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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照怕自家宿主又冒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念头,立马恶狠狠地低声说:“我是不会相信你的任何解释的!”
“……”在外令人闻风丧胆的剑修罕见地低眉顺眼,说:“不解释。”
姜照哼哼两声还未呼出两口恶气,便闻应璋又道:“消消气,你的身体最重要,别把好不容易养好的身子气坏了,成不成?”
他侧眸望去,眼底便撞入应璋放软的眉目。
应璋垂下眼睫,并未直视他,只真心实意地低声安抚,“都是我的错,你想什么时候听都成,不想听也成,别生气……”
这一刻姜照所有的情绪都哽在喉咙里。
他几乎清晰地听见了血液流淌的声音。
明明此刻应璋没有触碰他,但他莫名地又从四肢百骸里感觉到那阵奇怪的热浪。
它就像一种无法被欺骗的知觉,已经刻进了灵魂深处,遍布每一寸骨缝。
这一刻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我的宿主……好像真的很在意我的感受。
他定定的看了应璋好几秒,直到应璋察觉到他的视线抬眼,他才若无其事地偏过头轻轻咳嗽一声,掩饰着什么般嘟哝说:“……那我不生气就是了。”
他声音太小,应璋一时没听清楚,蹙眉问:“你说什么?”
姜照抠了抠指甲,正一鼓作气地想再开口时,那边游滁的呼唤已经挤进二人之间古怪粘腻的氛围。
“孩子们!”只见游滁满面带笑迈步走来,红裙女子在身后不远不近地跟随步入屋内。
“给你们介绍一下。”游滁说话的时候,面上是藏不住的骄傲神情,“这是我的徒弟,崔灵洗。”
第 63 章
游滁侧过身, 正欲要同崔灵洗介绍屋内二人时,崔灵洗恭顺地低下眉目,礼貌中断:“这位便是小师叔吧?”
她的语调很平, 语气不冷不淡:“灵洗久仰小师叔大名,小师叔平素极少往来天凝,灵洗今日得见, 实乃三生有幸。”
客套话信手拈来。
崔灵洗五官艳丽英气,哪怕一袭张扬红裙, 穿在她身上也不减仙人的清冷风姿,而只平添一抹傲意;尽管她此刻姿态是恭敬的,却仍站得笔挺,十分镇定自若、处之泰然。
姜照好奇地打量完, 总算知道盛非襄在祭延那日求得的灵丹是哪位仙府子弟所炼的了。
这便是……
丹修之光?
应璋起身也客气回了一礼,好歹是一峰长老的得意门徒,不至于给人下面子。
崔灵洗来交课业,游滁要提醒的话也说完了, 他们二人也该打道回府了。
紧接着应璋道:“既然如此, 我们便不多打搅了。”
他拉过姜照举步欲走, 游滁却连哎几声阻止。
游滁道:“先别急着走,你家这孩子虽说伤是好得差不多了,不过未免后顾之忧,还是需吃些丹药从旁辅助, 补气固魂。”
姜照飞快眨了下眼睛,抿唇露着两枚小小的酒窝,知晓这是为他好, 也乖乖的没插话。
应璋颔首问:“长老所言甚是,不知该用何丹药?”
游滁冲应璋一笑, 扭头看向崔灵洗,语气和风细雨:“灵洗啊……”
崔灵洗仍恪守礼数垂目直视地面,说:“弟子悉听师尊吩咐。”
游滁清了清嗓子,道:“我记得你三个月前不是炼过几枚益体丸么?可还有多余的?”
姜照观崔灵洗的样子,应当是那种天大地大师尊最大的好徒弟,师尊说一不会说二,十分孝顺。
然而便是这样一个人,却罕见地露出几分犹豫神色:“有,不过……”
游滁抚掌一拍,说:“那便成了,灵洗,你去取两颗来给咱师侄,不过尊者有事找你小师叔他,你过会儿送他府上去便好。”
应璋张了张唇,礼貌地勾起嘴角,说:“不必如此麻烦。”
其实他自己也能炼。
然而他毕竟不是专业的医修,所以才需要知道什么灵丹才最能对症下药。
游滁摇摇头,笑道:“这怎能叫麻烦呢?你便放一百个心吧,灵洗是我天凝首徒,她炼成的灵丹,放外头那可是一丹难求。”
他夸耀崔灵洗的时候,是真真为自己的徒弟感到自豪的。
姜照暗暗瞟了眼崔灵洗,尽管游滁将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她还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样,没有一点儿不自在。
话已说到这份上,再推拒便是不识趣了。
应璋拱手道:“是,多谢长老。”
游滁点头转向崔灵洗,嘱咐道:“你课业缠身,也甭多跑一趟了,便吩咐你那俩女侍去送吧。”
“弟子谨遵师尊意。”崔灵洗颔首轻声答。
“好了好了,都去吧。”游滁笑眯眯地摆手,十分和气地对应璋和姜照说:“我也不多留你们了,说不准现下尊者就在浮榭等你们呢。www.datang.me”
应璋再度行礼拜谢游滁,姜照有模有样地也跟着施了一礼,路经游滁时,肩膀却被不轻不重地拍了拍。
姜照侧眸,便见游滁意味不明地笑说:“要记得好好养伤啊,身体为重。”
“……”明明是很和蔼可亲的笑容,姜照硬是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不过还是领了这番好意,用力点头:“嗯,我会记得的!”
拜别游滁,二人以不紧不慢的速度御剑飞行。
姜照坐在巨大化的昆吾上,低头看向匀速掠过的景色,突然想到了什么,仰头看向立在剑脊的应璋,问:“宿主,你不好奇我在藏经阁里遇到了什么吗?”
从他的角度由下至上看,只能看见猎猎生风的玄色衣摆,和笔直宽阔的腰背。
“你没有醒。”应璋头也不回,身形纹丝不动,语调冷峻,“其余都不重要。”
他的声音从前往后,轻飘飘地逸散到空气中,却莫名地在姜照心里留下了一分重量。
姜照不声不响地屈膝竖起两条腿,用手圈紧,而后把下巴搁在膝盖上,过了会儿才闷闷地回了句“哦”。
风声渐厉。
一条骨龙摆动水色长尾,不知何时从剑柄滑到剑身上,悄无声息地游到姜照跟前。
姜照眨巴眨巴眼睛,注视着小骨龙慢吞吞地想从他脚踝爬上来,而后小心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昆吾?”
小骨龙爬了一半像爬累了,松松地卷着他小腿伏着没动,水尾轻轻地拍了拍姜照白净的衣裤,像一条精致华美的腿饰。
“昆吾,你怎么啦?”姜照弯了弯眼睛,甜甜一笑,再度戳了戳,说,“干嘛趴我腿上。”
昆吾不能说话,也没对他的话作出什么反应,懒答答地不动弹,看上去就像单纯来蹭一蹭。
这时应璋侧头说:“它听不懂,也不会说话。”
姜照“啊”一声懵懵地问:“它之前……不是挺厉害的么?”
那条遮天蔽日的水龙威风凛凛的模样仍历历在目。
而且它是古神的剑,又中过狐妖的术法,分明是有智慧的,怎么如今变成什么都听不懂了?
“我的修为尚不足以完全开化神剑。”应璋淡淡道,“剑修与本命剑互为半身。与我结契之后,它便算剑灵,灵智会因主人的实力不足而被暂时封存。”
旁的剑修契约本命剑,是很难催生剑灵的,能诞生剑灵的剑在修界凤毛麟角。昆吾是神龙,剑反而只是它的化身,所以应璋如果与它结契,一开始就能得到剑灵。
只不过没有灵智的剑灵,实力会大打折扣,只有护主本能。
姜照点点头,倒没太在意,语气笃定地说:“那它很快就能变聪明了呀,你是全天下最厉害最有天赋的剑修,说不准过个几年它就变回那条特别厉害的龙了。”
他话音落下许久,应璋都没吭声,少顷才短促地“嗯”一声。
姜照拨弄着小骨龙,郁闷道:“那它这是想做什么,怎么跑来我腿上不下去了。”
小骨龙黏黏腻腻地缠在他腿上,被姜照用力想推下去的时候,像是生气了似的拼命用水尾拍打他的手指,愣是不乐意顺着姜照的意思滑下去。
不过尾巴的力道很轻,又像是担心把人拍疼了。
“……它亲近你。”良久应璋才道。
似乎是为了印证应璋的话,昆吾歇息了会儿,复又开始努力挪动身躯往上爬,隔着衣裤像是给姜照挠痒似的。
姜照马上摁住它的头制止,声音微微不稳,“亲近我?我又不是它的谁,你才是它最该亲近的人吧。”
应璋:“……”
姜照等了半晌,都没听见自家宿主的回答,以为是风声太大了应璋没听清,于是扭头拉高音量,问:“它到底想做什么呀?”
他说话的时候,昆吾已经逮住空隙顺着他的手移到手腕上了。
应璋罕见地避而不答,“只是亲近而已。”
“……”姜照无语,“我问的是为什么!”
便在这时,昆吾一鼓作气地拖动着长长的水尾,游到了姜照几乎已经痊愈的那道伤口周围盘旋着。
姜照见状豁然松开摁住它的手,看了它一会儿后终究是默许了它的举动,眼神十分复杂。
……原来是担心我啊,姜照想。
——不,很快这个想法就被打消了。
他正为昆吾的举止感动呢,结果不知这厮是不是确定姜照没什么大碍了,竟趁他放松警惕时偷偷摸摸地挪到姜照肩上——
舔了舔他的锁骨!!!
这一刻姜照只觉得心脏停了半拍。
他如遭雷击地侧过头垂下眼睛看那条还不知死活地想钻进领口里的昆吾,一个“靠”字险些迸出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还沉浸在舔上一口的快乐中的昆吾一把捏住脖子提了起来。
“它它它它!!”姜照毛都炸起来了,顿觉血压飙升,拇指和食指间死死捏着在空中荡啊荡的骨龙,“它这是什么意思!——它舔、舔!舔了我……”
如今的他已经敏锐地察觉到这个行为有一种逾规越矩的意味在。
这时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熟悉的沉香从背后快速地靠近姜照,手的主人双指一掐凌空抡走了仍在挣扎的骨龙。
昆吾待在应璋手里的时候,就乖乖地不动了。
姜照还在心有余悸之中,身旁蹲下身来的应璋已经解释起来:“你不知道宠物么?”
“宠物?”姜照愣愣偏头,问。
“你可以把昆吾当做灵宠。”应璋面无表情,“小动物亲近人类的时候,不都是以这种方式表示亲近与喜爱么?”
直觉告诉姜照哪里不对,“可它是剑灵啊……”
应璋挑眉,一字一句道:“它灵智未开,便是灵宠。”
“所以……”嗓子眼跳着的那颗心瞬间摔回原地,姜照犹犹豫豫地说:“所以这是正常的?”
应璋扯起嘴角,对他露出一个肯定的微笑。
姜照呆呆地坐在原处还未回过神来,而应璋已经起身移到剑柄旁,让昆吾自个儿游回去。
应璋背对着他,所以他根本看不见应璋此刻的神情。
他也压根不会知道,喜欢是真的喜欢,只是并不是宠物对人类的喜欢。
应璋垂目凝视着那条丧气的骨龙,半晌才微微敛眉,从喉间挤出字来。
风声很大,彻底把应璋的声音湮没掉:
“没出息。”
第 64 章
任凭昆吾如何幽怨地绕着剑柄游动, 应璋都不再允许它靠近姜照半步了。
这厢应璋把昆吾看得死紧,那边姜照才缓过神来,松了口气后须臾想起了什么, 倏然侧头注视着应璋的背影。
……我该问吗?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心中蓦地冒出一个念头。
随即他调了调坐姿,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宿主, 你知道云外天是什么地方吗?”
他问完,心里莫名地涌出一阵奇怪的酸涩。
这段经历太诡奇, 更何况还涉及到应氏灭门真相,他实在是想了又想,也不知该怎么组织语言。
昆吾剑飞掠过万重高山,呼啸的风擦过姜照的脸, 远处一抹熟悉的圆点闯入姜照的视线,方位正是浮榭所在的悬岛。
应璋身影一顿。
“人外有人,”他并未回头,语气不含什么情绪, “天外有天。世间诸奇, 不外如是。”
姜照一时没听明白, 本欲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又突然忘记。
他茫然问:“所以……没人去过这地方吗?”
应璋屈指把欲要再度爬上剑身的昆吾弹回原处,而后从容不迫地旋身,盘腿坐到姜照旁边,继而一脸波澜不惊地扭头说:“既是奇秘之地, 世间流言真真假假,谁又能断言自己果真来过。”
姜照一声不吭了好久。
……是啊。不止是他,哪怕是其他误入其中的修士从云外天回来, 只要见过它的光景,都会对这个地方产生是否真实存在的怀疑。
然而, [寻机]触发的机缘不会是虚幻的。
姜照确定有云外天这么一个地方。
如果他说他去过呢?
“你是如何去的?”
他被应璋问得吓了一跳,原来这个想法甫一跳出来,还没从他心里流过,便已被他不自觉地说出了口。
他对着应璋压紧的眉峰哑然半晌,才犹豫着一五一十地说:“……我方才便想和你说了。你在藏经阁触发了[寻机],但不知道为什么它反而把我拉进了它认定的机缘里。然后我就……去到了云外天。”
“我?”应璋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但眼底盛着一缕诧异,“不可能。我的识海里并未有任何异动。”
姜照用力瞪大了眼睛,“可是[寻机]被触发的时候,你没感觉卡池很烫吗?”
就像他在时空管理局曾见到过的几千年前的一部属于古人类的计算机,程序过载的时候,计算机底部会嗡嗡作响,触手滚烫至极。
不用应璋多言,姜照看见他的神情,一瞬明白了。
“有什么东西侵入了系统程序,让我去到了云外天。”姜照难得沉下眉目说。
应璋思量片刻,神色一寒,冷声强调:“惟独让你。”
二人默然对视少顷。
心念电转,姜照心中陡然升腾起一种足以令人汗毛倒竖的揣测。
他想到了[众生]那场奇怪的加考。
显然应璋也联想到了这一层,皱眉说:“莫非这世上还有另一个像你这般的……系统么?”
否则,谁会如此了解系统,谁会有能力改变程序?
纵然疑虑颇多,但于此事上,姜照仍旧想也没想地否认:“不,一个世界只能有一个系统载入,这是时空管理局的铁律。”
“……”应璋不言良久,似乎在琢磨着什么,过了会儿才意味不明地低声吐出两个字:“时空。”
但声音入耳,姜照却往另一个方面想去了。
他说:“你是想说我们局里有人擅自改动我的程序么?不可能的,每个系统的程序都经过加密处理……只要不是销毁,连主系统都无权在系统执行任务期间更改程序。”
应璋微微摇头,嘴唇微动:“此人并非你们之中的一员。”
姜照不假思索地说:“当然不可能是,我在局里还没结过仇呢,谁会那么有空想害我?”
但他转念一想,又敛眉道:“倘若这回和上一次都是同一个人,那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越过这么多道权限的?哪怕改一段程序,要走的手续都特别多……再说了,他针对我做这么多,让我看见了那些,到底是求什么啊?”
说到后半句,他的声音明显小了下去。
可应璋怎么会错过他的每一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道:“看见了什么?”
姜照的身形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两弯眉拢在一处,纠结良久,才垂下头低声讷讷道:“……我看见了你娘亲。”
他没再说下去。
赵怜姬的死是一段不可被提及的事实。
在那场滔天鲜血里,应氏本无人生还。
而她恰恰是魂修。
但魂修死后的魂魄,只会在死时的地方徘徊。
他能在云外天看见应璋的母亲,已经是个不祥的征兆。
哪怕此刻日光正盛,姜照也能分明感觉到身侧骤然溢出的一阵寒气。
“是谁?”
他听见应璋如是问,声音如数九寒天里的冰雪。
姜照知道应璋问的是什么。
他在问,是谁把赵怜姬带去云外天的。
同样亦是在问,灭了应氏满门的人,是谁。
骨剑正飞速朝着悬岛方向坠去,惊扰了一片山间鸟雀,刺耳的鸣叫声划过姜照耳边。
“……一个被称作府客的人。”他抬起手指拨开垂落颊边的发丝,半晌才慢慢斟酌着说,“但他背后还有幕后主使。另一个人,被府客唤作仙君。”
他的视线投向不远方的悬岛,并不陌生的山水布局随着骨剑的靠近逐渐映入眼帘。
犹豫再犹豫,他最终还是捡了些能说的一一道来,而选择把赵怜姬被摄魂一事含糊带过。
良久,身旁才传来一声单调平淡的“嗯”。
姜照悄悄地侧眸看去,眼角余光瞥见应璋垂敛眼睫,嘴角微沉,神色与方才相比,看起来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他的脊背仍旧挺得笔直,只微低着眼睛,似乎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昆吾剑下飞速变换的高山林木看。
然而姜照的心里却莫名地感到一阵堵塞。
后知后觉似的,咽喉涌起难言的酸涩。
他宁愿应璋说多几句话。
他还记得,在荧惑山脉时,应璋的那句“我会杀了他们”。
设身处地,他的宿主怎么可能不恨呢。
只是仇恨埋在心里太久了。
有时候闷着憋着,恨意不消反涨,成了重重的枷锁。
言语终究太过苍白,已经不足以表达仇恨了。
他下意识地小幅度抬起手腕,几秒后又觉不妥,稍稍一滞,而后无声放下。
视野里只触及到应璋的侧脸。
衣袍在风中猎猎翻飞,发出簌簌声响。
诸多情绪纷繁交织,姜照最终一字未言,只默默地挪了挪身体,缩短了二人的距离。
安静在空中蔓延开来,直到他们步下昆吾剑,沿路走回浮榭时,都一直保持着沉默。
姜照其实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能亦步亦趋,有些笨拙地跟在应璋身后。
但他跟得再紧,应璋一步也能抵他三步,这具身体先不说原先的体能,光是他才重伤初愈,着实是吃不消。
姜照耷下眼尾,脚步软绵绵的,不由自主地放缓,昏花花地瞧着地面。他为了提神还数着步数走路,不知不觉地渐渐离人远了。
第十二步。
十三、十四……
忽然一面阴影投拢下来,将他前路拦挡。
姜照步伐一顿,下意识仰头。
只见应璋半回过身看他,那双平静漆眸将他上下扫视,长眉微皱。
“难受也不说?”
“啊?”姜照表情空白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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