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万俟玖换了身墨兰的斗篷，随手放倒两个巡逻弟子，寻了条隐在林间的小路，一个闪身躲了进去。&29378;&20154;&23567;&35828;&65306;&109;&46;&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

因着庄里药材都是种在活死人身上的，是以道路两边并不会看到什么药草，反倒是杂草把路径半遮半掩，若不是一早便熟悉这里的一切，怕是要步入不知何等的万劫不复之地。

万俟玖不由得庆幸自己早年为着两家矛盾来过这里一次，致使现在不至于像个无头苍蝇似的瞎转悠。

不远处传来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过于沉重的脚步声，万俟玖不由得靠近一步，细细查看。

竟是薛言让。

那庄主竟是这么痛快便答应了见这个已经失势了的皇子，他们二人究竟做了何等交易？

薛言让被一个弟子引着前进，万俟姒在半步远的身后跟着，三人一路无话。

万俟玖略一思量，便也欺身跟上。

一直走到一间没有点烛的屋子，三人才停下。万俟玖一见到那较之寻常屋子大了许多的窗户，脸色霎时寒了下来。

她记得这是什么地方。

蜡烛被点燃，屋子里站着的一个人格外显眼。那弟子恭恭敬敬行个礼退了出去，顺手将薛言让与万俟姒让进屋子，还关上了门。

薛言让环顾了一下四周，脸色变得格外难看，一副马上就要吐的模样。万俟姒面色亦不好看，她认出其中几个是几年前刚刚失踪的万俟家外家弟子，手指无意识攥紧了斗篷的袖沿。

“庄主说土壤不够，是以无法给我足够的丹药？”

“正是，现在的土壤太过贫瘠，长成药草需要的时间过长，无法满足殿下的要求。”

“那若是土壤不再贫瘠呢？”薛言让意有所指地扫视了满地的“土壤”一眼，又抬眼看向庄主。

万俟姒往后微不可察侧了侧身子，多年来的战斗经验告诉她有很不好的预感。

“大计可成。”

寒光顿闪，下一刻血溅三尺。

万俟姒微微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薛言让。

薛言让手中长剑还留在她身体里，彻骨的寒意刺得她不住地颤抖。万俟姒强忍住涌上喉头的血，拼尽全力瞪大眼睛，想要看清薛言让的模样。

真正的模样。

“不知这块土壤，庄主可满意？”

“哈哈哈，上好的佳品！”庄主像是饿狼看到猎物一样看着说不出话的万俟姒，俯身点住万俟姒周身几处大穴来阻滞血液的流失，起身拍拍薛言让的肩膀：“殿下要同我一起去取药种吗？”

“乐意之至。”

薛言让俯身拔出自己的剑，在万俟姒身上随意把血擦净，跟庄主两人笑着出去了。

就在他们的身影隐在屋后之后，万俟玖“咔嚓”一下生生挖下一块树皮来。

万俟姒还在地板上抽搐，许是万俟玖发出的声音太大，被她听到了。万俟姒挣扎着爬向窗口，眼睛努力看向万俟玖藏身的方向。

万俟玖顿了顿，还是一个纵身从窗户跃进那间屋子，来到万俟姒身边。

“辽朴……沣王……反……”

万俟姒气若游丝，说话断断续续，万俟玖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由得趴得更低了些。

“书房……乾位……第三格……信……”

“咚！”

扬了这么多年的头颅，终于不甘地砸在了地上，再也抬不起来了。

万俟玖闭了闭眼睛，全身微微颤抖。她踟蹰着伸出手，轻轻阖上了万俟姒瞪大的双眼。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愿你最后的话，能够偿还一点你此生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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