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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中晚打过去三个电话,那边都没接。没接就是拒绝的意思。
姜左和陈家也算彻底撕破脸皮了,接下来在商场上双方就只?会越来越剑拔弩张。
陈清泉坑了姜左一次,姜左不可能不找回这个场子?。但她并不打算拿陈月江来做文章。
她找人托了点关系去查了陈清泉公司的第三方技术供应商,某一条供应商有?问?题,前?几年新闻就爆出过在服务器上偷工减料导致用户隐私泄露,她买了公关让人写得严重点直接冲热搜,给陈清泉找点事做。
这只?是开胃前?菜,但姜左现在有?别的事得先做。
她托人查到了陈家祖宅的地址,找上余白问?他能不能以同学的名义去陈家见一下陈月江。陈清泉不在,他家应该不至于把?他拒之门外。余白一口答应了。
等到第五天?,余白坐着车来到了陈家大门口,按了门铃,有?些紧张但礼貌地说了自?己的来意。
就像姜左说的那样,没有?受到阻拦,里头的人考虑了一会,又问?了谁的意见,然后就把?余白放了进?去。
这还是余白时隔五天?第一次见到陈月江。
这栋豪华到有?点可怕的房子?旁有?一座修剪得精致的玫瑰园,花园后面搭建了一个亭子?,陈月江就坐在亭子?里一下一下地弹着钢琴。www.wenyizhilu.com
他弹得其实不算熟练,但听得出有?扎实的基本功,只?是太久没碰了导致音律断断续续。
余白从来不知道他会弹钢琴。
陈月江看见余白时是有?点意外的,他挑了下眉毛,然后那点意外也很快转瞬即逝了。他坐在钢琴椅上问?他怎么来了。
“你这么多天?没来上课,老师都问?我了,你说我为什么来。”余白揣着裤兜,打量了陈月江一圈,“你是生病了还是怎么?准备什么时候回来上课啊?”
“跟你有?什么关系。”陈月江说,“别来打扰我。”
“你——”
余白差点要火,但想?起姜左的话,忍了又忍。
从裤兜里掏出一只?手?机递过去。
陈月江这回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他。
“这是姜姐姐让我给你的。”余白说,“她说让你联系她。”
“……”陈月江说,“她还说了什么?”
“没,就这些。”
余白以为陈月江会很高兴地收下,但他等了半天?,陈月江甚至都没有?冲这边伸手?,他只?是把?手?撑在钢琴盖上。
余白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考虑着什么。
“陈月江?”他不解地喊了他一声,陈月江才伸手?接过了那部手?机。
余白其实想?再?跟他聊几句,但这栋房子?、这座花园对他这种普通人家的孩子?来说都太有?压迫感了,尤其陈月江看起来不想?和他说话,所以他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让他早点回来上课,然后就匆匆走了。
陈月江抬手?摸了下被他用力拍过的肩膀,转身?在长椅上坐下了。
他盯着手?里的手?机,什么软件都没有?装,新的,通讯录里只?有?一个人的名字。
“姜左”
他点开那个名字,但却迟迟没有?按下拨通键。
不知道就这样看了多久,直到17:59的标识变成六点整,手?机嗡嗡一震。
来电人,姜左。
陈月江的手?指迟缓地悬在那个接听键上,睫毛一垂,盖住了眸中的情绪。
待接听音响了七八秒后,姜左听见电话被接了起来,那边没有?声音,但有?轻轻浅浅的呼吸透过听筒传来。
她正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桌上有?些资料零零散散,电话接通了,她转了下椅子?把?朝向歪到一边,对电话那头说:“陈月江。”
那边没答话,但姜左知道他在听。
“五天?了,不打算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吗?”姜左说。
那边还是沉默,但姜左听见他的呼吸轻轻顿了一下。
姜左:“我以为你哥最多关你两三天?惩罚惩罚你算了,没想?到现在还不让你走。”
“……”
“要我去接你吗?”姜左用着一种哄小孩的语气,“你哥现在忙得很,我去接你,好不好?”
那边终于忍不住似地抖了一下呼吸,姜左听见陈月江在电话里的声音又低
又哑。
“五天?了你才想?起我。”
“不是五天?了才想?,”姜左的声音一如?既往,舒缓得像一条河流,“是忍了五天?没忍住。”
陈月江又不说话了,过了好几秒,他的声音更抖了。
“骗子?。”
“你在生气吗?”
“……”陈月江说,“我不可以生气吗?”
“当然可以了。”姜左说,“你可以对我发火,就把?我当成和你一样的人。”
陈月江不说话,她又说:“你生气是因?为我没第一时间联系你吗?”
陈月江说:“不是。”
“那是什么?”
他说:“……你没有?给过我承诺。”
“什么承诺?”姜左问?。
“你未来不会把?我从房子?里赶出去的承诺。”
姜左笑了。
她似乎有?点不解,但她还是说:“这也需要承诺吗?”
陈月江固执地反问?:“这不需要吗?”
“好吧,”姜左说,“不承诺是因?为你想?走的时候我可以随时让你走。”
陈月江问?:“我为什么要走?”
“陈月江。”姜左叫他的名字。
下一秒,嘟嘟嘟,电话被陈月江挂断了。
晚上八点,陈清泉公司的黑料被冲上了热搜,陈家的软件本来就在年轻人群体?中被广泛应用得最多,数据安全隐患也往往是年轻人会担心的问?题,有?多个人站出来说个人信息被盗用,于是市场更加恐慌,一时间互联网大躁。
陈家要压舆论还要和供应商谈判,陈清泉忙得一整晚都没回家。
哪怕知道这是姜左搞的鬼,但供应商有?问?题也是事实,之前?从姜左方拉过来的大投资商看见这条热搜说不定都要再?考虑考虑。
偏偏在陈清泉最忙的时候,商界某大手?企业发来邀请,邀陈清泉参加后天?晚上的宴会。
这场宴会不仅有?其他知名企业会参加,还有?新闻媒体?跟随报道,赶上这个节骨眼,陈清泉不难猜到会被媒体?采访些什么。
但他要是拒绝露面就更坐实了网上的舆论。
于是,当陈清泉满脸笑容出现在宴会上时,业界人士多少有?些惊讶。
这场宴会在某大型会场里举行,除了那些随便都叫得出名字的巨佬,还有?不少黑马企业的青年才俊,陈清泉的父亲已经从商界隐退,这次陈清泉来只?带了一个家属,他的弟弟。
众人都知道陈清泉有?一个弟弟,今年刚满十八,但似乎不是正牌夫人生的。
网上对陈清泉和他弟弟的关系早就有?不少猜忌。有?说陈清泉和陈月江是面和心不和,有?说陈清泉把?陈月江留在身?边是为了时刻监视他以防他抢公司的股权。
但要说陈清泉对这个弟弟十分不好,似乎又没有?明显的证据。
因?为自?从陈月江成年后,这种场合陈清泉都会把?陈月江带着,席间也并不会阻拦他结识商界的伙伴,两兄弟虽然交流甚少但并看不出剑拔弩张的氛围。
陈清泉接受媒体?刁钻的采访时,陈月江就在桌上喝橙汁,媒体?的灯光一度要照到他身?上,都被陈清泉无言地挡了回去。
陈月江其实没打算来,他不喜欢这种场合。
但陈清泉说这次宴会几乎全市的大小公司都会参加,于是陈月江就来了。
他一个刚满十八的大学生,那些成功人士能和他交流的话题约等于没有?,顶多过来客套几句敬几杯酒,主要还是为了和陈清泉拉上关系。所以陈月江连把?酒倒进?杯子?里的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宴会开始了没多久,有?什么人忽然姗姗来迟,媒体?跟嗅到肉骨头的狗一样纷纷涌向门口。
陈月江听见有?人在喊:“姜总,请问?您从父亲手?里继承了企业时是怎么想?的?你是如?何这么快就做到今天?这一步的?”
陈清泉回到他身?边,把?酒杯往桌上一放,示意陈月江给他倒满,转头朝那边笑了下。
“真是跟大明星一样呀。”
姜左在商界确实算是头等大明星了,她年纪轻轻继承了那么庞大的一个公司,短短两个月,不想?着按部就班居然敢大肆调整公司战略扩大业务,而?且最后没搞砸,眼见着股票市价居然开始蹭蹭往上涨。
她到底是天?赋异禀还是误打误撞,需要时间才能证明,但并不妨碍众人对她的好奇心。
姜左第一次出现在这样的公共大型场合,身?边就跟光环环绕一样围了一群人,闪光灯噼里啪啦地拍,明天?姜左的脸肯定就会登上新闻头条。
“……”陈月江顺着人群堆往那里看了一眼,又低下头。
陈清泉问?他:“怎么了?这下不想?着去找她了?”
陈月江皱了下眉:“你烦不烦。”
陈清泉哼了声不说话了。
陈清泉坑了姜左一次,姜左这次也坑了陈清泉,让他现在还处于舆论顶端,但这里面的曲曲弯弯只?有?他们两个人清楚。
陈清泉不觉得姜左会在这种场合和自?己说什么,她敢说,媒体?就敢报,谁知过了一个小时,姜左身?边的人散去以后,她竟然端着酒杯来到了陈清泉这一桌前?。
他们虚情假意地问?候了一下彼此,姜左瞥见陈月江坐在陈清泉旁边一声不吭地低头喝橙汁。
“难得见太子?爷一次,不知道太子?爷能不能给个机会,借一步说说话。”姜左说。
她这话一出,桌子?上的其他人也朝他们看了过来。
陈清泉不知道姜左在打什么主意,他只?能笑了下说:“当然,我的荣幸。”
他给陈月江使了个眼神让他待着别动,然后起身?和姜左离开上了二楼,二楼有?很多用于会谈的隔间,两个人进?去坐下,陈清泉问?姜左想?和自?己说什么。
现在没有?媒体?也没有?其他人,陈清泉却还是保持着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嘴脸,姜左坑了他一把?他好像也并不为此恼怒。
怪不得姜海升那么厚颜无耻的人都能被他气出心脏病。
“是生意上的事吗?”陈清泉问?。
姜左说不。
“不?”
“是陈月江的事。”姜左说。
陈清泉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他客气地说:“姜总想?说我弟什么?”
“让他回去上课。”姜左语气淡淡的,“按我国法律,你是他的家属也没有?资格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陈清泉笑了,他稍稍往前?坐了一点,好仔细打量姜左,他看着她说:“我是他的家属,那姜总你是他的什么人呢?你是警察吗?”
姜左说:“我确实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那这就是我们陈家的家务事,姜总。”
“我可以报警。”
“报警?警察来了姜总准备怎么说?说他的亲哥哥把?他关在家里还是说你这个陌生人让他退了宿舍住到自?己家里还哄着他对付自?己亲哥哥?”
陈清泉冷笑了一声。
“姜总,陈月江比你小了十一岁,他好骗,但不代表我也好骗。”
“话既然说到这里,那我就直说了吧。”他说,“你跟宋笑有?关系,陈月江知道这个事,他对宋笑不知道哪里来的执念,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着魔了一样相信你跟着你。但是,这不是你利用一个小孩的理由。”
陈清泉应该是查过了,姜左干脆道:“我同意你说的,陈月江对宋笑有?执念。”
“那……”
“但我没有?想?利用他。”姜左说,“我要真想?利用他,太子?爷现在早就身?败名裂了。”
陈清泉的眉头微微抬高了,这个男人笑意吟吟的假面终于在这时有?了一丝龟裂的迹象。
“我只?是觉得,为了防止他再?和我接触就不让他出门不让他上学,是对他很不公平的一件事。”姜左说,“你打算让他继承多少你公司的股权?如?果你不想?给,又不让他上学,那以后打算让他饿死?在街头吗?”
“这是我们的家务事。”
“我也只?是忠告。”姜左说,“这段日子?太子?爷不好受吧?毕竟网上都在说你们盗用客户信息进?行网贷网赌洗钱的地下勾当,已经有?不少人流入了我们这边的市场,再?这样下去,那个大投资商就得撤资了。”
陈清泉盯着她,面无表情。
姜左笑了下:“让陈月江回去上学,以后我不会再?和他接触。至于网上的舆论,你只?要答应,我可以让他们把?热度撤了。后续你那边要怎么处理,就不是我该管的事了。”
反正损失已经造成,陈清泉公司的股票已经跌了有?一阵了,现在姜左再?来说这些也不过是亡羊补牢。而?且再?给陈清泉一点时间,他自?己就能处理好。
“那你对他也有?点太好了,”但陈清泉仍然眯起眼睛,似乎真的产生了一丝好奇,“你图什么呢?”
“是啊,我图什么?”姜左说,“就当是为了宋笑吧。他肯定不希望当年那个小孩到现在还对他抱有?愧疚,愧疚到影响了自?己的人生。虽然这完全是你们父亲的错。”
陈清泉气得嗤笑一声,他无话可说,因?为姜左的一系列行为完全让他不可理解。
“我希望姜总说到做到,不要再?和我弟弟纠缠。”
姜左说好。
她站起身?走出门,门口有?一道人影,她掀开帘子?就看见陈月江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
他看着她,双眼漆黑,面无表情,姜左无法从他脸上辨认出任何情绪,但他好像有?很多话想?说。
他往后退了半步,姜左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
宴会结束得很快,媒体?像潮水一样褪去时,姜左也坐上了司机的车。
钟易问?她感觉怎么样,姜左说感觉真累。
其他人的车子?在陆陆续续驶出会场,他们在后面排队等着。
姜左就想?起刚才在包间里和陈清泉说的话。
陈清泉大概从来就没想?过姜左会对陈月江有?什么过度的想?法,他坚定地认为姜左从始至终对陈月江的种种接触都是为了对付自?己。
而?陈月江,他缺爱,他羡慕童年玩伴拥有?的感情,所以他也想?要拥有?。
这就是姜左从陈清泉的话里得出的结论。
陈月江缺不缺爱姜左不知道,但她也觉得陈月江是把?对宋笑的某种执念投注在了她的身?上。
所以姜左才想?再?等一等。
她很少为什么事而?心急如?焚,她很有?耐心,也许可以称之为闲心,所以她可以花费大量的时间去验证一个问?题的结果。
但陈月江似乎没有?这样的耐心。
他那天?在电话里说的话,姜左懂,但她给不了这个承诺。
“姜总……”前?面的车流渐渐远去时,钟易忽然开口道,“有?人在咱们车门口。”
姜左打开车门就看见陈月江站在那里。
他换过了衣服,不是刚才那身?正装了,那股显得成熟优雅的气质不在,又变回了有?些生涩的,不懂进?退的小孩。
媒体?还没走完,姜左让他先上了车。
“怎么了?”等车门关上,姜左才问?他,“怎么不跟你哥回去?”
陈月江没有?看她,他盯着前?方的座位,声音清晰地说。
“你刚才跟陈清泉说,只?要他让我回去上课,你就可以不和我接触。”
他说:“你要不管我了吗?”
姜左没有?说话,她沉默了一会,前?排的钟易接受到她的眼神,识趣地下车离开了。
她才把?头转回来,看着陈月江说。
“你哥太怕我了,”姜左说,“他现在为了防我,顾不上你了。”
“我没有?在说陈清泉的事。”陈月江轻声道。
“……”姜左叹了口气,“那你要在家跟他一直犟到底吗?他不能关你四年,但以后你能拿多少公司的股份是他说了算。”
“谁在乎?”陈月江转过了头,他直直盯向了她,目光有?些凶狠,但他的声音在抖,“谁在乎?我不在乎。”
“你只?是现在不在乎,”姜左说,“钱很重要,你以后会后悔的。”
“你根本不懂。”陈月江一字一句地说,“姜左,你根本不懂。”
姜左没有?说话,陈月江就低下头,连背脊都弯了下去,他的脸埋进?了臂弯里,声音是沉闷而?颤抖的。
“就因?为宋笑因?为钱背叛了你,你也觉得我会因?为钱背叛你。”
“就因?为我小时候喜欢宋笑,所以你觉得我喜欢你也一定是因?为宋笑。”
“就因?为……陈清泉的那么两句话,你就决定放弃我了……你不爱我,你始终不肯爱我,现在却连管我都不愿意了。”
陈月江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抖着不成调的嗓音。
“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要什么?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怎么想?的?”
“被关在家里的那五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不管我了,我可能真的会恨你。恨到一定要杀了你。”
车内只?剩下了陈月江重重的呼吸,和他说话时没忍住带出的一点哭腔。
他在说恨到想?杀了她,但语调却在发颤。
姜左等他肩膀起伏的幅度小了一点,才从前?面抽了张纸巾递给他。
“你看看你,讲话又开始这么极端了。”她嗓音淡淡的,“我跟你哥说不跟你接触,那不是为了先稳住你哥吗?”
“他现在全心全意认为我想?利用你,保不齐真能关你好几个月。反正你最后真要废了,他养你也花不了多少钱。”
陈月江头还埋着,没有?理她。
姜左接着说:“我觉得你还不一定真的了解我了。以前?的我是以前?的我,现在的我已经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陈月江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现在就不会从车底下救流浪狗,也不抽烟,也不爱惹是非,也一点都不愤世嫉俗了。”姜左说,“嗯,我是一个很无趣、不懂浪漫也很啰嗦的大人,跟大街上你看到的那些疲劳的白领没什么不一样。”
“……”
“至于钱……”姜左思考了一下,“我不觉得宋笑是为了钱背叛我,小孩子?哪儿知道钱有?什么价值,他们对于钱的认知仅仅只?限于‘能买到喜欢的东西’而?已。”
“所以我怕你到了真的明白钱有?多重要的那一天?后,会后悔现在的决定。”
“所以你觉得宋笑现在跟富豪的女儿订了婚,就是因?为他已经后悔了吗?”陈月江问?。
姜左不知如?何回答,但她觉得是的,宋笑成年后知道了钱的重要性,所以毕业后他没有?再?来过一次同学会,没过多久姜左就知道他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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