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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第 131 章
湖畔之地临时举办的诗会, 即没有丝竹之声,也无酒水茶点,只有空旷的清风与清脆的啼鸣相伴, 不过丝毫不影响这群学子的热情。www.menghuanxs.com
学正笑呵呵地同范成秋道:“他们要斗诗了, 教谕不去指点一下么?”
范成秋摇了摇头:“那群学子玩乐,我就不去掺合了, 免得他们放不开。”
双方人马分首而立, 采用抓阄的方式决定谁做这头彩, 省城来的学子运气好, 抓到写有“知”的纸条,应平的纸条为空白,于是由省城的学子先开始。
吕肖象征性地客气了一番:“那就由我们抛砖引玉了。”
他嘴上虽是这么说,胸有成竹的模样却仿佛压根不担心结果一般,指着身旁的刘资道:“我们这边由刘资率先出马。”
陆久安隐没在人群中, 闻言倒是皱了皱眉, 这群人分明是以吕肖马首是瞻, 按他的猜想, 他本以为第一局是吕肖亲自出马,出其不意直接做一首惊才艳绝的诗出来,打压一下应平学子的士气,这倒是和他想得不太一致。
刘资走到场地中央, 环顾四周, 突然双眼定在湖面片刻,一首七言绝句便这么脱口而出。
他写的这首诗,确实是以湖中风景为主题的, 但是听诗的众人却齐齐呆愣了一会儿。
只因他这首七言绝句不仅格律上押得极好,从诗意上来看也是非常打动人心的, 所有听到诗的人都反应过来,刘资这是在借由湖水思念亡母呢,什么“孤身已无湖波清”,因为没有为娘的陪伴,当年一起游湖的水都没那么清澈了。
有人安慰道:“斯人已逝,生者如斯,请节哀。”
刘资从情绪里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喉咙哽涩:“娘亲去世已经六年了,我一直还未能适应过来,常常睹物思人。”
他说完这句话,神色又恢复如常。
陆久安却不禁让过他这首诗勾起了好久不曾涌上心头的思乡之情,不是思念现代的姐姐,而是在这个时代,在大周,经常写信给他的双亲。
自从原主的记忆回来了一部分,再读那些书信,明明是平常不过的文字,情感却愈加受影响,读着读着便让人有潸然泪下的冲动。
“所以,要好好珍惜与你们身边之人能在一起的时光。”刘资最后说了一句。
如此这般忧思情起的一首诗,让人啧啧称赞的同时,也让应平的学子十分为难。陆久安就听到旁边一个叫卓泉的秀才在抱怨:“第一个出场的诗赋就作得这般精彩,把诗会的台阶都给拔高了,让我们后面的怎么办?”
况且这首七言绝句还是现场没有多加思考就作出来的,可见刘资才情多好了。
“也不知道对面什么来头,看穿着打扮非富即贵,齐世兄又说不是江州的。”
陆久安听到这话,摸着下巴的手停住了。
刚才刘资作的诗里提到巧思湖,他总觉得有些耳熟,像是在哪里听到过,他这般旁若无人地思考着,倒真让他想起来了。是之前向道镇在他耳边提过一嘴,说是陆久安要是有机会去广木布政使司,就带他到省城的巧思湖去游船,陆久安还记得他用佳人来比作巧思湖以此形容它的秀美。
这群学子,居然是省城来的吗?
猜到了他们的身份,饶是陆久安,也感觉很震惊。
下一刻便是由衷的高兴。
应平居然吸引了省城的人来此!举国闻名这不是指日可待?!
“连陆贤弟也听呆了,这首诗果然是上上作。”卓泉看到陆久安神色,愈加没有自信,“要是被外面的学子比下去,那丢脸可丢大了。”
陆久安回过神来,也没解释刚才自己发呆的原因:“没什么丢脸的,山外有山人外有外,自然有技高一筹的,这没什么可比的,自己努力了就好。”
“陆大人教训得是。”卓泉下意识道,说完才想起陆久安提过的这两日把他当作同窗对待,赶紧开口:“虽然陆贤弟如是说,但这毕竟是诗会嘛,要是对面全和刘资一样,在诗文上面造诣极高该如何是好,那场面还不是一边倒?”
“不会的。”陆久安道,刘资只是省城学子派出来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的。
这边的窃窃私语吕肖自然也看到了,虽然听不到内容,但是端看神色,他大抵猜到谈论的都是什么,便和场中央的刘资对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刘资的诗自然得了一个上佳的评语,按照斗诗的规则,接下来,就要由他指定应平的学子来接诗了,刘资回到自己的队伍里,与队友商讨人选。
卓泉埋着脑袋屏气凝神,在陆久安看来,颇有点像课堂上怕被班主任点名回答问题的即视感,不由噗嗤一声笑场了,周围听到声音的几个人迷茫地看向他。
然而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下一个接诗的人选落在卓泉头上。
“就由这位手持梨花竹片的兄台上场吧。”
因为不知道双方的姓名,为了方便称呼,也为了应和文士的风雅,有人便提出各自以花名相代,花的种类不可重复,分别写在竹片上,在陆久安看来,有点类似于名牌号的感觉。
手持梨花竹片的卓泉顿时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出来。
陆久安知道卓泉。今年刚过院试,要说解经著文还是很出众的,赋诗只能算是差强人意。而且可能因为刚当上生员,在一群老秀才面前便不知不觉带了点谨小慎微,表现出来就是信心不足。
陆久安不着痕迹地碰了碰他:“尽力而为即可。”
卓泉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刘资道:“梨花兄台的诗,第二行第三个字必须要有水。”
斗诗的规则和飞花令有些异曲同工,然而为了增加难度,不仅指定双方接下来的人,还要制定“令字”的特定位置。
卓泉作出来的诗果然落了下乘,只平仄对上了,却一句一景平铺直叙,实在让人味同嚼蜡,只得了个下等的评语。
评语一共分三种,上佳,中庸,下等。
双方初次的博弈就拉开了这么大的差距,卓泉脸色一红,遥遥看了一眼驻足在不远处旁观的几位夫子。
陆久安见状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优缺点,下次在经文上杀他个片甲不留。”
其他人也纷纷出言安慰他,卓泉是应平学子里面少有的比较内敛含蓄的人,其余的人就不一样了,经过辩论赛的打磨,那是越挫越勇,越难越兴奋,学子们肩并肩一琢磨,敲定了省城接下来对诗的人。
吕肖不敢置信地问道:“选我?”
“就是你了。”应平学子爽朗道,“兰花兄一看就是卓尔不凡,我们期待你的诗赋。”
吕肖:“……”
吕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接受了应平把他提出来的决定。
不光是他,省城所有人都在心里倒吸一口气,暗骂应平的学子是群怪胎,行事作风实在是令人捉摸不定。
吕肖一看就是他们这边的佼佼者,要是正常人,再怎么样都会把他留在最后压轴出场,轻易不敢与之对上,谁知这群人反其道而行之,提前把吕肖给选出来了。
吕肖的诗按规则要在第四句第六个位置出现“道”字。
吕肖诗如其名,而且令字正中下怀,他作了一首大气磅礴的诗,诗里颇有股舍我其谁的气势,连范成秋听了都在一旁连连点头,更不论在座的学子了,目瞪口呆后大呼过瘾。
吕肖说不清什么感觉,既有技惊四座的愉悦,又有璞玉过早面世的恼怒,也没回队伍里商讨了,索性在场中央当手一指,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玫瑰,就你吧。”
陆久安怔了怔,还在想,玫瑰是谁。
那手指头却直直对着他,让他想起来了,哦,玫瑰是我。致于他为什么选玫瑰花相代,因为玫瑰带刺啊。
一群秀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点也没有解围的意思,神色还隐隐带着幸灾乐祸。
陆久安有些头痛,抖着手指着他们小声道:“刚才选接诗时,我也没有参与其中,你们这群人作的孽,怎么偏偏算在我头上啊。”
高楚唯恐不乱:“你是我们县令大人,自然是顶在上头。“
陆久安这么说着,还是从容不迫地起身走到了场中央,和吕肖相对而立。
他人和吕肖站在一起后,省城的学子才惊讶地发现,素来芝兰玉树的吕肖在他面前,竟深深叫他压了一头。
此人明明穿着素净,面容也平易温和,却隐隐散发出一种贵气天成的雍容来。
应平居然还能养出这样的人来?
不知不觉中,省城学子都在惊疑不定地上下打量他,妄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秘密来一般。
吕肖自然也注意到了,此人身形远远看着非常高挑挺拔,如山中翠竹一般,待走近了,他发现对方五官十分漂亮瑰丽,当真就像他自比的花名一般:玫瑰。
对方暖褐色的眼眸定定落在你身上时,竟让人不自觉想与他生出亲近之意。
一刹那,仿佛霁雪初晴。
吕肖短暂地怔愣过后,面色无常地说出令字和位置。
吕肖的异样落在周围人的眼里并没有引起注意,只有刘资稍稍挑了挑眉毛。待吕肖态度温和地同陆久安打过招呼回到队伍里以后,刘资甚至发现,他这位素来眼高于顶的好友还在若有似无地打量对方。
刘资顿了顿,没忍住,冷不丁在吕肖耳边调侃道:“你的这位对手确实是人中龙凤,看来吕兄很欣赏他啊。就是不知道文采如何,作出来的诗能不能配得上他那身风采。”
第132章 第 132 章
别看陆久安泰然自若, 其实心里也没底,他继承了原主的才学,肚子里墨水是不少, 不过全部倒出来, 也凑不齐一首叫人拍案叫绝的诗来。
应平的学子已经开始在一旁叫嚷:“陆贤弟,这场诗会咱们就盼着看你大放异彩了。”
“平日你给我们讲经义的时候章句频出, 还没看过你作诗呢, 现在正好可以趁机见识一番了。”
省城来的学子一听, 嚯, 已经能充当夫子给秀才们讲学了,想必文采斐然,至少是个准举子了,因此愈加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
范成秋也饶有兴趣地看他能作出什么诗来。
陆久安一时之间有些压力山大。
短短几息,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思考着诗词要意, 心念斗转间, 不知不觉竟浮现了华夏王朝那流传千古的诸多诗词。
楚辞汉赋, 唐诗宋词。
那场延续了几千年的璀璨文明, 那个承载了无数风流人物的世界,居然只有自己知道……
他险些脱口而出那些脍炙人口的诗词来。临到档口叫他刹住车。
不行,这是抄袭。
但是只留他记忆里,到底有些可惜。
他叹了一口气, 看着四周投过来的眼神, 缓缓开口:“独舟月下闲碰杯,半斗星河半斗辉。纸上笔墨浮生梦,不过逝后风流名。”
吕肖愣住了。
他给的令字第二句第四个位置是个“河”, 寻常人想到大江流水也就罢了,他倒好, 居然思虑到苍穹去了。
别人的是江河,他的是星河。
省城的学子也愣住了。
倒不是说陆久安这首诗好到让人忘了反应,而是他此刻表现出来的独怆然而涕下的那种寂寥,给人一种历经沧海桑田,站在时间之外,俯视芸芸众生的感觉。
可是他看着才刚刚及冠而已,怎么就生出这般……这般超脱世外的感慨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位寺庙出来的得道高人在讲经文呢……
倒是应平的学子已经习以为常了,当初陆久安第一次在县学讲学,就借天地宇宙生老病死来告诉他们人生苦短,切不可因外界的声音而放弃自己的志向,这一惯是他们陆大人的作风。
其思甚高,其意甚远,就是这么高大上,这么别出心裁,他们这些寻常学子怎么比得了!
“陆贤弟作的诗果然不同反响。”应平学子非常给面子地轰然叫好。
省城的学子脸色很古怪,唯有吕肖静静思虑片刻,起身对着陆久安一拜:“陆贤弟高才壮采,短短二十八字却道尽人生哲理,让人收获颇深。”
这夸得就委实有些过分了,陆久安这么厚的脸皮也差点着招架不住,他回身拜了一个礼,朗朗身姿甚是神怡:“吕兄谬赞了,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
“刚才那番话都是发自内心的。”吕肖顿了顿,道,“与陆贤弟相比,某实在显得有些狂妄自大。”
若说他自己的是恃才放旷的少年气盛,陆久安的就是悲天悯人的大家之风,两相比较,高下立见。
刘资心想:“贤弟都叫上了,看来确实是很中意应平这位刚刚谋面的学子了。”
陆久安其实知道,他刚才那首胜在诗中意境显得脱俗高深一点,但是比起合辙押韵,用词练达还是吕肖更胜一筹,陆久安摇了摇头:“其实你们年轻人嘛,意气风发一点是好事。”
吕肖:“……”
他这句话不如不说,实在是显得有些老气横秋了点,让吕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陆久安像是没注意到吕肖的窘迫,接着道:“其实我那作的那首诗,上不得什么大雅之堂,我这儿倒有一首精妙绝伦的词,想与你们分享一下。”
吕肖客气道:“陆贤弟分享的词,那必定昭明出类,愿洗耳恭听。”
陆久安诵的是苏大学士的《水调歌头》。
寂静开阔的草地上,只听得陆久安抑扬顿挫的朗诵声:“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随着他这首流传千古的美词一出,众人只觉眼前勾勒出一副皓月当空,孤高旷远的景像。待陆久安诵完了,现场被震慑得半响无声。
范成秋忍不住走进场内,心绪不稳道:“这是你作的?”
陆久安心想,我可不敢冒用东坡居士的名头,他面上黯然,叹息一声:“不是我作的,是我在家中藏书翻到的,年代有些久远,填词之人已经作古了。”
范成秋听罢,长吁一口气,吕肖道:“如此经纶之才,作得这么好的诗词,居然没有闻名于世,我们这些人还是现在才从陆贤弟口中得知,真可惜。”
陆久安装模作样地接道:“可不是,我那藏书里还有很多诗词歌赋,篇篇蹙金结绣,首首璧坐玑驰。”
范成秋惊诧:“像这样的诗文?还有很多?”
“对啊。”陆久安点头道,不等范成秋再问,便接二连三诵出《将进酒》、《赤壁赋》、《破阵子》……
上一首水调歌头带来的余韵还未散去,接连几首风格各异的诗词又扑面而来,每一首都是无与伦比地令人震撼。
陆久安这是第一次把上个时代的文明如此大规模地呈现在大众面前,可想而知,不光应平的学子齐齐张着嘴巴久久无法平息,就连省城来的那群眼高于顶的学子都为之惊叹。
主要是陆久安口中朗诵的这些诗词,居然一首都未曾听闻过。
吕肖咂咂嘴:“陆贤弟藏书颇丰啊。”
陆久安等的就是他句话,他这么大费周章口干舌燥说了一大通,无非就是为了能够顺理成章地引出图书馆。
在察觉到这群学子是省城来的时候,他心里就谋生了这样的打算。
虽然他们是来踢馆的,不过谁说踢馆就一定要对着干?有时候化干戈为玉帛才是上上策。
他当初计划建造图书馆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那么就要丰富藏书量,单靠他拿出来的那些书肯定不够,于是思考过后,他就将主意打到了那些达官贵人的身上。
正好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这群学子一看就非富即贵,家中必定有很多没有公开面世的藏书,拿来填充图书馆再好不过了。
但是藏书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去要,得徐徐图之。
这些游思在脑袋里过一遍不过几息,陆久安心中敲定了计策,于是缓缓道:“如兄台所言,在下家中确实什么都不多,就是书多,而且很多都是外面没有的孤本,十分难得。”
陆久安捡着几本精彩的简单说了下,吕肖等人听了,果然露出感兴趣的神情,不过也仅限于此了,他们也知道,很多门第里的藏书,通常不会给外人观看的。
陆久安见状,非常真诚地说:“你们想看吗?若是你们想看,我借你们观阅抄录啊。”
吕肖推迟道:“这如何好意思。”
陆久安毫不在意:“知识本就不该独藏于一室,况且还能用这些书本结交到你们这群知己好友,何乐而不为。”
“既然陆贤弟如是说。”吕肖畅快地笑了,“那我也将家中的藏书拿出来,礼尚往来。”
其他省城的学子看了,也纷纷上来凑热闹,表示想要交换观阅,陆久安自然喜滋滋地答应了:“那咱们就这样说定了。”
应平的学子还想说什么,被孟亦台眼疾手快挡了下来。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陆大人的行事作风你们还不知道吗?他既然能给外县的学子,到时候肯定也少不了你们的。”
陆久安在诗会上耽搁了不少时间,他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便信手阔步地下了场。
接下来的诗会不负众望,高潮迭起。特别是高宿被点出来接诗时,应平的学子没有忍住大声地起哄,在省城学子不明所以的目光中,齐世朗笑解释:“你们有所不知,你们刚刚叫的梅花兄,他可是今年江州府院试的案首。”
经过激烈的交锋,这个时候,应平的学子再不通人情世故,也品出了几分来者不善的味道,想来无非就是为了打压他们应平的学子罢。
自从应平出了7个举人2个进士,陆陆续续来应平县学,抱着真心求学的有,不服气挤兑的有,明里暗里来了几波了,无一例外在参与了辩论赛后心服口服。
若非陆久安不让人揭露他身份,真想看看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外县学子,若是知道了刚才和吕肖对诗的人是探花时会作何表情,脸上一定是精彩纷呈。
诗会到了最后,应平的学子已经没有了一开始想要一较高下的心思,反而享受其中,单纯以赋诗为目的,出了不少令人拍案叫绝的诗文。
范成秋让几个学正把此次诗会所赋诗作记录下来,编集成册,并亲自作序,同每期的讲学、辩论赛集一同收录在县学里,方便其他人观摩。
双方拱手拜礼的时候,直来直往的高宿小声对吕肖道:“我知道你们来应平是为了什么。”
吕肖神色一凛,高宿半点不客气道:“稍安勿躁,不只我知道,我的这群同窗都知道,你们来应平不过是想打压我们罢,我们自不惧你。夫子和大人都曾告诫我们,学经论文只为安己,可以良性竞争来共同进步,不可用来作为攀比的手段。今日这场诗会不过是游山之暇的一场娱乐,若你们真的不服,那几日之后县学要进行一场辩论赛,你们自来参加便是。”
两人之间的交流陆久安看在眼里,不过他什么都没说,笑眯眯地做一个合格的旁观者。
吕肖被人戳穿了心思,反而眉眼淡淡置若罔闻,眼见日头斜下,便礼态作足地同众人告辞离去。
第133章 第 133 章
吕肖等人一走, 应平的学子也收拾了准备回去,而鸿图学院的学生则要继续前行,按照路线, 去金铭山上的谢家庄园留宿。
金鸣山虽然叫山, 但是坡度不高,谢家庄园就在山顶, 山顶却是一大片平地, 已经被开垦作了谢家的庄田, 占地有几十亩, 庄园内请了不少佃农。金鸣山除了谢家的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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