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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南微滞,在暗光中半支起精壮强悍的上身,低眸看怀里的小姑娘。
她不知是羞是怕,两条纤细的胳膊遮挡在身前,脊背微弓,蜷成一道脆弱又柔美的弧度,晶亮的眸是这暗色中唯一光亮,怯生生又湿漉漉,望着他,像一只误入虎口的羊羔崽子。
直勾勾盯着小姑娘看了几秒,周清南细微抿了下唇,眼神不明。
那头。
程菲见这人忽然停下来,也有点迷茫,迟疑片刻后动了动唇,哑声道:“……我、我想先洗个澡。”
周清南还是定定盯着她,没有说话。
程菲以为他是不高兴,心头微慌,赶紧跟他解释:“我没有不愿意……我是第一次,所以比较紧张,洗澡的时间我可以做一做心理准备。”
说到这里,程菲已经窘迫得语无伦次了,结巴着续道,“而且现在已经夏天了,我身上也有汗,有点不卫生。”
周清南闻言,闭眼拧眉,撑在程菲身体两侧的双手,也用力收握,攥成了拳。
沉默片刻后,他侧过头,强忍什么般深吸一口气吐出来,而后,翻身下床。
周清南捞起床头柜上的烟盒,推开阳台的玻璃门,准备到小露台抽烟。
程菲看眼男人修长高大的背影轮廓,眨了眨眼睛,也裹着他床上的薄毯坐起身来,小声试探地问:“那我就先去洗澡?”
“嗯。”周清南颔首。
见他没异议,她赶紧光着脚丫子跳下床,正要往浴室冲,又想起自己来得匆忙,根本没带任何换洗衣物和洗浴用品,不禁尴尬。
程菲再次回头,红着脸支吾着道:“请问……你有多余的睡衣吗,可不可以借我?”
周清南看她一眼,明白过来她的窘境,没说话,踏着步子走回衣帽间,从柜子里取出一件干净的白衬衣,递给她。
周清南:“只有这个,能凑合么?”
“可以可以。”程菲感激地点点头,伸手将衬衣接过。
周清南又走进洗手间,屈起一只膝盖蹲下去,从洗脸台下方的抽屉里取出一个一次性洗护套盒,放在台面上,淡淡地说:“陆岩之前出差带回来的,放我这儿一直没拿走。新的,你可以用。”
程菲还是点头:“嗯嗯。”
周清南又从架子上取下一个深灰色的浴巾,拿给她,口中道:“这是我平时用的。要是嫌弃,这个套盒里应该也有一次性毛巾。”
程菲赶紧把那条灰色大浴巾也接过来,抱怀里,继续小鸡啄米:“好的好的。”
交代完所有,周清南便不再开口,随手从床上捞起一个大枕头,往卧室门口走去。
程菲见状,不解地问:“你拿个枕头去哪里?”
周清南脚下步子不停,懒洋洋地说:“懒得铺其他卧室的床,我去客厅将就一晚。”
程菲微蹙眉,更不解了,嘀咕着问:“那我呢?”
周清南:“你睡这里。”
程菲闻声,几乎是脱口而出:“你不跟我一起睡吗?”
话音落地,男人脚下的步子倏然一顿。
周清南静了静,单手抓着枕头,回眸直勾勾地看回她,随口道:“跟你睡一块儿,信不信就算把我五花大绑,我也能半夜起来把给你上了。”
程菲:“……”
程菲脸颊又是一热,嗫嚅了下,然后便垂下脑袋小声说:“本来就是男女朋友,我又不是不愿意。”
“你愿意。”周清南说,“可我舍不得。”
程菲一滞,猛地抬眸望他,错愕而又困惑,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周清南对她说:“好姑娘,你将来的人生还长得很,别轻易把这么珍贵的礼物送出去。”
“你这话说得,就像你会不负责任一样。”程菲轻皱眉头,“难道你不爱我,不想跟我结婚?”
“我爱你。太爱了。”
夜色沉静,周清南凝视着程菲,眼底的光也淡而清浅,平缓地道,“所以我才无数次告诫自己,在那些事结束之前,不能碰你。”
程菲敏锐感知到什么,眸光突的一跳。
“好了,洗洗睡一觉。”周清南朝她弯了弯嘴角,走过去,低头在她唇上轻吻了下,嗓音低柔如晚风,“要乖乖听话做个好梦。晚安,我的宝贝。”
*
次日,程菲突发奇想,说想吃韩式料理。
正好尹华道楼下就有一家韩式餐厅。她在网上查了一下,见食客们都对这家餐厅赞不绝口,便拖上周清南去尝了个鲜。
餐厅装修得不错,地道的大韩民国风,很适合拍照打卡。
程菲拿着手机对着食物拍照,正玩儿得开心,听见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程菲脸色微变,看眼对面,周清南已经面无表情接起了电话。
简单两句之后,连线切断。
程菲好奇:“怎么了?”
“没什么。”周清南朝她露出个柔和的笑,“等下吃了饭我送你回家。”
程菲拿筷子夹起一个炒年糕,放进嘴里,边咀嚼边再次发问:“那你呢?”
周清南说:“有点事情。”
程菲静静看着他,沉默几秒后,忽然又问:“没有危险吧?”
周清南闻声,很轻地挑了下眉,道:“你不止一次问我这个问题了。”
“那是因为我真的很担心。”程菲想也不想便回道。
周清南嘴角勾了勾:“别担心,忙完了我给你电话。”
关于他的一切都充满未知数,程菲知道自己帮不上忙,过问太多不仅没意义,还会为他徒增烦恼,只能将滚到嘴边的话都咽回去。
最终,她只是朝他笑着点头,乖巧地应道:“好。”
*
头天夜里下了一场暴雨,今天倒是个大晴天。
午后气温陡然飙升,整个城市像一脚迈入盛夏,知了藏在枝头叫个不停。
声声蝉鸣扰得梅凤年心烦不已,助理乖觉得很,当即便吩咐了底下人倾巢而出忙活开,去花园里捉蝉。
因此,在周清南驱车驶入梅氏庄园时,正好便瞧见管家徐叔领着一众佣人爬树登高,拿着大网子挥来扑去,场面说不出的滑稽。
周清南不关心这些人的行为,没看两眼便将目光收回来,停好车,只身去了书房。
一个钟头后。
紧闭着的书房大门再度开启,周清南走了出来。
这头,周小蝶端着一碗中药刚出电梯,迎面便跟一道高大身影遇个正着。她愣了下,旋即面上的神色便冷下去,没好气地问:“他又把你叫来干什么?”
周清南眼神冷漠,看都没看周小蝶一眼,没说话。
“怎么,想让你出面阻拦我?”周小蝶讥诮地弯起唇,“梅凤年还真是老糊涂了。我连他的话都不听,难道会听你的话?”
周清南不想跟她废话,只是冷冷道:“梅老没有让我阻拦你,只是说,下周四你要对市局进行自杀式袭击。那地方守卫森严,要我在暗中盯着你,给你提供一定的帮助。”
话音落地,周小蝶眸光突的一跳,似乎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
须臾,她自嘲似的勾了勾唇,眉眼间的神色似是失落又似是早有预料,平静道:“确实。比起他的宏图大业,我这条命算得了什么。”
周清南:“你具体打算什么时间行动?”
“当然是选那些条子人最齐的时候……上午九点钟吧?”周小蝶凉声说着,忽然又轻轻地笑了几声,“我一个得了先天侏儒症的怪物,死的时候居然能拉那么多光伟正的警察给我陪葬,想想,还真是一点也不亏。”
下周四,上午九点。
得到确切时间点,周清南便彻底没了耐心跟这侏儒女耗。他转身走进电梯,脸色漠然地摁下了“关门键”。
镜面玻璃门缓慢合上。
上了车,周清南驱车一路往外疾驰。
他神色冷峻,边开车,边从置物架底部一个隐秘隔层里取出一个按键机,熟练地单手安装电池,开机。
然后便拨出一个号码。
没一会儿,对面的人将电话接起。
周清南一言不发,指尖在机身表面飞快敲击数下,随机便将连线切断。
*
云城国安局,内勤部7组。
丁琦一袭警服坐在工位上,嫌热懒得戴警帽,随手放旁边,一双大长腿也以一种悠哉又闲散的姿态交叠着。
他将手机夹在耳边,嘴里笃悠悠地哼着歌,手也不闲着,飞快在笔记本上记录着接收到的特殊密码。
没一会儿,对面挂了电话。
丁琦随手把手机丢回桌上,拿起笔记本,默读密码,熟练地拆分拼接,组合成有效的文字信息。
【下周四上午十点,滨港市公安局大楼,枯叶蝶。】
“……”看着解读出的内容,丁琦凛目,面上吊儿郎当的戏谑之色眨眼间消散。
他眼神蓦地一沉,飞快拿起桌上的座机拨出一个号码。
嘟嘟两声,接通。
“郑秘书。”丁琦沉声道,“老总的会开完没有?我这儿有一份紧急情报,关于红狼的。”
*
滨港市公安局位于南二环,占地面积广袤,主指挥中心大楼共有32层,如果从高处俯瞰,可以清晰分明地看出,整个大楼是一本法典造型,预示着法典如山,由主塔楼、东裙楼、北裙楼三个部分组成,总高146.7米,建筑物正中正上方是中国人民警察的警徽标志,整体巍峨耸立,庄严肃穆。
除主办公楼外,旁边还有几栋综合办公楼环伺围绕,大门两侧种植着许多绿植,郁郁葱葱,每到天气最热的时候,总会有许多市民来到市局门前的绿荫地,乘凉避暑。
上午六时许,一辆面包车从市局大门前驶过,穿越整条林荫道后绕过一个弯,径直来到后门区域。
天气炎热,门卫室里的两个门卫大爷正关着大门吹空调,老式收音机里放着老秦腔,唱的是一首经典《打銮驾》。
“老张,你儿子今年大学毕业了吧?”其中一个门卫大爷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问另一个。
老张人长得胖,也最怕热,觉得门卫室里的空调不太顶用,又拿了把芭蕉扇对着脸不停扇,回道:“是啊,怎么了。”
“谈对象没?”
“谈什么啊,成天抱着个手机打游戏,照我说,以后买个手机结婚得了。”
两个门卫正聊着,就瞧见一辆面包车晃晃悠悠地停了下来。
老张抻长脖子看了眼牌照,认出这是给食堂送菜的刘老头的车,便给旁边管门禁的老李递了个眼色。
老李也没多想,将升降杆抬了起来。
面包车顺利驶入市局后门。
驾驶室里,开车的刘老头满头都是冷汗,两手抖个不停,几乎要握不住方向盘,像是恐惧到极点。
“哎呀,爷爷,你别紧张嘛。”一道清脆软糯的嗓音响起来。
粉雕玉琢的小女童嘴角弯弯,面上的笑容甜美而又无害,装了消音.器的却闪着森森冷光,紧抵着刘老头的后腰。
周小蝶继续甜甜地说:“你流这么多冷汗,待会儿别人会起疑心的。”
“小妹妹,我全都按照你说的做了。”刘老头颤声哀求,“求你放了我的孙儿,他才四岁,我们老刘家就这一颗独苗苗,我求你了……”
周小蝶笑:“放心吧爷爷。只要你不乱说话,你的孙子就一定活蹦乱跳回到你身边。”
不多时,面包车在食堂大门外停下。
刘老头战战兢兢跳下车,打开面包车后面的后备箱门,跟食堂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之后,几人便一起动手,将面包车里装着的蔬菜水果一箱一箱往下卸。
趁几道身影忙碌的功夫,周小蝶抱着洋娃娃下了车。
不远处正好有一个穿食堂工作服的年轻姑娘,周小蝶漾开笑容走上前,柔声说:“姐姐,请问洗手间在哪里呀?”
年轻女孩儿觉得周小蝶面生得很,不由狐疑:“你是哪家的孩子?”
“喏。”周小蝶反手指了指背后的刘老头。
“原来是刘老头的孙女啊。”年轻女孩儿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见这小朋友看起来也就几岁大,便没再多想,弯腰摸摸她的脑袋,顺手指着道,“食堂正门左边就是。”
“谢谢姐姐。”周小蝶冲女孩笑着挥手。
行至食堂大门处,她抿了抿略显苍白的唇,面无表情思索几秒,便径直朝指挥大楼的方向走去。
然而,刚避开一个路口处的摄像头转过一个弯,周小蝶提步前行一抬头,脸色却骤然惊.变。
前方不远处,数名身着纯黑色战术服的特警手持枪械,严阵以待,枪口早已齐刷刷对准了她。
周小蝶:“……”
惊慌只在一刹,下一秒,周小蝶便再次绽开一个无辜又纯真的笑容,奶声奶气道:“各位警察叔叔,你们这是干什么呀?我好害怕……”
话音未落,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便从数名特警身后走了出来。
“这种时候还能临危不乱,给咱们来上一段娃娃音表演,不愧是名头响彻整个东南亚的女杀手。”丁琦两手凉凉拍了几下,漫不经心道,“久仰大名啊,枯叶蝶小姐。”
意识到这次的恐袭行动极有可能已被提前泄密,周小蝶也懒得再装,面上的天真无邪消失得一干二净,只是用一副轻蔑又傲慢的表情直视着丁琦。
“一,二,三,四……”周小蝶抬手,轻轻点着特警们的人数,忽地低笑出声。
整整十四个。
她今天来这里,本就没想过要再活着出去,既然计划已经暴露,袭击不了指挥中心,能带走这十四个条子也不错。
恐袭分子和十四名精英特警同归于尽。
多么劲爆的头条。
到时候,神父想要借题发挥,在网络世界导控舆论,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要神父满意,就不会再追究他的责任……
短短几秒间,周小蝶脑海中闪过了无数念头。
她用玩味而病态地目光扫视过眼前的数名武装特警,而后,忽然便抬高左手,右手两指抚向了左边袖口的一枚白色袖扣……
“那个袖扣就是芯片炸弹引爆器。”一道低沉声线冷不丁响起,瞬间传入在场所有人耳中的通讯仪,冷静而决绝,果断下令,“狙击手!”
话音落地的瞬间,对面大楼埋伏已久的狙击手便扣动了扳机。
一枚子弹穿云破雾,笔直击中周小蝶的左臂。
周小蝶毫无防备,痛得低呼出声,小小的身体踉跄着往后退两步,背后两名特警瞅准了时机,飞快上前将她制住。
周小蝶恼羞成怒,抬眸恶狠狠瞪向丁琦。
“老实点儿!”
特警斥了一句,又问丁琦:“丁组长,嫌疑人体内有芯片炸弹,危险系数极高。怎么处置?”
丁琦走到周小蝶身边,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与此同时,通讯仪里的声音再度响起,冷静地道:“进行全身检查。植入手术的时间就在近期,找到缝合口,就能把炸弹取出来。”
丁琦便望向众人,沉声:“立即去办。”
“是!”
*
半个钟头后,一枚最新型的芯片炸弹被成功取出,紧急送往了市局物证科。
市局医务室。
纯白色的病房内,刚做完取弹手术的周小蝶被转运回病床。
她脸色苍白,神情冷漠,两只手都被冰冷的手铐锁在病床的铁架上。
门口窗边,全都站着几名持枪特警,一只苍蝇也不飞不出去。
丁琦进了病房,数分钟后,又出来。
他垂头丧气情绪不佳,点了根烟塞嘴里,径直走向了昏暗的楼梯间拐角,满嘴都是冲天的怨气:“这侏儒女,心理素质太好了,任凭老子怎么软磨硬泡威逼利诱,就是一个字都不说!靠!”
拐角阴影处,一道纯黑色的身影安静地听着,偶尔抬手,往垃圾桶里掸一下烟灰,一言不发。
丁琦无法,最后只能投去求救般的目光,语气跟跟姑娘家像心上人撒娇似的:“哥,要不你试试看?攻心为上,你和这侏儒女怎么说也当了这么多年‘同事’,没准儿你能从她嘴里挖点东西出来?”
对方安静了会儿,终是掐灭了烟,淡声道:“去做点准备。”
丁琦闻言,顿时大喜过望:“好嘞!明白!”
*
十分钟后,一台笔记本电脑被放置到了病房内。
周小蝶看了眼电脑屏幕,见视频里的身影一袭黑色雨衣,脸上还戴着一个纯白色的鬼影面具,既看不出身形也看不出长相,不禁笑出一声。
她翻了个白眼,不屑道:“怎么现在条子办案,也搞这么多鬼花样?”
下一秒,一道经变声处理的嗓音便从电脑里传出。
“枯叶蝶,你自幼父母双亡,从三岁开始就生活在社会福利院。因为患有先天性侏儒症,且终身无法治愈,所以你从进入福利院开始,一直长到十三岁,都没有人愿意收养重度残疾的你。”
“可是就在你过完十三岁生日后不久,梅凤年出现了。他给了你一个家,让你衣食无忧、接受教育,你很感激他,尊敬他。”鬼影人语气很平静,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下,轻声续道,“甚至爱上了他,把他视作比你生命更重要的人。”
最后这句话似乎是触碰到了周小蝶的禁地。
她眼神冷得像淬过冰,寒声低斥:“住口。”
鬼影人端详着视频画面中她情绪的变化,又淡淡地说:“于是你为他卖命,替他杀人,帮他扫清所有障碍。你不停揭开自己的伤疤,利用自己身体缺陷使目标降低戒心,心甘情愿沦为梅凤年的杀人机器,目的就是向他证明你自己,证明当年他选择你没有错,对么?”
周小蝶被言中心事,眼底的冰霜瞬间裂开一道缝,泄露出丝丝慌乱。
她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地说:“我杀人无数罪孽深重,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你们直接把我送上法庭判个死刑不就行了,何必在这儿跟我费唇舌?”
面具背后,鬼影人沉冷的眸笔直盯着她,又道:“跟我们合作,把你知道的关于梅氏集团的所有都说出来,我有办法让你活。”
话音落地的瞬间,周小蝶却噗嗤笑出来:“你以为,我怕死?”
鬼影人又说:“那你知不知道,现在世界上最想要你死的人,是谁?”
周小蝶讽刺地勾唇:“当然是你们这帮条子。”
鬼影人摇头,对她说:“是梅凤年。”
“……”周小蝶眼底掠过一丝惊慌和难以置信,但又很快镇静下来,道,“你还是省省力气吧,不用在这儿挑拨离间。”
“早在你踏进市局的那一刻开始,对面的大楼上就有枪一直在瞄,一旦行动失败你被捕,那些人就会直接杀了你。”鬼影人语气平缓而冷漠,“如果你不信,可以听听这个。”
周小蝶皱了下眉,纤细稚嫩的十指收拢又张开,还在竭力维持着镇定。
然而下一瞬,电脑扩音器里便播放出了一段录音,是梅凤年虚弱而冷淡的嗓音。
“小蝶和你一样,都是好孩子,但这次的袭击地点,神父选得实在特殊,一旦有闪失,梅家整条大船都会翻个底朝天。小蝶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我宁肯她带着所有秘密死,也绝对不能让她在国安局那帮人手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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