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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呆在一起,恋爱在哪里谈都是一样的。
方希负责在家里消耗零食,每天就看看电影,写写小说。
他比较社恐,这样不出门在家呆着很适合他。
陆清优一开始就想养只小狗陪着方希,但方慕考虑到江棠很喜欢小狗但狗毛过敏,万一江棠去他们家玩,过敏就不好了。
方希对此的评价是:“你俩都上班,我只能照顾好我一个人,还是别让小狗来我们家遭罪了。”
再说以江棠那个重度小狗爱好者的状态,免不了有过敏的那天。
陆不凡出差回来时家里已经没有谢逸思生活过的痕迹了。
那个人走得干干净净,像是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家里没人打扫,落了薄薄的一层灰。
他没有留下一字半句。
陆不凡去学校找人,得知谢逸思已经辞职了。
陆应淮接到电话时江棠和桑颂在打游戏,他在旁边翻着一本菜谱陪着。他除了健身没什么爱好,不打游戏不蹦迪,就连健身都是为了勾引乖宝。
最新培养的兴趣是做饭,没事就在研究变着花样给江棠做好吃的。
“人走了你找我有什么用?”陆应淮去阳台接电话,不屑道,“你又不在意他,何不放他自由。”
陆不凡沉默了一会儿:“让他闹够了就回来,我不会跟他计较。”
陆应淮无语:“你就什么都不做,在家等着他回去就行。”
谢逸思因为安筝的腺体而一直愧疚,折尽自尊陪了陆不凡这么多年,终于失望离开,陆不凡却觉得他只是在闹。
他闹什么?
他对陆不凡言听计从,一句埋怨都没有,陆不凡但凡长了心也不会觉得他在闹。
大声叫嚣着要离开的人往往最容易挽留,可谢逸思这次真的被伤透了心,他连一句解释都不想留下。
甚至没有去陆应淮帮他找的房子。
所以陆应淮真的不知道谢逸思在哪里。
“爸,”陆应淮难得严肃地这么喊他,“谢哥为你和家里决裂,这么多年没有半点联系,他一个Oga,挣点钱全花你身上了,连积蓄都没有,现在工作也没了,你想想他会过什么日子?”
“我给过他……”
“你想说你给过他钱?别的呢?你自己看看你给他的钱他用过没有,”陆应淮自从开窍之后情商遥遥领先,先是理解不了时非承,现在觉得时非承跟陆不凡相比上道多了,“你要是真不喜欢,就别找了,随他去吧。”
陆应淮心里明镜似的,要是陆不凡对谢逸思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他劝都不会劝。
谢逸思离开才是正确的。只有失去才能让陆不凡看清自己。
只有尝到失去的滋味,才能滋生出想念,才能发现爱意。
毕竟当局者迷。
他话说到这份上,怎么选怎么做就看陆不凡了。毕竟谢逸思走得决绝,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陆不凡的气场弱了下去,“管好你自己。”
陆不凡不是好赖不分,他当年对安筝好到所有人都知道安筝是他的Oga,是他拿心护着的宝贝。
如今换了谢逸思……
他缓缓闭眼。
他做不到背叛自己的爱人。
他不能接受的是谢逸思用着安筝的腺体却在觊觎安筝的爱人。
如果他守不住心,已故的安筝会不会对他失望?多年后他死了,他还能无愧地面对安筝吗?
陆不凡的目光触及茶几一角。
那里放着一张银行卡。是他给谢逸思的。
那张卡被保存得很好,连划痕都没有。陆不凡像是期待什么似的,走过去猛然掀开卡片。
底下没有纸条。
卡的背面也没有。
第187章 他要自由就给他自由
罢了,陆不凡想,既然他想要自由,那就放他自由。
他不禁开始深深反思自己。
这些年来,他对谢逸思的确不太好。
给他钱,但用的是当初交给安筝的卡。他的确没考虑过照谢逸思那个性子根本就不会去用。
接受他的陪伴,没给他任何名分,两个人始终是床伴。
没给过他很多关心,发情期也不会主动安抚他。谢逸思又坚强又倔,每次都是熬到最难受的时候才来求他。
……这么多年他竟没考虑过这是为什么。或许发情期时谢逸思自己也觉得自己麻烦,所以更不想来“麻烦”他。
这么想完,何止对谢逸思不太好,简直很不好。
他明明记得谢逸思的课表,却从未去接送过他……他不敢。那个学校、那段通往学校的路有太多关于安筝的回忆,走一次就要痛一次。
他知道谢逸思想得到他的永久标记。可他做不到对同一个腺体两次永久标记。
他会想起永久标记那一晚安筝的所有表情。光是接受安筝的死讯,陆不凡就用了很长时间,从得知留不住安筝的那一刻到安筝死后很久。
从此陆不凡既怕想起他,又怕忘掉他。
其实一开始陆不凡是恨谢逸思的。
恨谢逸思“夺走”安筝的腺体。在安筝离世之前就常用那种饱含爱意的眼神看着他。
谢逸思很早就喜欢他,但他自以为没表现出来过,可爱意是无法掩藏的,陆不凡不是傻子。
甚至有一段时间他都在想怎么跟安筝说,后来他才得知安筝也是知道的。
当时安筝温柔笑着说:“他还是个小孩子嘛,也有分寸,你看他都不说出来,说明他很尊重我们的关系。以后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顺手帮一下。”
谢逸思比陆不凡小十五岁,相较之下的确是小孩子。
陆不凡大为震惊:“你让我帮他?你就不怕他更喜欢我?”
“他会更喜欢你,说明你有魅力,你又不会被夺走,我怕什么?那孩子很乖的,也不爱给人添麻烦。要是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是走投无路了。你是他喜欢的人,不要袖手旁观。”
陆不凡理解不了安筝的这番话:“我对他没意思,何必给他希望?”
他虽理解不了,但是会照做的。
他没想到谢逸思需要帮忙的那一天来得那么快。
现在回想,也许安筝早就发现身体出现了问题,那番话全是在铺垫。
谢逸思患了一种腺体疾病,不换腺体就会死。
安筝偷偷跟他做过配型比对,匹配率很高。所以弥留之际,安筝的遗愿是把他的腺体捐给谢逸思。
安筝说他临死前还能救一个人,是他的荣幸。
全天底下最好的安筝的离开对陆不凡的打击巨大。
谢逸思换了安筝的腺体,没有排异反应,很快就好了起来。
然后他主动来到陆不凡的身边……
陆不凡关掉了家里所有的灯,重重靠在沙发上,按了按眉心。
若是他没有主动接近,陆不凡会依着安筝的话时不时帮衬一把。
可他靠近了。
让陆不凡无可避免地有种他想要取代安筝的感觉。
他讨厌这种带着目的的接近。
他和他那个S级的儿子一样不近人情。
直到陆应淮开窍之后,陆不凡也猛然想通了很多事情。
在谢逸思的劝说下他做了一件很正确的事情——跟江棠道歉,并从心底开始接受他。
后来他越来越发现江棠的好,陆应淮的眼光出奇得好,反而显得江棠眼光出奇得差。
因为这件事他开始重新看待谢逸思。
多年的固执在一瞬间被打破。
他突然明白他不是恨谢逸思,他是在恨自己。他恨自己出钱出力却没能留住安筝,只能让他走时没有痛苦。
他一遍一遍地复盘,是恨自己做得不够好。
哪怕他已经做得很好了。安筝生病的那段时间他没有上一天班,每天二十四小时陪伴。安筝夜里翻个身,他都会马上醒来查看情况。
关于安筝的病,他查遍了能找的资料,看遍了学术文献,求遍了这个领域的医学泰斗。
他尽力了,却无法原谅自己。总想从中找出自己做得不好的地方继续惩罚自己。
谢逸思劝过他很多遍,他听不进去。
他想通谢逸思接近他并非想要替代安筝。
谢逸思这人很单纯,陆不凡发觉从前看不透他,只是没有真正好好看过他。
谢逸思是觉得该替安筝做点什么,他没有多余的心思。这些年连喜欢都没说过几句,像个老实本分的床伴兼保姆。
纵使谢逸思也在期待他的回应。
后来陆不凡心想,就维持现状,不喜欢他就不给他希望。
可是此刻,坐在昏暗的客厅里,他又想。
真的没给他希望吗?
恐怕希望和失望此消彼长。
他静静想了很多,觉得谢逸思离开是个正确的选择。两个人都从此被放过。
他们没有关系,才应该是他们正确的关系。
萦绕在心头说不明的感觉被他刻意忽略掉。
门口传来些微动静,陆不凡转头看去。
心口猛烈一悸。
陆不凡清楚捕捉到自己的念头。
他在期待。
他期待的画面是谢逸思拎着袋子回来,边在玄关换鞋边说:“今天下课比较晚,我去新开的海鲜市场买了鱼,所以回来迟了。”
这种期待在胸腔酸涩发酵膨大,一直堵到他的喉头。
他甚至在黑暗中精准盯住了门把,呼吸一点点收紧。
门开了。
屋里一时灯光大亮。
和陆不凡的脸色一起沉下去的还有他的心。
他那惹人厌的儿子和招人喜欢的儿婿站在门口。
“小棠来了?”陆不凡张口,“来,坐。”
然后毫不客气地使唤陆应淮:“杵那儿干什么?给你老婆煮茶去,榨果汁也行。”
陆应淮翻个白眼:“你也不请个保姆,谢哥在就使唤谢哥,他走了就使唤我是吧。”
话是这么说,陆应淮还是进了厨房给江棠弄喝的。
打算好好待江棠之后,陆不凡就看家里的佣人哪哪都不顺眼。觉得他们都是陈叔那样见人下菜碟的人,一个不顺心就全都遣散了。
那之后家里确实是谢逸思打点的。
陆不凡反驳:“你家也不请保姆,琐事留着给小棠做?”
“你以为我是你?”陆应淮呛声,还颇有些得意之色,“谁跟你说琐事就该Oga做?我一Alpha有手有脚还能累着我老婆不成?”
这话讽得陆不凡没话说了。
陆不凡问了几句江棠在学校的情况,越看这个儿婿越满意,甚至觉得是自家的S级Alpha高攀了。
陆应淮从厨房出来,陆不凡看见他就烦:“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陆应淮一屁股坐在江棠身边:“看看你这个孤寡老人,顺便看点笑话。”
谁家儿子这么倒反天罡。
“我这里能有什么笑话给你看。”
嘴硬,其实自己想起陆应淮开门前的那个片段都觉得狼狈。
“看你没了谢哥能撑几天。”
陆不凡久久没说话。
很久之后,他轻声说:“这么多年他跟着我也是遭罪,现在选择离开反倒是正确的决定。”
他这么说,陆应淮反而沉默了。
“您真的不在乎他?”江棠问。
陆不凡温和地看着他,笑着摇摇头:“我这一辈子,有安筝一个伴侣就够了。”
“这话你几年前怎么不说?”陆应淮问,“你既然不喜欢他,何必浪费他这么几年光阴?”
“你爸的腺体在他身上。”
陆不凡没有多言。他认定的事很少会改变。
陆应淮也没多劝,用厨房里现有的食材做了一餐饭。
看着忙碌的陆应淮和打下手的江棠,陆不凡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
他感觉那画面突然变成了他和谢逸思。
谢逸思做饭很好吃,一餐饭做下来,厨房基本不变样儿。他明明懂得那是怎么样的忙碌,却从未伸手帮忙。
他突然有些遗憾,谢逸思没有吃过他做的饭。
一次也没有。
陆应淮做的菜被陆不凡狠狠挑刺。
这个菜味道不对,那个菜也有瑕疵。
最后夹了一筷子椒盐虾仁,刚要张嘴。
“这是棠棠做的。”陆应淮脸上写着‘你想好了再说’。
他可以被挑刺,但他家宝宝不行,他家宝宝的一切都是完美的。
可陆不凡本来想挑刺的话语在陆应淮开口之前就咽了回去。
因为这道菜的味道对了。
然后他发现自己无意识挑的“这也不对那也不对”是以谢逸思做的菜为参照标准的。
后半程陆不凡完全不说话了。
他在刻意避免,可是那盘椒盐虾仁还是被他吃掉大半。
江棠自然也发现了。
因为那道菜是谢逸思教他做的。
谢逸思断掉了跟所有人的联系,唯独和江棠保持联系。或许是江棠让他觉得安全。
所以江棠是在替谢逸思试探,给谢逸思留一条后路。
哪怕谢逸思不准备回头了。
是不是能真的放下,只有当事人清楚。
如今看来陆不凡对谢逸思不是毫无感情,否则一两小时前还在恼羞成怒的人不会很快反思自己。
江棠原以为陆不凡听到他提起谢逸思后会生气,可他却很平静,显然是仔细思考过,觉得谢逸思那么做是对的。
他感到抱歉才会愿意放他自由。
至于是否出于真心,又出于哪份真心,会由时间作为解答。
距离和时间会惩罚每一个嘴硬的人。
都说迟来的深情比草轻贱。
可架不住有的人就在等那根救命的稻草。
第188章 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而谢逸思或许无法再等很久了。
晚上收到谢逸思短信后江棠踌躇了很久。不知道怎么跟陆应淮开口。
上次受伤之后陆应淮就有些魔怔,他恨不得把江棠变小揣在兜里带着,随时随地都要和江棠呆在一起。
但江棠答应了谢逸思要保密,所以跟陆应淮也不能说。
想来想去,江棠从陆应淮怀里抬起小脑袋:“哥,你说我是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陆应淮结实的臂膀环绕着他,嗅着江棠身上苦涩的香味,有些困了,闭着眼睛“嗯”了声。
“那我是不是该拥有一些自由?比如单独行动什么的……”
陆应淮的眼睛睁开条缝,问:“约了人见面?”
江棠:!!!
“你怎么知道的?”
陆应淮打了个哈欠放开江棠平躺下来:“宝宝铺垫得太长了。”
“啊?”
“这种事直接说就好,”陆应淮又转回来,手掌撑着脑袋看江棠,“宝宝不用那么小心。”
江棠抿唇望着他。
“接下来宝宝是不是又要开导我,受伤是正常的事情不需要过于担心之类的?”陆应淮有些无奈,“我不是要限制你的自由,只是怕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会受伤害。”
他当然知道一段正常的关系就是该彼此关心,彼此尊重,给彼此留足个人空间。
陆应淮有心魔,但这不是他禁锢江棠的理由。
“明天注意安全,有问题立刻给我打电话。”
陆应淮是江棠的,但江棠是自由的。
他不能以爱为名绑架江棠。
陆应淮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个瞬间变成这样的,可能江棠受过太多次伤,让他无法放下心来。
标记消失后谢瓒特意喊他们俩去做了全身的检查,检查结果是江棠很健康。
江棠该有自己的秘密,而不是总活在他的目光里。
江棠眨眨眼睛,凑过去亲吻陆应淮:“不要为我担心。”
陆应淮心说,我做不到。
可他面上只是“嗯”了声,算是答应了。
除了谢逸思,还有另外一个人约江棠见面。
是温轻宇。
江棠两头沟通过,最后一致决定三人在温轻宇的私人空间见面。
陆应淮把签好字的请假条和车钥匙一起交给江棠,没有问他和谁见面。不管见谁,都是江棠的自由。
“注意安全。”他对江棠的驾驶技术是放心的,毕竟骑刹车失灵的摩托车都敢飙到一百九。
“是见温先生,”江棠说,“不要担心。”
“好。”
温轻宇的私人空间不是他家,而是在一条地下商业街里面很不起眼的一个门面。
这条地下街生意惨淡,不少店铺都倒闭了。走廊里垃圾灰尘成堆,一间间玻璃门上挂着落灰的U型锁,透过脏兮兮的门可以看见里面乱七八糟的建材货架。有的玻璃门内拉着窗帘。
只有零星几家店勉强维持营业,连音响都懒得打开,门内灯光昏暗,死气沉沉的。
温轻宇带着他们七拐八拐,最终停在一间和别的倒闭店铺没区别的店门口。
看上去很有洁癖的温轻宇抓起脏兮兮的U型锁连擦都不擦一下就用钥匙打开了。
扯开黑色的窗帘,三人进了屋,温轻宇又把窗帘拉上了。
那窗帘很厚重,里面灯光大亮,从外面看也不会有半分透光。
温轻宇带他们俩进了里面的隔间才开灯。
里面是间茶室,装修简单,只有茶几、茶盘和一些常用的茶具。
谢逸思不想去人多的地方,温轻宇才提议来他这里,安静且无人打扰。
温轻宇烧水烫茶具。
他找江棠其实没什么事,只是单纯想要见一面。
谢逸思腺体不舒服,本来是想找江棠陪他去看医生的,但他又不想去人多的地方,一开始甚至想要找个黑诊所随便看看。
但本着对安筝的腺体负责的心态,他又做不到真去黑诊所,所以整个人都很纠结。
刚好温轻宇也约见面,江棠就提议让温轻宇帮忙看一下。
正好温轻宇专业对口。
温轻宇倒完茶才仔细观察了谢逸思的脸色:“最近很辛苦吧?”
他开门见山直入主题:“腺体是有些发炎和排斥症状,但不难解决,只需要一个永久标记。”
这恰恰才是最难的。
陆不凡不会永久标记他,他也不再渴望了。
温轻宇读懂了他的表情,叹了口气:“别的方法都治标不治本,注射药剂能够缓解,但只是减少痛苦而已,并不能真正有效地治疗。”
谢逸思很平静:“我还有多长时间能活?”
惊讶于他的直白,温轻宇愣了一下:“大概一两年?已经出现排斥了,不永久标记好不起来。”
谢逸思垂下眼眸仔细想了想:“我好像也没有什么要做的事了。”
家里不要他,陆不凡不要他,他也不想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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