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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陈通,时窈的神情惊怔,好一会儿才看向萧黎,眼中有些惊慌无措,好似在问他:不是答应陪她了吗?
“只是与我汇报京中事宜而已。”萧黎不知为何,解释了一嘴。
时窈愣了下,脸色逐渐平缓,轻轻点了下头,随后察觉到萧黎看向自己的目光,不自觉地缩了缩手指。
“村中食材简陋,你许是吃不惯,”时窈看向萧黎,唇角微微牵起笑,“我去林中采了些山参野味来。”
萧黎察觉到她的动作,视线落在她的手上,只见她的手背上有几道崭新的擦伤,仍渗着血珠。
感觉到她的注视,时窈垂下眼帘,将受伤的手背到了身后。
萧黎的眸光逐渐变得复杂,这一瞬,他竟忍不住在想——
自己遇刺这几日来,苏乐瑶都未曾去王府寻过他。
而昨日他不过嫌厌地瞥了眼那些寒酸的吃食,时窈便记在了心中。
第一次,将乐瑶与时窈置于一处。
【系统:萧黎好感度:45.】
*
暗卫虽说已找到萧黎,萧黎却也算信守承诺,并未离去。
接下去一段时日,时窈与萧黎始终待在这个小小的院落中,就像兰溪村的所有村民一样,过着属于他们的日子。
清晨,时窈会去山林之间采一些山参或野味,带回来给萧黎开小灶,只是她的厨艺不佳,萧黎看着她暴殄天物,最终难以忍受,偶尔会主动教她应当如何做。
午后,时窈会练习读书写字,而萧黎只懒懒坐在一旁的小榻上,时不时纠正她的错误。
每一日,时窈都练得分外认真,短短几日,字迹已经比之前长进了许多。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时,时窈总会迎着晚霞,一点点捣鼓着她的那一小片花园。
今日种下了什么种子,几日冒出了一点小芽,都足以让她欢欣。
每当此时,坐在门口的萧黎总嗤笑一声:“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时窈便转过头望着他,平静的脸上会露出浅浅的笑:“等往后开了花,家中会很好看。”
萧黎难以理解她竟真的将这短暂停留的小院当成家,索性不再言语。
秋季入夜得早,天色暗下来后,二人便一个靠在床榻,一个窝在小榻上,一个看着暗卫送来的书信,一个翻看着坊间流行的话本。
时窈如今识字不算多,遇见不认识的字,便会抬头巴巴地看着萧黎。
女人的目光太过直白,萧黎便是想忽视都做不到,只能无奈地放下书信,看一眼话本,告知她答案。
次数多了,萧黎仅是听见翻看话本的声音停下,便头也不抬地直接问:“哪个字?”
时窈默默指着那个字,递到他跟前。
晚间休息时,萧黎难以安眠,时窈便会为他哼上一首坊间的小曲儿。
她会的小曲儿很多,不少连词都没有,只能哼出个曲调。
这段时日,周遭的村邻也听闻这处搬来了一对长得分外好看的小夫妻,时不时来串一下门,偶尔会送些瓜果蔬菜。
他们会唤时窈“时娘子”,唤萧黎“萧郎君”,有时还会开玩笑地对萧黎说:“时娘子这般好的女子,待萧郎君养好伤后,定要好好待她。”
萧黎闻言,只睨了一眼时窈,颔首算作回应。
而时窈则站在微风中,任碎发拂动,眉眼尽是笑意。
萧黎身上的伤已经养的差不多了,唯有内伤,调动内力时仍会沉闷闷的痛。
这天,萧黎醒来后,已经不见了时窈的身影。
习惯了时窈清晨去山林,他并没有在意,只处理着京中送来的折子。
等到从公务中抽离,已过了未时。
时窈却始终没有回来。
萧黎不禁蹙眉,朝院外看了一眼,往日这个时候,她早该准备好纸笔,等着他教她习字了。
可今日,整个院中只他一人,心中莫名的空寂。
萧黎倏地回神,往日数年他都是孤身一人,从未孤寂过,如今岂会在这般上不得台面的小院生出这种感觉。
萧黎收敛自己的情绪,想要将注意集中在眼前的折子上,可不知为何,始终心神难宁。
直到天色渐暗,萧黎猛地将折子扔到桌上。
要自己留在此处的人是时窈,如今一整日不见踪迹的人还是她?
她莫不是当他很闲?
这般想着,萧黎起身朝院中走去,却没等走到院门处,小院大门反而率先被人从外面推开。
邻家的妇人慌乱地跑过来,看见他后忙唤道:“萧郎君,你家娘子在后山险些摔下去,快去瞧瞧吧。”
萧黎一怔,没等反应过来,已不由自主地跟上前去。
这是他初次上山,山路崎岖,一路上坑坑洼洼的道路,枯枝乱叶横亘在道路中央,走得并不轻松。
萧黎越往山上走,心情越是复杂。
时窈每日……走得都是这样的山路?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隐约望见前面有一点微弱的火苗,他的脚步不觉一顿。
一道纤细的身影正靠着一棵粗壮的大树坐着,苍白的面颊在夜色里格外明显,走近后,才发现她的脸畔上多了一道血痕,脸颊也蹭了些许脏污,而那双放在膝盖前的手,更是满是血迹,正紧攥着什么。
萧黎走到她面前时,她方才察觉到有人影接近,安静地抬起头,待看清是他,眼眸细微地亮了下。
“怎么回事?”萧黎蹙眉问道。
时窈默了默,才轻声道:“没有大碍,只是采摘东西时摔了一跤。”
后方迟迟跟上来的妇人闻言,忙“啊哟”一声:“什么摔了一跤,那可是山崖啊,若不是有树拦着,若不是我来采菇子碰见了她晕倒了,只怕就醒不过来了!”
“过几日便是拜月节了,这怎么出了这档子事儿……”
萧黎闻言一怔,朝不远处看去。
黑漆漆的山崖正不断刮着风,吹着树枝乱动。
而时窈的身旁,那个简陋的竹篮里,仍放着几颗瘦小的山参。
萧黎说不清心口是何感受,只觉得一股难以言说的愤怒在胸中涌动:“还能走吗?”
时窈的睫毛颤了颤,点点头:“能。”
说着,她撑着树干,踉跄着站起来。
萧黎望着她缓慢的动作,下刻拉过她的手臂,将她往背上一甩,便大步朝山下走。
时窈便安静地靠在他的后背上,目光扫了眼他的头顶,再未发一言。
约莫半个时辰的工夫,二人才回到小院,将时窈放在小榻上,萧黎一转眸便看见她仍抓着那个竹篮,当即气笑了:“就为了这点东西,命都不要了?”
“孤怎么不记得,暗卫营出来的人这么蠢笨?”
这还是这段时间以来,他第一次自称“孤”。
时窈的指尖颤了下。
“说话。”萧黎命令道。
时窈长睫抖了抖,良久道:“不是为了这几颗山参。”
萧黎不置可否地嗤笑一声。
时窈轻声道:“你内伤始终未曾好转,我听闻山中有一味药,虽罕见却对 内伤极其有用。”
萧黎愣了下,黑脸道:“所以你便为了那莫须有的传闻……”
他的话并未说完,时窈静静摊开了那只始终紧攥的右手。
一片血迹中,那株草药的叶子也沾染了血珠,静静地搁置在她的掌心。
时窈抬头看着他,木然苍白的小脸带着浅浅的笑:“你看。”
“我找到了。”
萧黎突兀地沉默下来,盯着她的掌心,一动未动。
唯有系统悦耳的声音响起:【萧黎好感度:52.】
时窈垂下头,看着手指间逼真的血迹,眉梢轻扬了下。
这晚萧黎始终安静着,不发一言,只是晚食时,他第一次吃下了一口野荠菜,虽说脸色不好,却还是咽了下去。
临睡去前,时窈想到什么,从小榻上翻了个身。
萧黎的声音几乎立刻传来:“今晚无需你唱。”
时窈一怔,随意笑了笑,轻声问:“后日便是拜月节,我们一同做月团、赏月可好?”
萧黎默了默,良久“嗯”了一声。
时窈收回视线,好心情地看向窗外。
若她没记错,原剧情中,拜月节那晚,苏乐瑶也会约他前去。
只可惜,那晚祈安遇刺,虽说有惊无险,可苏乐瑶担忧之下,仍选择抛下萧黎,前去看望祈安。
被偏爱之人总是有恃无恐。
萧黎是这样,苏乐瑶也是这样。
时窈的余光瞥见窗台那串用枯草编织的蝈蝈,正随着夜风悠悠晃动着。
那里已有十九只蝈蝈。
过去十九天了。
还余九天。
真快。
*
暗卫的人带来苏乐瑶的书信时,正值拜月节当日。
时窈一大早便早早起来,准备着做花灯的物件,萧黎起榻时,时窈甚至还将一把崭新的小锄头留给他,要他给小院里的花圃松松土。
这段时日,她倒是越来越大胆了。
萧黎拿着锄头,边看边想。
可看着时窈兴致勃勃准备的样子,他破天荒地没有回绝,正要走出门去,却又被时窈拉住了。
“你袖口宽松,弄脏了便不好了。”时窈说这番话时,是笑着的。
边说,她边将他的袖口用一根黑色的布条系好。
萧黎看着她低垂的面颊,突然觉得眼下二人,竟真的像这兰溪村的夫妻一般。
他被这个念头惊到,很快收起这种荒谬的想法,转头走到院中。
待松完土,时窈的花灯也做好了。
不得不说,她的厨艺虽差,可手艺却很是精巧,那金鱼花灯做的,倒有几分俏皮可爱。
用过早食,时窈提议去村镇的市集买做月团的食材。
萧黎听闻后,蹙了蹙眉。
时窈不解地看向他。公主号-橙一/推文
萧黎道:“你的厨艺……”
一番话说的时窈面颊带红,无力地为自己争辩:“我做糕点也不算很差的。”
萧黎望着她越来越丰富的神情,也不觉添了笑意。
也是在此时,暗卫悄然现身,递给他一封书信。
信上,是苏乐瑶隽秀的字体,约他今日申时,于护城河旁会面。
萧黎看着书信,不得不承认,心中是有欣喜的。
那是自己心中认定的,足以配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子。
可不知为何,看见时窈脸上渐渐褪去的红晕,他又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迟疑。
却也只是片刻而已。
乐瑶与时窈,这是无需多想的抉择。
况且他如今能与时窈站在这里,也不过是因为乐瑶而已。
这般想着,萧黎忽视心底深处那丝丝缕缕的异样,转头看向时窈:“你且先去。”
说完,他便要随暗卫离去。
“你今晚可会回来?”时窈上前一步,追问。
萧黎背影一顿:“……会。”
这一次,再没有迟疑,径自上了停在村路尽头的马匹。
身后,时窈看着那二人二马以极快地速度消失在村道,半晌讽笑一声。
*
萧黎没有想到,当自己一路未曾停留,快马加鞭回到京城时,迎接自己的,仍然只是苏乐瑶的匆匆一面。
起初一切都如往常,苏乐瑶见到他时,会露出温婉的笑,面颊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意,既有女子情态,又不失贵女的落落大方。
直到苏乐瑶的侍女匆匆而来,在她的耳边说了什么,苏乐瑶的神情明显慌乱下来:“阿黎,今日街上人多,有人刺杀祈安哥哥,我须得前去看看。”
萧黎拦住了她:“他被刺,一定要你前去?”
苏乐瑶却只哀切地看着他:“阿黎,年少时祈安哥哥屡次护我、帮我,我亦只当祈安哥哥如兄长一般,今日他遇刺,我不能袖手旁观。”
萧黎只觉得可笑:“那你可知我……”
却没等他说完,苏乐瑶便挣开他的手,离开了。
萧黎仍站在原地,看着苏乐瑶消失的背影,心中只觉讽刺。
祈安遇刺,她便匆忙去探望。
可自己遇刺,直到现在她都不知。
不知为何,这一瞬,萧黎竟想到自己遇刺那晚,时窈背着他,一步一步在树林中走着的画面。
那时,时窈身上分明也带着伤……
萧黎猛地清醒过来,他在胡思乱想什么?
一个地位卑贱的暗卫,保护主子本就是公主号-橙一/推文职责所在,他给予她月余美好便已足够,她何以配得上王妃之位?
萧黎的面色逐渐再无表情。
祈安。
一介阉人。
只需要解决祈安这个麻烦,一切便都迎刃而解了。
很快了。
“主人一路劳顿,今夜可要回府休息?”暗卫不知何时悄然上前。
萧黎蹙眉,脑海再次莫名钻出时窈问他“今夜可会回来”的模样,及眼中淡淡的恳求。
可今夜屡次想到她,又令他焦恼起来:她又不是傻子,今夜未曾等到他,自会去休息。
萧黎低应一声,转身朝王府的方向走去。
可不知为何,当这晚睡在上好绸缎织就而成的床榻间,看着夜明珠散发的幽润光芒,他竟觉得满心不适,难以入眠。
萧黎烦躁地起身,命人铺纸磨墨,凭着记忆,极快地将时窈曾吟唱过的几首小调书了下来,交给侍卫:“去寻几名乐人,宫宴前务必学会这些曲子,办不到,提头来见。”
命令完后,他大步朝门口走去,暗卫忙跟上前:“主人?”
“备马。”
萧黎回到兰溪村时,已是翌日丑时。
拜月节早已过去近两个时辰。
整个村子静悄悄的,偶尔马车驶过,车轮倾轧之声惊醒了看门犬,引来阵阵犬吠声。
直到来到熟悉的院落,萧黎走下马车,看着黑漆漆的小院,好一会儿才走上前。
推开院门,萧黎正欲径自回屋,却在看见坐在院中石阶上的身影时,猛地一僵。
月圆之夜,明媚的月色洒在女子身上,凝露也停留在她的发间。
时窈没有睡,只是抱着膝盖,抬着头,安静地看着一步步走来的他,眼中仍残留着几分心有余悸。
不知这样的动作维持了多久,也不知等了多久。
萧黎只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堵塞:“你……一直在这里等?”
时窈似有些茫然,良久如释重负般徐徐笑开:“我担心你遇到了危险。”
“太好了,你没事。”
【系统:萧黎好感度:65.】
第30章 结束了。
幽静的小院内, 萧黎颀长的身姿静立于屋前,垂头看着仍坐在台阶上的女子。
时窈也在望着他。
隔着沉沉的夜色与若隐若现的虫鸣,二人间似乎有什么在徐徐流淌、勾缠。
直到门口突兀的马车离去的声音响起, 萧黎猛地清醒, 不自然地避开了时窈的目光:“不早了,先回房休息。”
时窈轻轻点头, 便要站起身。
许是坐了太久, 腿脚酸麻, 时窈起身的瞬间,身子不由自主地朝一旁倒去。
萧黎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却未曾想用力过猛,胸口“咚”的一沉。
时窈重重闯入他的怀中,撞在了他的胸口处。
萧黎身形一僵, 只觉自看见她深夜等他的身影便难以平静的心, 此刻变得更加诡异。
整个人都难以动弹, 衣衫下,被她撞到的地方,有什么在飞快跳动。
这样陌生的感觉, 令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手脚僵直, 他抬手便想要将时窈拂开。
却没等他动手,时窈却像是察觉到什么, 突然后退了两步,近乎慌乱地逃离了他的怀抱。
萧黎本推拒的动作因她飞快的逃避而凝结, 继而心底涌现一股恼怒。
他还没有避她,她竟像躲避洪水猛兽般避开他?
思及此, 萧黎豁然转身,大步流星回到房中,阖衣躺在榻上,闭眼假寐。
过了好一会儿,时窈方才轻轻地走了进来,没有立即休息,只是沉默着,许久才哑声问:“你今夜可是去……”
话说到一半,她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最终还是没有说完,安静地躺在小榻上。
萧黎自然听见了她的话,可仍恼怒于方才她避开他的那一幕,只作未闻,未曾理会。
却在下瞬,因他突兀的静止下来,鼻息间隐隐飘来衣衫上的味道,那是一抹淡淡的、属于女子香粉的气息,是京都贵女惯用的味道。
今日苏乐瑶身上,也是这种香味,大抵是拦下她时,留下的余香。
时窈闻到了?
所以方才,她才会突然避开?
她刚才没说完的那句话,是想问他今晚可是去见了苏乐瑶?
萧黎心下一片复杂,不由转过身去。
朦胧的月色里,时窈安静地躺在小榻上,没有睡着,只睁着眼,发呆地看着头顶的房梁。
过了许久,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萧黎猛地收回视线,却仍觉得那滴泪像砸在他的心口上一样,沉甸甸的。
*
翌日,天色晴朗。
萧黎本以为经历昨夜之事,时窈总会闹一闹脾气,却没想到初初醒来,便听见小院传来一切如常的声响。
他坐起身,隔着半开的窗子,正望见时窈坐在木凳上,拿着枯草编着什么,待编好后,便将其悬挂在门口那一串的虫子上。
错眼间,时窈便看见了他。
“你醒了?”时窈的唇角弯起笑意,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萧黎仔细看着她,依旧如往日般宁和地站在他的面前,只有那双眼睛,微微有些红肿,证明昨晚那滴泪并非梦境。
“你……”萧黎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不会安慰她,更不会因她就不见乐瑶。
反而是时窈笑道:“待你洗弄好,我们便走吧。”
萧黎不解:“去哪儿?”
时窈解释道:“坊间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她像是全然忘记昨日他的爽约,“我们去准备拜月节的事宜啊。”
萧黎望着她的笑脸,昨夜那股感受再次涌上心头,他蹙了蹙眉,不再看她,只沉沉应了一声。
时窈口中的市集,是离兰溪村不远的一条乡村官道。
所谓市集,也不过是兰溪村和周遭几处村落的村民,闲来无事出来做些小买卖,凑成的市集,售卖的物件也大多数村里人所需,廉价且简陋。
萧黎素来对这些是瞧不上的。
只是他倒是不知,一贯沉默寡言的时窈,不知何时和这些村民们变得熟识起来,不论走到何处,总时不时有三两村民同她打着招呼,甚至还有热心的妇人主动上前来,给她塞些花生荇菜。
“时娘子,”又是一家肉铺老板,远远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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