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丝路文学网
丝路文学网 > 其他类型 > 深恩不负 > 30-40

30-40

作者:卧底猫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加入书签 推荐本书 我要报错
本站已更换新域名
新域名 https://wap.sunsilu.com xs小说 silu丝路
都多大人了,还不懂得照顾自己。”

墨发金冠的年轻人在她面前微微垂下头来,任由她摆弄。

江贵妃还在絮叨:“你也就是瞧着我好说话,不忍心罚你。若是阿姐还在……”

话说到这里便渐渐顿住了。

赵松玄抬眸望着她微怔的神情,接着轻声说了下去:“若母亲还在,定然也和母妃一样,嘴上虽念叨我的不是,心底仍把我当孩子似的宠着纵着。”

江贵妃眼睫颤了颤,垂眼替他理好了衣襟,忍住了泪光,浅笑道:“好了。你去吧,折一枝最红的回来。”

窗外的雪慢慢停了,覆了雪的竹影映在窗上,光影凌乱,更显几分清绝。

按理说,这种时候祝予怀是按耐不住要出来看竹的。但今日廊下却并未如往常一般置上画案,只有几个仆役正探头探脑。

屋内,卫听澜咽下最后一口饺子,搁下了手里的空碗。几乎同一时刻,祝予怀也跟着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房门外传来些蠢蠢欲动的微响。

屋内静了须臾,祝予怀看着他犹疑道:“濯青可吃饱了?”

卫听澜绷紧身子正襟危坐,矜持地点了下头。

他坐得规矩,身上鷃蓝的新衣用金线绣着松纹,看起来很有几分俊逸疏离的贵公子样。

就是手边摞着高高的一堆碗,看起来有些违和。

祝予怀松了口气,道:“那便撤下去吧。”

他面前只摆着一个小小的空碗,其实早就吃干净了,只是看卫听澜一直在埋头风卷残云,没好意思马上叫人来收。

只能捏着筷子装模作样,偶尔慢条斯理地夹一两根小菜尝一尝,就这么等了他好一会儿。

今日早膳的时长远超寻常,等在门口的仆役望了又望,眼下终于得了令,几乎是脚不沾地地鱼贯而入,将他们面前的食具麻溜地卷走了。

祝予怀:“……”

看得出来,他们真的很怕卫听澜一时兴起,再要一碗饺子。

易鸣端着盛放衣物的托盘走到门前,正瞥见被撤下来的碗筷,眼皮抽了一抽。

这姓卫的可真能吃。

又听见屋内卫听澜毫无自知之明地问:“九隅兄为何吃得这样少?”

祝予怀笑了笑:“今日吃得已算多了。我见你吃得欢畅,忍不住多夹了几筷子,算起来也一碗有余了。”

“那也还是太少了。”卫听澜认真道,“你府上的碗太小,别说一碗有余,便是两碗也不够啊。”

易鸣对这蹭吃蹭睡还要百般挑剔的家伙忍无可忍,黑着脸走进屋内,把托盘往他面前一搁:“你衣服干了。”

可以穿上滚了。

卫听澜看见自己的外袍略微一顿,只顷刻便收拾好了面上的表情,仰头浅笑:“多谢易兄。”

易鸣被他笑出了一身鸡皮疙瘩,立时挪远了两步不想理他,抬首道:“公子,今日的药还在炉子上煨着,您可要先去院中走一走,消消食再喝?”

祝予怀刚要答应,卫听澜托着脑袋开了口:“九隅兄这小院子,得走几圈才能消食?怕是头都要转晕了。我这儿有个更有效的法子,九隅兄可要试试?”

易鸣警惕地瞥他一眼,语气凉凉:“什么法子?爬墙吗?”

卫听澜难得被他噎了一回,敛了神色站起身来,两人的眼神在祝予怀看不见的角度打了个交锋。

易鸣冲着他无声地动了下唇,卫听澜微眯起眼,辨认出他说的是——收起你的小算盘。

卫听澜抱着胳膊勾起唇角,做了个口型:偏不。

祝予怀隐约察觉到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气息:“你们……”

却见卫听澜一抬手,哥俩好似的一把搭上了易鸣的肩,漫不经心地笑道:“我见易兄时常佩剑,想来略通剑术?”

易鸣被“略通”二字激得额角一抽:“我自幼习剑,迄今已有……”

卫听澜顿时神情动容,重重一拍他的肩:“巧了,我也是!如此说来,你我二人也算同道中人。”

易鸣冷不丁被他拍得身形一歪,脸色阴沉道:“你撒手,谁跟你同道……”

卫听澜却已转回了头去,冲着祝予怀粲然一笑。

“我闲来无事改良了一套剑法,能以柔克刚、以弱胜强,简单又易学,最宜体弱之人强身锻体。九隅兄若有兴趣,我与易兄比划一二做个示范?”

祝予怀干笑了两声:“濯青……”

你一个刺杀过瓦丹大将的将门之子,认真的吗?

卫听澜看了眼易鸣,善解人意地补充道:“我也不欺负人,以竹代剑便可,易兄随意啊。www.sxtiantang.com”

易鸣本不想顺他的意,可一听这话,背后的火焰噌地冒起三丈高。

“比就比,怕你不成!我也用竹子!”

第035章 游侠

祝予怀立在廊下, 脚边还坐着听见声音赶来看热闹的德音。卫听澜与易鸣走到院中,各拣了一截青竹拿在手中,定了一定, 突然转头同时朝着对方袭去。

两杆竹子在半空撞出声脆响,易鸣骂道:“就知道你要使诈!”

卫听澜反唇相讥:“你不也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背后偷袭?”

“我那是防着你不遵武德, 先发制人!”

“呵, 说得冠冕堂皇, 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院中一时竹光凌乱, 杀意肆虐。

祝予怀抱着莲花手炉,德音抱着一罐子零嘴:“……”

他们到底在期待什么?

高手论剑前玄而又玄的开场白和竹叶飘飞的肃杀氛围,什么都没有。

德音:“公子,他们好吵。”

祝予怀无奈地笑了一下,眼睛仍一错不错地望着胶着缠斗的两人。

院中积了层薄雪,在打斗间扬起凛冽的雪雾来。卫听澜使的是那所谓以柔克刚的剑法, 出招时显而易见地收了几分力。而易鸣攻势刚猛, 一杆细竹舞得锐意生风, 被卫听澜几个错身躲了过去。

一攻一守, 一进一退, 乍看之下,倒是易鸣占了上风。

十招之后,眼见着卫听澜左下腹露了个破绽,易鸣心中一喜, 瞅准机会刺去,却听祝予怀忽然开口:“阿鸣,莫要轻敌。”

他心头一凛, 一个掠身堪堪避开了斜刺里袭来的一剑。

卫听澜“啧”了一声,笑说:“九隅兄未免也太护短了。”

语气仍是漫不经心, 他手上动作却逐渐凌厉,步法也愈发叫人看不懂了。

易鸣退了一步,卫听澜那身略显宽松的鷃蓝在他身侧一晃而过,他下意识抬起手中竹子格挡,却不想卫听澜并未攻击他的要害,反而闹着玩似的拿竹子往他腋下一戳。

易鸣的脸登时黑了。

偏偏这不按常理出牌的野路子他还躲不掉,被逗弄似的耍了几个回合后,易鸣想明白了——这人压根没想速战速决,就是在溜他,故意引他出丑!

不讲武德!下三滥的臭流氓!

祝予怀站在廊下,隐约看出些门道来。

卫听澜此前出招都很保守,甚至说得上慢条斯理,叫人一眼便能看得清楚。现在想来,并非是力不能敌,而是有意在展示那套剑法的基础招式而已。

十招之后转为攻势,则是将这些招式兼收并蓄,杂糅起来以一化十,还游刃有余地加了些堪称顽劣的小动作。

一言以蔽之,就是在炫技。

两人在院中鸡飞狗跳,从正经交手变成了卫听澜猫捉老鼠似的撵着易鸣玩儿。

祝予怀望着卫听澜唇边明晃晃的笑意,无可奈何道:“濯青。”

卫听澜闻弦声而知雅意,扬手一撩,轻而易举地击落了易鸣手中的竹子,利落地结束了战局。

被追得毫无招架之力的易鸣面色难看地甩了下手,站起了身来。

即便不愿承认,他也自知与卫听澜身手悬殊,已经没有较量的必要。

易鸣神情复杂地看着他道:“你有两下子。”

卫听澜抱剑似的抱着那竹子,吊儿郎当地一笑:“承让。”

祝予怀看着两人袍摆上沾的雪沫,招手道:“都先进来烤火,别叫雪水弄湿了衣裳。”

卫听澜应了声,几步跃上了阶去,笑说:“九隅兄觉得这剑法如何?”

祝予怀只瞧见他的发带和高束的马尾翩然一晃,转眼就在自己跟前站定了。许是刚打了一架身心舒畅,又或许是那鷃蓝的衣袍实在衬人,这样随性的动作在他身上显得神采飞扬,看得祝予怀不由得一怔。

这样的年纪,最是争强好胜,也最是意气风发,就像一团热忱的不知疲倦的火,耀眼又炙热。

祝予怀的眼神柔和下来:“昔日庖丁解牛,能以神遇而不以目视。我见濯青身与竹化,亦能合于桑林之舞,着实难得。”

德音苦着脸道:“公子又在说些什么啊……”

易鸣也走上阶来,没忍住插了一嘴:“就是说他很厉害,剑舞得跟厨子宰牛差不多。”

祝予怀:“……”

这么说倒也没错,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卫听澜本来被夸得不自在,被易鸣这么一打岔,倒是镇定了下来。

他拨弄着手中竹子的断茬,不紧不慢地回敬道:“不敢当。真论起来,也是那头被宰的牛配合得好。”

感觉有被冒犯到的易鸣瞬间支棱起来:“你说谁是牛!”

卫听澜无辜道:“我也不知。谁急得跳脚,谁就是吧。”

眼看着两人一言不合又冒起了火星子,祝予怀当机立断,抓起两人的手不容置疑地按在一起:“握手言和!好了,现在进屋。”

还没开始对掐就被强行握手的卫听澜和易鸣:“……”

两人一脸晦气地拿衣角死命揩着手,跟在祝予怀身后往屋内去。

卫听澜没忘了正事,边走边道:“这剑法简单省力,若能融会贯通,四两拨千斤也未尝不可。九隅兄既觉得不错,不如我教你啊?”

易鸣这回倒没有反驳。祝予怀身体孱弱,除却那心疾的原因,也是因为从前久卧病榻甚少活动。越是不动便越是乏力虚弱,如此恶性循环,才到了如今走几步路都觉得累的地步。

等天暖些,慢慢探索些可用的法子强身健体,对改善他这体质也有助益。

卫听澜见祝予怀犹豫着没答,又添了把火:“就当是答谢九隅兄给我讲文试的恩情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欠你的人情,我这良心总莫名作痛,痛得我夜不能寐。好不容易琢磨出这么个剑法,九隅兄就赏个脸呗?”

祝予怀拂衣落座,被他这煞有介事的胡话逗得好笑:“哪儿就这般夸张了?”

“我说真的。”卫听澜抬指点了点心口,“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易鸣没好气地呛他:“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我都知道寤寐思服不是这么用的。”

卫听澜“啧”了一声:“意会就行。九隅兄意下如何?”

祝予怀本就有所意动,见卫听澜眼中带笑,期待地泛着光,便不自觉地弯起了唇。

他颔首道:“我不通武艺,若是笨手笨脚学不会,还望濯青多担待些。”

这便是同意了。

卫听澜勾了下唇,在暖炉旁一边低头清理着沾了雪的袍摆,一边矜持道:“这是自然。一天学一招,一招练十天都行,反正你我来日方长,学个十年二十年也无甚要紧。”

易鸣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总觉得这话听起来哪个字都不对劲。偏偏这人平日里就是这样不着调,叫他想挑刺都无从下手。

祝予怀只当卫听澜是宽慰自己,笑了一笑:“说起来,这剑法既是改良所得,它原先可有名字?”

卫听澜随口答道:“是我在朔西时闲得无聊耍着玩儿的,没起名字。”

如此巧妙的剑招竟是一个半大孩子信手独创,祝予怀愈发感慨:“素来听闻朔西突骑擅用刀,却没想到濯青于剑术上也有这等造诣。”

卫听澜手上一顿,漫不经心道:“也不算稀奇,我自开始习武,练得最多的就是剑。朔西突骑用环首刀是为了和钩镶配合作战,与瓦丹骑兵相抗衡。我爹不许我上战场,刀法练得再好也没用,倒不如精研剑术。”

祝予怀微微一怔:“令尊这是何故?”

卫听澜一想起这茬,就觉得背上养好了的伤又刺挠着隐隐泛疼。

那是他违抗父命带着府兵去了战场、被大哥救回来之后,他那暴跳如雷的老爹把他捆在祠堂里亲手抽出来的鞭伤。

足足二十鞭家法,抽得他两眼发黑,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抬回房去的。

时隔一世,再回忆起他爹攥着鞭子怒斥“逆子”时胡须乱颤的凶样,背后一阵恶寒的同时,倒也有几分怀念。

卫听澜笑了声:“谁知道呢,兴许是怕我一不小心死了吧。”

祝予怀顿了顿:“你……”

卫听澜清理干净袍摆,站起身来不甚在意地说:“不过这也没什么,我原本就不喜欢战场。我与我大哥不同,他和我爹一样是都为沙场而生的人,天生就该是守土开疆的将领。但我不是。”

“我小时候的志向,是做个惩奸除恶的游侠。”他轻笑道,“四海为家,身边只带一柄剑、一匹马,闲时提壶纵酒,醉了便引剑狂歌,一路除暴安良行侠仗义,荡尽世间不平事,就是这般……”

他想了想:“这般可笑又自在的豪侠。”

如果没有湍城之乱,如果母亲和外祖一家没有死在瓦丹人的屠刀之下,如果那至高之位上的九五之尊是个用人不疑的明君,如果大烨朝堂中皆是刚正不阿的贤良……

他本可以在朔西的跑马场上恣意野蛮地长大,他有这世上最疼他的母亲、最威风的父亲和兄长,朔西的重担轮不到他来扛,天高海阔,他带着自己那把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可他视若珍宝的一切,终归都美好得如同转瞬即逝的昙花。

前世那些腥风血雨里,他看着自己生命中的灯火一盏一盏熄灭,直到最后一丝熹微的光亮也湮灭在了他自己的手里。

他曾经引以为傲的那柄剑逐渐沾满血腥,成了断魂索命的凶器。

就这样一步一步,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走到了孑然一身的死局。

祝予怀望着他,这方才还言笑晏晏的少年眼中忽然安静了下来,整个人好像罩上了看不清的雾。

祝予怀并未忘记,卫听澜是因何才来到澧京。一个曾经想要仗剑天涯的少年被困在这里,就像被剪去了翅翼的鹰,也许还要困很多年,也许这辈子都飞不出去了。

但祝予怀隐隐觉得不止如此。

他看着眼前身量尚显单薄的年轻人,却好像透过这身影看见了另一个模糊的影子。

似乎从前他也曾这样望着什么人,被那人身上疯狂溢散的痛苦侵染着,想要伸出手去触碰,却无论如何都碰不到他。

那人似乎离自己很远很远。

远得如同隔世,远到他只是这样看着,都觉得心痛得透不过气来。

卫听澜尚在恍神中,忽然听见砰的一声轻响。

他猛然抬眼,就见祝予怀眉头紧拢,捂着胸口伏在案几上,似乎万分痛苦,撑着桌案的手攥成了拳,不住地发着颤。

他手边的茶盏被衣袖带得翻倒,咕噜噜地滚落坠地,又是一声瓷器崩裂的声响。

易鸣惊道:“公子!”

热茶溅了满桌,易鸣疾步上前,卫听澜却先他一步踢开了那热水四溢的桌案,将人直接拢进了怀里:“可烫到了?”

祝予怀终于寻着了支撑,闭了眼靠在了他肩上。他听见了卫听澜的声音,艰难地摇了下头。

“没事。”他费力地喘着气,“我歇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卫听澜看着他血色尽褪的脸,知道他是犯了心疾,立刻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对易鸣急促道:“你去拿药,要快。”

易鸣看了眼他怀中眉眼紧闭的人,终究只咬了咬牙,道了声“你手脚当心些”,便转头向屋外跑去。

第036章 心疾

德音正在院子里找石子给新堆起来的雪人做眼睛, 易鸣慌里慌张地跑出门,正好瞧见了她,忙道:“德音, 快去寻大夫来!公子心疾犯了!”

德音一听,把手里东西丢了便往外跑:“我这就去!”

屋内, 卫听澜将人抱稳当了, 转身急匆匆地往里屋走。

祝予怀的袖摆沾了茶水, 湿嗒嗒的滴了一路, 卫听澜将他抱到床边,却不好直接放下。他犹豫片刻,让怀里的人半倚着自己坐在床沿,腾出一只手去解他的腰带。

祝予怀昏沉中察觉到有人在解自己的衣裳,下意识按住了他的手腕,迷茫地睁开了眼。

卫听澜正对上他那双泛红盈泪的眼睛, 心里没来由地一慌, 刚想开口解释, 祝予怀的眼睛却又重新闭上了。

还气若游丝地道了声:“多谢。”

卫听澜看着他这任人摆布的模样抿了下唇, 手上加快了动作, 几下扯开他的腰带抛到一边,又飞速解了他的领口,垫着他的后肩手忙脚乱地褪下了外袍。

绛红的外袍下露出了一件相当厚实的长衫。

卫听澜勉强冷静下来,探出手在他腰侧谨慎地摸了两下, 寻到了长衫的系带。他研究了一会儿,决定挑那根最长的带子赌一把,伸手一抽, 那系带果然散了。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他就发现散开的长衫里头竟还有一件襦衫。

卫听澜的额头上渗出了细汗, 将那褪下的长衫放到一边,望着那件襦衫的系带心乱如麻,迟迟没敢下手。

正纠结的这一会儿,祝予怀轻轻打了个冷战,蹙眉道:“冷。”

卫听澜听了这一声,顿时如获大赦。

他说冷!

卫听澜迅速扶着人躺下,拿被褥将他整个人裹了起来,俯下身小心问道:“那这襦衫便不脱了?不会束着人难受吧?”

见祝予怀轻轻点了头,他放下了心来,将暖炉挪近了些许,跑到房外寻了汤婆子来塞进被褥里。站在床前想了想,又伸手取下了祝予怀束发的簪子,放在一旁。

等都忙完了,他在床边席地坐下,心神不宁地望着床上的人。

这还是他头一回见着祝予怀犯病的样子。

平日里本就没什么血色的皮肤,现下愈发苍白像是瓷玉一般,长眉颦蹙,浓密的睫毛也轻颤不止,看得人心里都跟着揪紧了。

他方才脱祝予怀的衣裳时,才发觉这人的身形比自己以为的还要羸弱。那腰只盈盈一握,轻碰一下都叫人觉得心惊胆战。

好好一个人,怎么就病成了这样。

易鸣也不知做什么去了,都这会儿了也没把药送来。卫听澜努力回想着之前从方未艾那儿问来的法子,将手伸进被褥里摸着了祝予怀的手腕,探到内关穴和鱼际穴的位置,替他按了起来。

祝予怀勉强抬了下眼皮,又支撑不住地合上了。

他胸口钝痛着,脑中也混沌不堪,被这么按揉着穴位,倒是能保持几分意识。

卫听澜抬手替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易鸣这才端着一碗药和一个长喙的古怪器皿,匆匆忙忙闯了进来。

“快快快。”易鸣小声催他,“你扶公子起来,我来给他灌药。”

卫听澜听着“灌药”二字就皱起了眉:“他这个样子,你怎么灌?拿勺子慢慢喂进去还能喝得多些。”

“那得喂到猴年马月!”易鸣搁下那长喙的器皿,将碗中的药

本站已更换新域名
新域名 https://wap.sunsilu.com xs小说 silu丝路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加入书签 推荐本书 我要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