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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和朝颜两姐妹颇为识相,苏达点拨两句,两人已然知晓自己的该做之事是什么。www.bujuanyd.me
纱窗边芭蕉叶偶尔随风晃动几下,时不时遮掩两人忙碌的身影。
她松开扶窗的手,扭头望向还在梳头的苏时清。
一头如缎黑发被挽成髻,朴实木簪横插入髻间。露出被铜镜掩住的光洁额头,只是半张脸也能大致猜测出此人面容不凡。
如高山流水般的温醇声响从铜镜后传来,沾着一丝清冽。
“是太聪明了。”
苏达叹气,看来接下来的日子轻松不得了。
“夫……君,你去库房跟着收拾下,让暮色来帮我梳头。”
光是夫君这个词就让她频频嘴瓢。
梳篦搁置在铜镜旁,清俊面容侧过铜镜,神色满是落寞,“夫人,难道我的手艺不够好吗?”
苏达瞪他一眼,她算是发现了,这人有事没事总会委屈巴巴一句,心情好时还能随嘴应承他两句,但若是像现在这样,她定不给他好脸色。
得到一记眼刀的苏时清依旧嘴角含笑,走路带风地经过苏达身侧时,还故意嘟囔两声,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她听见,“夫人好凶。”
苏达轻哼,不自觉的伸出手,拍向他手臂。“啪”的一声,手还没碰到衣料,一阵疾风袭来,就被冰冷折扇木柄挡住手腕。
她抬眼看苏时清,眼神中满是狐疑,“你速度好快!”
“还好,只是比较警觉。”
她白嫩的手还悬在半空,看着手心上的清晰脉络和不断传来的酥麻感忍不住皱眉,一般会这么快吗?
没有一点预兆的猛然抬手,他又没长后眼。怎么就挡住了呢?
难不成他想起了什么?
苏达反手抓住他的后腰布料,“你想起来了?”
苏时清否定的干脆,“没想起,只是我失忆前身手应当不错。”
联想起他轻而易举的抱起自己,看起来文文弱弱却一身结实肌肉,身手敏捷,反应迅速,这要是不会点武功似乎都说不过去。
“当真没想起什么?”
“没。”
沉默一瞬,他又犹豫开口。
“夫人,是想……赶我走吗?”说到这时,一字一句的询问如沁了雪水般冰冷。
明明刚刚还似春风和煦,不过转眼间就要将人沉浸正月冰水中。
苏达自然没有这意思,不过他也太过敏感了吧?!怎么就从一句想没想起什么,就联想到要赶他走的。www.fenghua.me
苏时清见她不出声,紧接着又补上一句,“你们苏家现在可离不开我。”
说完就独自径直离开屋子,头都没回。
苏达傻眼。
这人什么毛病?喜怒无常?!心思敏感!怎么跟个孩子似的。也不知道什么环境长大的!
气冲冲视线一扫,便被半阖的箱笼留住目光,箱笼的上盖一角翘起,半角衾褥露在外面。轻巧的脚步声响起,暮色刚进前厅。
苏达赶紧小跑过去,趁暮色进来之前,把衾褥紧忙塞回木柜,合好盖子。一套动作下来竟然有些发汗,手刚离开盖子,顺势拨弄两下发丝,还没碰到鬓角汗渍。
就听见一声极守规矩的声音,“娘子。我进来了。”
手压住鬓角,也压住心底的一丝慌乱。人已经进了屋。
暮色进来时,就看见娘子对着木箱笼看,也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普普通通的箱笼,无甚特别,所用木材也极为简单,连个雕花都没有,连上面铜饰件都有些发乌,有点朴素过头。不过从她进入这个小院起,就压根没见过什么昂贵值钱的东西。
甚至还不如曾经的知县府。
大约是她看的太久,娘子又轻瞥一眼,随口道,“不是什么值钱东西。”
暮色跟在娘子身后,思忖再三,还是如实说出想法,“苏宅是我见过最朴素的官员府邸。我阿耶以前是知县,家里住的都是个雕栏玉砌的三进院子。从没想过苏御史这样的三品大员竟然……竟然……”
——简陋。
话到嘴边,又有些说不出,她一个奴婢评判主家已是不对。又怕自己说的话不够中听,惹娘子厌弃就麻烦了。
“还不如人家知县的宅子?”
暮色拿起梳篦,先一缕一缕将头发疏通一遍。手上轻轻柔柔,因为是第一次给苏娘子梳头,不知她喜好,故而越发小心翼翼。
见镜中女娘面色如常,未有不快,她才嗯了一声。
“我阿耶一月前还是个八品小官,三品住这是寒酸了些,但是以八品官员的月俸,住这里将将好。”
暮色对此事略有耳闻,却没想到,娘子大大方方就说了出来。
倒显得自己狭隘了。
抛出去脑子中有的没的乱糟糟的想法,她专注手中,将满头柔顺秀发梳于头顶,盘一个圆形高髻。
镜中女娘一双漆黑眼瞳此刻盈光闪闪,如蝶般的睫羽轻轻颤动,她忙不迭的左右侧头,仰头看向暮色,宛如明媚春日。
嘴上也毫不吝啬夸赞,“暮色你手真巧,这是同心髻吧?”
暮色受她感染,勾起唇角,轻轻应道,“是。www.beida.me”
受到鼓舞的人总是会忍不住在多露一手,通过这两日的观察,她发现娘子极好相处,不会平白无故的乱发脾气。她胆子也就越发大了起来,双手定住娘子左右摇晃的头,噙着笑意缓缓道,“娘子,我还未梳完。”
说完便从首饰盒中挑了一条极衬粉绿衣裙的淡粉色丝缯,在发髻底部束好。
拿起手持小镜照在娘子脑后,“娘子,这是流苏髻。”
铜镜中娘子看起来满意极了,拉起她还未放下梳篦的手,转身道,“我还是第一次梳这么精致的发髻。漂亮发髻就是会让心情舒畅。”
暮色也欢喜极了,“娘子若是喜欢,奴婢日日给娘子梳。”
*
六月天气不过辰时,暑气便不住地往上涌。
苏达和苏时清租好牛车拉着一箱挑选出的书籍出门,就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等到达西市,即便穿得是夏日纱袍,身上依旧出了一层薄汗。
苏时清看苏达掏出帕子沾沾额间汗渍,他也展开折扇凑过去,一阵猛扇。
苏达往旁边跨一步,根本不想承他情。
乱发脾气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会气顺了,开始找台阶了。
隔壁的卖菜的小娘子看着他两捂嘴直笑。
不过一会,苏时清额间大滴大滴的汗珠接连不断地往下坠。
“小郎君,疼娘子是好事,但也不是这么个疼法。”
“你家娘子是爽快了,但你看看你自己,汗淌得跟个水人一样。”
苏达环视周围,紧挨着的几家也就他们是夫妻二人一齐来的。这不是在点自己还能是点谁?
要按以往,她可不管别人怎么说,可现在是十几只眼睛总有意无意地扫向她,活像她干了什么天理难容的大事。这些明目张胆地探究,就好像把人架在火上烤,再配上今日这热辣滚烫的日头,苏达想着:若是撒点辣椒粉,她差不多出锅了。
人真该听劝,出门听暮色的话,戴个幂笠就好了。
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备受煎熬。
隔壁卖菜娘子说地这样大声,连过往行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相看两眼,苏达自然不意思再让他继续扇,只能捅捅他腰侧,让他罢手。
也算是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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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台阶。
可卖菜娘子却还不肯放过她,继续状似无意地说着,“小郎君为娘子湿成汗人,小娘子拍拍屁股就完事了?人家对你那么好。不要以为成了亲,对你的好就都是理所应当,感情可不是一头热就行。不然以后啊,可得有你哭。”
苏达可不惯着她,将拭了汗的巾帕塞给苏时清,反唇相讥,“这位娘子,难不成你不仅卖菜,还看相?”
卖菜娘子被她这一句给问蒙了,有些不明所以地望着她,不知她什么意思。
她横手想挥散周遭热浪,谁能想到刚离了扇子,沾了汗的纱制儒衫就紧贴在身上,不适感让她本就刻薄的语气更添三分火气。
“你如何知道我们的感情是一头热?又如何知道以后,我会……哭啊?”
要不是周遭这么多人看着,她真想指着卖菜娘子的脑门子反驳,我们两之间有哪门子的感情?他的这些举动全都是做样子的,假的!也就骗骗你们这种无知妇人!
“还是说你这都是经验之谈?不知是你那头热?还是你丈夫那头热呢?不管哪头热,依你之言看来现在也都冷下来了,我们夫妻感情好得很。你有这个闲工夫跟我说教,还是回家好好修复修复和你丈夫的感情吧!”
“你!你……”卖菜娘子瞪直眼睛望着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娇俏小娘子,才后知后觉她是踢到铁板了。眼见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对着她指指点点窃窃偶语。
她一张脸黑涨成猪肝色,抱起地上仅剩的两颗白菜放进框里,拍掉手上已经干掉的土渣子依旧嘴硬,“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苏达白她一眼,“我真是谢谢您了。”
西市大约三两步一个摊位,苏达这个加上隔壁卖菜的两个摊位也不过五步距离。
见那卖菜娘子收拾东西准备要走,她心里一阵窃喜,这架吵得妙啊,让他们白捡一个摊位。周围还聚了这么多看热闹的,这可都是潜在客户。
她想拍拍苏时清赶紧招呼起来,可却拍了个空,自己身边只留了一口整理好的书箱子,哪里还有人在?
扫了一圈也不见人,果然只会在夫妻扮演上假积极,一遇到正经事,还是个靠不住的。
“走过路过别错过,咱们家卖的是二手的旧书。虽然说是旧书,但是保存的和新的没两样。大家快来看看呐!”
闻言还真有几人围了过来。
两三步的小地方可禁不住四五个人的围看,光是投下的阴影都把人牢牢罩住。还有闷热的鬼天气下,那混合着若有似无得汗腥味,苏达只觉得自己如坠地狱。
正憋气举书的苏达忽见一只熟悉的带着土渣子的手伸进缝隙,奋力扒拉开前排的两个粗壮郎君。才勉强探进头来,是一张黑如锅底的脸,“你这么牙尖嘴利,我看你夫君对你也就是表面功夫。”
她一把扫开旁边男人,递过来一只手帕,“这巾帕是你刚用过的吧?我可看见你那夫君嫌弃的要死,随后就给扔到路边。”
苏达盯着那只暗花绸的帕子,中心绣有开得正艳的桃花和停在花上翩翩欲飞的紫蝴蝶,帕面针脚细密,一看就是牛婶的女红。
“你说他扔哪?”
卖菜娘子指着卖菜摊子旁,有一堆烂菜叶子。一般是卖菜小贩把因为缺少水分而蔫吧的叶子一层层剥掉,每个卖菜的摊位旁都会有这样一堆。
苏达笑着接过,“谢谢。”
心中咬牙切齿地把苏时清已经骂上千百遍:这可是牛婶绣的帕子,上面绣的还是牛婶的拿手绝活——双面绣。在外面少说也要卖一两银子!就随随便便给扔了?!阿耶败家也就算了,毕竟是亲阿耶。可他苏时清不过是一个搭伙过日子的假夫君,他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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