挑眉。
“背叛是有前提的,背叛的前提条件是归属。孟礼,”
路秦川手臂收紧一些,“我知道你早就不归我了,很久很久了。”
“你真的不问我去哪了?去干什么了?”
“不问。”
孟礼还想说什么,路秦川阻止:“嘘,既然开了头,你让我说完吧,好吗。”
好吗?咱们好好说说话,好不好?路秦川没祈求,孟礼也没施舍,好像是最平常不过的一天,下班回来两人一起在厨房忙碌、共进晚餐,然后家常唠唠嗑,不用太多情绪,脑子放一边,轻松愉悦的一个晚上。
孟礼却知道根本不是,真实情况根本背道而驰。
来了。
路秦川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仟夢是他用来赚钱的,不是做慈善的,尽管他有过“仟夢只捧你一个”的豪言壮语,好像心无芥蒂尽弃前嫌,可孟礼知道,狗屁。
他毫无怨言的等待,他攒好顶级制作班底,他帮着解决孟高曙,他出头背黑锅摆平狗仔,孟礼不信他无所求。
要知道,他们还没有真正聊过鸽婚礼的事呢。
来了。
第89章 第 89 章
B市东四环附近有一片写字楼, 边角上有一座最不起眼,既没有顶层空中花园也没有玻璃水幕墙面,平凡得不能再平凡, 看上去简直有些破破烂烂。
其中4楼朝北, 有一间办公室, 大晚上灯火通明。
这是语陆的办公室。
语陆娱乐经纪公司在搬到这间小破办公室之前也算红火过, 做过国内超一线院线的出品, 靠着炒黑料、买水军, 旗下几个艺人一度接近起飞。
当然现在没什么人提起这个名字了,出品的电影被曝洗钱,老总和背后的大老板锒铛入狱,主管经纪人叫停一切业务成天见不着人, 几个艺人树倒猢狲散,娱乐圈是多么无情的地方,几个浪花打过去谁还记得你语陆是什么东西。
冯曼语面覆口罩,封完最后一只文件箱吩咐一旁的小助理:“行了,汇款你收到了吧?我多给你三个月的工资,难为你在我这儿耗这么久, 以后不用再来了。”
“冯总你人好,以前也没让我们加过班,没有……耗。”助理不谙娱乐圈事务,毕业来做文职而已。
冯曼语摇摇头不欲多说,指指地上几箱子文件:“销毁吧。”
“都销毁吗?”助理拿不准, “有的消息是咱们花大价钱跟狗仔买的呀。”
冯曼语低头查看手机,手指划过航班信息, 明天她就要和女儿远走高飞
“是吗。”她不置可否。
“之前陆总雇狗仔跟拍孟礼,拍到那么多, 都不用了吗?转手卖出去也可以啊。”助理再三确认。
“孟礼?”冯曼语停一停,神情像是疑问也像是回忆,最后说,“不用了。”
不用了,花费过的金钱和心血,做过的选择,对她来说都不再有价值。
犯错啊,犯错。为了保释金搭进去全副身家,人生止步不前、走弯路都不可怕,万万不能走错路。
说来可笑,在这圈子里奋斗二十多年,总以为智珠在握,以为自己可以走得最远站得最高,没想到到头来一场空。
年近半百,从头来过。
可是,人总要往前看。
其实她很想约孟礼见一面,吃顿真正的散伙饭。
那个高个子、面容冷淡的年轻人。
她入行太久,再也没见过这么好的苗子,也……没见过谁能正直纯粹到这个份上。不过她想,他们俩终究不是一路人。
“粉碎,或者直接扔掉,你看着办吧。”冯曼语丢下最后的指示,头也不回地离开。
助理站在办公室门口,思考怎样一次性搬走六个文件箱,正在这时她身后慢慢走来一个人,瘦高个青年,和冯曼语一样戴口罩,只露出眼睛,他的眼睛长得很好看,又长又大。
“Lynn?你怎么来了?”小助理吓一跳。
万会凌温声回答:“冯总让我来帮你收拾东西。”
一个小时后,万会凌开车回住处,后备箱里放着本该被扔掉的文件箱。
又过去一个小时,他从里面翻到几张照片。
是透过一家健身房的窗户偷拍到的,照片里孟礼正在拉引体向上,不用辅助硬拉,可见实力非常强悍。
其中有一张,孟礼下器械,这个强度的训练对体力的消耗可想而知,汗水打在他的额头和发梢上,他撩起白T衣角擦汗。镜头从他身体的左后方拍摄到这一幕,他后腰上的纹身分毫毕现。
万会凌盯着照片,半晌,“嗬嗬嗬!”喉咙里发出骇人的声音-
城市另一端,孟礼浑然不知,正在评估眼下的状况。
“你啊,不爱我很久了,”
路秦川语气轻飘飘,甚至还有余裕苦笑着伸手戳戳孟礼的胸口,“你有过一本相册。”
“我的相册?你见过?”孟礼一惊,挣动一下子,没有搭腔。
“嗯,手工剪裁的,印在A4打印纸上,”
路秦川呼吸细微,似乎害怕喘气声音太大惊动什么,“塑料外壳。”
“是,”孟礼不很自在,“不值钱。”
路秦川蓦地收紧手臂:“别这么说,它很值钱,多少钱也换不回来。”
“你把它烧了。”他用尽量克制的语气陈述事实。
孟礼面露古怪:“你怎么连这都知道?啧啧啧,你别是在我家安有摄像头吧。”
“没有,胡说什么,”路秦川淡淡笑着,“胡说八道,那是犯法的。”
他的笑意更淡一些,慢慢消弭,慢慢措辞:
“以前我很坏,看见你爱答不理的样子就心烦,听见你跟我对呛更烦,心里头火烧火燎,一心想把你绑起来,绑到你听话为止。”
“孟礼,”
他撑起身体,目光倾注, “我正式跟你道歉,我那时候不当人,也没当你是个人。”
孟礼没回避他的眼神,也没有太纠结或者痛苦,没什么所谓:“哎,‘不是人’有点过了吧?你本来就这样啊,支配型人格,有的人就这个德性。”
路秦川眼睛一眨不眨,脸上多少带点惨淡的意思:“我最怕你这样,你冷眼旁观,你不讨厌我,你最多觉得我烦。”
“哎,”
孟礼不动声色,“怎么的啊?非要我骂你两句才舒坦吗?咱俩以前吵架吵得少了?”
“是,没少吵,”
路秦川闭闭眼,坐起身,
“不吵架,也不是非让你骂我,你说得对,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占有欲爆棚,面对你的时候又格外放任,毫不克制。那时候我总想,既然你作贱自己,那么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对你做的?
“等到我那天看见浴池里一堆烧剩下的灰,我才知道我错得多离谱。错很多,错过也很多,孟礼,不夸张地讲,当时我一头撞死的心都有。
“后来死乞白赖求你回世斐,我又想,幸好没一头撞死,我犯了错就去死吗?太便宜了吧,我得弥补你,我要给你接好多好多大制作的片子,我要介绍你合作大导演,找最好的编剧给你写本子,日子还长,有一天算一天,我得弥补你。”
孟礼一边听他嘚啵嘚念检讨一边估摸,心里止不住纳罕:不会吧不会吧……
这孙子真良心发现啊?
路秦川:“直到去年过年的时候你出事。”
客厅里没开灯,只有餐厅灯开着,光线跋涉到沙发周围无以为继,光芒变得特别暗,路秦川的眼睛比阴影还暗,黑漆漆的:“是我,我没避着人,让他们那些人,冯曼语、陆倾,他们看见我不把你当人看,他们才敢那么干。”
他说的每个字都重逾千斤,说出口却好像发飘,夹杂着气声,口腔里浑浊不清,后槽牙咬得死紧,配上他瘦削的脸,嶙峋的眉骨、鼻子,在黑暗里显得突兀狰狞,真正形容枯槁。
孟礼有点吓到:“别搞这么严肃……我还以为你——不是,你真不用,都是过去的事了。” 孟礼展开手臂有一下没一下在路秦川背上捋。
突然路秦川直挺挺地说:“我真该死。”
紧接着又说:“你不该回来。”
他吓魂一样一惊一乍,孟礼跟不上节奏:“什么?”
“我说你不该回来,”
路秦川眼睛里的黯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精光乍现,“你不知道我多想你,真的,我发现我以前对你真的不是爱,最开始是征服欲,后来是支配欲,再后来是歉疚,从来没有好好地、认认真真地爱过你。可是你偏偏要回来。”
他的喉咙不再沙哑,气息不再磕绊,语速越来越快:“不该给别人看见,不该下手那么狠,但是我对你那点心思跟以前一样,想把你绑起来。”
“你?”
孟礼震惊,“你特么不是在忏悔吗?你不都后悔到想死了吗?到死你就这么点儿觉悟?”
“我死不悔改。”
路秦川口噙鲜血,他的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自己咬破,也不知道这人怎么下得去这么重的嘴,流好多血,他一张嘴两排白牙,牙上沾着似有若无一点血迹,红的红、白的白,在没开灯的黑夜里显得巨瘆人,森然无比。
孟礼又有点懵又有点惊吓还有点生气:“……你说什么?”
“我说,”
路秦川张着满嘴血,真正血盆大口,“你以前有句话特对,我没跟手底下艺人胡搞,真不是为了你,我也没意识到万会凌那些人身上都是你的影子。我的念想早就摆在明面上,你不想看,我自己也没看懂。”
“路秦川,”孟礼回过神,叹为观止,“我以为你道歉呢,没想到你是示威?连恐带吓?”
“我是道歉,”路秦川重申,“我没有郑重跟你道过歉,你也没真心答应过。”
孟礼拍拍屁股站起身:“怎么着吧,你什么意思,我不答应今天你能怎么我?”
“我能有什么意思?”路秦川仰着脸看孟礼,“不是你要跟我划清界限吗?你今天不是为这个来的吗?”
下一秒两人声音同时响起:
“不是啊。”
“你别想。”
“我来是想说不希望你替我挨骂,没想到啊,真多余。”
孟礼嘲讽开得很足,路秦川也没退让,剑拔弩张好像马上能吵个大的,沸反盈天拆家摔碗的那种。
不过真奇怪,好像见面开怼才是他们俩应该有的状态,前些日子的和平相处虚假到惹人发笑。
生气伤肝、掉头发、滋生结节,骂人掉价、没素质、造口业,老话说得好,恶语伤人六月寒呐。
可你是我的贪嗔痴,躲不开也抑制不住,罪大恶极且无解,之死靡它。
更奇怪的是,他们俩曾经借着酒精聊过很多次,你来我往试来试去,今晚谁都滴酒未沾,恰恰开出最直击灵魂的坦白局。
“我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你还是这副嘴脸。”孟礼抱着手臂居高临下。
“行呗,”
路秦川舔舔嘴唇,十分赞同,“我是狗,以前我看低你,跟你吵吵,训你,现在换你训我,怎么不行?我给你当狗,事先说好,我会跟你叫唤,你要是不搭理我,不跟我吵,我还会咬你。”
“你是不是不知道无耻两个字怎么写?”孟礼气到想笑。
“知道,”
路秦川指指自己脑门子,“写在这儿呢。你别瞪眼,再瞪眼我拿最大号的按磨梆一起草你。”
“你大爷——”
“当然不是现在,现在反正你不能从世斐搬出去,不能公开宣布跟我‘分手’,总有一天的。今天晚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路秦川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秋天晚间的凉气涌进屋,他的脸上笑得也很凉,“除非你想今晚就提提进度。”
孟礼脸色一阴接着一红,被噎到险些倒气,又冷嘲热讽开骂,没想到路秦川一脸爽到的样子,这下好了,骂也不是吵也不是,真正束手无策。
“你是不是非要恶心我?”孟礼往外走,一脸官司。
“不是,”路秦川站在门边叹气,“我是忍得太久,替你操心这个操心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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