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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点了一盏灯,火焰以黑暗为灯油,热烈燃烧着,祝珩偏过头,摘了遮光绫的眼眸静如止水:“那你楚家满门的仇,不报了吗?”
“二爷曾教导过奴,忠孝难以两全,楚家满门忠烈,奴……亦择忠。”
倒是个机灵的。
祝珩没拆穿他取巧的回答:“跟在本宫身边危机四伏,你真的想好了?”
“奴想好了。”
“起来吧。”祝珩揉了揉眉心,又问了一遍,“本宫有一事要求问千山蝶谷,此地远在迦兰,凶险异常,你可愿意替本宫走一趟?”
楚戎目光坚定:“奴定不辱使命。”
祝珩将从老医师那里拿到的银针递给他,楚戎离开不久,房门被轻轻推开。
大抵以为祝珩已经歇下了,燕暮寒是赤着脚进来的。
“长安,怎么还没休息?”
祝珩打了个哈欠,破天荒地放软了声音:“太冷了。”
燕暮寒皱眉:“我去让人多生几个炭盆。”
“等等。”祝珩急忙坐起身来,“房间里不冷,床上冷。”
燕暮寒没反应过来,拎着靴子不知所措。
不解风情的傻子,祝珩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偏开头:“被窝里冷,你帮我暖暖。”
空气凝滞,金丝炭的木质暖香飘散开来,熏得人心思悠荡,轻飘飘的仿若坠入了云间。
燕暮寒放下手中的靴子,大跨步走到软榻前:“地上凉,我抱长安去床上。”
凉还不是因为你没穿鞋。
祝珩想说自己走,但燕暮寒没给他机会,抄着腿弯就把他抱到了床上。
烛灯就放在床头的桌子上,祝珩被光线刺激到了,不适地闭了闭眼。
“眼睛不舒服?”燕暮寒挑灭了灯芯,语气担忧,“按理说应该能看见了,怎地一直没好,下次施针我陪着你,正好问问医师。”
能看见了,只不过没告诉你。
祝珩掩饰性地咳了两声,挑开话题:“被子里凉。”
“我马上给长安暖热。”
在书房里议事的不快全都被冲淡了,祝珩不仅等着他,还主动表示出了想和他一起睡的意思。
燕暮寒心情很好,忍不住咧开嘴。
同榻而眠,祝珩撑起身子,在夜明珠的柔和光线中,倾身靠近身侧之人:“一直唤大名太生疏了,将军可有乳名?”
祝珩靠的很近,微凉的发丝落在燕暮寒颈侧,他嗅到了一股极轻淡的药香,被勾得嗓音喑哑:“没有。”
不仅没有乳名,他这个名字都是自己起的,姓氏取自延塔雪山,化用“燕”字,“木罕”在北域话里代表珍宝、奇迹等一切美好的事物。
因为曾经有个人告诉他,有了名姓,才能被人记住,才算真正来到了人世间。
那人还告诉他,他是一个奇迹。
所以他叫延木罕。
燕暮寒。
“那我唤你……小燕子如何?”
很幼稚的称呼,但燕暮寒很喜欢,他想,他大抵永远都无法拒绝祝珩:“好。”
祝珩轻笑,低下头,几乎枕在他的胸膛上:“小燕子今日都忙了什么事,为何不来陪我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长安:燕子,开门,是老攻!
第29章 探班
脑子:他在套话。
心:他在对我撒娇。
燕暮寒闻着祝珩身上独特的香气,脑子一点点沦陷:“和穆尔坎他们议事,长公主与王上有私情的事传的沸沸扬扬,今日有人自称是他们的子嗣。”
他回房前去见过管家和塔木,了解祝珩一天里都做了什么,脑子虽然沦陷了,但还不忘投其所好,专挑祝珩感兴趣的事情透露。
“王上和长公主气怒不已,当众处死那人,砍断了他的四肢,做成人彘,放在菜市场口,以儆效尤。”
燕暮寒微微低头,鼻尖触到祝珩的发顶,趁着他不注意,在发间落下一个轻吻。
得慢慢说,吊起胃口来,才能勾着长安主动亲近他。
“血流满了刑场,长公主奏请王上追查此事,将议论之人收押天牢,还借机扳倒了几个搬弄是非的朝臣,如今城中人人自危。”
祝珩心里一惊:“那长公主可有为难你?”
长安在担心他。
梦中的幻想变成了现实,燕暮寒心里飘飘然,只觉得要醉倒在这满襟的药香之中了:“没有,西十一部又逼迫王上选妃,许是受到流言的刺激,东部和西部在此事达成了协议,跪请选妃。”
“此时动我,王廷必乱。”
燕暮寒统帅大军,是制衡朝堂的一方势力,且不说大军以他马首是瞻,唯他是从,旁人无法掌控,在这个节骨眼上,若王上真能夺了他的权,后续也要面临多方势力的争夺,届时三十六部定会大乱。
燕暮寒有恃无恐,别说是得罪了长公主,就是得罪了王上,恐怕都会被赦免。
祝珩恍然间有种抱到了粗壮大腿的感觉:“东西部联合,是你推动的?”
北域与南秦不同,王廷由部族组成,王上的权力受到三十六部的限制。
西十一部与东二十四部素来不和,正好利于王上制衡王廷,如今双方握手言和,王廷势弱,王上能依仗的只有燕暮寒了。
都说长公主和王上面和心不和,但他们两个终究是亲姐弟,是拴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共同利益被侵犯时,自然而然就停止了干戈。
燕暮寒不属于任何部族,是两人共同扶持起来的大将军,值得信赖。
要说东西部站在同一阵线是巧合,那祝珩没办法不去怀疑,狼崽子是不是真的受到神明庇护。
这运气简直好到爆了。
“东西部的隔阂本就不太深,我只不过暗中调解一下罢了。”燕暮寒调整姿势,让他更舒服地靠在怀里。
北域局势是一盘棋,王上是执棋人,东西部都是他手上的棋子,在他的操控下厮杀,燕暮寒的一通搅局,使得两方棋子化干戈为玉帛,执棋人便成了众矢之的。
暗里搅动风云,狼崽子这一招够狠。
但也并非没有弊端。
祝珩侧身枕在他手臂上,摸不到珠串,手里空落落的,下意识在燕暮寒的腹肌上摸索,跟撸猫似的,一下又一下:“你暗中谋划之事,切不可令旁人知晓。”
燕暮寒听不进去,那只手太软了,仿佛让被子压得抬不起来,在他的腰腹上轻柔滑动,即使隔着里衣,也勾住了他的心魂。
这手应当比姑娘家还软吧?
燕暮寒思绪混沌,浑身紧绷地“嗯”了声,军中的将士都是大老粗,不懂风花雪月,聊起这档子事的重点都在爽不爽、软不软、美不美上,低俗又下流。
他不懂食色性也,只知道这世间的快活都与钱权利色相关,而色字头上一把刀,若是有情又温柔,更能杀人。
祝珩于他,便是一把温柔刀。
只是挑个眼尾,就能勾出他心底无边的下流欲念,更不必提相依相偎,同处一榻之上。
燕暮寒在心里叹息了声,不过是问一下王廷之事,让他颠了王权,双手奉上也是心甘情愿,只求他的长安对他有情。
“只是一时之计,待王廷的浑水被彻底搅起,就没有人关心这件小事了。”
祝珩动作一顿,支棱起耳朵:“你想怎么做?”
燕暮寒极轻地笑了声,语气温软,像是撒娇:“听说乱世出英雄,此身低贱,配不上长安,我想站在万万人之上,再来嫁你。”
空气凝滞,房间里落针可闻。
祝珩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翻身滚到墙边:“将军早些休息,我好困,先睡了。”
啧,骗子。
套话的时候贴着他叫小燕子,问完话了就跑,连敷衍都懒得,燕暮寒委屈地扁了扁嘴,起码跟他道一句晚安嘛。
夜深了。
祝珩听着身侧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心底的惊涛骇浪依旧无法平息,他思索了半天,还是想不出第二种解释。
燕暮寒所言,分明是大逆不道的……造反。
夜明珠散发出昏淡的光,燕暮寒双目微阖,五官被笼罩在恬淡的光线下,也柔和了几分,没有了白日里的凌厉。
狼崽子就这么不把他当外人吗?
祝珩盯着他的脸,修长的指尖沿着眉眼轮廓向下描摹:“我该拿你怎么办?”
遇事不决睡一觉,这是老和尚教他的。
祝珩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不急于一时,狼崽子又不是明日就反了。
祝珩性子别扭,都和燕暮寒睡在一张床上了,还是会规规矩矩隔开一段距离,避免肢体相触。
但祝珩不知道的是,他半夜睡熟后会下意识靠近暖和的地方。
身旁滚来一个又凉又软的身躯,燕暮寒习惯性一揽,就将越线的祝珩拥进了怀里,他睁开眼睛,眸光清明,没有半分睡意。
“装睡的骗子。”燕暮寒掖好被子,贴着祝珩的耳朵轻声言语,恨不得这话能飘进他的梦中,“你该爱我,只爱我一人。”
他回答了祝珩想不出答案的问题-
楚戎启程前往千山蝶谷,正巧迦兰使臣要回国,燕暮寒将他安排进了送行的队伍之中。
东西部联合上书,王上终于松口选妃,三十六部均选了美人送来,每日都有无数进城的车马,络绎不绝。
王上将京中安危交给燕暮寒负责,他早出晚归,整日都泡在街上巡游。
定期针灸,祝珩的眼睛基本恢复了,但还需要休养,燕暮寒怕他不遵医嘱,将那一箱子书都锁起来了,连书房也不让他进。
当然关于暖床的事情,两人都没有提。
祝珩听塔木讲了十几天故事,塔木没讲腻,他都听腻了:“我能出去逛逛吗?”
他来北域将近两个月了,还没有出过府门。
“外面太危险了,万一又遇到刺杀……”
塔木和裴聆面面相觑,谁也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来帮燕暮寒取东西的穆尔坎听说了这件事,笑着道:“城中每日有十支队伍巡逻,将军亲自坐镇,谁敢放肆?”
于是祝珩就这样得到了出行的机会。
前段时间燕暮寒提请了赐婚的事情,王上虽未应允,但世人皆知他府上养了个美娇娘。
祝珩思索二三,还是换上了女装。
盯着将军府的人太多,三人从后门出去,塔木特地问了燕暮寒此时在哪里当值,想偷偷带祝珩过去,谁知刚走过一条街,就遇到了熟人。
少年攥着糖葫芦跑过来,嘴里嚼着东西,肉圆的小脸鼓鼓囊囊:“嫂嫂!”
祝珩嘴角抽搐,外出散心的喜悦被冲淡了大半:“见过小公子。”
是长公主的儿子,佑安。
佑安小脸白嫩,他生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祝珩猛瞧:“嫂嫂,你眼睛好了?”
遮光绫前几日就不戴了,祝珩摸了摸眼尾,含糊地应了声:“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影子,戴着太惹人注目,便取下来了。”
燕暮寒口中的他患有眼疾,这一点还得演下去。
“呼,能看到一点也好,我还以为阿罕哥哥要娶个瞎嫂嫂,难过了许久。”佑安舔了舔嘴唇,腮边沾着橙黄色的糖渣,阳光一照格外明显。
祝珩不知怎么接这话,下意识看向塔木,塔木悄声道:“主子不必在意,小公子一直口无遮拦,他很听将军的话,对将军比对长公主还亲近。”
“嫂嫂真好看,和阿罕哥哥相配,阿娘的眼光太差了,我见过迦兰的王女,不及嫂嫂半分。”
祝珩还是接不上他的话,默默看向塔木,塔木沉默了两秒,哂笑:“小公子总是这般口无遮拦,若叫殿下听到,又该连累我们将军受罚了。”
佑安一下子敛了笑,抠着糖葫芦的棍,手足无措。
祝珩多少能猜到发生过什么,拨了拨手串:“看这路径,小公子可是要去将军府?”
“我拿到了琥珀糖,想送给阿罕哥哥吃。”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布包,献宝一般递上来,“这是迦兰使臣送给阿娘的,听说很好吃,嫂嫂要尝尝吗?”
祝珩也听说过迦兰的琥珀糖,这糖分好几种品级,使臣所赠自然是上等品,这在南秦也很珍贵,千金难买,只有权贵可以享用。
可惜他作为皇室一员,没有尝过。
祝珩有些心动:“这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阿娘一共给了我六块,可以分给嫂嫂一块。”佑安拿出一块糖给他,仔细地收起剩下的糖,“这五块是要给阿罕哥哥的。”
祝珩微怔:“你自己没吃吗?”
佑安盯着他手里的糖,摇摇头,语气里有抑制不住的欢喜:“我不吃,我要送给阿罕哥哥。”
塔木撇了撇嘴:“小公子有所不知,将军不喜欢吃糖。”
佑安眼睛里的光一下子黯淡了,不知所措地攥着小布包,好似精心准备的礼物不被喜欢,伤心得脸都红了。
祝珩忽然想起幼时的自己,万分期待与宫中的手足见面,却换来了无尽的嘲笑与恶意:“塔木在逗小公子,将军喜欢吃糖,你将这糖送给他,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佑安眨巴着眼睛:“真的吗?”
“真的。”祝珩垂眸,“需要我帮你转交吗?”
佑安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我想亲手送给阿罕哥哥。”
祝珩放下心来,笑了笑:“好。”
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糖果点心最容易动手脚,可这小公子执意自己送给燕暮寒,想必不会蠢到如此地步。
三人行,又多了个小少年。
佑安叽叽喳喳地讲着遇到的趣事,祝珩时不时应一声,气氛还算融洽,唯独塔木闷闷不乐,皱着眉头小声嘟哝:“将军明明就不喜欢吃糖,连甜食都不喜欢,之前虽说让厨房做糖人,但最后还是一口没吃……”
祝珩眼睫一颤,攥紧了手里的糖。
城中设有十几个巡逻点,燕暮寒每日都会轮番查看,今日在东城的巡逻点当值。
天子脚下亦有藏污纳垢之地,这东城就属于见不得光的地方,东城一共有十六条街,有九条街是专门供人寻欢作乐的,青楼妓馆勾栏一应俱全,将出卖色相的生意做得档次分明。
剩下的七条街里,有三条街被打通了,贯通大半个城池,背后有各部族的支持,是不受王法限制的买卖之地,里面还有一家拍卖场,无论是物还是人,都可以在这条街上进行买卖。
这里被称为鬼市三街。
除此之外,都是些梨园、酒肆的铺子,总之是有钱有权的人才能挥霍起的地方。
燕暮寒的巡逻点就设在鬼市三街的街头,面对着拍卖场。
靠近东城,佑安的神色越来越紧张,长公主对他的限制不多,但禁止他去东城:“嫂嫂,阿娘说这里很危险,我害怕。”
不用他说,祝珩也感觉到了,这里气氛压抑,总能感觉到似有若无的视线在身上逡巡,那些视线像是毒蛇吐露出来的蛇信子,冰冷黏腻,令人不适。
祝珩沉下脸色:“没事的,将军会保护我们。”
“我看到巡逻点了!”塔木指指远处的旗子,“就在那里!”
四人加快脚步走向巡逻点,就在这时,一群家丁装扮的人从旁边的酒肆里冲出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酒肆二楼传来一道调笑声:“好娇俏的小娘子,上来陪本公子喝杯酒如何?”
祝珩皱了下眉头,抬起头,入目是一张笑得流里流气的脸。
男人呼吸一窒,眼里满是惊艳:“小娘子果真貌美如花,快把她给本公子带上来。”
塔木一脚踹开围上前的仆从,裴聆和佑安一左一右,护着祝珩往后退。
“大胆恶徒,胆敢欺辱我嫂嫂,我要让阿娘处死你们!”佑安忿忿道。
塔木也怒声呵斥:“放肆,赶紧滚开,我家主子你惹不起!”
那男人嗤笑一声,把玩着鞭子,手臂一挥,长鞭从楼上甩下,破空声凌厉,堪堪从祝珩身侧划过。
“这王廷中的勋贵世族就没有我不认识的,惹不起?呵,不知你主子是哪家的小娘子?”
塔木还未开口,一队人便从巡逻点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为首的穆尔坎伸手抓住尚未收回的鞭尾,使劲一拽,力道强横,竟将那男子从楼上拽得飞了出去。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从楼上摔到了地上,疼得吱哇乱叫:“大胆,我爹可以延吉部的部主,你们活腻了……”
“延吉部部主,我记下了。”
人群中破开一条路,燕暮寒提着刀款款而来,狠狠一脚踹在男人的胸口上,直踹得他滚出三米之外,吐血连连。
塔木惊喜道:“将军!”
男人和若干仆从脸色大变,如同见了鬼一般:“燕,燕暮寒?!”
“你的身份我记下了,你也记好,这是我家的小娘子。”燕暮寒眉眼阴鹜,握住祝珩的手腕,声色狠厉,“你,惹不起他。”——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追妻火葬场,小燕子就是极致恋爱脑。
第30章 赔罪
巡逻点是个简易的茶棚,四下没有遮掩,摆着十几张矮凳。
燕暮寒从中挑出了最好的一张,拿着擦手的布巾擦干净,才扶着祝珩坐下:“走过来累不累,饿不饿?”
四周都是北域的将士,在阵前见过祝珩的人并不多,加上他今日换了女装,除了穆尔坎,其他的人并不知道他是那位南秦的六皇子。
将士们投来打量的目光,好奇地窃窃私语,猜测燕暮寒是从哪儿找了这么个漂亮的美娇娘。
“这就是将军请旨要娶的小娘子吧,果真绝色倾城。”
“将军真是好福气。”
“将军对白发情有独钟,之前掳来的那个南秦皇子不也是白发。”
“那丧星皇子哪能和这位比,将军只是为了羞辱南秦,才掳了那人,听说那皇子进将军府的第一天就被杀了。”
“这位才是将军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
说是窃窃私语,但巡逻点拢共就那么大的地方,祝珩听得一清二楚,脸上讪讪的,大抵是托了燕暮寒的福,他这等平平之姿也成了倾国绝色:“吃完饭过来的,不饿,也不累。”
只是不知,他在外人眼里,竟然已经被燕暮寒杀了。
燕暮寒伸腿一勾,将矮凳拉到身前,坐下:“这里乱得很,杂碎多,下次想来找我的话,让人提前通知我,我去接你。”
他皱着眉头,显然还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
祝珩含糊地应了声,没说自己原本只想随便逛逛:“我遇到了小公子,他有东西要给将军。”
燕暮寒这才分了个眼神给佑安,小少年迈着拘谨的碎步,拿出布包,亮着一双眼睛道:“阿罕哥哥,这是阿娘给我的琥珀糖,送给你吃。”
塔木抱着胳膊,已经预见到了燕暮寒会摆出怎样冷漠的脸,想当初迦兰王女亲手送上最好的琥珀糖,将军照样看也没看。
燕暮寒眉眼冷峻,几乎嗅到了怪异的甜味,脸上隐隐透露出一丝不喜。
所以真的不喜欢吃甜食吗?
那为什么又要……
祝珩眸光轻颤,突然开口:“将军半夜三更不睡觉,去偷吃我的糖人,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吃糖。”
哪里是喜欢吃糖,分明是喜欢你。
卑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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