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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100

作者:卧底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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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临风闭眼缓了缓,有点头疼:“爹要是知道你喜欢男人,还是求而不得的单相思……怕是会提着刀不远万里地过来削你。”

他说到这里稍稍一顿,又重新睁眼,语气不确定道:“当真是单相思?”

卫听澜哽了一下。

这个问题有这么重要吗?

卫临风斟酌几番,严谨道:“如果是你单方面地纠缠人家,爹定不会轻饶了你。但倘若你与他是两情相悦,爹生气归生气,到底做不出棒打鸳鸯的事。”

卫听澜愣了须臾,豁然开朗:“所以,只要我与九隅兄两心相悦,爹就会成全我们?”

卫临风稍显为难:“倒也说不上成全……”

只是骂骂不动,打又不能真的打死,那到头来,不就只能咬牙认下了么。

但这话嘴上不能说,说出来显得他这个当哥的没个哥样,跟弟弟蛇鼠一窝,合起伙来坑自己亲爹。

卫临风叹气,抬手拍了下弟弟的脑袋:“挨打时跑快点儿吧。”

一直到了当天夜里,卫听澜临上床前,还在琢磨大哥所说的“两情相悦”的事儿。

祝予怀对自己有意吗?

他隐约觉得是有一点的,但又不敢往深了想。

有意和情根深种毕竟是两码事,半熟的瓜他总不能强扭了说是全熟的。

卫听澜躺在床上两眼放空,思绪乱飘,脑海中逐渐幻想起自己和祝予怀穿着婚服,跪在爹跟前求情的场景。

——“爹,这位是您儿婿,我俩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您看着办吧。”

卫听澜:“……”

卫听澜坐起来抽了自己一巴掌,羞耻地踢了两下床板,把脑袋往被褥里狠狠一埋。

死皮赖脸!死皮赖脸啊!

一晚上辗转反侧,第二日醒来,卫听澜的眼下都有点发青。

外头天光大亮,早膳的时辰都已经过了,他才慢吞吞地爬起来洗漱。胡乱打理一番后,他睡眼朦胧地走到后厨,靠着门往里探头:“徐伯,早膳还有剩的么?”

徐伯见他懒洋洋地打哈欠,慈爱地笑道:“有有有,还有刚出炉的点心呢。”

说着把装好点心的托盘往他手里一塞:“拿稳了啊。我还要看柴火,你帮忙端去正厅,你大哥在那儿招待客人。”

卫听澜接过托盘,顺手抓了几块豆糕往嘴里塞,边吃边含糊地问:“什么客人?”

徐伯拨了两下柴火,问道:“欸,你不知道?祝郎君没跟你说他今日要来啊。”

卫听澜被点心渣子呛了一下,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

“徐伯,给点水……”他扼着咽喉挣扎,“噎、噎住了!”

卫府正厅中,卫临风和祝予怀正坐着喝热茶。

祝予怀昨日回府后,才听易鸣说起在檀清寺山脚遇到卫临风的事。想到自己睡得昏天黑地,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打,祝予怀颇觉汗颜,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第一面实在失礼。

毕竟是卫听澜的兄长,他总要来拜谒一下,今晨便随德音一起来了。

好在卫临风待他很和气,看出他怕冷,还命人多加了两个炭盆。

祝予怀本还有些拘谨,但室内太过温暖舒适,让人不知不觉就放松了下来。卫临风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聊得倒也顺畅。

简单谈过几句后,卫临风心里的一杆秤就偏了。

不得不说,他弟弟看人的眼光不错。祝予怀不止相貌好,性格也好,一言一行都谦和有礼,交谈起来令人如沐春风。

与他一对比,卫临风感觉自己的弟弟皮得就像只在山林里荡秋千的猴。

卫临风态度愈发温和:“阿澜顽劣,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祝予怀忙道:“不麻烦,长史大人言重了。倒是我体弱多病,让濯青费了不少心。”

他把卫听澜教自己习武和骑马的事讲了讲,又说起芝兰台武试时的一箭之恩。说到后面,他自己也不禁感叹:“濯青性情耿介,古道热肠,能得知己若此,是我三生有幸。”

卫临风没想到他的评价如此之高,在祝予怀的描述中,他那个打小就爱上房揭瓦的弟弟竟然十分稳重可靠。

卫临风觉得有趣:“若非知道郎君说的是阿澜,我都快疑心自己有两个弟弟了。”

祝予怀忍俊不禁道:“长史大人……”

“这就生分了。”卫临风摆了摆手,“既然你们互引知己,你又与阿澜同辈,往后就和他一样,唤我大哥吧。”

祝予怀一愣,下意识地顺着说:“啊……那,大、大哥。”

卫听澜端着点心匆匆跨入正厅,抬脚时刚好听见这一声“大哥”,差点被门槛绊倒。

卫临风和祝予怀都听见了动静,朝门口看来。

卫听澜稳住托盘,惊慌地往两人脸上来回瞟,试图确定刚刚他们聊了什么。

祝予怀莫名有点脸热,微微垂了头。

本来没觉得那句“大哥”有什么不妥,但卫听澜一出现,他才后知后觉地别扭起来。

总感觉像成了一家人似的。

卫临风清了下嗓,用眼神示意傻愣着的弟弟快点进来,一边向祝予怀解释:“阿澜他……昨夜看书看到太晚,起得迟了些。”

看书当然是不可能看书的,卫临风单纯是替赖床的弟弟描补两句,免得他在心上人面前崩了形象。

卫听澜挪步进来,提心吊胆地往两人中间放下托盘:“咳……大哥,九隅兄,你们吃点心吗?”

祝予怀看起来更赧然了,接过他递来的碟子道了声谢,然后闷头吃了起来。

卫听澜也坐了下来,看他小口小口地咬着糕点,顺手给他添了茶,一边问:“好吃吗?”

祝予怀咀嚼的腮帮子一顿,微红着脸点了下头。

“那午膳也留下来吃吧。”卫听澜直接顺杆往上爬,神采奕奕道,“我把上次用的弓改了改,一会儿我带你去箭场玩。”

卫临风在旁边默默听着,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

他总觉得自己弟弟此刻的模样,就像是野狗见了肉骨头,正在欢快地摇尾巴。

*

冬日昼短,时间也过得飞快。

澧京的除夕仍和往年一样热闹,唯一的不同在于,宫中传出消息,今年除夕夜宴,赴宴的官员可以带上家中女眷。

女眷们的坐席被安排在后宫,与妃嫔们一道行宴。

这是一个特别的信号,朝中官员们私下议论,大约是圣上有意要为东宫相看太子妃了。

卫听澜对此也略有耳闻,但这种事到底与他没什么关系。他脑子里只惦记着等除夕夜宴散后,要去祝府喝一盏花椒酒——让他耿耿于怀了一整年的花椒酒。

去年除夕夜他不小心醉懵了,在祝予怀的卧房里酣睡一夜,没能好好守岁。今年他提前和祝予怀打了赌,非要陪他守到天明不可。

卫临风看出他躁动的心思,在进宫的路上对他道:“宫宴有我在,不用你扛酒。你想去陪祝郎君,宴席过半时就可以提前走。”

卫听澜顿时雀跃:“谢谢大哥!”

卫临风看他高兴的模样,忍不住想拍他的头:“过完年就十七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似的。”

卫听澜现在胆子也肥了,没脸没皮道:“大哥你没成家,又没有心上人,你自然不懂。九隅兄他就喜欢我这样的。”

卫临风差点被他气笑了。

第099章 初吻

新岁将至, 澧京处处都张灯结彩,夜色降临之后,祝府也逐渐热闹了起来。

灯笼的柔光笼罩着正院的厅堂, 众人忙碌了一整日,都在摆满菜肴的长桌边坐下来, 说笑着一起吃年夜饭。

去年除夕时, 祝予怀刚来京不久, 众人对他还存着些小心翼翼的恭敬, 今年可就不一样了。

宴席开始了没多久,就有不少人热情地向他敬酒。甚至连曲伯刚满五岁的小孙儿也举着个装甜水的小杯子,抢着对他说吉祥话。

“祝公子今后无病无灾,身体……身体健如虎,体力壮如牛!”

这稚气的话音一落,周围的人顿时笑倒了一半。

“好小子, 这是哪个大文豪教他的敬酒词?”

“老曲, 老曲你快看你家小孙儿, 脸都红啦!”

在大人们的笑声里, 小孩儿有点害臊, 但还是挺起了胸:“是我自个儿想的!”

祝予怀也笑了,蹲下身与他碰了碰杯:“那就借你吉言。也祝你新岁如意。”

小孩儿高高兴兴地喝了甜水,被祝予怀摸了两下脑袋,又觉得不好意思, 红着脸跑回爷爷身边去了。

宴过三巡,有人敲着杯盘开始唱歌。还有人在鼓掌起哄,要德音舞一舞新学的刀法。

祝予怀被人挨个敬了一遍酒, 虽然喝的是最清浅的果子酒,这会儿身上也有些犯热。

他支着头坐在桌旁, 听着周围喧闹的笑声,好像已有些醉了。

这种晕眩的感觉让他很放松,他盯着杯盏中粼粼的酒光出神,没来由地浮起个念头。

要是濯青也在这儿就好了。

这念头一起,轻易就抹不去了,祝予怀在脑中一遍遍地想,终于忍不住起了身。

易鸣见他扶着桌案像是站不稳,忙过来搀扶:“公子要去歇息吗?”

祝予怀的思绪有些迟钝,反应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歇息。濯青……濯青几时能来?”

易鸣略一沉默,这他哪儿算得到?

“估计还早呢。”易鸣只能劝他道,“要不您先回房歇一歇,他要是来了,我让他过去找您可好?”

“好。”祝予怀很好说话地点了头,停了片刻,又不放心地补了句,“那你不许欺负他。”

易鸣一愣。

等等,谁欺负谁???

他心里大呼冤枉,正想为自己鸣冤,却听祝予怀毫不留情地拆穿道:“我看到你偷藏在院墙下的竹竿了。”

易鸣噎了一下。

那竹竿确实是他找曲伯借的。

祝予怀的头脑虽有点昏沉,在这件事上却格外地清醒。

他严肃地叮嘱:“濯青要是爬墙,你就让他爬,不可以抄家伙打他。”

易鸣简直委屈死了:“我也没想打他……”

他顶多就是在卫听澜爬墙时,拿竹竿吓唬吓唬他,让他走正门而已。

祝予怀仍有些将信将疑,易鸣也没法,只能一再对天发誓,保证不会刁难他。

好不容易连说带劝地把人送回院落,祝予怀自己又打了个转,摇摇晃晃地走到院墙边,把藏着的竹竿拖了起来,拖得远远的。

然后回头谨慎地看了易鸣一眼。

易鸣:“……”

他满脸苦涩。

他们家公子这胳膊肘往外拐的病情,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

*

卫听澜走出宫门时,亥时刚过,澧京城里有人放起了烟花。

在漫天星落般的烟火中,他驱马避开热闹的街市,抄近路朝着祝府的方向飞驰。

易鸣在府门口张望几回,终于听见了马蹄声,隔着老远就没好气地喊:“你快点儿,公子等你许久了!”

卫听澜诧异地抬了下眼,到了近前翻身下马,笑道:“那就劳烦易兄,帮我安置一下马匹?”

易鸣习惯性地想刺他几句,想起公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到底还是忍住了。

他上前扯过卫听澜的马缰,幽怨道:“看在你今日没爬墙的份上,滚吧滚吧。”

一进府门,卫听澜轻车熟路地穿门过廊,脚步飞快地绕了几道弯,走到了竹院附近。

祝府的宴席还没散,隔着些距离,依稀还能听见大院那头一阵阵的欢笑声。祝予怀屋里的灯火虽亮着,相较之下却静得过分。

卫听澜不由得放慢脚步,轻咳了两声,问:“九隅兄在吗?”

房里仍旧静悄悄的,像是没人。

卫听澜有些疑惑,移步向屋门靠近,一边试探地再唤:“九隅……”

他的视线转向屋内,隔着半开的门,一眼就瞧见了里头的人。

祝予怀闭着眼,一手支额,半边身子倚着桌案,肩头的狐裘滑落了一半也浑然不知,像是睡着了。

卫听澜声音一止,心跳莫名开始加快,在门口犹豫了几息,才轻手轻脚地迈进屋里。

烛光之下,祝予怀的脸颊透着不正常的薄红,眼尾也染了淡淡的胭色。

他今日又穿了那件绛红的衣袍,只是领口有些微乱,被霜白的大氅压着,就像是红梅落了雪。

离得越近,卫听澜的呼吸就越发轻。

他闻到了极淡的酒香,屋内的炭火烧得很足,让那缱绻的香气既温暖又诱人。

卫听澜像受了什么蛊惑似的,忍不住靠得更近,弯下身去,想要碰一碰祝予怀低垂的眉眼。

灯花“啪”地跳了一下,祝予怀蓦然睁眼,正好与他对上了视线。

卫听澜手一抖,心跳也跟着错了一拍。

祝予怀有些怔神,迷离的目光在他脸上定了片刻。

“我……”卫听澜的喉结动了动,正想解释,祝予怀忽然伸出一指,往他脸上戳了一下。

卫听澜被他戳得一愣。

祝予怀举着手指头顿了顿,忽然笑了起来:“是真的濯青啊。”

他一笑起来,眉眼就变得十分灵动,明明都醉得说傻话了,看起来也像个聪明的酒鬼。

卫听澜把他举着的那根手指按了下去,无奈道:“背着我提前偷喝了?”

祝予怀只是笑,一边拍着身边的坐垫:“你坐。”

卫听澜低头看着那两个严丝合缝挨在一起的坐垫,又看了看祝予怀。

……恐怕只有新婚夫妻喝合卺酒,才会贴这么近。

祝予怀看他不动,把桌上的酒坛子往他的方向推了推,极力引诱:“好酒,没开封呢。”

卫听澜做了个深呼吸,还是挨着他坐下了。

祝予怀窸窸窣窣地去拆那酒封,衣袖不住地蹭着卫听澜的胳膊,有点痒。

卫听澜看他捣鼓了半天,连封口都没摸到,实在看不下去,伸手帮他把那封坛的桑皮纸揭开了。

清冽的酒香瞬间冲坛而出,祝予怀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然而卫听澜顺手一勾,直接抢走了酒坛:“这一坛都归我了。”

祝予怀摸了个空,眼巴巴地望向他:“那我呢?”

“你醉了,不许再喝。”

祝予怀张了下嘴,不太甘心地端起自己的酒盏:“那你分我一小口,我闻闻酒香。”

卫听澜被他讨价还价的本领整笑了。

“不行。”他故作冷酷地捂住酒坛,“一滴都不给。”

祝予怀捧着空空如也的酒盏,愣在了原地。

卫听澜忍着笑给自己斟了一盏,撒上花椒,然后双手端起,和祝予怀的空盏碰了一下。

“新岁安康。”他轻声说,“这一盏我替你喝。”

祝予怀盯着他手中荡漾的酒光,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真的很香。

他眼睁睁地看着卫听澜将酒盏递到唇边,扬首就往嘴里灌,看起来痛快极了。

酒香伴着淡淡的花椒味儿,甘爽中带着一丝辛辣,卫听澜一气儿干完,只觉心襟通畅,赞叹道:“果然是好……”

“好酒”那个“酒”字还没出口,祝予怀忽然倾身,飞快地堵住了他的唇。

卫听澜毫无防备,在那柔软的触感袭来的一瞬,他脑子里只剩下一声嗡鸣。

手中的空酒盏“哐当”一声坠到桌上,卫听澜睁大了双眼,整个人险些弹了起来:“你、你……”

祝予怀没尝到想要的东西,伸手扣住他的肩,不由分说地要接着亲。

卫听澜方寸大乱,一个劲地往后躲,祝予怀这下真恼了,卯足力气往他身上一扑:“我的酒,凭什么不许我尝?”

病秧子也有三分力,卫听澜猝不及防地被他撞倒在地,祝予怀再一次亲下来时,几乎是咬在了他的唇上。

卫听澜的呼吸彻底乱了。

他感觉一股气血直往脑袋上涌,浑身都热得厉害。明明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把祝予怀推开,可不知为何,他下不去手。

祝予怀胡乱地吻着他的唇角,却不知道该如何索取更多,急得眼眶都快泛红了。

“濯青……”他有点委屈地唤了几声,卫听澜看着他眼中的水光,心里微微一痛。

虽然自知千不该万不该,卫听澜却忍不住地在心里想:要不就遂了他的愿吧。

也许明日酒醒之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等祝予怀再一次亲下来时,卫听澜颤着手揽住他的后颈,用力回吻了上去。

荼靡般的酒香,混着雪夜竹林的气息,在两人之间不断缠绕收紧。他感受到祝予怀生涩而灼热的迎合,几乎有些发狠地加深了这个吻,什么也顾不上了。

呼吸相错间,祝予怀的发簪掉落下来,倾泻的发丝与他的衣襟交错在一起。

这一吻格外地长。

直到怀里的人快要喘不过气时,卫听澜才松开手。祝予怀伏在他胸口急促地缓着呼吸,两人的衣衫都已乱得不成样子。

卫听澜勉强缓了缓神,指尖仍有些微颤,抱着祝予怀支起身来,用手指理了理他凌乱的头发。

祝予怀的双颊与唇色比方才更红润几分,眼神还带着些意乱情迷,稍显茫然地望着他的脸。

“濯青……”祝予怀小声喃喃了一句,却不知道自己在眷恋什么。

他如愿尝到了花椒酒的味道,但比唇齿间的酒香更诱他深陷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与渴望。

卫听澜也看着他,心中翻涌起酸涩而柔软的情绪。

逾矩的事已经做了,明知是错,他也犯了。

哪怕祝予怀明日醒来要与他割袍断义,他都认了。

醉酒的祝予怀脑子里晕乎乎的,还是想不明白那种令他窒息、又让他难以割舍的渴望是什么。

他只觉得自己身上像是缺了一块,只有在卫听澜那里,才能得到弥补。

“濯青。”他有些不舍地往卫听澜肩头一靠,闭上眼,反反复复地念叨,“濯青……”

他抱着卫听澜,声音越来越轻,像是犯起了酒困。

卫听澜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声安抚道:“濯青在这儿呢。”

一直都在。

第100章 羹汤

祝予怀在他怀里蹭了蹭, 像是终于满意了,心安理得地睡了过去。

卫听澜抚摸的动作越来越轻,伸手捞起滑落在地的狐裘, 将人裹着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向卧房走去。

卧房内弥散着似有若无的药味, 卫听澜将他安置在床榻上, 盖好被褥, 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

睡梦中的祝予怀轻轻咂了下唇, 还在含糊地咕哝:“我的酒……”

卫听澜没忍住俯下身,悄悄亲了一下他的唇角。

亲完这一下,他又红着脸直起身,飞快地放下床帐,做贼似的背过身,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趁人之危, 实在不是什么君子之举。

卫听澜心里唾弃着自己, 羞愧地退出了卧房。

答应了要陪祝予怀守岁到天明, 他自然得说话算话, 今夜不走了。

只是他孤苦伶仃地坐在案前, 一垂眼就能看见挨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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