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也奇，雨也奇，风雨之中话黍离。&29378;&20154;&23567;&35828;&32593;&936;&969;&936;&12290;&120;&105;&97;&111;&115;&104;&117;&111;&65287;&107;&114;黍离声声不忍闻，闻之含泪皆离席。风也奇，雨也奇，纵横四海无强敌。看淡人间生与死，坦然面对枪林逼。风也奇，雨也奇，甘以鲜血溅胡逆。苍天为你唱挽歌，大地为你致悼辞。风也奇，雨也奇，留下此恨恨无极。来生亲率百万兵，长白山下雪国耻。风也奇，雨也奇，神州因你而风靡。振古铄金百万年，今日风靡又一时…”

小铜盆里乘着冰凉的雪水，里面隐隐的还有几块儿冰。奶娘把小丝帕淋湿了，一点儿一点儿的给南白擦着手心。嘴里念念叨叨的是仓国的方言。

南白这样高热不退，吃药不管用，得另想法子了。奶娘一边叫着他的乳名，一边用凉丝帕一一擦拭着他的脸颊，脖颈，手腕，手心，腋下。

久在高热里挣扎的人感到凉意，脸颊不自觉的往奶娘的手里蹭了蹭。这个小动作让顾子野欣喜若狂，南白这几天没怎么动过，连眼都舍不得睁开一下。

“不睡了不睡了，”奶娘念叨着：“起来吃点东西好不好？我们南白是想吃桂花糖还是碧螺糕？过年除夕吃的什么？吃不吃蜂蜜芝麻的元宵？”

明明是想要睁开眼睛醒过来的，但眼皮很重，脑子里也是乱哄哄的。很多人在吵，没什么可以入耳的话。周遭一片幻象，不知道哪里才是出口。

“顾子野，顾子野。”南白承认，即使是怨他，在这样的境地，还是希望他能出现，像平时一样牵着自己的手，至少可以让自己不再这样狼狈的挣扎。

奶娘看南白的嘴唇慢慢的翕动，凑上去想听他在说什么。

“怎么了？”一直站在一旁的顾子野走上来：“他怎么了？”

“好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奶娘站直了身子说道。

“朕来。说着，顾子野坐到床边，耳朵贴在南白的唇边，想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不要……”

顾子野听了一会儿，只能听清楚这两个字。

南白慢慢敛紧了眉毛，这几天冗长繁杂的梦境让他疲倦不堪。在梦里的所有人都想让顾子野离开他，所有人都想让自己一个人离开，再次回到之前那种孤立无援的境地。

“子野……”南白的眼角掉了泪。顾子野松开了他的手。

“别哭，”顾子野揩去了南白的眼泪，心里酸涩。怎么又掉了泪了，本来就病着，还哭。

南白又慢慢的恢复了平静，刚刚有些急促的呼吸平复了下来，偏着头睡了过去。

“他睡着了，”顾子野扭头轻声对奶娘说：“舟车劳顿的，您先下去休息吧，朕守着南白就好。”

明熙上前，带着奶娘离开了。顾子野摸了摸南白有些灰白的脸颊，心里连着嗓子眼儿都酸疼的发苦。“你好起来，”顾子野学着奶娘的样子给他擦着身子，低着头，声音很温柔：“只要你好起来，怎么都可以。”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怎么样都可以。”

今天是册封明熙为明贵妃的日子。

原本以明黄色为底的肃穆朝堂现在被人用大红色的锦罗绸缎装饰的明丽富贵。顾子野穿着朝服站在高高台阶的最上方。看着脚下绵延的台阶，和周围的肃立群臣，顾子野忽然觉得头重脚轻，要不是身边的喜宁及时扶着，竟然差点儿就一头栽下那又高又长的汉白玉台阶。

“皇上，”他这几天看着顾子野陀螺似得忙。喜宁心里担忧的很。

“……无事。”顾子野闭了闭眼睛，又站直了身子。

远处来了一座金顶红帷幔的轿子，慢慢慢慢，由远及近。

那里面，坐的要是南白，该多好啊。

顾子野这样想着，嘴角慢慢扬起来。这样当着群臣众人，当着昭昭天下，给南白一个名分。而不是在一个破败无人的小院子里悄悄拜堂。

南白，你该怨我，我待你，的确是够不上多好的。

明熙身上穿着凤冠霞帔，身上的衣裳金黄中竟有点丝丝的红——金线把红绸子绣的满满当当。金黄色绣着凤凰的云烟衫，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云髻峨峨，戴着五凤朝阳挂珠钗。明熙一路缓缓向顾子野走去，身上的凤凰好像要飞起来。

顾子野看着明熙的脸，脑海里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南白的样子。若真的是他，现在的情况，他肯定脸上燃着红晕，又要强装镇定自若，抿着嘴角冲他偷偷地笑。啊，还有，他不喜当着这么多人穿这些明艳艳的衣衫。可他不自知，那日的喜服穿在他身上，真真是好看的叫人挪不开眼。

顾子野慢慢伸出手去，嘴角微微勾起，笑的从容温和——这是他这些天来第一次展露欢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林千恩之女明熙，聪慧敏捷，端庄贤淑，谨慎居心，久持宫闱，性资敏慧，率礼不越，柔嘉淑顺，风姿雅悦，克令内柔，安贞叶吉，雍和粹纯。特封为贵妃，封号明。代理皇后行统辖六宫之职。钦此！”

“儿臣拜见母后。”“臣妾拜见太后娘娘。”

“起来吧。”太后坐在朝堂正上的左下侧，笑的温慈和善：“明贵妃，过来给哀家瞧瞧。”

“是。”

“真标志。”太后拉着明熙的手，当着众臣的面夸赞道：“穿上了这身册封的衣衫，就是比平时穿的那些宫女服饰好看。”

“当初是朕对不起明熙，从今以后，定会好好补偿她。”顾子野看着明熙，温声说道。

“皇后如何了？”太后好像有些不高兴：“这样大的日子，她也不露面。”

“皇后身子孱弱，能孕育皇子已实属不易，今天礼数繁多，就没让她来。”

“……林将军。”太后突然开口。

“末将在。”

“不如今天，你就进宫去看看炫之吧。你们父女也好久没见了。”

林将军看了看顾子野，没从他脸上看出任何不悦，抱拳道：“谢太后娘娘隆恩。”

其实太后对顾子野的态度也是惊讶的。顾子野没有阻止林将军，反而默许了。他又有什么把戏？

“将军快快请起，”顾子野开口：“之前是朕疏忽了，竟没想到将军思念女儿辛苦，是朕的不是，今日，将军便随朕去看望炫之吧。”

“皇上言重了。”林将军再次行礼。

“母后回宫去吧，您这两天腰疾犯了，儿臣怕您久坐不适。来人，送太后娘娘回宫，马上去太医院请太医，不得耽误了。”

“是。”

一气呵成，没能给太后一个反驳的机会。

“那就多谢皇儿了。”

“母后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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