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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90

作者:啵啵奶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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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嘎嘎的高声伴奏。

当一声破风的利刃落下时,莱登的目光已然不受控地看向声音的源头——

他视线所及的近处至远方, 都是歪歪扭扭的白茧。

纤细的银网缠绕住每一个进发的半虫者,以倒吊的形式黏拙于高树的粗枝杆,翻滚几圈形成难以下落的死结。

漫天蛛网黏着数不清的长团,延绵至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似是一场供蜘蛛饱食的盛大晚宴,挣揣着各色鲜活的食物。

而那些声音正是来自那悬挂在一棵棵树上的椭圆白团,疯狂扭动着浮于空气中的头颅, 咧开嘴发出哀声惨叫, 悠悠怨怨,长鳴不止。

似是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莱登的喉咙滚动,竟从这些铺天盖地的蜘蛛网中感受到了些许震颤和恐惧。

来自捕食者和被捕食者的关系, 他没有像现在这般如此清晰地体会到, 即便他并不算蜘蛛食谱中的一部分。

莱登深深吸了一口气, 抚摸胸口, 缓和一下狂跳不止的心脏, 当确定目前看到的范围内没有危险的生物后,他即刻回头高声大喊:“回来!没有危险了!! ”

多年来的狮子吼不是白来的,急于逃命的同学听到声音皆停下了脚步,正要回头看去,先入眼的竟是数不清的蛛网, 吓得立刻瘫软在地上。

莱登见同学们后退几步后,接连坐倒在地, 心中猜到他们是看到了蜘蛛网上的景象感到害怕了,于是高声解释:“不是敌虫!!是来帮我们的艾勒特教官!!”

“教官回来了!!”

同学们面面相觑,等回过神定睛一看:

那只最大雌虫被几根蜘蛛丝穿透了肩胛骨,硬是钉在树主干的上方、两对翅膀被缠绵的丝线粘黏,就连他身后的那一长串虫族都被凌乱纷杂的线条勾上了树干。

他们惊讶地瞪大双眼,看到艾勒特的侧脸时,有知情的虫大呼:“艾勒特少将的原型是蜘蛛!”

“是他来救我们了吗?”

“是他,莱登教官说是他,而且那张脸很熟悉。”

“是挨骂熟悉还是罚跑熟悉哈哈哈哈。”

几句玩笑话舒缓了学生紧绷的心,他们互相扶持着站起来,正要走过去,可下一秒脸上的笑容却定格了。

他们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历来冷酷无情的教官将雄虫的脸轻轻捧起,鼻尖与鼻尖的距离不过一厘米,再贴近一点就能亲上。

酒红色的眼眸盛着一碗再认真不过的专注,一面盯着路卿的眼睛,一面用贴着雄虫眼角的拇指轻轻拂去遮眼的碎发。

别说学生震惊,就连路卿也感到几分怔然。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唇间,近到相触的眼睫微微一动就能感受到皮肤上那一点点痒意。

雌虫似乎对这种举动习以为常,摩挲着路卿的耳根后方,语调是显而易见的心疼:“眼角受伤了。”

路卿眨了眨眼,后知后觉感受到了一点刺痛,但可以忍受。

应该是路上被飞来叶片刮到的。

艾勒特的态度大变让路卿感到有几分捉摸不定,有意为之,还是发生了什么?

他略一思量,不管如何先将距离过近的雌虫推开。

路卿用的力气并不大,推开雌虫时他身体晃动的幅度却不小。

看艾勒特略微无措的眼神,似乎是并未设防,浓情蜜意时突然被推开的小狗,可怜兮兮。

但他并没有埋怨,而是从呆楞的莱登那里要来了伤药,递给路卿。

路卿手没动,过了几秒还是接过了这个伤药:“谢谢。”

看完全场的学生只想说,他们是谁他们在哪里他们在干什么。

莱登反应最快,立刻将学生们叫来,让他们把丢下去的那些重物再收回去,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同学们虽好奇,但还是磨磨蹭蹭地收起了东西。

尼亚却一动不动地看着路卿和艾勒特的方向,紧抿着嘴唇。

有了艾勒特的帮助,两个雄虫被蛛丝牢牢捆绑起来。

兰迪算是比较无辜的,正因为他一事无成,莱登直到这次事件发生以前,都不知道兰迪是所谓的卧底,被彦一语点出。

而彦是明目张胆的可疑,他知道在没有明确的证据以前,莱登是不会对他做什么的,所以伪装得很敷衍。

两个雄虫没动什么脑子,帝国的法律偏向雄虫,尤其还是贵族雄虫,他们不怕教官的责难,却没想到控制的飞虫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不起作用。

事情暂且结束后,被捆绑起来的彦突然问:“你为什么没有症状,我记得你明明被……”

彦戛然而止,话语未尽,但他的视线赫然是看向艾勒特的。

艾勒特只是冷淡地看着他,眼里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彦磨了磨牙,不再吭声。

深夜,了解了情况的莱登简单整理了一下信息,从艾勒特口中得知了南面的飞蝗都被他的蛛丝捆绑起来,倒挂在树干上。

至于靠近比赛休息地的北面,他没去过,所以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我记得您离开的时候是准备朝北面走的。”莱登疑惑道。

艾勒特却摇了摇头:“我不记得我有朝北面走。”

莱登:“奇怪……”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莱登没有多问。

有了艾勒特在,至少他能稍微放心点,不用时刻紧绷着神经。

入夜了,学生们对傍晚的那一幕都很好奇,但碍于教官在,不敢问路卿,再加上过于疲惫,于是憋着一肚子疑问睡了。

路卿背靠一棵树,合着眼养神,有些许阴影落在他的头顶,随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路卿睁开眼睛,直直地看向理所当然坐在他身旁的雌虫。雌虫非但没有注意到视线中的不耐,还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轻轻盖在路卿身上,说:“阁下,夜里凉。”

路卿:“……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艾勒特微愣:“什么?”

路卿见雌虫眼神似是真不解,一点模糊的猜测隐隐划过脑海,他认真地看向雌虫,一字一顿道:“你忘了吗?我说过,希望你不要离我太近。”

“不要离您太近……是我的靠近影响到您了吗?”

耳边传来雌虫的低语,带着些许茫然。

他实在不明白,不过是几天的功夫,原本对他温柔的雄虫为何态度那么生冷,一字一句像是要和他撇清关系,让他感到惶恐。

一成不变的红眸起了波澜,明显变化的情绪不像是多年后喜怒不动于色的艾勒特,更像是年轻一点,藏不住情绪的他。

路卿心里的猜测得到证实,盯着雌虫的脸许久,长叹一声问:“艾勒特,你记得你已经和我的兄长订婚的事实吗?”

艾勒特正为前一脚的消息慌乱,下一秒另一条消息如骤然炸下来的炮弹,在他的耳旁轰出巨响,轰隆隆地发出嘈杂的忙音,似乎什么声音都消失在耳侧,听不真切了。

他捻紧了食指,用力到发白,片刻后才真正消化了这个消息,瞳孔微缩:“我和那位阁下……订婚?可是结婚不是只有相爱的……”

艾勒特低声呢喃着,似乎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路卿却笑了笑:“原来知道结婚的意义。既然如此,那你还来纠缠我做什么呢?”

“少将知道婚后最好不要和别的异性纠缠这件事吗?”

“我……”艾勒特张了张口,急切地想要解释,却被雄虫打断了。

“如果你不知道,那我现在告诉你。”

路卿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雌虫,眼底流淌着几分冷意:“既然选择那条路,就请您不要来纠缠我,这是对彼此的尊重。”

突然来的敬语让雌虫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眼看雄虫要走,若真让他就此离开,他预感,或许他再也没有机会修复这段关系。

“路卿——”艾勒特连忙站起来,抓住了眼前的那只手,见路卿回首时冰冷到毫无情绪的眼眸,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下,呼吸也在一刹那跟着断裂。

他不知道自己和卢卡西有过订婚,但路卿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有,而且深深地伤害到了他,这一点就让他的呼吸跟着心脏一起忍不住地发痛:“我先前不清楚这件事,待我回去就和卢卡西阁下解除婚约,请您。”

路卿听到名字那一瞬意外地回视过去,

见一向最守规矩的雌虫抓着自己的手,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似乎用尽了力气想抓住他,落在皮肤上的触感却是轻柔的,几乎没有力度,只有湿热的汗液。

“请您别走,好吗?”

雌虫声音沙哑地乞求,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也不知道突然翻涌上来的情绪是什么,仿佛曾经经历过一样的事情,雄虫也是这样义无反顾地要从他的眼底走出。

这一秒,他的心里被浓浓的恐慌与不安浸满,还有一丝扭曲到极致的苦痛揪着他的皮肉撕扯,但被他极力地掩藏,尽可能用不会令雄虫厌恶的语气说话:“我会立刻解除婚约,和外面说清楚,我……”

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些模糊的印象,结婚的含义就是与其相守一生,虫蛋不是所谓的多接触就能有,而是肌肤相亲,负距离的碰触。

他确定除了路卿以外,他不会想和任何虫做这件事,也知道如果自己和别的虫订婚了还想和路卿像以前一样是多么作呕的事。

他不想被路卿厌恶恶心,光是回想刚刚那道冰冷的眼神,他就像被钉子刺入胸口,一点点地挖去血肉那般痛苦。

路卿定定地看向艾勒特:“我可以信你吗?”

你是真的失忆还是装的失忆?

路卿突然想起自己偶然间在军部知道的一件事。

那时军部联系他再做最后一次的搜证,在确定路卿真的不知道其他信息以后,伊萨克斯同意他的离开。

不过临走之前,伊萨克斯和他简单的闲聊了一会儿。

“艾勒特少将现在怎么样,那次自爆没有留下后遗症吧?”

路卿慢条斯理地说:“您知道的,少将痊愈后已经出院了,至于其他消息,抱歉,我了解的并不多。”

“呵呵,看艾勒特少将对阁下那么在乎的样子,我以为你们关系很深。”伊萨克斯意味深长地说。

路卿笑了笑:“您误会了。”

伊萨克斯耸了耸肩:“好吧,那请阁下帮我向少将转告一声,能量护罩申请了就要用,不用被毁不仅会造成军部资源上的浪费,还会造成医疗器械上的浪费,请他注意一下,下次别再弄坏军部下发的东西了。www.jiangsb.me”

“好的,有机会的话。”

离开军部后,路卿瞬间就想到了那个自曝的蝴蝶雌虫。

当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也来不及细想,满眼被鲜红色的血以及冰冷无力的雌虫“尸体”所占据,连呼吸都难以控制。

那一刻他的恐惧和害怕是真实的,浑身上下的颤栗与冷汗也是真实的。

但能量护罩……

路卿眼底的暖色渐渐被黑沉磨去,他不是傻子,只言片语就能从这件事里还原出一个大概的真相。

原来雌虫是故意不开护罩,以身抵挡爆炸。

原来他的真实,在雌虫眼里不过是一个换取他同情心的道具。

路卿很多都可以原谅,他在乎的东西不多,但雌虫的利用和欺骗令他心寒。

他确实怀念,喜欢曾经年少一些的雌虫,承载了一些温柔的,美好的东西。

即便偶尔的笨拙呆板,在他眼里也是触动心底的喜欢。

所以,

路卿掀开眼皮,第一次打量这个所谓失忆的雌虫,说不清眸里蕴藏的是什么样的情绪。

我可以信你吗?

第86章

“可以。”

漆黑的深夜, 不知道是谁呼呼作响,如刀下坠似得割着皮肤,引来阵阵刺痛。

路卿捉住了趁乱作怪的叶片, 在肩头沾上之前,捏住枯黄粗糙而脆弱的叶根, 轻轻地置于掌心。

临近寒冬的叶片,似乎都是这样枯到承不住岁月的颜色,一碾就碎。

路卿把玩着手里的叶子,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答案,不过几秒收紧了五指,将叶片紧紧握在手心。

细微的脆响,等再张开叶片已成碎末, 手掌倾侧, 碎末就随空气纷纷扬扬地落下。

艾勒特有一下没一下地偷瞅着雄虫,见这一幕,忍不住揣测自己的回答是不是有不合适的地方, 所以才会得到无声的沉默。

直直地望过去好像不合适, 但以往的他们并没有那么多的界线, 自然而然地就看了, 对视了, 甚至能看到路卿眼底盛着的温柔笑意。

艾勒特抿紧唇,越想胸口处的疼痛感就越清晰透彻,曾经的自己是何其幸运,才能用数年来被丢弃在垃圾场苟活的苦难换来这无数次的温柔以待……

闭了闭眼,再次睁后他神情不变, 长睫垂落交织出阴影更显眸光锋锐,如打磨后的寒刀, 可仔细一看,颤动的眉梢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路卿抬起眼,看气势低沉冷然的雌虫,略一想就知道他又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毕竟在年龄尚小的时候,发现他情绪低落的雌虫也是这副表情。

那时他还是8岁,当他拿着好不容易背完的书,高兴跑来找父亲,正好撞见艾勒特站在父亲身边,而对面是两位陌生的客虫。

“雄父……我……”

路卿没有看清父亲使的眼色,小手紧紧环着书,紧张地仰着头,瞪大了眼睛,直直看向前面的陌生虫。

一切都那么凑巧,对面的客虫一贯喜欢小虫崽,看路卿又软又白,临走前一下子起了逗弄的心思,微笑着问他:“小雄子找雄父来做什么呢?”

“我来……我来找雄父,背书。”

“背书?”

陌生虫几步走近,眯着眼睛俯下身看向路卿手上的书,当看到封面上的那一排字后,惊讶地说:“这本可是高级课程才有的内容,你都记下来了?”

“嗯。”路卿怯生生地瞅他,那是一个长有胡渣的中年雄虫,看起来眉毛粗长,肚子圆滚,脸凶巴巴的,戴着眼镜,语气却很和善。

陌生虫笑着蹲下来,揉了揉他的脑袋,顺便问了问题:“第一次平权行动是谁发起的,崽崽知道吗?”

“是……艾森罗少将。”路卿小声地说:“因为不满帝国的……强制分配制度,所以引起了第一次平权。”

陌生虫又问:“那崽崽知道,贝坦耳湖事件发生的时间,以及全帝国第二次制度改革是在什么时候吗?”

“是3369纪元,和3424纪元。”

陌生虫多问了几个,眼神逐渐发生改变,直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时,路卿只是把书抱得更紧了一些,咬着唇没有说话。

陌生虫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头顶:“崽崽说的已经很好了,能把这么多历史记下来,还有自己的看法,很不容易。”

他站起身,看向脸色不好的老洛克,笑眯眯道:“小雄子很聪明,正好我这有个帝国大学的推优生名额,如果阁下愿意的话,十八岁可以送小雄子过来上课,我们政院还是很需要这样的虫崽的。”

老洛克对此并不感到高兴,但还是勉强扯了扯嘴角故作喜悦地说:“那就谢谢李院长了。”

两位雄虫一走,老洛克的脸色就瞬间沉了下来,他皱着眉,转身盯着小雄虫的蓬松的发顶,声音又粗又急:“你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不回答?”

“……”路卿盯着自己的鞋尖,后面的问题都是对于一些历史政变的思考,这对他来说有点困难,没办法做到真正的去理解分析,更何况最后一个问题……涉及到了雌父提到过的恩师,他做不到去评价指点这样的一个军雌。

老洛克本就一肚子火,看路卿这幅垂着头不看虫也不说话的窝囊样子还来气,指着小雄虫的头顶训斥:“不说话做什么,哑巴了?”

“你雌父就生了你这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出来?”

路卿想起雌父温和的脸就难过,握着书沿的小手微微颤抖,老洛克得不到回应却变本加厉地怒斥:“说话也是个结巴的,我给你的演讲书你没看?你是一点都没有把里面的东西学进去啊,平时就知道堆那些垃圾一样的破铜烂铁,话也不说,该有的礼仪也没做好,看见我给你使眼色也不知道离开,赖在那里想表现自己吗?那你好歹表现得出彩一点啊,不说话做什么,你不知道李院长问你,你却光扒着书不说的时候,我有多尴尬!这是什么样的一个雄虫?哪家雄子是你这样的?”

“你看,李院长说十八岁送你来上课,这和其他虫不是没两样吗?都是顾及我颜面的托词。”

老洛克年轻时就是个漂亮花瓶,完全不及路迎从垃圾星爬上军校顶端后的能力,虽然是贵族,也只是小贵族,读了一个用钱可以买进去的野鸡大学,吃喝玩乐四年遇到了路迎,靠花言巧语骗取他的喜欢,成功上位。

他根本就不懂帝大的含金量,也不知道帝大的基本要求是:必须满十八周岁才能读,以为李院长是顾及他的面子给了小雄虫一个入学的名额。

大雄子不就是免推进帝大的吗?

老洛克为卢卡西骄傲,但他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只要有权利,哪个学校都能随便进去。

如果他年轻的时候能拥有这样的身世背景,帝大的大门随时都能为他打开。

所以他很愤怒,认为路卿回答的那些问题是必要的,应该的,完全没有注意到他随便丢给小雄虫的书是拿错了的。

没有回答出所有的问题,就说明路卿有问题。

老洛克不想再看那军雌的种一眼,移开眼冷声道:“回房间,把这本书再背几遍,等老师来了抽查!”

“真是丢我的脸……”

老洛克不满的声音消逝在走道的尽头,路卿看着雄父头也不回的背影,又垂下头盯着书的上沿。

水雾模糊了视线,在眼眶中打转,他不愿抬起头去看默默走到他身边的艾勒特,雄父说的丢脸就印在他的脑海里,现在抬起头不是更加丢脸吗?

会不会对上雌虫尴尬的目光?

路卿眨了眨眼皮,坠下一滴水珠,低头和艾勒特说了一声后,匆匆地跑回自己的房间。

就这样闷头看了父亲留下的书两遍,小雄虫期间一直没有说话,连饭也没有食欲,扒拉几口就吃不下了。

仆虫除了送饭的雄虫管家,没有任何虫,他们也不会去管一个家主不喜欢的小雄子死活,饭送过了,汇报了,就收走了。

艾勒特是唯一一个呆在他身边最久的虫。

看着自己没有食欲只知道看书,他想雌虫应该是无措的,围着他沉默半晌,又拿来了甜品给他吃,可得到的都是勉强的几口,这才低声问他:“是身体不舒服吗?”

路卿拿着书的手一顿,摇了摇头:“不是。”

“那您是……心情不好吗?”

声音落下的那一刹,路卿真的有倾吐的欲望。

他想问自己是不是很惹虫烦,所以每次得来的都是无视和讨厌,但又生怕艾勒特为难,放下手中的书,捏着手指慢吞吞地说:“没有呀。”

“挺开心的!”

艾勒特亲眼看着自己被父亲训责,心里应该是知道他闷闷不乐的原因,但那时的他天真地以为可以蒙混过去,还扬起脸对着雌虫笑,完全并不知道葡萄似的黑眼珠涨了一汪湿润的水,眼眶红红的,像是极力将泪憋回去的痕迹。

艾勒特端着那副又冷又严肃的表情不知道想什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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