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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

作者:鹿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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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有的带着排斥,但更多是高兴,知?道他们是来送消息的。

张警官抬手敲门。

第一次,没人回应,隔会儿?又敲一次,还是没人回应。

张警官皱起眉头,周明?坤也奇怪,富贵媳妇说了在?家,怎么没来开门?

东屋窗户朝南,正是午后开窗敞门通风晒阳光的好?时候,但此刻门窗紧闭,屋里光线昏亮,经过一上午的暴晒,宛如蒸腾的火炉,闷出一身?热汗,除了闷热,还泛着浓重的潮湿。

门口是四分五裂的瓷碗,倾洒的米饭和青菜混合进淌过来的水里,油腥味浓重,顺着洒了一地的水到床边,石头地上倒扣着个半旧的淡红色搪瓷脸盆,床边挂着歪歪扭扭的发白蓝色床单,而床上,是更乱的身?体姿势和凌乱纠缠的喘息。

女人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对?他说了这一个月来的的第一句话:“有人敲门。”

男人看?一眼她骨瘦嶙峋的手腕,因?为不怎么吃饭,她一直都瘦的厉害,只有掌下的大腿有点肉,但也几乎他一只手就能?掌握住,另一只按揉着她的柔软,稍微拨一拨,捏一捏,听见她轻叫一声,推他的手抓紧,仿佛要扣进肩胛骨里。

他不紧不慢,继续自己的节奏,“昨天就问你了,想不想去?”

她偏过头不说话,男人漆黑冷厉的眼睛盯着她,很快聚起风暴,掌上用力,发了狠地动,她很快受不住地抖起来,更疯狂地在?他肩上抓挠,前些天长出来的指甲昨晚已经被他剪干净了,现在?再用力抓也只是一道血印子,何况她本就没什?么力气,现在?更是弱的不行,对?他造不成丝毫影响。

没一会儿?,她似乎也明?白了这个道理,“不……”

她哑着嗓子说了一个字,男人又轻轻地,温柔起来,拨开她因?为刚才挣扎甩到脸上的汗湿头发,近乎痴迷地低头吻她的眼睛,鼻子,脸颊,嘴唇,她撇开脸,又被他捉回来,他掐开她下巴,用力按着任他亲。

……

周明?坤和张警官等了十分钟,还没等到人,只好?先略过去通知?下一家,等一个村的通知?完了,再拐回来敲门,这回听见院里响起脚步声。

“吱呀”一声,木门从?里面?打开,露出男人小麦色的冷峻面?孔,不耐烦说:“通知?看?戏的?不去。”

周明?坤看?着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个就是云遥父亲。

和云遥长得?一点不像不说,他还很年轻,脸上除了晒得?颜色比较深,没有一根皱纹,说三十岁都有人信。

要仔细算,也不是没有可能?,山里的人结婚普遍比较早,如果?他和云遥亲生母亲是十五六结婚,应该也不到四十。

发现男人说完就准备关门,周明?坤赶紧伸手阻止,“阿叔……大哥,大哥!”

对?着这么年轻的脸,何况是山里人普遍老得?比较快的情况下,周明?坤感觉叫他阿叔自己都有点装嫩的嫌疑,改口叫完大哥,说:“后天大家都去,戏班子唱了二十年了,很专业,戏单很长,要不你先看?看?戏单子再决定去不去?”

他眉头一皱,“说了不去就是不去,”冷声说完,直接推手关门。

哐当一声,周明?坤还想去推的手被撞出来,紧密的距离,面?庞似乎感受到了门板震动产生的气流。

张警官说:“走吧。”

原本他们也不是要云遥父亲过去,他若到了唱戏现场,只会给他们的抓捕行动增添困难。

只是巷子里这么多邻居看?着,总要通知?到位。

……

唱大戏的前一天,下午,杨川第二次来敲云遥房间?门,“我?们什?么时候走?”

说来好?笑,他是队长,但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大坝山,屋里正在?做高考题的小姑娘倒快成他们的领队了。

云遥眼睛对?着题库,心思早已不知?什?么时候飞走了,脑子乱得?厉害,看?他一眼,“时间?还早,说了四点再走了。”

“那不晚了吗?早点出发比较好?,你说山路不好?走,别搭黑。”

云遥无奈,“现在?走可能?会遇到回家的村民?,我?们这么多陌生面?孔,很容易引起怀疑和警惕。四点走不晚,我?对?村外面?的山很熟悉,相信我?。”

杨川叹口气,“那好?吧,听你的。”

下午四点钟,杨川清点人数,连着县里的四个警察,一行十五人,乔装成村民?之后,开三辆车进大坝镇。

镇上常有扶贫的领导开车下来探望,也有极少数富贵人家自己买了车,因?此连着三辆v大车停在?镇街边的时候,有路人经过好?奇睇了两个眼神,到底没引起围观。

留下两个人看?车和接应,杨川云遥一行十三人拿上行李进山。

顾及着不走夜路,他们傍晚进山,在?村外的山上扎营夜宿,等明?天天亮,村民?都去看?大戏了,再进村解救和抓人。

山里的夜晚空气清透,繁星闪烁,闹人的蝉鸣和叽叽喳喳的鸟叫,反衬的大山更为幽静,他们拆包装吃东西,说话声都不自觉小了。

杨川递给云遥一包面?包,她靠在?粗壮的树上,摇摇头,“吃不下。”

越靠近村里,越接近营救的时间?,云遥心里越紧张,越慌。

她害怕中间?会出现什?么意外,害怕自己的罪孽赎不清,害怕自己这十几年的期盼落个空,害怕自己这两年多的磨难付诸东流……

她赌不起,也不敢赌,只能?保证万无一失。

“吃一点吧,赶了一下午路,别最后饿的睡不着。”

云遥又想一想,还是吃一点比较好?,便接到手里。

两人边吃边交流着明?早的行动。

有个扎帐篷的警察觉得?夜里视线不好?,打开手机灯照明?,下一秒,还没看?清地上的东西,耳边突然炸响一声不容置喙的命令:“把灯关了。”

他转头去看?,队里唯一的女人正冷眼睨着他。

杨川皱了皱眉,“关了吧。”

“队长……看?不清。”

“你想吸引蛇吗?”云遥问他。

他立刻反驳:“我?没有。”

“关了吧,山里有什?么东西都有,开着灯容易吸引过来,辛苦了,我?和你一块扎。”杨川走过去,又和大家说,“都吃快点,吃完的垃圾都收到一个袋子里扎紧口,别把山里的动物吸引过来了,不知?道山里都有什?么毒物,我?们也没解药。”

“收到,队长。”

……

解散回帐后,云遥躺在?睡袋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双手枕在?脑后,睁开眼看?着顶上的帐篷。

实?在?睡不着,她起身?撩开帐门出去,天上星星淡了,明?月高悬,一轮清辉穿透寂静林间?,照亮脚下的枯枝落叶,看?见棵粗壮老树,她翻上去坐着,遥遥望向远处熟悉的山头。

云遥还记得?,两年前,那个离家的靛蓝色天空,她就是在?那个山头拜别的妈妈。

前一天拿到周明?坤的二百三十七块钱,她揣在?兜里紧张的一夜没睡着。

天边刚泛起靛蓝色,家里的公鸡就咯咯叫起来,很快,院子里响起脚步声,大门吱呀开合,阿爸拿着工具离开家,没多久,奶奶拾辍好?菜地里的蔬菜,收拾出鸡鸭夜里下的蛋,也出了门。

家里只剩下妈妈一个,她还是害怕紧张的不敢出声,担心阿爸和奶奶会随时去而复返,或者家里突然来了人。

等半个多小时还没人回来,她悄悄从?床底下拉出提前做好?的干饼子,走到阿爸和妈妈住的屋门口,蹑手蹑脚推开门进去,床上的人朝里翻个身?,似乎是知?道她进来,并不想看?见她。

那个时刻,云遥想起来半个月前的下午,她告诉妈妈自己准备离开大坝山的计划,问妈妈她家具体在?哪儿?,是谁害的她,自己到芜江之后找谁才是最靠谱的,才能?救她出去……

妈妈已经半个月没有说过一句话。云遥问的时候,她只是茫然地看?着院子外面?的天空,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即便等她说完,她看?了她一眼,也像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我?走了。”没有再多说什?么,云遥跪下磕了个头,所有誓言和决心都表在?心里。

出门之后她就捡小路往后山跑,一直到那个山头,暂时安全之后,才对?着家的方向,重重磕头拜别。

那时候下的心决,但并不认为她真能?找到妈妈的家人,再带着人回来救她,何况是短短两年的时间?。

短短两年,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弹指一挥间?,但两年内,她死守秘密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云遥在?树上坐到月升头顶,暗暗将知?道的东方神仙和西方神明?连着求了三遍,才感觉到一丝困意,和值夜班的警察打声招呼,进帐篷睡觉。

月隐幕白,远处的山头一点点露出绿色和形状,彰显新一天的勃勃生机,值班的警察挨个拍帐篷叫醒。

云遥钻出帐篷,呼吸山里清晨凉飕飕的空气,搓了搓胳膊,冻得?慌。

山里不适合生火做饭,即便天已经快亮了,大家吃点面?包,喝点凉奶凉水,解决一下生理问题,便朝村头走。

以免引起大坝山人的注意,和找个适合夜宿的山头,他们安营扎寨的地方离村口有些远,走了一个小时,东边稀薄的金色晨光从?大山背后跳跃出来,他们也看?见远处一个个乌黑的人头。

村民?已经出发去看?戏去了。

感觉人走的差不多,又过了一个小时,再也没有一个人再经过,他们才正式往村口进发。

到余村村口,杨川留下四个人把手,以免出现什?么意外,方便接应。

他们一行七人进村,但也是打散顺序,云遥走在?最前头带路,后面?六个人三三两两,聊着天慢吞吞走着。

云遥家在?村西头,从?东边一路走过去,她一步步踏在?曾经熟悉无比的小路上,在?梦里也出现过无数次。

她记得?妈妈出逃的那天晚上,幼小的自己是如何被爸爸抓着从?这条路经过的;记得?在?梦里,她带着妈妈沿着这条路逃到了哪个地方。

梦里一次都没有成功过,这次……云遥用力掐自己一把,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

早晨清凉凉的微风,夏日燥热的阳光,内心的焦灼,额头鼻尖正沁出的细汗,这一切,都在?听见开门声那一刻静止了。www.wxxiaozhan.com

云遥围着丝巾的脸抬起,看?见一脚跨出院门的男人——瞪大了眼,像见鬼一样盯着她。

下一秒,男人怒意勃发,握着竹篮的手臂青筋鼓胀,双眼阴鸷紧紧盯着她。

和记忆中无数次喝醉酒准备打死她的眼神一样,和宛如厉鬼的低吼:“余——夭——”

盛夏五月天,云遥蓦然抖出一身?冷汗。

第65章 受伤

云遥前一秒转过弯进这条巷子, 看见他的下一秒就踅脚往回跑,然还是慢了一步,竹篮自身?后破空飞来, 准确无误打在她削薄的后背, 痛感传来的时候,身?体不受控制地摔趴在地。

肉-体与石头铺就的小路用力相撞,通体骨头痛得发麻,脑袋更是痛得嗡嗡响, 她?扭着肩膀惊恐回头, 男人已?经阴怒着脸大跨步走来, 咬牙骂道?:“该死的东西!还敢回来!”

这一刻,深埋在记忆中的恐惧势如破竹地钻进四肢百骸,云遥忘了呼救,也忘了疼痛, 挣扎着想爬起?来,双手摁在地上, 然刚撑起?上半身?, 便觉五脏六腑痛得无法呼吸,下一秒,双手脱力, 又重重摔回地上。

与此同时, 男人已?经到她?跟前, 提起?结实的竹篮, 肌肉鼓胀的手臂高高抡起?, 再重重朝她的脑袋甩下来。

曾经他喝多了打人的时候, 因?为不想邻居看见,都是将她?关?进房里打, 但也多是掐脖子,抽胳膊抽背,踹肚子,掐大腿,抽屁股……从来不会朝她?脸上或是脑袋上打。

喝醉了他也是有意?识的,知道?不能让外人轻易看出来,不能要了她?的命,还要等她?长大了换彩礼钱。

这回,云遥倒在地上,看着蓝蓝的天空里出现的怒红双眼,曾经同她?像伙伴一样亲密的竹篮,如今仿若一只庞然大物压在视野上方,她?恐惧地闭紧眼睛,蜷缩身?体抱紧脑袋。

那一瞬间,什?么多余的也没想,只想到确如梦里的结果,她?带不出去妈妈……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打在她?的脑袋或者?身?上,耳朵里涌进杂乱的脚步和拳击肉搏的闷闷声,云遥抱着脑袋扭头,看见本应该在唱戏现场的周明坤正和阿爸扭打在一起?。

他明显敌不过正值壮年又常干力气?活的阿爸,但也到了青年,将阿爸拖得牢牢的,云遥捂着痛到难以?喘息的胸口扶墙站起?来,转过墙角的弯,就看见慢吞吞跟在后面的杨川和另一个警察。

“救命!”她?按着胸肺大声呼叫。

在她?重新出现在拐角的时候,杨川和兄弟看见她?浑身?沾土,头发散乱,脸色发白的模样,已?经发现不对,再听见她?这一声,拔腿飞快跑过来。

一阵风似的旋过拐角,看见滚在地上扭打在一起?的周明坤和陌生男人,杨川和兄弟迅速上前扒开,第一下竟然没拽开,他们换了穴位用上巧劲,余阿爸手腕脱力,他们迅速将人摁在地上控制住,铐上手铐。

“你们是谁?!”余阿爸奋力挣扎着,脖颈上的怒红和青筋一路顺延到额头,怒瞪着他们。

“警察,别动!”杨川听不懂他说什?么,厉喝一声,手上加重了力气?,将他摁的再也起?不来。

余阿爸通体一震,“警察?”他迅速扭过头瞪着云遥问,“你从外边带回来的?!”

“是又怎样?”云遥忍着痛直起?腰板,生平头一回理直气?壮地回视他。

从前,为了保护自己,不惹怒他,不挨打,云遥几乎是躲着他走,更不敢同他对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顺从的过分,现在不仅要看着他的眼睛,唇角还勾起?一抹冷酷得意?的笑,“你等着坐牢吧!”

“贱——唔……唔……”

杨川迅速摁下他的后脑勺紧贴在石板路上,余阿爸张开的嘴巴吃了一嘴的土,但这回任他再挣扎,也不能吐清一个字。

周明坤脱身?之后快速爬起?来去扶云遥,“你怎么样,都伤到哪儿了,疼的厉害吗?”

“别管我,快去看看妈妈!”云遥将他递来的手推回去,催促道?,“快去!”

周明坤知道?院子里那个枯瘦如柴的女人对她?有多重要,不放心地看她?一眼,转身?朝巷子里跑,推开云遥家院门。

从云遥转过弯看见阿爸,到阿爸被控制住,也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很快,后面的几个人跑过来,杨川指挥进院子找人,他们马不停蹄地进去,正好?看见周明坤从东屋里背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出来。

他们上前帮忙,周明坤说不用,“赶紧出去吧,我们可能已?经引起?注意?了。”

从余村到他们村要翻两个山头,村里上了年纪或者?腿脚不好?去不了的都在家待着呢,听见巷子里的搏斗声和杨川那充满威严冷厉的一声“警察”,应该已?经出门报信儿去了。

他猜的不错,几人匆匆跑到村头与接应的人碰头的时候,身?后已?经有人拿着家伙什?撵出来了,一边撵一边喊:“你们是什?么人?站住!快站住!”

撵出来的腿脚都不利索,或者?年纪大了,跑不快。可周明坤背着人,另一个人帮忙扶着严梵星不掉下去,杨川和兄弟拖着周阿爸,云遥每一次呼吸肺里都是火烧火燎的痛,他们想跑快一点也困难。

见状,一个警察站到云遥面前,双手扶膝弯下腰,“云小姐,你上来,我背你,我们快点。”

另一个警察将他推开,“我来,我一直在村口没动,你跑一个来回了,歇一会儿。”

他蹲下-身?做好?姿势,云遥认出来,这个是昨晚被她?教训不让开灯的那个年轻警察。

“快上来!别耽误时间。”他不客气?喊。

云遥没犹豫爬上他的背,双手刚环住他的脖子,还没趴好?,他便捞过去她?的双膝,起?身?的同时往背上一颠,脚步轻快地撵上前面的队伍。

杨川和兄弟也换了姿势,一前一后抬着无?法动弹的余阿爸往前跑,周明坤也将严梵星交给另一个守在村口的、严泊裕的手下背。

几个男人来回变换,省着劲儿往前跑,等上了山头,往回一看,乌压压的人群,跑在更高的山头,像一大片黑云压在头顶,仿佛天色都暗了。

前面拿着家伙什?的几个青壮年男人跑得飞快,只云遥他们停下的几秒,眼里的黑点就出现的了人影。

“怎么办?”杨川问云遥。

以?这个速度跑下去,前面还有那么长的路,被撵上是早晚的事。

他现在明白为什?么云遥会说人手不够、要带枪,可看这种情势,他掏枪警告只会激怒他们。

云遥趴在一个警察背上,脑袋对着周围环境转了一圈回忆,很快下定决心,指个方向,“朝那走。”

周明坤看清她?指的哪儿,倒吸一口冷气?,“你确定?”

往前走,那可是原始森林。

云遥看他一眼,决然的口吻:“只能走那。”

“我走过,放心吧,快一点。”她?又对现在领头的杨川说。

周明坤看着她?沉静的眼睛,蓦然想起?三年前找她?时,村里、镇上、县城,所有人都没有见过她?的身?影,那她?是怎么离开大坝山的?

今天,或许到了揭开谜题的时候。

杨川对这里完全不了解,就算有卫星地图导航,但到了这没有一条路的荒野山间,还是这种紧急时刻,只能全部听云遥指挥,她?说走哪就走哪儿。

周明坤以?为要进自小被老人提耳警告的、视为禁区、从未有人踏足过的高山原始森林,然而到了山脚下,云遥思考片刻,又指了个方向。

每个人都忍着饥饿和疲惫,迈着灌铅一样沉重的双腿,沿着山脚跑了五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山的背面,朝远处一看,豁然开朗。

然而低头朝下看,已?经到了悬崖边。

悬崖下的数千米开外,是难得开阔的一块平地,房屋密集,像是一个比较大的镇,或者?是县。因?为没人敢踏足这片禁区,周明坤从来不知道?禁区后是这样一个地方。

所有人都喘着粗气?看向已?经换到周明坤背上的云遥,包括早上还要将她?打死的余阿爸。山路难走,他被杨川硬拉着跑,现在同样又热又累,脸色黑红,气?喘如牛。

云遥只看向妈妈,所有人中,只有她?没有扭头看向自己,她?趴在警察的背上,是云遥记忆里从未有过的放松,她?在仰头看山看树,看一道?从高山顶端飞流而下的白色瀑布,看悬崖外近二十年没有见过的热闹……

“往前走。”云遥对杨川说。

“大家都小心点。”杨川边走边叮嘱。

有警察小声问:“我们把村民?甩掉了吗?”

“不一定。”云遥说,“可能他们没进山,现在正分散开地毯式寻找,我们还是要快。”

走过这段悬崖绝道?,不用云遥指挥,杨川也知道?怎么下去了。

这里是山叠山,大坝山是这里比较高的一处群山,这个原始森林的山脚下,又连绵着数个绿油油的大山,找准方向,一直朝着刚才看到的繁华人烟走,应该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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