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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修】烟火
三十六年冬,除夕。www.wxzhidao.com
一场大火烧死了哈仑桑部的部主及继承人,加上长公主突患恶疾,冬猎不得不提前结束。回到王廷后,王上忧心长公主的身体,无心选妃,转眼就到了年关。
祝珩早半个月就从军营搬回了将军府,他在冬猎时受了寒,回来后一直咳嗽,燕暮寒强行带着他回了府,每天早早赶回来,也不宿在军营里了。
管家领着人早早贴上了福字,挂起了灯笼,府内一片喜气洋洋。
祝珩抓着一把糖果,当核桃一样把玩着:“什么时辰了?”
裴聆答道:“回主子,已经到酉时了。”
除夕夜提前下值,燕暮寒应该回来了才是。
祝珩皱了下眉头,起身:“随我出去看看。”
“主子,不行!”裴聆急忙拦在他面前,“屋外风大,将军说过了,你不能出房间。”
祝珩微叹:“我只是出去看看,冻不着,你把我的大氅拿来,等他回来了,我亲自跟他说。”
他要听燕暮寒的话,但燕暮寒要听祝珩的话,裴聆权衡了一下,屁颠屁颠地拿来大氅。
上午还下过雪,地面上积了浅浅一层,祝珩沿着扫开的石阶小路往外走,正思忖着要去哪里找燕暮寒,就看到了从大门进来的人。
燕暮寒一身官服,见着他愣了一下,快步跑过来,沉声道:“长安,你怎么出来了?”
裴聆吓得一哆嗦,暗暗后悔,要是他再坚持一会儿,拦住祝珩,就能等到燕暮寒回来了。
“我算着你快回来了,特地出来接接你。”祝珩嘴边一勾,戏谑道,“见到我,小燕子不欢喜吗?”
燕暮寒顿时没了脾气,小声道:“欢喜的。”
天知道他看到祝珩站在门口等他时有多高兴。
“阿罕哥哥等等我!”一身红袄的小公子从马车上下来,小跑进门,“嫂嫂,许久不见,你更漂亮了。”
祝珩微讶:“佑安?”
燕暮寒“嗯”了声,扶着他往府里走:“长公主年年去王廷过除夕,佑安都会来和我过,今日就是因为去接他,才回来晚了。”
王上厌恶佑安,如若不是长公主,早就将他杀了,又怎会让他进王廷过除夕。
祝珩瞥了眼蹦蹦跳跳的佑安,问道:“他和你过了很多年的除夕吗?”
燕暮寒回忆了一下:“从长公主把我带出延塔雪山开始,到现在每一年的除夕,他都是与我一起过的,大概有七八年了。”
佑安穿得很厚实,别家小公子到了他的年纪,已经打扮得像模像样了,唯独他还是一副孩童装束,红彤彤的袄子,裹得像个球,戴着虎头帽,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他亲昵地蹭在祝珩身边:“嫂嫂,我可想你了,但是阿娘一直不让我来找你。”
长公主啊……
祝珩的表情淡了几分,他往燕暮寒身边靠了靠,将手里的糖果塞给佑安,与他拉开距离:“吃吧。”
可怜是可怜,但有那么个娘,他还是亲近不起来。
年夜饭已经准备好了,因为祝珩的缘故,今年的年夜饭有三分之二都是南秦的菜色,北域特色的烤羊腿等菜也切成了小块,方便取食。
佑安抱着杯子喝光了花果茶,咂咂嘴,气鼓鼓地盯着桌上的饭菜:“阿罕哥哥,年夜饭变了,我爱吃的菜怎么没有了?”
祝珩撩着眼皮,看向燕暮寒,燕暮寒正在帮他盛汤,闻言随口道:“不喜欢的话,你可以回家去吃,以后我这里的年夜饭都是这样。”
祝珩搅了搅碗里的汤,舒心地冲他一笑:“谢谢。”
“长安不必与我道谢。”燕暮寒期待地看着他,“快尝一尝,我特地让厨子炖的,从南秦买来的藕,不知味道是不是和你喝过的一样。”
南秦的年夜饭里总会有一道藕汤,冬藕煲得糯糯的,和排骨或者其他肉一起炖。
明隐寺的斋饭不沾荤腥,宫里的宴会又不会做这种家常菜,是故祝珩一个南秦人,活了二十年,还没有尝过藕汤。
这是他第一次喝藕汤。
祝珩尝了一口,点点头:“一样的,和我以前喝的味道一样。”
燕暮寒长出一口气,扬起笑:“那就好,我怕你吃不惯,喜欢的话多喝点,我帮你盛。”
“阿罕哥哥,我也想喝!”佑安从凳子上跳下来,绕过大半个桌子,将碗递给他,“帮我盛!”
大圆桌,燕暮寒的座位紧挨着祝珩,佑安在正对面。
燕暮寒没接,瞥了眼塔木,塔木会意,立马上前:“小公子,我来帮你盛。”
佑安撇撇嘴:“不要你,我要阿罕哥哥盛!”
燕暮寒眼风一扫,淡声道:“我是你的下人吗?”
佑安往后退了退,又蹭蹭蹭地跑到祝珩身边,奶声奶气道:“嫂嫂帮我盛。”
燕暮寒不是下人,那他便是了吗?
祝珩深知不该和一个心智不全的孩子计较,但他就是不舒服,德隆帝都没让他端茶递水过。
燕暮寒沉着脸站起来,看也不看佑安,冷声道:“我这里没有合小公子胃口的菜,来人,送小公子去王廷用饭。”
立马有下人上来,佑安一下子慌了神:“不要,我不要去王廷,我要和阿罕哥哥一起,别碰我,滚开,滚开!”
祝珩垂眸不语,静静地喝着汤。
味道确实不错,合他的口味。
“我不喝汤了,不喝,我喜欢吃的,阿罕哥哥不要赶我走,别赶我走,嫂嫂救我,嫂嫂……”
除夕夜得热闹点,但不能闹心。
祝珩被吵得头疼,将碗递给燕暮寒:“喝完了,还要。”
修长的指尖拽着他的衣袖,燕暮寒低头一看,对上一双温润的眼眸,这让他寒风料峭的眉眼骤然化了冻,声音也软下来:“我给你盛。”
佑安趁机跑到座位上,扒着碗吃饭。
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时辰,天黑下来,外面开始放烟火,一串一串的火光冲上天,又像下了雪似的,火星子纷纷扬扬的落下来。
佑安吃饱了开始撒欢,跑到院子里,拉着人陪他放烟火。
祝珩仰着头,眸底映出浅浅的光亮:“看到了。”
燕暮寒走到他身旁,挡住了风:“嗯?”
“你要带我看的烟火,终于看到了。”
在睢阳城的时候,燕暮寒曾说要带他去看烟火。
祝珩偏头看他,眉眼里蓄着暖意:“很好看,我很喜欢。”
燕暮寒心旌摇曳:“要不要放一下试试?”
祝珩看向院子里,塔木正在点火,佑安离得远远的,捂紧了耳朵,一道剧烈的响声后,烟火在夜幕间绽开:“还是不了吧,太响了,我害怕。”
这是祝珩第一次说出喜欢和恐惧,燕暮寒心脏热涨涨的,像淋了一碗刚出锅的甜汤:“我放给你看,以后长安怕的事,都交给我来做。”
祝珩倚靠着门框,看着燕暮寒亲手为他放的烟火,唇边扬起笑。
这烟火好像比刚才的更好看。
放完烟火要守岁,祝珩身体不好,医师嘱咐要好好休息,燕暮寒早早就陪他回了房,让府上人不要吵闹。
“小公子怎么办?”
燕暮寒塞给他一个小火炉,随口道:“管家会安排好,他在这里住一晚,明早就送他回公主别苑。”
小火炉小巧精致,外面抱着一层绒布,是专门用来暖手的,城中有不少女子在用,他看着不错,特地买了一个回来。
祝珩点点头:“他看上去很喜欢你。”
燕暮寒不置可否:“他今日对你无礼了,你别生气,我会警告他的,若是他不听,我不会再让他上门。”
祝珩失笑:“那岂不是显得我很不好相处。”
“你不用好相处,长安只要做自己就好。”燕暮寒捉住他的指尖,攥在掌心里,“我费尽心力往上爬,为的就是掌握权势,让旁人不能欺辱你,所以你什么都不用做,让其他人来适应你。”
就算是祝子熹,都没对他说过这种话。
祝珩眸光一颤,他何德何能。
燕暮寒在铺被子,祝珩看着他,突然问道:“你非我不嫁,是不是因为我骗走了你的传家宝。”
“不是骗走的,我是自愿……”
话音逐渐消失,燕暮寒意识到什么,猛地转过身,祝珩用手抵住太阳穴,如释重负地笑着:“原来那不是做梦。”
也对,那般繁华热闹的光景,在他的二十载人生中都找不出第二次,怎么可能是臆想出来的。
那是他的亲身经历。
所以那句“奴家失手,官人勿怪”是真实的。
所以那个小异族也是真实的。
他一直在想什么时候见过燕暮寒,想长公主为什么会针对他,明明他只见过长公主一次。
想了很久,推翻了很多种可能,最后得出了结论:他曾经见过长公主,他就是那个某人。
祝珩看着朝他走来的人,轻声叹息:“你和小时候一点都不像。”
当时是脆弱可怜的狸花猫,现在已经变成了威风凛凛的狼崽子。
他看着燕暮寒停在他面前,恍然之间,好像又回到了七年前,他们在南秦大都的花神节相遇,四周是悬挂的花灯,热闹喧哗。
他穿过人潮人海,停在了燕暮寒面前。
这一停,就是七年。
他在那场梦里见到了人间的繁华,不愿相信是真的,直到小异族从梦中走出来,带他从地狱来到人间。
他的猫回来找他了。
他的猫变成了牙尖爪利的狼,只有面对他时才会翻出柔软的肚皮。
如今他的猫抱住了他,仰着头,无声地祈求着。
祝珩按住燕暮寒的后颈,如神明垂怜信徒,给了他一个亲吻。
第42章 【修】铜钱
大年初一。
一大清早起来,燕暮寒已经让人把佑安送走了,祝珩洗漱完,慢吞吞地吃饺子。
昨晚没有守岁,饺子留到了早上吃。
有两种馅,一荤一素,祝珩每种都尝了一个,然后将肉馅的饺子推给了燕暮寒:“我喜欢素的。”
他在明隐寺吃了十几年的素饺子,吃习惯了。
自从补汤事件之后,燕暮寒就不干预他吃饭了只要不饿着就行。
他接过饺子开始吃,很快就吃出了一枚铜钱。
塔木一脸欢喜,说着吉祥话:“新的一年,将军多财多福!一共包了两枚铜钱,荤的一枚,素的一枚,主子也快吃!”
一听还有一枚,燕暮寒这才满意,继续吃饺子,很快就把一盘吃完了。
祝珩从自己碗里夹了一个,笑眯眯道:“你还没吃过素的,尝尝这个味道怎么样。”
饺子喂到了嘴边,燕暮寒受宠若惊,一口咬住:“唔!”
很硬,硌到牙了。
他连忙低下头,吐出一枚铜钱。
塔木的吉祥话堵在嘴边,看看燕暮寒,又看看祝珩,拉着裴聆缩到了角落里。
祝珩支着额角,眉眼含笑:“新的一年,小燕子多财多福。”
两枚铜钱摆在一起,燕暮寒撇了撇嘴:“长安,你——”
“以前在明隐寺的时候,师父总会挑出包了铜钱的饺子,给我吃,后来有了小师弟,我以为他会给小师弟,结果是他和小师弟都把有钱的饺子挑给我。”
老和尚和明心每年都会许愿,希望他平安顺遂。
这是祝珩第一个没和他们一起过的年,他以为会很难过,但意料之外的,他过得很开心。
“他们对你很好。”燕暮寒说完,又不服气地补充了一句,“我会对你更好。”
他对自己吃到了两枚铜钱饺子耿耿于怀,但其中有一枚是祝珩故意喂给他的,他又控制不住心底的甜蜜。
燕暮寒忽然站起身:“我去让厨房再包两个饺子。”
“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祝珩拉住他,“我们南秦的吉祥话不同,吃到包了铜钱的饺子,要说新的一年,平安顺遂。”
“燕暮寒,新的一年,你要平安顺遂。”
虽然猫变成了狼,但在祝珩眼里,燕暮寒还是当年那个瘦骨嶙峋的小异族。
他像老和尚与明心一样,想祝福燕暮寒。
“会的,你也会平安顺遂。”燕暮寒捡起两枚铜钱,“我去军营了。”
祝珩也想去,刚准备软磨硬泡一下,燕暮寒就跑了出去,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跑得飞快。
祝珩无奈失笑,见了医师,了解了身体情况后,就去了书房。
那箱子南秦书还被燕暮寒锁着,但他已经照着《千字文》和《三字经》认了不少北域字,大差不差能看懂北域的书了。
刚过除夕,天气还很冷,要再过几个月才会回暖。
祝珩抱着暖手的小火炉,翻过书页,管家忽然来通报:“主子,之前那个来找你的人回来了。”
祝珩反应了两秒才明白他说的是楚戎,忙合上书:“快让他过来。”
楚戎走了将近两个月,离开的时候还是三十六年,今日已经到了新岁。
是三十七年了。
管家很快将人带过来,楚戎很是狼狈,衣衫褴褛,浑身都是雪,脸冻得青青紫紫,露出来的手臂上满是伤痕。
祝珩吓了一跳:“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说来话长,殿下,我找到你让我找的东西了。”楚戎从怀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布包,他哆嗦着,手一直在发抖。
祝珩看得直皱眉头:“不急,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过来。”
楚戎冻得厉害,没有坚持,将布包给他后就跟着管家离开了。
祝珩打开布包,里面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断魂】二字。
布包里还有一个小瓷瓶。
楚戎洗完澡,换了衣服,脸上的冻伤更加明显了。
祝珩让人煮了姜汤,刚送过来:“你先喝两碗,祛祛寒气。”
“多谢殿下。”楚戎端着碗喝的很急,像是饿了。
祝珩皱眉:“还没吃饭?”
“没有。”楚戎放下碗,擦了擦嘴,“本想在年前赶回来,但路上遇到了山匪,车队的人都被杀了,我躲在尸体里逃过了一劫。一路不敢停,昨晚到的时候城门已经关了,便在城外睡了一夜。”
祝珩无法想象,昨晚家家户户吃年夜饭的时候,楚戎正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个人缩在城外。
“你受苦了。”
楚戎摇摇头:“殿下,我去了千山蝶谷,那种毒名为【断魂】,是一种蛊毒。”
祝珩脸色冷下来:“蛊毒?”
“没错,这是一种子母蛊毒,种下母蛊的人可以控制种下子蛊的人的生死。”楚戎指着瓷瓶,“这里面就是一对断魂蛊。”
祝珩心头一惊,连忙让人请来了医师,
老医师听过一切后,捋着胡须,连声感慨:“原来如此,怪不得其毒如此霸道。”
“我身上的是子蛊,会被母蛊控制吗?”
老医师思索道:“你是打从娘胎里沾染到了蛊毒,并未真正中蛊,不受母蛊的控制。”
祝珩的心稍稍放下一点,他听说过蛊毒,种了子蛊的人会被母蛊控制,生不如死。
“那我身上的蛊毒要怎么解?”
老医师沉吟片刻,道:“子母蛊毒的话,针灸只能引出一部分,如果想要彻底清除,恐怕需要找到母蛊。”
祝珩指指瓷瓶:“这里面的母蛊可以吗?”
“恐怕不行。”老医师叹了口气,“虽然都是断魂,但每一对子母蛊都不相同,无法相互影响,你要找的是和你娘种下同一对子母蛊的人。”
祝苑死了二十年了,今日才知道被下了蛊,去哪里找种了母蛊的人。
祝珩毫无头绪,让人带着楚戎去吃饭。
燕暮寒晚上回来,知道这件事后,当即让人去查和祝苑有关的事。
“别麻烦了,查不到的。”祝珩捂着胸口,低低地咳嗽起来,“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人可能早就死了。”
燕暮寒轻轻拍着他的背:“死了就把尸体挖出来,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要查下去。”
事关祝珩的身体,他绝不会放弃。
祝珩攥着他的衣袖,咳了半晌才停下,哑笑了声:“你怕我死吗?”
“别说死不死的,不吉利。”燕暮寒低声斥道,“你一定会长命百岁。”
祝珩笑笑,没说话。
燕暮寒心里憋闷得紧,从怀里取出一条串了铜钱的红绳,系在他的手腕上:“这铜钱是饺子里的,你戴着,一定会平安顺遂,多财多福。”
红绳衬得祝珩的皮肤更白,无端生出一股妖冶美感,引人欲念横生。
悬丝诊脉的时候,他就觉得那红线绕在祝珩腕间十分漂亮,一直惦记着。
左手珠串,右手红绳,祝珩觉得燕暮寒将他当成了姑娘家:“不是有两枚铜钱吗?”
燕暮寒解开环臂甲,露出手腕,赫然是一条同样的红绳,另一枚铜钱串在上面。
是同样的呀。
祝珩眨眨眼睛:“你做的吗?”
“对,早上特地去学了怎么做。”燕暮寒抬起手贴上他的手腕,让两条红绳贴在一起,“长安喜欢吗?”
他将福气分了一半给他,怎么可能不喜欢。
祝珩点点头:“我很喜欢。”
他越来越习惯表达喜欢,也越来越习惯在燕暮寒面前表露出真实的意愿。
祝珩忽然生出些许愧疚。
他只记得花神节上的小异族,记得短暂的相遇,之后发生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燕暮寒对他的执念绝不可能是惊鸿一瞥能留下的,他们之间一定有更深的羁绊。
祝珩垂下眼帘,眸底浮现出丝丝冷意。
他记得花神节,记得骗过某个小孩子的传家宝,但无法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之前问那一句,不过是突发奇想诈燕暮寒的,没想到会歪打正着。
和燕暮寒有关的记忆似乎出了问题,变得模模糊糊,零零碎碎。
祝珩不得不承认一件事:他的记忆被动过手脚。
“长安,今天军营里的人都问我,你的身体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回去。”
祝珩压下繁杂的心绪:“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还要过一阵子。”燕暮寒将他的手拢在一起暖着,“这段时间太冷了,军营里的火盆味道重,你会不舒服。”
“经过哈仑桑部一事,王上已经多次找我商议收拢边疆诸邦的具体事宜,我估摸着再过不久,诏令就会下来了,届时你再回去也不迟。”
祝珩颔首:“也好。”
“嗯?你答应了?”燕暮寒惊诧不已,他以为祝珩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去了。
“现在回去了也没事做,不过是每天奔波一趟。”祝珩话锋一转,“要是让大家看到,我该怎么和他们解释,我一个小小的军师,为何会住到将军府里。”
他和燕暮寒的事儿本来就传得沸沸扬扬,燕暮寒冲冠一怒为蓝颜,灭了哈仑桑部十几口人。
祝珩已经能够想象到大家会怎么传了。
燕暮寒小声嘀咕:“不用解释,他们都知道了。”
祝珩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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