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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

作者:祁长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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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锻造自己武器,流云山庄借口推辞,这才?忿忿下?山,言语间皆是嘲讽。

一只酒壶不小心滚落,碎坛子发出清脆声响,邻桌人转过头,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朝别,回身骂道:“莫管莫管,一个醉汉!”

红衣公子扇了扇鼻前:“臭死了,跟捡垃圾的一样。”

一壮汉闻言,上去踹了一脚朝别,骂道:“狗东西,臭到我们公子了,还不滚远点。”

朝别动了动脑袋,继续睡觉。

有人劝他:“算了算了。”

壮汉呸了一口,便又回了桌,几人开始继续谈论起来,先讲流云山庄是如?何?名不副实,又说付成海如?何?虚伪奸诈。最后,红衣男子冷冷呵声,忽而开口:“照我看来,那流云山庄的山庄主付谨之,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往后流云山庄在?他手?里,怕是活不过几年。”

下?属赶忙附和:“公子说的是!听说那付谨之生得样貌丑陋,修为境界一般,连继承流云山庄都难……怪不得,一直没传出流云山庄有正统继承人之说。”

红衣男子此刻也喝了酒,飘飘然地继续道:“何?止,我去了流云山庄,这付谨之哪有传说的一表人才?,就是个窝囊烂货。修为低劣,和我一招都过不了就跪地求饶,他哪是不能继承流云山庄,分?明就是不敢!哈哈哈……”

笑声不绝,几人正欲碰酒庆好,下?一瞬,那名红衣公子便被爆起的朝别抓住衣领,重重往桌上一砸。

“啊啊——”惨叫声响彻酒馆。

变故发生太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那几人乱作一团,喊道:“保护公子!”

朝别两指掐在?红衣公子脖颈命门处,声色冰冷:“谁敢动?”

红衣公子几次出招都被朝别化?解,只得被扼着?咽喉,呼吸不畅。

“道歉。”朝别说。

“道……什么歉……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和付谨之道歉!”他指腹掐得更紧。

“原来是付谨之的一条狗,你现?在?放开我,还能考虑留你个全尸,”红衣公子面?上桀骜,齿关?扣紧,一张脸涨得通红,却偏不服,吐了一口唾液,慢慢道,“我不仅不和他道歉,我还要?骂他,是个孬种,活该被人唾骂贱货的呃啊啊啊——”

话未说完,朝别就这般按着?他的脑袋,将?人重重摔在?地上,目中是酣醉后的血红,一下?一下?将?他往地面?砸。

欲上前的下?属都被朝别以单手?拦下?,同?样不留情面?,另一手?中动作不减。数不清多少下?,等抬起时,红衣公子早已面?目模糊,口吐鲜血,上半身如?抹布一般软烂。

朝别看他模样,嗤笑一声。

“什么废物。”他道。

*

朝别带着?一身酒气血迹,浑浑噩噩回了流云山庄,直至五日后,才?知晓自己犯了大事。

那日自己惩戒的,竟是当时九大门派之一天翔谷的二公子,他那一打,将?人打得经脉塞堵,怕是要?卧床休息数月才?能勉强恢复。

二公子回到门中便大闹一场让父亲找人来要?个说法,很快,便找到了当初对他下?手?的朝别。

当时的流云山庄不过小有名气,又如?何?能为朝别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得罪天翔谷,何?况此事本就是朝别不占理,无论如?何?……流云山庄都无法包庇。

朝别本就认为是天翔谷错在?先,当夜便要?起身去寻那位天翔谷之人。路过付谨之居所,远远看见灯烛通明,心生好奇,便隐了身形前去,恰在?屋外庑廊能听清屋中两人对话——

显然已经交谈了一段时日,只听付成海话语气愤:“你不该让一个如?此莽撞之人入山庄!”

付谨之回道:“事情已经如?此,说什么都无用,天翔谷之人认定朝别受了指使?,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朝别面?色鄙夷,正要?推门而入,又听付成海道:“——这件事,你绝不能去承担。”

付谨之恭敬的回答随之传来:

“爹,我明白的,”他说,“我有分?寸。”

朝别的手?僵在?半空,随后一点点垂落,在?寒凉的夜风中孤身离去。

第二日,他这个罪魁祸首被流云山庄交了出去,被折磨足足三日三夜,受百道戒鞭,雷刑加身,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肉。

最后回到流云山庄,又加施三百戒鞭。

朝别昏倒在?地,背部血肉模糊。

独自在?行刑台上待到暮色苍茫之际,才?提起力气,一点点爬回自己屋所。

休息恢复的半月间,唯一愿意来看他的人,是从?百花门千里迢迢赶回来的喻栖棠。

她带了上好的伤药前来,替奄奄一息的朝别医治,二人难得无言,朝别咬紧牙关?,承受着?后背不间断传来的痛楚。

“朝别,”她突然说,“你和我走吧。”

朝别额间渗出冷汗,发丝沾黏在?颊边,唯一完好的耳朵被压在?褥下?,他没听清喻栖棠说的话,问道:“什么?”

喻栖棠顿了一下?,摸他耳朵:“你是不是耳朵不好啊?”

朝别偏开脑袋:“没有,你要?说什么。”

喻栖棠又把问题重复一遍,朝别声音虚弱,回答:“……去哪?”

“这件事肯定没完,天翔谷不会放过你的,你和我回喻家,我们……”她顿了顿,有些别扭,思酌良久,还是讲出了那句话语,“要?不,你和我成亲,喻家能保你。”

朝别闭上双眼,答道:“不必了。”

“为什么?你不愿意?”喻栖棠本就因?为主动讲出这句近乎邀请的话语而脖颈通红,而今被拒,更是惊讶。

朝别闻到很淡的幽香从?喻栖棠身上传来,轻柔地窜入他鼻腔。两人见面?时她尚且骄纵,如?今所有人都弃他不顾,唯独喻栖棠愿意来看他。www.danqingst.me

“我从?来最烦厌的,就是你这样的大小姐,如?果不是付谨之,我甚至不想和你有任何?联系,”朝别声音冷淡,“你不用再来了,我不想继续看到你。”

喻栖棠手?一抖,大半瓶的药粉都洒在?了朝别后背。

她性子本就骄纵,自然受不得一点委屈,当下?带着?淡淡哭腔,愤骂一声:“谁稀罕你!一个臭乞丐,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喻栖棠夺门而出,那些金贵的上好药瓶还摆在?榻上,被朝别全部推倒在?地,噼里啪啦,砸得粉碎。

几日后,传来消息,听闻付谨之要?继承流云山庄,成为新的庄主。

朝别再见付谨之时,二人换了位置,不再是他小院的石桌,而是在?漫天繁星之下?,偌大殿宇之前。手?握长弓,身着?崭新银甲的付谨之转过头,看到满身血痕,狼狈不堪的朝别。

他一步步拖着?身体前来。

月亮的银辉落在?铠甲之上,像是溢了一层冷清的华彩流光,与付谨之冠玉面?庞极为相配,当真如?同?天上仙人,持一把银弓落凡入界,以战神之躯诛邪镇恶。

唯独脸色有些苍白。

“……你怎么来了,”见到朝别时,很快调整表情,语中担忧,“你的伤还没好。”

朝别拖着?身体,抬头与此刻的付谨之对视,他的虹膜是褐橘的,在?月色下?几近透亮,瞳仁微微成了一道竖线。

“听说你要?接替庄主,我与你的关?系,当然想来道贺。”

“是,父亲年岁已高,就算如?今身体尚可,往后也不该继续操劳,我本就是山庄少庄主,接替也无可厚非。”

朝别耳朵动了动,冷然发笑:“的确,此前我就觉得,流云山庄中,唯独你最适合接任庄主,还想劝你,别再说那些什么离开山庄,世?间游历的话。”

“……那都是,不懂事时候的话语了,”付谨之移开眼神,掌心握着?弓柄摩挲,“何?况,横断之乱已进入水深火热之时,流云山庄一向以除妖为己任,现?如?今,又怎么能置身事外。”

寒风寂寂,吹草簌簌,叶上也结了薄薄的霜。

付谨之取了一支银羽,上弦拉弓,朝远处天际射去。羽箭射不到那轮绒月,从?浓雾弥漫的山头落下?,不闻回响。

“多谢你,朝别,我还以为你会怪我不守承诺,不能再与你共行江湖之间。”

“往后你跟着?我,流云山庄……不会亏待你的。”他似纾解一番胸中阻塞,同?样轻笑。

“你我二人,还似从?前。”

第63章 朝别(五)

三月后, 逢猎捕节。

流云山庄以弓箭出名,常会?带着数百弟子到黄山猎场捕杀妖兽,付谨之作为未来接任庄主, 此次便是最?好的?服众之机。

他带着那?把巨大流萤弓,率先射伤一只野猪, 又连连收获,对夺魁可谓势在必得。

只捕猎场本就地形乱, 为着一只百年修为的?妖兽祟鹰。付谨之策马入深林,祟鹰再度扑上, 二人一度纠缠, 足足小半时辰, 才将崇鹰彻底斩杀。

正要上前收取内丹,身后一只虎首蛇身的?巨兽忽而袭来, 其形如?屋楼, 又生双翼,舒展开来,铺天盖地挡住那?天际一轮悬日。付谨之反应不及,被滑腻蛇尾拍击在地, 那?粗壮如?数人的?蛇尾即将缠上他身体之时, 朝别再一次出现了。

他与妖物鏖战,最?后凭借精湛技力与灵巧身形领了上风,可那?蛇尾实在难缠, 体力将将耗尽之时, 朝别喊道:“喻谨!”

付谨之弃了长弓,取剑抽身而上, 虎首张着獠牙要咬朝别的?前一刻,他凌于?半空, 用长剑砍去妖物头颅,将身体彻底一分为二。

妖兽乌蓝色的?血喷溅他满身。

付谨之从脏污中抬起头,唯独左脸颊剩下一点白净,能隐约看清原本样貌。

薛应挽忽地想起,自己曾在一本古籍中见过?这种妖物,可时间太久,如?何也回忆不起来了。

朝别从蛇身中剜出内丹,丢到他面前,

付谨之松一口气,轻笑出声。

“幸好有你在,否则今日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

朝别扶起付谨之肩膀,带他一瘸一拐走出密林。

捕猎节上的?高?阶妖物内丹是付谨之能够继任庄主的?最?好证明,连付成海也引以为傲自己儿子如?今修为功力。听及付谨之言说那?日朝别在妖物口中危急救下之事,也不再阻挡二人交往,反私下邀了朝别,赞叹道:“往后你若能尽心辅佐,也不枉谨之待你之心了。”

很快,便到了付谨之要继任庄主的?日子。

流云山庄后山有一汪灵泉,山庄水源均取于?此。据说汇集了天地灵气,有积运纳福之效,还能极大助长修为,当初立派择地,便是因为此处灵泉。

历代以来,继任庄主都有一个传统,需要下任庄主亲自灵泉处舀水净化,付谨之亦无例外,他在灵泉前以血落石,三礼三叩,得灵石承认,完成净化仪式。

一切都很顺利,正式继任庄主典礼的?前夜,付谨之再一次去见了朝别。

他又带了一壶酒,却没有为自己斟倒。

“上次偷了我爹珍藏的?酒,他就换了个位置摆放,结果你看,还是被我发现了。”

付谨之笑了笑,目光相?比初见的?纯然,已变得更为坚毅。“庄主”这个身份施加在他身上,令他必须得承受许多施压与困苦,连日繁忙,却不能,也不被允许显露出一丝一毫的?疲惫。

朝别将酒杯递到他面前,付谨之摇摇头,往前推拒:“我明日要继任,不能喝。”

“紧张?”

“自然是有的?,不过?,想到往后有你和栖棠陪着,也不是那?样艰难了。”

“想好往后的?路怎么?走了吗?”

付谨之以茶代酒,与他同饮杯。

“从前,是我太过?幼稚愚笨,以为自己当真?能脱然于?世,任性半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这些?时日,向?父亲与庄中长老学习请教,方知尘网重缚,人世多艰。”

付谨之面色皓然,眸如?华星:“我想担起责任,不负师长,父母所托,成为一个好的?庄主,倾力挽世之艰辛,救苦难之人。”

朝别偏眼看去,此刻的?付谨之,当真?如?一位即将上任的?,具有威望的?山庄庄主。

他问:“朝别,你可愿与我一同行此路?”

阒夜中繁星扑闪,一轮皎白莹月高?挂,尽态极妍的?星子上罩着层白蒙蒙的?雾,像一场烟火散尽的?余晖。

少倾,朝别饮下壶中残酒,好似真?的?醉意醺浓,口中话语也不明晰。

数声朗笑融于?夜风,他砸碎酒壶,以示诚心,道:

“我不就是你曾救下的?苦难之人吗,自然是要追随你的?,谈何愿不愿意呢?”

“——付庄主,这条路,也只有我能陪你走下去。”

*

翌日,付谨之赴继任大典,其时云清天湛,霞蔚云蒸,数百弟子集列于?主殿,见付谨之受前任山庄庄主付成海授礼。

钟鼓声起,叩首交接,灵石逸散出七彩之芒,象征着流云山庄庄主的徽纹在掌背亮起,金光熠熠。

恭贺之声连绵不绝,也正是此时,一只巨鹰从天穹上方而至,巨大的?双翼遮住日光。

乌云翻卷,天色骤变。

有人惊呼:“是妖兽!妖兽怎么会来……!”

付谨之握起银弓,掌背徽纹亮起,拉弦射出三支羽箭,剑痕如?白日流星,正中巨鹰头、颈、腹三处。

巨鹰翅背翻滚,尖声嚎叫,响彻山头。

顷刻,异变陡生。

地动山摇,无数不知何时冲破山下屏障的?妖兽直撞入山庄,最?先发现的?守门弟子早已落入妖物口中,被撕咬成碎肉白骨。

可若仔细看去,没有一只妖兽冲付谨之而来,甚至有意避开,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庄内弟子。

山庄最?高?处闷沉的?鼓声被守山人敲响,声音通过?灵力波动放大到整个山头:

“——妖物入侵,守卫山庄!”

透过?朝别的?目光,薛应挽从高?山上看着这一切,朝别没有选择进入战场,只是冷冷地看着付谨之一人之力应对妖物。

流云山庄主习弓箭,除却部分曾与妖物有过?作战经?验弟子,大部分人陡心中生惧,拿起弓箭也畏缩慌恐。

从未有过?如?此大的?妖物袭击的?先例,本就不擅近身,妖物却如?潮水般涌入乱作一团的?庄内,只两个时辰,庄中弟子便已殁了大半。

付成海与几位长老仍在苦苦支撑,付谨之鏖战许久,弓箭不成,便换作长剑,以一己之力挡在弟子身前,喊道:“再坚持一下,已经?向?各门派发了求援,很快便会?有其他门派弟子赶来相?救!”

付谨之指尖掐诀,收弓,单手持剑,侧身斩下一只妖兽头颅。

他身形灵动矫捷,白袍翻卷,金色箭芒与剑光交汇,身上溅满污血,唯独神色坚毅,双目如?星,宛若一道不可突破的?高?墙。

可惜,最?终还是没有及时等到救援。

离开的?路被堵死,整个流云山庄被源源不断涌入的?妖物占据,踩着满地血肉,啃咬着弟子的?尸体。

场上还站着的?,便只剩下他一人。

最?后一个弟子倒下,付谨之已然满身血污,可妖兽的?攻击早已停止。密密麻麻的?妖兽聚集在流云山庄的?大殿广场前,尽数仰起头,望着依旧用拿剑不断斩杀的?付谨之。

随后,是大批收到讯息涌来的?附近门派修士,他们在山下集合,带了法器符咒,做足了剿灭妖族准备,一并?杀至山门。

可论是谁也没想到,冲入山庄时,见到的?,却是这样一幅景象。

浸满鲜红的?付谨之立在尸骸血海中,手中提着一把沾黏着骨肉的?剑,无数妖物将他环绕其中,甘愿俯首称臣,本能朝拜。

有人大喊:“付谨之,你竟勾结妖物?”

“不,不……那?些?妖物,在对他跪拜……”

“果然没错,是他联合妖物,覆灭了流云山庄……”

付谨之怔怔抬起头,对上匆忙而来的?各大修士。他恍然清醒,意识到什么?,手中剑柄一松,哐当砸落在地。

“不、不是……”

那?些?妖物依旧乖顺地匍匐在他脚下,付谨之惨白着脸色后退,妖物便同样往前移动,他厉声喊道:“滚开,滚开!”

朝别也在此时跃步而下,穿过?人群,来到最?前方。

付谨之双手发抖,像是看到了唯一的?希望,嗓音颤抖,不住喊道:“朝别,朝别……”他急切地要迈步前来,妖物也适时地让出一点位置,可最?终,还是被弟子尸体绊倒在地。

“我没有,没有勾结妖物,”他双手撑地,仰起头,看向?朝别,淌了满面的?泪,“你相?信我的?对不对,你帮我证明,你帮我,你帮帮我……”

朝别说:“好。”

他轻而易举用灵流轰开了满庄妖物,腰间长刀出鞘,瞬间捅入了付谨之胸膛。

朝别声音很低,宛若气音,轻飘飘传入付谨之耳内。

“——你知不知道,是你,亲手害了他们?”

付谨之脸上还保持着惊异与一点看到希望的?期冀,却在刀尖深深没入胸膛后,眼中那?点光芒逐渐黯淡。

他再问不出一句话,唇角溢出血沫,随着朝别抽刀,鲜血汩汩涌出,身体倾倒,与满地的?艳红混杂在一处。

无数妖物见此场景,骤起暴动,朝别周身气场泛涌,重新抽刀而上。

其余诸位修士,同样随他去与妖物对战,许是付谨之已然倒地,这些?妖物竟再没什么?一战之力,轻易便被杀灭得干净。

朝别回过?身,握着刀柄,神色苍白,目中哀痛。

“多谢各位及时赶来,虽未能阻止付谨之与妖物勾结,但幸好没让他成功脱逃,使其伏诛……我虽不是庄内之人,却深受庄主照顾,如?今此事已结,还望各位,能让我……最?后送庄主一程。”

不乏有人赞叹他的?大义:“你是付谨之带来庄内,却愿意为了世间正义而选择亲手杀害自己好友,朝兄实在值得钦佩。”

“是啊,若不是你,我们也不会?想到……这付谨之竟会?为了一己之私与妖族勾结,连自己的?父亲,宗门都要陷害……”

“毕竟妖丹的?诱惑实在大太了,顶不住也无可厚非,幸而有朝兄告知,才没能让这魔头计划顺利。”

朝别一一谢过?,面色沉痛,只道太过?哀伤,望众人能让他自己处理,这才又送了这些?门派之人离去。

他在满地狼藉中站了许久,最?后弯下身子,扛起唯一伤害留着“全?尸”的?付谨之,哼着家乡小调,缓缓往庄内走去。

*

付谨之伤得很重,醒来时,眼、耳、口、鼻处皆往外淌血,似乎不能视物,也不敢相?信自己仍旧活在世上,缓慢地抬手向?外摸索。

一块冰冷的?硬物被塞到他掌心。

付谨之一点点抬起头,朝别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睡得如?何?”

付谨之嗓音极哑,像是暴晒过?又撕裂的?河床:“朝……别?”

他嗓音太轻,朝别侧过?耳朵,辨认好一会?,才应道。

“是我。”

付谨之要挣扎起身,却又无力,只得向?着声音方向?膝行几步,慌乱求助,“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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