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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苦寻而不得的玉玺,却在?阴差阳错之下,被君侯之妻所得,献于君侯,这岂非天命所归之兆?
……
蔡显的激动与快乐并?不能感染萧持分毫。
他记起元绛珠可能就是皇城中那位备受冷落的公主时,距离他们自平州出发的那日?已经足足过去了?两日?一夜。
萧持想起可能随时会落入险境之中的妻子,五内如?焚,纵马狂奔,厚厚的风雪扑面而来,将?他眉上凝出两道冰晶也毫不在?意。
挟翼与他相伴多年,通晓人性,此?时也感知到了?主人急如?星火的情绪,自是拼尽全力,撒蹄奔跑。
翁绿萼给的那袋苹果糖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萧持腹热心煎,自是喝不下水、吃不下东西?的。但挟翼一路疾驰极为辛苦,除了?让它喝些干净的雪水,萧持也会给它些苹果糖。
得了?绝世美味小?糖块的挟翼动力十足,原先两日?一夜的路程,被缩短至一天。
直到深夜,他单人快马,入了?平州城。
“君侯归!”
“君侯归!”
翁绿萼睡得正香,听到外边儿逐渐喧闹起来的动静,人也只是皱了?个眉头,翻了?身接着?睡。
直到杏香轻手?轻脚地掀开蜜合色的帷幔,小?心翼翼地睇了?一眼沉得仿佛快要滴落冰水的君侯,上前去摇了?摇将?自己裹成一团,睡得香沉的翁绿萼,轻声道:“女君,女君……快醒醒。君侯回来了?。”
持续不断的细碎声音入耳,翁绿萼有些烦躁地睁开眼,她刚一睁眼,满目酸涩。
她忍不住用手?蹭了?蹭眼睛,嘟囔道:“杏香,你也睡糊涂了?吗?夫君怎么可能现在?回——”
满室的薰暖香气中,突然闯入一抹极为冷冽的色彩。
有一座巍峨玉山般的身影,落在?了?那床绣着?凤穿牡丹的被衾之上。
翁绿萼怔怔地抬起眼,便看见数日?不见的,她的夫君,正站在?床前望着?她。
此?时已是深夜,女使们被萧持惊醒,匆忙点?了?灯,但光线昏暗,他逆着?光站着?,脸上神情便显出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深幽。
翁绿萼的心口砰砰直跳,她一骨碌坐了?起来,不顾纤细的身子暴露在?寒风之中,探过身去牵他的手?,被他犹如?冰块儿般的手?冻得一激灵,一双还残留着?睡意的眼眸中却满是欢喜:“夫君,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她伏在?他腰腹间,抬头看他,却见他面容隐隐沉肃,眉上、眼睫上甚至还挂着?霜雪,但他的眼睛却极亮,压过了?满脸倦容,含着?深沉意味的视线径直落在?她无知无觉的娇媚小?脸上。
翁绿萼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她有些迟疑地想要放开他的手?,却被萧持反过来紧紧握住。
“你们先下去。我与女君有话要说。”
杏香有些担心,君侯风尘仆仆地漏夜归家,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两人不会又吵架吧?
杏香低眉顺眼地退了?出去,随着?木门关上的‘嘎吱’一声轻响,翁绿萼心里一跳,醒来见到他归家而升起的欢喜之意渐渐冷却,她看着?他不发一言的冷沉表情,不解道:“夫君?你何以不理我?”
听出她话中的委屈和懵然之意,萧持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心潮一阵汹涌。
他在?路上遇上了?军师蔡显派去给他送信的人,接过信一看,萧持非但没?有被蔡显信中所透露的欣悦与对女君的赞美之意感染,反倒升起了?一股熊熊怒火。
这簇火苗没?有被迎面的风雪扑灭,反倒越燃越烈。
萧持放开她的手?,扯过床上的被衾披在?她身上,力道有些粗暴,翁绿萼身子一暖,却又被随即落在?她耳中的那道质问声吓得一愣。
“玉玺,是你从元绛珠手?中得来的,是不是?”
听得他有些冷然的声音,翁绿萼仿佛猜中了?他为何不悦。
她重又寻过他的手?握住,试探着?道:“夫君,我阿兄先前并?不知阿嫂身份,至于那玉玺,也是我阴差阳错之下意外发现的,我已将?它送去给军师保管,你明日?便能瞧见了?。”
萧持如?何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到现在?了?,她还在?担心他会疑心她的兄嫂串通一气?
他在?乎的何曾是这个!
“你发现了?元绛珠的不对劲,却不呼人进来保证你的安全,反而让自己身陷险境之中。”
“只为了?那么一块儿破石头?”
萧持的声音沉而怒,他想起自己这一路来归心似箭、忧心如?捣,这个女人却丝毫没?将?她的安危放在?眼中,傻乎乎地信任一个连身份都是假的,对她虚与委蛇的心机深沉之人,她何曾将?自己走之前的叮嘱放在?心里过?
萧持越想越觉得不快,这种怫然不悦的心绪中,后?怕占了?上风。
他无法想象,若是元绛珠生了?歹意,利用姑嫂关系之便遮掩了?外边儿女使、卫兵的认知,将?她劫出平州。
萧候之妻的这个名号,在?胥朝王室、裘沣之流眼中,应当还是很好用的。
他们以她为质,会对他怎么狮子大开口,甚至举兵相压,萧持都不畏惧。
但他无法保证,她落入那伙人手?中,会一直被以礼相待。
光是想到她有落入敌手?,饱受折磨的可能,萧持便感一阵心如?刀绞。
他语气之中的愠怒与后?怕太过明显,翁绿萼一怔,心里一柔,知道他必定是得了?消息,急急赶回来的,一路上不知有多么担心。
她轻轻地将?柔暖的面颊贴在?他的手?背上,感觉到他原本冰得已经僵硬的手?渐渐回暖,他却一动不动,像是一尊被冻僵了?的雕像。
气性真是大。
翁绿萼低声道:“我知道此?番做得有些不合宜,夫君恼我轻敌,是应该的。”
在?这种时候,没?有必要强调她觉得元绛珠是个好人的事。
萧持与元绛珠,他们的立场天然对立。
“我阿嫂是个聪明人,且她既能将?玉玺藏到现在?,必定有她自己的盘算与考量。我既发现了?她的身份,她走投无路之下,唯一的出路便是主动表态,将?玉玺献于夫君。夫君得到玉玺,阿嫂也有了?庇护之所,两全其美,不好吗?”
“我知自己有些想当然了?,鲁莽行事过后?,我心里也是砰砰跳个不停,但夫君不在?我身边,我心中慌乱,又无人可诉。但方才我见夫君满脸疲惫,知夫君定然是知道了?消息,昼夜兼程赶回来的,心里边儿又添了?几分愧疚。”
说着?,她伸出手?,随着?她的动作,中衣的衣袖微微滑落,露出她滑若凝脂的手?臂。
翁绿萼轻轻抚着?他脸庞上滑下的湿润痕迹,屋内燃着?地龙,原先积在?他眉眼间的霜雪渐渐化作水珠,顺着?他冷峻轮廓蜿蜒滴落。
“我下次再不敢了?,夫君莫要恼我,可好?”
她紧紧贴着?自己,玉般油润细腻的肌肤温柔地摩挲过他仍泛着?凉意的面颊,萧持就是有心发火,想让她引以为戒,下次多生出些警惕之心,也被她主动的示好之态给灭去了?大半火气。
萧持沉默半晌,但又觉得不能这样?轻轻揭过,免得这女人心里不当一回事儿。
他捉住她那条细得可怜的腕子,低下头就要亲她,却被翁绿萼急急推开。
“夫君,你还没?有沐浴……”
翁绿萼皱着?眉头看他,俨然一副嫌弃
模样?。
萧持被她气笑了?:“我这么风尘仆仆,满面风霜是为了?谁?”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翁绿萼咬了?咬唇,支起身子,在?他黑面罗刹似的脸上亲了?一口,又去推他:“快去沐浴。”
她的床被熏得又香又暖,怎么能让他一个满身风尘的糙汉子滚来滚去,做尽呷昵之事?
一个吻就把他给打发了??
萧持不甚满意,捏了?捏她的面颊,意味深长道:“行,你等着?。待我沐浴过后?,好好侍奉女君。”
后?半句话咬字极重,见翁绿萼面颊染上酡红,萧持手?指下滑,轻佻地挑起她下巴,在?她微微撅起的红唇上亲了?一口,这才转身大步去了?浴房。
知道君侯回来,仆妇们赶紧烧了?一大锅热水。
没?有美人在?一旁为他捶捏浇水,又无水下鸳鸯的好事可指望,萧持飞快地洗了?个澡,带着?一身微燥的热意,重又进入了?拢着?薰暖香气的帷幔之内。
而他的妻,也正在?等着?他,双眸含水,含羞带怯,美艳动人。
翁绿萼见他立在?床前,投来的眼神古怪又炽热,羞意更甚,嗔他一眼:“你再呆着?,我睡了?。”
说完,她翻了?个身,好像已经困极。
萧持嗤了?一声,将?她捞入怀中。
“想睡?还早得很呢!”
……
这一夜,翁绿萼为自己的轻敌与疏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而萧候的火气,也随着?她在?自己耳畔响了?大半晌的嘤嘤轻泣,被浇灭得一干二净。
清晨醒来时,他神思清明,静静想着?昨日?蔡显信中的话,又想到远在?金陵的内斗纷争,能兵不血刃,减少将?士们的伤亡,就达到目的,这再好不过。
怀里的人轻轻动了?一下。
萧持垂眼看去。
翁绿萼慢慢睁开眼睛,见萧持半坐着?躺在?自己身边,看起来神清气爽,冷峻眉眼之中隐隐流露出几分风流之态,再想想浑身酸软的自己,不由?得有些不忿,瞪了?他一眼。
“眼睛抽筋了??我给你吹吹。”萧持作势俯身下来。
翁绿萼连忙推他:“夫君,我想喝水。”
萧持动作一顿,点?了?点?她的面颊。
胆子小?,又爱招惹他。
见他下了?床,翁绿萼吁了?口气,想起昨夜的狂浪,人还有些不自在?。
萧持倒了?一杯温水,喂她喝了?两口,见她扭头,自己将?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末了?还点?评两句:“这什么水,太甜!”
翁绿萼平日?对甜食兴趣寥寥,但入了?冬,反而喜欢喝些热热甜甜的玩意儿。
杏香她们近日?便会将?加了?红枣蜜的水热在?红泥炉上,方便女君随时取用。
翁绿萼见他那嫌弃模样?,哼了?哼:“待会儿我就叫杏香给你泡苦丁茶,清火。”
牙尖嘴利。
萧持瞥她一眼,微笑道:“不过,比起我昨夜饮的甘泉,这水也就一般般甜吧。甜味仍在?,喝再多苦丁茶,怕也难消。”
翁绿萼一愣,随即在?他意味深长的眼神中反应过来,脸腾一下红了?,随手?抓过散落在?一旁的衣裳,也没?细看,就朝他丢去。
“你快出去。”
女儿家的柔软香气盈了?他满脸。
萧持慢悠悠地扯下那件兜衣,看着?上面绣着?的秀丽小?花,唇角微扬:“是,谨遵女君之令。”
看着?他的背影,翁绿萼又是羞,又是甜,索性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闷了?好一会儿,才抬起一张潮红面庞。
……
翁绿萼梳洗好出去,意外发现兄嫂正站在?走廊台阶下,与萧持正说着?什么。
她心里有些不安,走过去,见几人面上神情都还算正常,就是阿嫂今日?仿佛穿得多了?些,脸也很红。
翁临阳看见妹妹过来,脸上自然而然地带出一个笑:“我们是来辞行的。”
就要走了?么?
翁绿萼有些不舍,更多是对阿兄做出的决定而高兴。
他和阿嫂应该已经摊开来说明白了?,阿嫂不会为皇城里的那些人做事,阿兄也不会再做回光棍儿了?。
萧持看着?妻子脸上的依依不舍之意,哼了?哼,看了?眼翁临阳:“你随我来。”想了?想,他又叮嘱翁绿萼,“防人之心不可无。”
元绛珠在?一旁听得默默撇嘴。
她可是弃暗投明的好人!
元绛珠经过了?翁临阳与萧持两重允许,来到她身边,翁绿萼怎么会猜不出,这是她身份安全的信号,心情大好,挽住她胳膊往屋里走去:“阿嫂用过早膳了?吗?陪我再吃点?儿吧?”
见她甚至都不愿意敷衍自己一下,亲亲热热地挽着?别人的手?就往屋里走,萧持很是不快。
他就知道,这女人在?床榻上说的那些话,没?一句可信的!
……
翁绿萼很好奇兄嫂之间是怎么说开的,但她一提,元绛珠就要转移话题,翁绿萼也算是过来人了?,看着?阿嫂脸上挡不住的红晕,暗暗发笑,点?头表示她明白了?。
元绛珠叹了?口气,暗叹自己英名不保。
翁临阳那日?回来后?,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她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妹妹走了?之后?传出抱病不出的话,其中必然发生了?不太好的事。
他面无表情地追问,元绛珠心里本来就烦,见他这样?,冷笑着?将?事情都说了?出来,见他怔愣,仿佛接受不了?,哪怕自己心头微酸,元绛珠也骄傲地扬起下巴,道:“这下你高兴了??我不会再缠着?你了?,或是下狱,或是被杀,都随你们!只是委屈你了?,要蒙上个二婚男的头衔,今后?怕是不好再娶老婆。”
听出她话里强撑着?的幸灾乐祸之意,翁临阳冷笑,反问她:“你为何这般笃定,我会弃你,与你割席?”
元绛珠瞪大眼睛,这难道不是世间男人的常规操作么?
她不服气:“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我本来就是半路夫妻,也无甚真情可言,你与我划清界限,也是常理。”
歪理一大堆。
翁临阳大步走近,在?元绛珠警惕又疑惑的眼神中压了?下去。
“你想多了?,我无意再娶一个老婆。”
“有你一个,就够我受了?。”
后?面的事儿,元绛珠自己都不忍再回忆,又怎么好意思和翁绿萼说呢!
翁绿萼看出她脸上不再虚浮的笑意,知道兄嫂感情融洽,她也跟着?笑了?。
……
送走翁临阳夫妇之后?,萧持便一直很忙,一日?里少有见到他的时候。
翁绿萼也不失落,自己给自己找事干。
这日?她正想着?在?府里搭一个花房,正专心埋头画图纸,头顶忽然传来一句:“你在?画什么?”
翁绿萼抬头,萧持双手?撑在?桌案上,正俯身看着?她。
她哼了?声:“和你说了?你也不懂。”
被妻子顶了?回去,萧持也不恼,懒洋洋道:“既然女君这么忙,那今日?的花灯,想必女君也是无暇一观的了??”
花灯会?
见她眼睛发亮,萧持笑着?拧了?拧她面颊:“快些,我带你去抢一个好位置。”
翁绿萼很是期待,连忙点?头。
第56章 第五十五章
平州的上元灯会?果真不同凡响, 满城花灯通明,凤箫声动,玉壶光转, 一片热闹非凡的人间盛景。
翁绿萼先前也参加过雄州的灯会?,但平州人多物兴, 各色花灯落在她眼中皆是新奇又?精巧,看得她眼睛都?直了。
萧持握着她的手,进了在玉满楼三楼处的雅间, 推门进去, 就能看见一面视野极佳的窗户。
自三楼望去, 一片璀璨华光尽收眼底, 翁绿萼忍不住低低惊呼一声,挣脱萧持的手, 往窗边走去。
看着她恨不得把半个身子都?探出去的惊喜模样?, 萧持失笑,走过去扶住她的肩膀, 免得她失态之下?出什么意外。
翁绿萼激动地?回头看他:“夫君你瞧!那里有一座比寻常屋舍还?要高的花灯。”
那座花灯占地?不小,呈宝塔状,用色庄严而明丽, 由内齐齐点燃的数百只蜡烛透过描绘着各色吉祥图案的灯笼纸, 散发着令人目眩的华光。
“我带你来这里, 就是想你站得高,看得更清楚些。”萧持握着她的手,遥遥指向那座堪称巍峨华美的花灯, “那是由数百位匠人耗时一月制作而成的灯, 唤
作‘辟邪灯’。每到新岁,都?会?点亮, 期盼人间长明,无?病无?痛。”
听着他低沉柔缓的声音,翁绿萼耳朵一烫,明明她站在窗口,吹着还?夹杂着各色花灯烛火气息的冷风,但是萧持站在她身后,被他的气息紧紧包裹,好似置身于一片薰暖春风中,她原本清明的心神也被春风吹得微微醺然。
她很开?心。
察觉到她欢悦的心情?,萧持唇角微扬,没有说话,静静拥着她,两?个人享受着繁华中的片刻静谧。
上元佳节,举家同游之人不少。
翁绿萼的视线落在玉满楼下?的一家人身上,隔得有些远,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从?翕动的唇瓣和手上的动作中能猜出,那对耶娘将大?女儿手中的兔子灯夺了过去,给了一旁哇哇直哭的小女儿,大?女儿也跟着哭了起来,那男子嫌路人张望来的眼神让他丢了脸,斥责女儿不许再哭。
看着小女孩因为?抽噎而轻轻耸动的肩膀,翁绿萼忽然想起阿嫂。
金陵城中被人层层护卫着,名为?保护,实为?监禁的老皇帝,却用尽最后的谋算。
将玉玺给了他从?前最不喜欢的女儿,让她带着玉玺藏起来,不要被他那些狼子野心的儿子找到。
这是老皇帝对儿子们漠视一条年老无?力的狼王,所?进行的报复,幼稚,但直接又?好用。
不知?老皇帝在天有灵,看着皇城里的子女们急得团团转,又?见那块承载了天子威仪的玉玺辗转落在了他恨不得生啖其?肉的萧持手中,又?是个什么感受。
总不能被气得再活过来吧?
翁绿萼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逗得一乐,扬起一张粉白脸庞,问他:“夫君,你今后会?不会?偏心哪个孩子?”
萧持皱了皱眉,显然也想到了老皇帝家的那群叉烧。
“一视同仁。”
这个答案惹得翁绿萼微微扬眉,有些怀疑:“真的?”
萧持叹了口气,用一种看透了她心中所?想的温柔语气,以?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道:
“自然了,我最偏心你,孩子他娘。”
翁绿萼嗔了他一眼。
她可没有和未来的孩子们争宠的意思,这人就知?道曲解她!
……
新岁的悠闲时光过得很快,这时候大?多数人都?在家无?所?事事,彼此间的拜帖递得就格外频繁些。
这日翁绿萼参加了郑家女郎出阁前的小宴,一时高兴,多饮了两?杯,坐上回程的马车时,杏香一边儿给她倒水,一边儿劝道:“女君以?后可不能贪杯了,本来酒量就浅,待会?儿酒劲儿上来该多难受。”
翁绿萼撑着腮坐在一旁,听得杏香在一旁絮絮叨叨,被醇香的酒液浸透的像团乱糟糟棉花的脑子根本反应不过来,只痛快地?点头,说好。
杏香看着她比平时还?要水亮润泽的眼睛,暗道不好。
女君这回可真是醉得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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