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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落
笔尖点戳着纸面,传达出令人焦躁的频率和声响。www.fangda.me
“小葵呢?”
“没出门,自前日卡卡西和鸣人将她带回后,就一直将自己闭在房门中。”
静音垂首一旁,沉声回答,不用看也知道此刻纲手的表情,担忧中掺杂着怒气。
“鸣人也没来吗?”
“是,他这几日也在家里一步不离的守着她。”
“已经是第三天了,为一个根本没可能的人颓废成这样……”纲手咬着唇,既痛心,又气结。
“纲手大人,”静音叹着气,不忍道,“小葵的心情,您是能理解的,再给她一点时间吧。”
“唉……”
门外,听到了里面对话的两人默契的没有选择敲门进入,悄无声息的后退两步,转身离开。
如今这幅场景,想要汇报工作便显得不合时宜,只能改日再来。大和看着走在前头的卡卡西,犹豫了片刻后开了口:“我听说宁次和天天刚刚前去探望小葵,前辈,我们也去吗?”
卡卡西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不必了。”
为什么呢?大和不理解。
两天前见他和鸣人带着昏迷过去的小葵回来后,小葵固然寸步都未曾离过家,可他也没有去探望过,甚至未曾在人前提起过,如果不是鸣人汇报了情况,自己连发生了什么都无处探知,为何他表现的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情况……实在让自己感到陌生,这还是在过去认知里的那个对天竺葵关怀备至、体贴入微的卡卡西前辈吗?
是因为她为了宇智波鼬伤心,而伤了他的心吗?可前辈分明不是这样的人。
“前辈……”
“她不会见我们的,而且我们帮不了她,苦痛的情绪只能靠自己消化克服,现在去见她,只会令她徒增难堪。”
大和怔愣住了,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明白,沉默不言不代表不关心,无言的人也许才是最痛的。
他忽然情不自禁的说道:“我也算了解一点当年他们之间的事情,可我还是认为,小葵应该早就有了终有一日会面对这种结局的准备和觉悟,她和宇智波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从不对别人的事情置喙,可这实在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阴霾笼罩之下,是太多人的悲伤。
“可我们都不是她。”
又怎么可能会感同身受呢?
事实上是,他们既不懂得天竺葵,也不懂得宇智波鼬。
鸣人轻轻敲了敲卧室的门,门内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声响,仿佛没有人在。
“小葵姐姐,刚刚宁次和天天也来了,说想来看看你,很担心你的情况,但因为婆婆说这事情还不宜扩散,所以我没有说,就让他们回去了。”
语气还算轻松,就像日常生活中的信口闲聊,只不过是单项度的,他一个人对着一扇门说着没有答复的话。
门内寂静无声,一如这几日的每时每刻。
自前天在一片废墟的角落里找到昏迷的小葵,至今听到她说的唯一的话,还是在她伏在自己背上醒来时,泣不成声的一句自言自语“他走了,他抛下我了”,看着满目疮痍,断壁残垣,不难想到一场恶战,以及最后的结局。
然后……就这样了。
回来后,她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将自己反锁进卧室,不吃不喝,不开门,也不说话,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姐姐……”
隔着一扇门,鸣人进不去,他摸着木门,冰冷的触感却和他的皮肤温度差不多,好像,他能感受到一点里面的人心如死灰的状态。
“替我向她说声抱歉。”
那个人是不是早就预感了他必死的命运?原来他让自己转达的道歉是为了之后,而不是过去。
“小葵姐姐,我会把宇智波鼬带回来的。”
那么信誓旦旦的做出承诺,还那么坚信变强后的自己可以将宇智波鼬狠狠揍一顿,可以将他带回木叶接受审判,虽然他更想的是将他重新带回她的身边。
他会让姐姐伤心,可也只有他,能让姐姐开心。
这些年他始终没能忘掉屋顶上那张充盈着幸福的笑颜。
现在,他死了,她的心也跟着死了。
“姐姐,对不起……”
该道歉的明明是他才对。
眼前逐渐模糊一片,鸣人伸手抹去,蓦然发现自己竟已泪流满面。
屋内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鸣人却已经忍不住开始抽泣起来,却又担心她听到,转身跑去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这才敢哭出声来。
“卡卡西老师,我到底该怎么办?”
她的世界已经黑暗到没有想走下去的欲望了。
人生苦痛,偏又漫长。
除了不停的痛苦,还有什么呢?
就像黑夜时分漂浮在没有尽头的大海上,虽然身系孤舟好似还活着,可无尽的黑暗组成了周遭的一切,深处其中备受压抑,徒留茫茫无依的绝望之感,让她在潜意识里欲跳进大海中寻求一个解脱。
闭眼就是噩梦般的场景,睁眼也只能茫然的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小葵躺在床上,连抬手的气力都没有,她不想动,也不能动,一动,身体就好像被牵扯着,四肢百骸同时承受着剧痛,而不动,起码只有呼吸时,心口在疼。
想让呼吸更轻缓一点,时间流逝的能缓慢一些。
他离开自己这件事,好像因此更慢了。
被他抱着,似乎还是上一秒发生的事情,怎么下一秒,就只剩下自己了呢?
只记得最后在他蕴含了千言万语的脉脉凝视中,晕了过去……为了不让自己看见他离世的那瞬间,在最后都决定让她晕过去,安全的沉睡在远离战场的角落。
迷迷糊糊中似乎清醒了一秒,远处碎石块上,倒下的不再动弹的他的身体。
到最后也还是只能远远的看着他,好像从没有追逐到他的背影。
好远……他怎么会离自己这么远呢?隔着怎样努力也跨不过去的距离。
怎么会这样?
什么都没做,也好疲惫。
人生一点希望都没有。
日落月升,窗外投射进屋内的光线愈发暗淡,她缩在靠墙的床边,半醒半晕,迷迷糊糊的。
门外似乎传来了鸣人的声音,他在说些什么,脑袋里混沌不堪,已经无法解读,久而久之,渐渐没了声音,世界恢复了死寂一般的宁静。
天色完全漆黑了,今晚的月亮也并不怎么明亮。
陷入黑暗的屋内,她好像又回去了那个同样漆黑的幻术世界……心又止不住的开始疼了起来。
她的这双手,什么都留不住啊。
白天顾着鸣人,她没有哭,只茫然放空,独自怀想,深夜鸣人歇息,世界都休息之后,她才敢埋进被子里抽泣,幽咽沉闷的哭声,压低了声腔的撕心裂肺,闻者伤心,所以她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不让别人听见和看见。
连着几日都是这般景象,混沌,空洞,压抑,迷茫。
心脏位置的一切细微感受,完全覆盖了大脑的思维能力,就像被抽去了灵魂,只剩下麻木的躯壳。理智告诉她,应该要振作起来的,可理智也早已远走了。
四下寂静无声,除了她受伤幼兽一般的嘶哑呜咽。
窗外,有个人正静坐在外面,背靠着墙壁上,成为此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听到她苦痛哀鸣的人。
他一点声响都没发出来,只是坐定,只是默默地守在一墙之隔的角落。
直到一点声响都不剩下了,万籁俱寂。
等候着的某个人这才翻窗户进来屋内,悄无声息来到床边,看着床上已经因缺氧晕过去的人,久久无言。
神色憔悴,全无往日光彩,满面泪痕,双眉紧锁,看上去像是困在了可怖的噩梦里,痛苦不堪。
他坐在床边,将早就准备好了的手指大小般的试剂拧开,让里面的药剂紧贴着她苍白的唇缓缓的灌了进去。
握在掌心太久,药剂都已经被体温暖热了。
喂下去的时候,虽慢,却丝毫不费力。
在床边守候了不知多久,药效渐起,眼看着她的眉心终得舒展,安稳的沉沉睡了过去。
他默默地注视着。
微微侧过身子,凝视着闭眼沉睡的她,心里微微一动,无意间已伸手抚摸上她泪痕未干的脸颊,替她擦拭着那令人痛心的痕迹,掌心感受着肌肤上传来的薄薄温热,细细的摩挲。
绕是一点声响都不曾发出,从指尖动作的轻柔亦可感受出汹涌满溢的怜惜。
“小葵……”
轻若晚风的一声喟叹。
梦很长,醒来什么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在睁眼的那一刹那,梦里看见的感受到的一切都不复存在,消失的彻底。
但是……一觉睡过去,身体机能竟然恢复了七七八八。
她梦到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做梦?都不得而知,明明昨夜头疼欲裂,再睁眼之时,居然像大病初愈般。
从床上爬起来,呼出一口浊气,除了饥饿的腹部,身体并无任何不适。
“我的生命力未免也太顽强了……”自嘲一笑,除了苦涩,并没有笑意。
打开门的那瞬间,正好碰见鸣人锲而不舍的端着面包牛奶正欲敲门。
“小葵姐姐?!”
“鸣人,我饿了……”
她终于肯开门吃东西了,鸣人呆呆的看着她囫囵吞枣的啃完面包,吨吨灌完一瓶牛奶,除了惊呆,做不出任何反应。
“谢谢你,鸣人,等我洗漱完,就出门一趟,不用再守着我了。”
“好,好……但,你要去哪里呢?”
“我去一趟医院,找林原。”
“小葵姐姐你身体不舒服吗?!”他的音量瞬间大了,生怕这几日的封闭把她的身体折腾坏了。
“我没事,只是有些话想找他聊聊。”
她笑了笑,好像除了脸色苍白了些许,真的和往日无异。
雪上加霜
去木叶医院的路实在过于熟悉。
一路心事重重,心不在焉的低着头走,抬头时已经到了医院门口。
小葵来到医疗班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隔着门先听到的是某个女生的声音,不过并不清晰,随即响起了林原的回答声,两人好像在说些什么,但随着她并未隐藏的脚步声的靠近,室内的人停止了对话。
她敲了敲门,门只虚掩着,轻轻施力就开了些许,透过那巴掌宽的缝隙,林原微微偏头就注意到了她。
“小葵!”
“林原。”
女生闻声回头也看到了她,对着这张脸愣了一下,神色似有些复杂,但她很快就主动说道:“我先走吧,你们有事慢慢聊。”
“麻烦了,石井,谢谢你。”
随后,屋内再次只剩下两个人。
小葵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他们好像在谈论正事,但是林原已经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双手抓着她的手臂,凑上前去,对着她上上下下仔细地瞧了一遍,眼神中的担忧任谁来都看得清明。
“你还好吧?”
小葵呆呆地嗯了一声。
“脸色还是差了一些,”他轻声道,“如果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我现在就帮你检查。”
三天闭门不出,即使没有声张,他们还是知道自己出了事。
“我没事,身体怎么折腾都没事,健康的都有些异于常人了。”
听出了她的自嘲,但是他也很清楚,她出问题的是心,心病只能心药医,而自己能做什么呢?
“那剂药服下了吗?”
“药?什么药?”
林原见她一脸困惑,脱口而出道:“卡卡西前辈没有把药交给你吗?”
“卡卡西?”小葵微蹙着眉头回忆,摇了摇头,“我这几天没有见过他。”
准确来说,是没有见过任何人。
他似乎有些意外,可看她的表情似乎并没有隐瞒,自己连夜配制的药看来并没有用上。
“你既然已经没事,那药自然也不重要了。”
小葵很快就猜到了,大约是听说她这几日精神不济、萎靡不振,他才主动给自己制了一些安神静心的药吧。
“你费心了。”
“看样子我也没帮上忙。”
好不容易打起一点精神来,总不会是为了闲聊才过来的。
“林原,我有些事情想告诉你……”
他看着她,目光逐渐哀伤,似乎已经猜到了她想说什么。
“鼬的事情吗?”再轻的语气也无法改变内容的沉重,“……那日卡卡西前辈来,已经全部跟我说了。”
四目相对,一晌无言。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她想要轻松的笑,可嘴角抖动,弧度却怎么也保持不住,看上去下一秒就要碎了般。
她不想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可醒来,真正接受了这个难以面对的现实之后,她心里的痛,实在是想要找人倾诉,可现在的木叶,能分享有关鼬的一切的,本就只剩下他一人,拥有着共同回忆的仅剩的一个人。
“我见到了他最后一面……他说,他得了绝症,命不久矣,他说这一切他早就计划好了,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什么都做不了……这些事情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卡卡西和鸣人他们也不知道……林原,我说与你听,是因为我们的同门之情……在木叶,不管外界怎么分割我们的立场,我们之间的羁绊是不会动摇的,对吗?”
一句话毕,就要哽咽数秒,凄凄惨惨的说完,叫林原听的心也破碎了。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鼬了,过去四班的记忆却一刻也不曾忘记,那几年也许是他人生中最难忘的时光,可美好的总会破灭,当自己听到那个惨案,当看到她黯淡的表情和离去的消息,他才意识到四班小队真的有分崩离析的一天。
作为小队最年长的人,他没有能替他们遮风挡雨过哪怕一次。
既没能主动了解过鼬的难言之隐,也无法驱散小葵心头的乌云,甚至无法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坚定的告诉她,自己永远站在她的那边,绝不会留她孤立无援。
如今听着她含着泪意,诉说他们的最后一面,眼前也好似浮现出他们眷恋不舍但天人永隔的画面。
身临其境般,他们的痛心,传达给了自己,如此也跟着心如刀割。
直到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外界的声音不那么重要了,他可以不顾外界的看法,只认自己的直觉。
“与你相比,我总显得不够坚定,过去碍于太多事情,从没有告诉你,其实在我心里,你们俩都和我们初次见面时没有差别,是我永远的弟弟妹妹。”
这些事情明明应该早些告诉她的,可现在,太迟了。
小葵目光闪烁,终于笑了,虽然眼泪也簌簌落下。猛点着头,用哽咽的哭腔说道:“当年在外游历,我遇见了渡边老师,他跟我说他一直相信鼬,还嘱咐我不要放弃,我明明答应他一定会带鼬回来,可我没有做到……”
林原在听到渡边老师的名字的时候恍惚了一下,他好像真的错过了很多事情。
“我想的太美好了,但时间并不等我……”
已经没有了目标,似乎也就没有了未来,接下来要做什么,又为了什么而做,不知道,全部都不知道……
昨晚空无一物、什么零碎的画面和信息都没有留下的梦就是个预兆,数年的执念,兜兜转转,只是一场空。
空白,没了意义,能舍弃吗?
“你现在放弃了吗?”林原神色凄然地问道。
“放弃?放弃什么?”
惨白的一张脸,只有双眸仍是坚定的,他看着她,触及到那目光,微微的张嘴,复归于平静,终究没有再说话。
悄然流动着的静谧氛围适时被打破。
“小葵姐姐!你在这里呀!”小樱推开门,气喘吁吁的大喊。
“怎么了,小樱?”
趁着小葵迅速背对过去擦拭眼泪的空隙,林原不留痕迹的挡上前去,替她问道。
“纲手大人让我带小葵姐姐过去,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宣布。”小樱还是看到了她转身的瞬间,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心生担忧,联想到方才离开时纲手的表情,又不免更增添了一分。
“我们走吧。”她回过头,已经整理好了情绪。
伪装之后,是从容沉稳。
可小樱看得出来,她眼眸中的平静,是心如死灰。
一路上,小樱都在偷偷瞥她,可什么都不敢说。沉寂诡异的氛围,竟和纲手办公室如出一辙。
推开门的那瞬间,一室的人,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小葵身上。
“还好吧?”
“我没事,纲手大人。”
纲手没多问什么,只点了点头,小葵也就顺势侧身后退一步,站到了一边。
身边人正是卡卡西,她感受到了他注视的目光,却没有抬头,视线更加低垂。
很明显是在回避。
但就在那视线移开的那一秒,堪堪能让他听到的声音轻轻响起。
“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人到齐了。
“深作大人,请告知他们吧。”
纲手对着办公桌旁的□□深作点头示意,小葵这才注意到它的存在,刚好奇自来也的通灵兽们怎么会单独回木叶,下一秒就听见它说——
“小自来也牺牲了。”
牺牲?
她懵了一瞬,反应过来时,眼前突然一黑,随后一阵眩晕,身体像被抽干了力气般站立不稳,直直的向后倒去……腰间一股力道,是卡卡西扶住了她。
“小葵。”
怕别人发现,他的声音压的极低,她也很快恢复神智,稳住身形,拼命抑制住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混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沉重的氛围之下,无人敢说话,所有的情绪表达都是克制的,甚至是呼吸。
只有鸣人猛然大声吼道:“开什么玩笑啊?!”
深作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即使失礼也并不计较,耐着心给众人讲述自来也在雨之国跟佩恩的一战遭遇。
此刻她的脸上已经是一点血色都没有了,她忽然想起那个最后的情报,整个人如坠冰窖。
“是坠海消失,还是……确定牺牲了?”她小心翼翼的询问。
“坠海之前已经受了重伤……”深作摇摇头,再详细的也不必说。
小葵突然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
是她……是她害死了色老头。
“如果换做好色仙人的话,是绝对不会让婆婆去的!”
鸣人走了,小樱担心的追了出去,佐井也走了,渐渐的,静音、卡卡西也随之离开,可纲手还是保持着那个沉稳冷漠的样子,自始至终都很冷静,甚至还能在其他人走之前,理性的部署接下来的任务。
而小葵就站在她的面前,不言不语。
内心的崩溃是不会直接体现在脸上的,小葵知道,她此刻正心如刀绞。
正因如此,她更不能走了。
纲手对上她沉默而不掩担忧的眼神,勾唇笑了:“你是想来安慰我吗?你觉得我需要你的安慰吗?”
小葵没有正面回答:“我只知道你心里比谁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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