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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 林子静得很,什么也没看到。
继续往上走,沈玉宁目光忽然一定,远处那个躺在地上的身影,还穿着白遥为他买的僵尸套装,安静地睡着觉。
她们跑过去,惊醒了蓝宝,蓝宝张牙舞爪准备吓走来人,看见熟悉的面孔后,哼叫着扑向沈玉宁。
沈玉宁蹲下轻拍着他的背,好一会儿后拉开距离,问他:“蓝宝,是不是白遥带你来这里的?”
蓝宝连连点头,指了指山上。
沈玉宁心中一喜:“好,我知道了。蓝宝,你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后跟我们一起走。”
蓝宝抱住沈玉宁的手,不肯放。
“蓝宝,我们很快会回来,不会让你等很久。”沈玉宁说。
他这才不舍地松开手,送她们一程,出现结界后便等在结界外,一如目送白遥一般目送她们远去。
近四个小时,她们终于到了山顶处,一间木屋修在竹林中,围着围栏,有鸡有鸭。
云游山人哼着歌,拣着药草。
沈玉宁忙向他过去,他见了她们也不意外,瞥一眼又继续拣起药草。
“几位大老远来山上,可惜我这里没有茶,招待不了。”
沈玉宁没看见白遥的身影,于是问:“山人,白遥呢?”
“白遥?什么白遥黑遥,我这里一直就只有我一个人。”云游山人道。
“一百万。”沈玉宁了然地说。
“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啊,”云游笑着说,“一个月前的样子,不过早走了。”
早听白遥说这个山人极为贪财,玉玲儿这次也算是见识到了。
“什么时候走的?”沈玉宁追问。
“这个嘛,我想想啊,十天前吧。”
十天前?可她们并没有在山下看见白遥。
“一个月前她来找你的详细和离开的过程,麻烦完整地告诉我。”沈玉宁说。
云游山人拍了拍手,摸了摸短短的胡须,瞥了眼沈玉宁,意思很明显。
沈玉宁:“三百万。”
山人立马一笑:“那时候天快亮了,有人喊我,我出去见是那丫头,看她情况就知道要请我帮什么忙了。还魂需要鬼眼不错,但是好在呢乙善那小子给了她一样灵物,她也幸好知道如何使用,眼睛就还有得救。”
“乙善?”玉玲儿听着这个名字很耳熟的样子,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云清道:“我们下山的时候去过的那个道观,有个道士就叫这个名字。”
沈玉宁也想起来了,白遥提起过那人。
“不过嘛,眼睛事小。”云游山人指了指自己脑袋,“这里出了不小的问题。”
“什么意思?”
“你们应该有发现才对,那段日子,她是不是忘性很大?”云游道。
被他这么一提醒,沈玉宁才发现原来那时候就已经有了征兆。不止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哪怕是才发生不久的,白遥有时候也会很快忘掉,当时没在意,现在才发觉早就出问题了。
“她脑袋里有恶鬼侵袭的痕迹,长此以往只会成为一个痴儿傻子。治疗眼睛的同时,我替她去了那些东西,坏处呢就是,她会忘记很多事情。注意,是很多很多哦。”云游山人说。
沈玉宁没有说话。她明白云游话里的意思,这么久了白遥都没有去找她们,只能证明白遥已经彻底忘记了她们。
“那丫头钱不多,付不起我既治眼睛又治脑袋的费用,所以留下了一个东西,挺值钱的,但我嫌麻烦,还是直接的钱好用。”云游说,起身进屋,不一会儿取出一张卡,黑色的。
“还给你,但是麻烦结算一下费用,大概这个数。”他张了张手指。
沈玉宁:“好。白遥有没有说,下山去哪?”
“这个倒是没有,不过她没了鬼眼,和普通人差不多,唯一的能力就是算命了吧,总得要生活吧。去她曾经去过的地方,也许有概率哦。”
等她们走后,乙善道士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你倒是精明,不过少算了一样东西。”
“什么啊?”
“我送给那丫头的东西,你不知道再问刚才那女娃要个价?她们那关系她肯定是会给的。我是不好要,但你没脸没皮习惯了,要个一两百万不是很容易?”乙善说。
云游山人马上向外跑了几步,看她们确实已经没了身影,遗憾道:“白白的钱呢,就这么没了。”
镇上正逢赶集,热闹得很,来来往往人很多。路边一个小摊上,道士模样的人摸着自己的两撇胡子,目光找准经过的每一个人,但凡有人往摊子上多瞅一眼,便立马出击留住。
“都来瞧都来看啊,只需三十,测你前世今生,算你旦夕祸福。解读命理,趋吉避凶,化灾解难啊。”
扩音喇叭嘈杂地响着,每隔几分钟就喊上一次。
有人坐下,她忙笑着问对方生辰,接着手机一排盘,四柱皆明了。
“双戊合一癸……”明显与人分财之象,“有点小钱。”
没钱怎么能与人分呢?她这也不算诓骗吧。
“申亥穿,这个嘛。”腰肾不好,“腰背有疾对吧?”
那人点头,摸向自己的腰部:“之前伤到了腰部,这几年没少发病。”
白遥冲他一笑:“那简单。”
忙从旁边掏出一盒药贴:“专治腰背损伤,只要五十块钱,买不买啊?”
那人犹豫后,还是掏钱买了。
“一盒治标两盒治本,多买多得嘛。”
那人犹豫,于是又买了一盒。
“放心,回去贴上一个半月,绝对有效果。”
一边算命一边卖药,半天下来,收获颇丰。下午收摊,去了药铺,将赚的钱与老板分红。老板没想到这个道士真能卖出药,连忙道:“小师傅,咱们再合作啊,我出药你出力,多合适。”
“不用了,我还有事呢,而且你这药我都帮你打出名声了,只要药足够好就不缺人买。”白遥说。
出去算了一下一整天的收入,一共三百多,也是很不错的一天。
明天收拾收拾,回趟云盘镇,去看看李阿婆,再看看她的父母。自从从云游神棍那下山后,她就总觉得一切怪怪的,明明记得自己算命的地方离神棍住处老远。
更奇怪的是她卡里的钱,以前顶多几万块,现在居然有几十万之多,她还怀疑过是不是有人打错卡了,待会儿警方要来联系她。可小心查证后,那笔钱是很久以前的了。
云游神棍说她忘了很多事,那大概就是她真的勤劳致富了吧。
唯一可惜的,就是似乎再看不见飘魂了。不过也并不是件坏事,她现在也算是个正常人了。
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一觉醒来,一切都变得尤其美好。
沿着乡道往车站走,一群小孩在路上打闹着,嘻嘻哈哈好不自在。
“那是我的小红花,你还给我。”女孩说。
男孩淘气地跑着,就是不肯还。
白遥闻声那刻,脚步顿下,神情微怔,向他们看去。
是什么呢?让她一瞬间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刚才那个女孩说了什么呢?
“你抢到就是你的,不然这是我凭本事抢到的,那就是我的。”
男孩举着红花,没看路,撞在了白遥腿上。白遥从他手上拿过红花,男孩看了她几眼,跑开了。
女孩哭红了眼,她不敢靠近白遥,一身道袍还有胡子,她看着害怕,但又舍不得那朵红花。
白遥上前,蹲下:“给你,你的花。”
女孩胆怯地接过,小声道了谢,快步跑开。
她起身看着女孩奔跑的身影,回过神摇头笑了笑,得抓紧去车站,晚上就能回到云盘村了。
第60章
白遥回到云盘村已经是晚上, 同印象中偏僻的小村落已经大不一样了,房子多了不少,都是砖房, 木房子反而少见。
她已经看不到过去的半点样子了。
住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先依着记忆中的路线, 弯弯绕绕最后找到了李阿婆家, 买了些水果, 上门去看望。
门口坐着不少人,像是李阿婆的后辈, 他们看见白遥, 一个个都警惕起来, 皱着眉。
白遥才想起自己现在是一副道士模样,胡子也没撕,她也不打算说明自己身份:“我是李阿婆旧友,前来看望, 不知道李阿婆现在在哪?”
有女人道:“人早死了, 你看望来晚了。”
死了?白遥目光黯然,想过李阿婆可能认不出自己,但从没想过李阿婆会走得这么快。可仔细算算也快九十了, 确实是她来晚了。
问完坟地所在,恰好经过她自己的家,白遥提着水果, 顺道看看她的家人如今过得怎么样了。
远远见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白遥心中涌起熟悉的感觉, 很难过, 但好像又很快平息了,仿佛她早已见过了一般。她站着看了许久, 最后去了李阿婆坟地,祭拜过后,坐在旁边碎碎地说了好多话。
她看着远处的山,想着她这一生,从小到现在,似乎没什么如过愿,一辈子算命的话也很无聊,重要的是看不见希望,没有盼头。
脑中忽而闪现一幕,她与几个陌生女人一起烧香,祭拜着谁,但地方显然与这里不同。
她们是谁?白遥晃了晃头,叹了口气,不想了,越想越费神。
一通电话打到白遥手机上。从云游山人那醒来后,手机就找不到了,这张新办的卡的号码只有她算过命的一些人会保存。白遥犹豫后接起,对方是个男人,听声音很成熟,嗓音低哑稳重。
对方说明来意后,白遥想了想,她已经没有什么眷恋的,出国就当见世面了,于是同意了。
沈玉宁找到云盘镇,问了几家人后,果然探到了有个道士出现在镇上,三人于是加快速度寻找,最先往白遥父母家中去看。
白遥离开时,又经过自己以前的家,见几个女人在问着她父母什么,她只看到她们的侧脸,很漂亮,像是大城市里的人。
但她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会跟自己父母有交道。
为首问着话的那个女人让她感觉很熟悉,捂着胸口处,竟觉得有种难得的心安感,是错觉吧。
看了小会儿后,就离开了。
没有白遥的一点消息,沈玉宁有些失落,几人分开再找,到了下午依旧没有半点线索。
沈宴也托人在找,就这么找了近一个月,仍是半点消息没有。而沈玉宁也必须回到公司,云清也要处理事情,寻找白遥就只能交给下面的人去做。
即便如此,沈玉宁仍是不放心,可她确实没有再多的精力两头跑了。
邀请白遥出国的是一方富商,极为相信风水命理,对白遥也尊敬,带她出国就是为新公司选个好地址,再多提点提点关键年份。
白遥当然愿意,有钱还能免费吃住喝,工作量又不大,每天还能多看看各地的风俗人情,多合适她。
唯一让她觉得糟心的,就是富商的女儿,十六七岁,正是爱玩的年纪。白遥人生地不熟,更多时候喜欢待在书房,安安静静地看会儿书,但那丫头总是喜欢闹点事情干扰她。
白遥能肯定,那丫头就是故意的。
一本又一本的书被她扔在桌上,故意发出吵闹的声音,接着又叹气:“没意思,没有一本书好看,全都是无聊的内容,真没意思。”
坐在沙发上,脚搭在桌上,吊儿郎当的样子。
书房很大,布置却很简单,只有张书桌和沙发。两面墙都是书,落地窗外是条宽阔的河,景色漂亮。
白遥抬眼瞥了她一眼,没作声。她倒是想说几句,但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何况对方还是独女,她算命看风水再准,也比不过人家的快乐重要。
而且这种情况只是偶尔,通常那丫头都是跟朋友出去玩,在家的时候少。
几个月后,她跟那丫头熟悉了不少,好处是不用再被一本本扔在桌上的书吵得分神,坏处是有了别的干扰方式。
“白遥,你最好了,就陪我出去玩嘛,他们也都想见见你,都说你特别厉害,求求你了。”林月然摇着她的手撒娇道。
白遥心中暗叹着气,摇了摇头。她不想跟那群十七八岁的小孩闹,虽然她比他们也大不了多少,但就是觉得他们幼稚。
林月然松手,不满道:“为什么我每次请你出去一起玩你都不肯啊,待在家里多无聊。”
“我喜欢安静,看书就很适合我。”白遥道。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她也会说出这种话,换做以前,她自己都不信。可是现在她不是为了应付林月然才这么说,而是真真实实觉得安静更好。
林月然也没有多纠缠,看白遥实在不愿意也就放弃了,坐在一边无聊地滑着手机,与朋友聊了几句,不经意抬头看见白遥专注的模样,一时失了神,而后轻咳几声移开了目光。
她的那群朋友说的话有一点她很认同,白遥确实很好看,笑起来时有股软糯的孩子气,很可爱。但安静下来又让人觉得难以接近,清清冷冷的。
于是林月然干脆趴在桌上,静静看起了白遥。
白遥察觉到什么,望过去,林月然忙移开目光,假装看着窗外。
晚上,林月然干脆将作业也搬到书房,一有问题就问白遥。
“我造的句子怎么就不行了,通顺又没有语法错误,我爸为什么老说不行呢?”林月然说。
把作业推到白遥面前,白遥看着成串的英文脑袋就痛。
“我不懂英文,给我看没用。”白遥说。
林月然笑:“那我翻译给你听,题目是……”
“可以了。”白遥叫停,“林大小姐,不然你请个家教吧,我看你不懂的问题还挺多,我又不会,请个家教后就很方便。”
“我才不要什么家教,笨死了,还没我会的多。”说着动起笔来,居然很快就完成了作业。
白遥看着她,原来不会都是装的啊?也太闲得慌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林月然也殷勤得很,不住地给白遥夹菜,白遥看了眼林父林母,见他们满脸笑意地瞧着自己女儿,暗暗叹了口气。
本来还指望他们拦住一番呢。
“你就给白遥姐夹,我们可要生气了。”林母佯装介意道。
林月然便立即给他们多多夹了不少:“全是肉,多吃点,爸妈你们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父母二人朗声大笑。
白遥看着他们一家三口,也浅浅一笑,她想起了云盘村自己的家,也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很美好。这样看来,她没去打扰是对的。
大洋彼岸,沈氏集团总裁办,沈玉宁久久盯着桌上相框里的女孩出神。
已经两年了,派出去寻找的人没有一个好消息,白遥这个人就像彻底消失了一样,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脚边响起哼哼唧唧的声音,她看下去,蓝宝蹦跳着,张着手。沈玉宁轻轻一笑,将相框给他,蓝宝便安静了,盘腿坐在地上,靠着沈玉宁的脚,看着相框里的白遥。
白遥消失的这两年里,她们三人和蓝宝无时无刻不牵挂着她,时间越久,也越是不安,唯恐白遥出了什么意外。
等手上这堆事情解决后,她打算亲自再去找找白遥,去白遥曾经待过的一切地方。
她甚至已经不期望能找到白遥,只是故地重游,能让她回想起与白遥的好些事情,靠着那些念想,她才有坚持下去的希望。
一如往日,白遥待在书房内看着书,满墙的书籍,两年,她已经看了近百本,也喜欢上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至少她心里面很安定。
为什么不安定呢?她也不知道,尤其是每天晚上,她总感觉脑中有什么东西闪过,也总习惯看向床边,似乎那里有什么一样。
这些东西让她觉得很不受控,好像她自己都变得不认识她自己了一般。
没过多久,电话铃响起,这是新办的卡,只有两种情况,除了骚扰电话就是林家人打来的。
这回是林月然。
“你好,你是白遥吗?”声音却不是她的。
“是我。”
对方那边传来吵闹嬉笑的声音:“是这样,我们今天给朋友庆生,然然她喝醉了,叫着嚷着要回去,我们送她她不愿意,非要你来接,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白遥合上书,不明显地叹了口气:“地址发给我。”
开车到了地方,门外灯光绚丽,里头嘈杂的声音甚至透了出来。
白遥擦着人群,不少目光注视着她,一身黑色风衣与这里热舞的人显得格格不入。酒味浓重,她不适地皱起眉。
就不该答应的,直接让林月然她老子来教训一顿才好,她也应该被教训。这种地方还敢喝醉,不把自己当回事。
到了包厢,敲门,门很快开了。
里面有男有女,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模样干净稚嫩。扫眼过去,桌上全是些零食甜点,偌大的蛋糕已经不成样子,有人手上拿着话筒,屏幕上闪着歌词。
还算正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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