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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晋看着老爷子:“你吃了吗?”
老爷子:……
方和畅见缝插针:“要不,咱们先吃饭?阿姨今天准备的菜不少……”
老爷子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孙子,狠狠哼了一声,背着手往外走。
秦晋手抄在兜里,慢悠悠跟上。
老爷子瞪向身边小徒弟,压低了声音骂:“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和他串通好了!”
“我哪敢!师父,爷爷,祖宗,”
方和畅都替着爷俩着急,“您二位都没吃饭呢,就都先别吵了,咱先填填肚子行吗?”
老爷子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今天菜色果然不错,色香味俱全,比往常多了几道菜,还有一罐汤,看分量,就知道考虑到了会回来人。
老爷子瞪了小徒弟一眼,小徒弟埋头干饭,头都不敢抬。
嗯,筷子倒不客气,夹菜速度甚至比往常都快。
不过倒也知道尊敬哥哥,把最香的一道蒜香小排骨换到秦晋面前,见他不动,还殷勤的帮他夹到了碗里。
哼,还算懂事,明天可以少骂两句。
老爷子板着脸吃饭,一眼都没多看孙子,也没给孙子夹菜,随着远处蒜香小排骨的减少,脸色总算越来越好。
吃完饭,放下筷子,老爷子喝了口汤:“晚上别回你那个破工作室了,就在这睡。”
秦晋也吃完了,盛了碗汤:“你赶我,我也不走。”
老爷子面色更好,这小兔崽子,总算听话一回。
秦晋:“明天约了老大夫,我得陪你去看,不守着,我怕你跑了。”
这谁家破孙子,怎么绳子没拴好,放出来了!就不能说一句中听的话吗!
老爷子砰一下放下碗:“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又一次不欢而散。
除了刚刚吃饭还算安静,气氛眠想算得上和谐,见面打招呼和聊天气氛都不行,太压抑了。
不过老爷子明显状态还可以,骂人都中气十足,比往常更响亮,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心情还不错,秦晋就更放松了,亲眼看过了老爷子,心里有了数,吵不吵架什么的,他完全不在乎,反正这早已是日常状态。
他拦住了爷爷的小徒弟,漫不经心问:“今天有人来看过老爷子?”
方和畅:“哥你怎么知道?”
老爷子雕刻工作的事,都是这边独自处理,一般都是他负责来往沟通和安排,不需要和秦晋汇报,除非有什么和老爷子身体健康有关,或者不太好处理的难题,才会告知秦晋,今天宋时书的到来,也是老爷子的首肯安排,并没有只告诉别人。
秦晋当然知道,老爷子高兴不高兴,情绪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点,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回来了,老爷子肯定高兴,可这次的高兴里,藏了一点和别的时候不一样的东西……老爷子可不是好哄的人,能哄动,说明这个人很厉害。
但他没解释,也没多余的精力多说话,只问:“是谁?”
方和畅:“宋时书,一个年轻的雕刻师。”
“哦,他啊,《我们的珠宝》节目嘉宾。”
秦晋本就在娱乐圈,对于这几个月的热搜新闻,不可能全部错过,一点不关注,而且又跟翡翠雕刻行业有关,他看过节目,也知道宋时书。
这个人为什么来看爷爷?如果只是和行业有关,技术交流沟通,很正常,爷爷也会很愿意,但不会心情变化的这么明显,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大歌星微微垂眸,若有所思。
方和畅:“他让我给你带句话……”
“嗯?”秦晋有些意外,“给我带话?”
方和畅:“说想见你,如果你有空,且方便的话,希望见面地点是你的工作室。”
“我的工作室?”
秦晋眼底闪过兴味,这就有趣了,见完老爷子,又来找他,应该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工作室是用来做什么的?不觉得不方便吗?
“好啊,你帮我回复他,就说明天上午——上午不行,我得带老爷子看病,下午吧,下午一点后,我都会在工作室,他随便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方和畅再次确认:“那我就把地址给他了?”
秦晋站起来,帮忙收拾桌子:“给吧。”
……
宋时书收到消息,兴奋坐直,问一边看策划案的关格:“秦晋说明天下午一点后都在工作室,给了我地址,那我就去了?”
关格颌首:“我送你过去。”
“没事,你别担心,我自己能搞定,你只管做你的工作,”宋时书摩拳擦掌,眼底都是兴奋,“我小时候就爱听秦晋的歌,没想到竟然能有机会见面!”
“小时候?”关格视线从策划案上移开,不动声色的看过来,“秦晋成名到现在,也未满十年。”
宋时书:“行,严谨点,青春年少的时候,行了吧!我上学时听的都是他的歌!”
关格无奈:“秦晋人品还不错,你在他那里,不会有危险,我办完事就过来接你,嗯?”
“好,那我要养精蓄锐,现在就去睡了,你努力工作,好好加班啊。”
宋时书光速去洗澡上床睡觉,装作没看到关格过于炽热,和略吃醋的眼神。
把自己藏在被窝里,他的心还在怦怦直跳,装他是装了,但关格应该已经看出来了,他就是装的,可绅士并没有拆穿,反而还在纵容。
这个人……一定很喜欢他吧?
宋时书睡着了,一夜好眠,第二天还小小赖了个床,被关格拎着去进行了个畅快淋漓的晨跑,享受了灿烂暖阳和好天气,吃了一顿无比满足的饭,在中午一点后,准时赴约,来到了秦晋的工作室。
工作室好像没有别人,是秦晋亲自来开的门:“宋时书?”
门前的人比电视镜头里更富有少年感,去除了必需的光影妆效,本人站在阳光下,气质更加纯澈干净,微笑时眉眼弯弯,唇边隐隐有小梨涡,看起来赏心悦目,乖巧极了。
“你好,秦晋。”
宋时书也在观察秦晋,本人真的很帅,是那种很迷人的浓颜系帅哥,眉目深邃,富有艺术家气息,有种很耐人寻味的神秘和忧郁感,不笑时好像在书写时光里的故事,笑起来又灿烂充满阳光,是一个气质多变,很有内涵和个性的人。
虽然以前从没见过面,但好像不需要互相自我介绍,他们的脸,对彼此来说都还算熟悉。
握过手,秦晋让开门,头一偏:“先进来?”
宋时书笑着走进去:“打扰了。”
“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秦晋走向小吧台。
宋时书闻到了空气里的味道:“你好像正在煮咖啡?那我就不客气的要一杯了,谢谢。”
这个工作室里,当然不止有小吧台,更多的是乐器,钢琴,小提琴,大提琴……另外还有很多,宋时书不认识的乐器,和不认识的做音乐要用的器材。
房间很大,明显做了很好的隔音效果,非常安静,宋时书感觉在这里说话都好像特别有质感。
他准备了一些寒暄的话,想要活跃气氛, 没想到秦晋和他的爷爷一样,并没有想寒暄,把咖啡带过来后,直接坐到他面前:“你找我,想聊什么?”
宋时书视线掠过墙边的一排乐器:“聊聊音乐怎么样?”
秦晋突然笑了,意味深长:“你想和我,聊音乐?”
宋时书:“你怀疑我是老爷子派来的说客,要劝你学雕刻手艺?”
秦晋没说话,也没什么表情,但对这个说法,明显不意外。
他不知道宋时书为什么来找他,但宋时书先去找了老爷子,听方和畅说,他们私聊了很久,虽然外头听不到什么,但很像在商量一件事。
这个人对老爷子有所求。
老爷子又不是大善人,随便什么人过来,求什么事都答应,一定会给出点难题,比如——调|教他这个不听话的孙子。
宋时书又是翡翠雕刻的同行,没准很有这方面的专长。
但这话不能说破,谁先说了,谁就失去了主动权。
漫长的沉默,代表着压力。
秦晋没说话,宋时书也没催问,安静从容地等着,姿态很放松,秦晋就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点东西。
不聊就不聊,总有你忍不住的时候。
“好啊,聊音乐,”秦晋上半身靠在沙发上,双腿优雅交叠,“你喜欢我的歌?”
宋时书点点头,微微笑着:“你要不要猜猜,我最喜欢哪首?”
“翠鸟,月有相思,我们的告白?”
秦晋猜了几首他在市场上最为流行,最多人喜欢的歌,可对方的答案,却让他很意外。
“海浪狂想曲。”
宋时书不但说了,还看着他的眼睛,问:“你是不是也最喜欢这首?”
秦晋怔了一瞬,第一次认真的,打量了宋时书一遍:“你运气不错。”
宋时书没接这话,继续说:“支流,繁花,月下集……这几首,我同样很喜欢,我猜你也是。”
秦晋坐直了。
他的歌,有些被外界熟知,传唱度很高,有些则褒贬不一,乐评无数,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利波特,歌曲在别人心里有排名,在他心里也是,他有和别人不一样的,最喜欢的歌曲。
猜中一首,是运气,猜中所有他最喜欢最得意的作品……就不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0 章 别想了,你不行。
“我猜对了,是不是?”
宋时书看着秦晋,眼睛清亮,姿态舒展。
他对音乐其实并不太懂,所有接触都来源于日常的喜欢偏好,为了这次会见,他听了所有秦晋的歌,重点是以前并没有很关注,或者早就遗忘了的歌。
纵使大歌星才华横溢,每一首都精彩,个体也会有个体的选择偏好,并不是都会喜欢。
这样的道理,秦晋也懂,可宋时书刚刚挑选出来的作品非常微妙,有红的,有不红的,但无一例外,都是他赋予丰沛情感的创伤,可能是获得了什么,最高兴最开心的时候,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难题,最挣扎最痛苦的时候,可能是有件事非常难以抉择,最矛盾最寂落的时候……
这个人,懂他?
秦晋看着宋时书:“你对音乐领域很熟悉?”
平时经常接触?
宋时书沉默片刻:“我能借用下你的吉他吗?”
“当然。”秦晋认真的,亲自挑了把吉他,拿过来递给宋时书。
聊起音乐,他总是振奋的,期待的,坐回沙发时,他眼底在发光,没有哪个做音乐的人不畅想伯牙子期知音之会,如果宋时书懂音乐,懂他……
他期待的看着宋时书抱起吉他,对他微微一笑,然后下手……就没有然后了。
满怀期待的神情消失,眼底光芒不在,他甚至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这是什么魔音穿脑!西游记里的妖精也玩不出这花样!
秦晋感觉自己的耳朵和吉他都受到了侮辱,没当场暴起已经是他良好的修养和家教。
宋时书弹了几下,仍然微笑着,看秦晋:“够了吗?”
“……够够的了。”
秦晋一言难尽。
这么干净漂亮,气质纯澈美好的少年,是怎么弹出这种曲子的?
他已经明白,对方非常明确,身体力行的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对音乐领域很不熟悉,没有天赋,八竿子打不着。
可是不懂音乐,怎么会……
宋时书看出了他的疑虑,或者说,他等的就是这种疑虑:“因为艺术,很包容啊。就像老饕们,可能不会做菜,但能品出不同菜式里蕴含的美味,听歌的普通人,大部分都不懂原创音乐,但也总能找到自己能徜徉的音乐海洋,就像拍卖行的顾客,几乎都不懂翡翠雕刻,却能仅凭眼缘,选定一个又一个精品。”
会欣赏,不代表懂你,懂你,不代表懂这个行业。
秦晋沉默。
“你的龙牌碎了,为什么没重新戴一个?”宋时书放下吉他,“你爷爷给你雕刻了新的,你不应该不知道,你不戴,那牌子也不可能给别人。”
秦晋声音微低:“我配吗?老爷子作品虽然市场上不那么受追捧,没那么大名气,但在一群人眼里,是非常顶级的存在,没有人对他的技术质疑,我是他孙子,要戴什么,难道不应该自己雕刻,别给他丢人?”
宋时书不答反问:“你知不知道,老爷子一直听你的歌?”
秦晋:“不可能。他总说我这是靡靡之音,从来没有支持过。”
宋时书:“他那么别扭,当然不可能当着你,或者任何人的面听,都是偷偷的。”
秦晋意外:“你怎么知道?”
“昨天聊天时,他老人家说漏了嘴, ”宋时书重复了当时的过程,“……我们在聊起雕刻图案,说起月亮这个元素,提到了一个宋朝的词牌名,你也有一首歌里化用了这首词的意境,为了节奏韵脚,做了微调,椰糖饼干是你在那首歌里独特的,化用的通感符号,如果在别的时候谈及,并不算违和,可偏偏提到月亮,提到这个词牌名,还知道这四个字,就很明显了——他一定听过你的歌。”
秦晋难以置信,这首歌并不是那么有名气,流行和传唱度也并不那么高,还是好几年前的老歌……
“可他那么嫌弃我做这一行——”
“可能也不是那么嫌弃。”
宋时书看着秦晋:“你做这一行这么久,他除了跟你斗嘴,真的做过什么阻止你的行动吗?”
秦晋眼瞳颤动,慢慢恢复理智,思考之后,摇了头。
“老爷子其实一直在努力了解你,走近你,你可能因为并不擅长的沟通没看清,但你潜意识里,是能感觉到他对你的疼爱和纵容的,所以你也一直心怀愧疚,对不对?”
宋时书看着秦晋:“‘传承’两个字,是不是给了你压力?老爷子曾经想把衣钵传给你,让你做一个雕刻师,跟着他走过的路,让这个行业得以传承和光耀,但是你并不喜欢雕刻,所以你早早拒绝了,投身原创音乐,你并没有为这件事后悔,老爷子也没有逼你,只是因为自身的经历和感慨,对娱乐圈行业有刻板印象,你们看起来时常斗嘴,其实在这件事上,并没有矛盾。”
“但是现在,你犹豫了。因为老爷子老了,身体越来越不好,他最珍视的东西无人交托,他个人的符号没有办法在这个世界上延续,你非常替他遗憾,你认为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心结,总是能在他对着某个雕刻件较真或叹息的时候,非常痛心,就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秦晋闭了眼睛。
宋时书:“你不是做不出来新歌,不是江郎才尽,你只是不想。情感这么丰沛,极富有个人认知和才华的人,怎么可能做不出新音乐,你只是在考虑,重新学雕刻的可能性,对不对?”
秦晋终于开口,声音艰涩:“老爷子曾说过,这一行不在先后,只要认真学,年纪大小都没关系,看的不是眼下,是长此以往的将来……”
“别想了,你不行。”
“我……嗯?”
秦晋愣了一下,这个人找上门,是专门来打击他的?
宋时书视线明亮到锐利:“老爷子的话的确没错,雕刻这行业,什么时候进来都不算晚,出作品靠的从来都不是年龄,而是——喜欢。”
“秦晋,你真的喜欢雕刻吗?为它痴迷,为它欣喜,为它每一个线条脉动热血,为它每一点成形期待不已。”
秦晋说不出话。
他答不出喜欢两个字,他甚至觉得雕刻的过程非常煎熬,对方形容的每一个词语,都仿佛在说他和音乐。
宋时书:“真心喜欢,什么时候入行都不算晚,技术可以练,工艺可以学,但不喜欢,不管耗多少时间,必定一事无成,永远平庸。”
秦晋:……
宋时书:“你有没有想过,老爷子经常用这个理由念叨,会不会是另一种方式的鼓励,希望你更勇敢?”
秦晋一怔。
宋时书:“在我看来,老爷子的确有点心结,但并不是这个, 你想岔了。在我看来,你的心结也并不是‘老爷子担心的传承’,是你害怕跟老爷子没有交流。”
“虽然你们总是在斗嘴,但你最怀念的,是小时候和老爷子在一起的时光,老爷子年纪越来越大,身体越来越不好,你们的交流时间就越来越少,你不想跟他总是吵架,你想和他有话聊,你希望他看到你不要总是生气,对身体不好……”
“可怎么会没话聊呢?”
“你在歌里有情感表达,我们在雕刻作品时难道没有?老爷子能听出你歌里的东西,你难道从没看到过老爷子作品里传达的情感?如果看不到,看不懂,为什么不敢接那枚新的龙牌?”
宋时书话音微慢,保证对方每一个字都听得懂:“我爷爷曾经跟我说过,艺术这个东西特别有趣,当你想什么都懂,刻意什么都看都学时,会觉得这不都挺简单,最后可能仅仅是每样沾了个皮毛,不可能触类旁通,当你不想懂那么多,只喜欢一个方向,一门心思钻研一件事,你会觉得好些事只是看起来很简单,越往深越难,别人叫你大师的时候,反而是你觉得自己还远的很,最够不着的时候,你越走越深,越走越会发现,你想做的只是这一门手艺,面前却亮起了很多别的路上的灯。”
“当你坚持一个行业,用心深耕,会不停拓宽它的深度和广度,你会发现,它其实和别的艺术品类有共振,当你站在顶峰,你真的会触类旁通,一通十,十通百……”
“所以你怎么可能,会和爷爷没话聊?”
宋时书看着秦晋,目光认真:“你真的逼迫自己煎熬的去学雕刻,才会和他没话聊。”
秦晋眼神复杂。
对方明明这么年轻,为什么有这么多高级的感悟,远远站在他之上?而且非常有道理的样子……让他有点想试一试。
“珍惜自己,绽放自己,畅快淋漓的活,勇敢无畏的表达,不是很好?”
宋时书垂了眸:“不像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爷爷已经去世,他走的再远,也没有办法听到爷爷的教诲,有朝一日能站在山巅,和爷爷一起聊作品的伟大与失败。
宋时书并没有要求秦晋快给出答案,他过来也不是为了逼迫谁,甚至不是想开导谁,只是基于现在,想要说一说心里话,别人怎么选择,是别人的事。
他并没有在工作室停留太久,喝完一杯咖啡,说完想说的话,就离开了。
开门时提起秦晋很久前某天微博提过的新歌符号,说很期待,终于像一个粉丝一样,眼睛亮亮的催问他什么时候出,没有得到答案,很有些失望的,像尾巴耷拉下去的小狗狗一样,叹着气走了。
秦晋:……
这年头的粉丝,套路都这么多的吗!
但是他很难不承认,真的被点破了,此刻内心非常澎湃。有些事其实不是没察觉到,是自己把自己困住了,需要人推一把。
为什么要放弃音乐,不可能放弃的,也放弃不了。
过往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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