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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中缘由,并非那般简单。”
“师尊的意思是……当年师祖母亲回信上说的,也许不是全部事实?”
林净染点了点头。
天色渐暗,见余征完全被雪掩埋,堆成了个小雪丘,人全无要动的迹象,陈洗轻叹:“也不知师祖何时才会缓过劲……”
话音刚落,余征终于起身,捏诀瞬移。
幻境场景随之改变,师徒二人化为飞萤停在窗棂上。
陈洗扑闪翅膀,飞了没几下觉得没劲,又飞回来道:“这玄天幻境真是随心所欲,想将我们变成什么样便变成什么样,一点道理也不讲。”
林净染笑问:“那小洗想变成什么样?”
“如果可以,还真想变回以前在无寻处莲池里红鲤鱼的模样,单纯又平和,一心只想靠近红莲。”
林净染若有所思地附和:“是啊,单纯平和……”
陈洗好奇地张望着屋内,屋内陈设来看应是客栈,他略微意外:“之前师祖哪次不是马不停蹄地回灵丰门,这次居然没赶回灵丰门,而是待在客栈里……”
只见余征端坐在桌前一眨不眨地盯着桌上的解怨袋,面露纠结之色。
十二个时辰内,可触碰袋口知晓怨灵生平所憾之事。
他在犹豫,要不要了解阿远的生前经历——一方面重逢后阿远疏离客气,显然不愿再提生前事,另一方面他想了解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可他隐隐觉得若是知晓了,此事定会对他产生翻天覆地的影响。
陈洗看出余征的烦闷,不禁问:“师尊,你觉得师祖最后会选择触碰袋口吗?”
“会。”
“我也觉得会,毕竟这是师祖的心结。不过既然师尊猜会,那我便猜不会,”陈洗道,“于道远刻意疏离,不就是在告诉师祖不要沉湎过去吗?师祖定能明白他的一番好心。”
说着,他好胜心起:“这样,师尊我们来打赌,谁猜对了,便可要求对方做一件事。”
“好。”
于是二人便静等结果。
日落日出,阳光不见踪影。
窗外仍下着雪,雾蒙蒙的,以致屋内也染上了浸润的深灰。
余征注视着解怨袋,保持端坐的姿势,从泡泡呀黑夜到白天,又从白天到黑夜。
他好似回到了百年前,收到母亲回信后,爬上最高峰望断皇城的那日。
那日他没得选,现在能选了,却不知该如何抉择。
还有片刻,十二个时辰就过了,陈洗道:“师尊,我猜对了吧,师祖是不会触摸袋口了解于道远的过往的。”
林净染看着余征,没有说话。
时间渐渐流逝,陈洗屏住呼吸,待时效过去,他不由得在心中默数。
三,二,一!
最后一秒,余征伸出了手,解怨袋光芒大盛,把陈洗和林净染也卷进了那昏暗的过往……
当年,于道远将拜师机会让给余征后,回到了溪岸村,此时离家已逾一年。
起初,于家父母对儿子的归来欣喜不已,听闻没选上还出言劝慰,但当于道远提出四年后要再次参加拜师大会时,他们极力反对。
他们觉得于道远已到谈婚论嫁的年岁,再折腾四年还不如早日娶妻生子。
修仙,对他们来说太过遥远,他们敬仰修仙者,但更多的是敬而远之。
若儿子真被选上,岂不是跟隔壁余家老大一样不能归家了?
那他们含辛茹苦把孩子养大,到头来人也见不到,岂不是白养了?
于家可就这么一个儿子!
于道远据理力争,换来的只有无尽争吵,还被特意看管逃不出去。
几次挨打后,他学乖了,假装想明白,再不提修仙之事,三番四次装病逃过说亲。
好不容易熬过三年,于家父母决定去皇城投奔亲戚,并帮儿子张罗下一门亲事,到皇城便成亲。
于道远假意妥协,在去往皇城的路上,抓住时机成功逃脱,一路打零工攒盘缠,花了一年时间终于来到了灵丰门山脚小镇。
明日便是拜师大会,能见到阿征了!
深夜,于道远翻来覆去兴奋地睡不着,忽然听见外头隐隐约约的呼救声。
他没多想便翻窗出去救人。
这小镇繁荣兴旺,每次拜师大会召开之际,近万外乡人涌入,鱼龙混杂,易生事端。
面对四个魁梧大汉,于道远丝毫不惧,将人护在身后,几招后大汉们便被打得倒地不起。
于道远教训完,正想看被欺之人的状况,蓦然一阵刺痛。
要害被袭,他踉跄退后,终撑不住吐血半跪在地。
出手伤他的正是他救下的那个人。
“小郎君心地善良,身手极佳,只是不够聪明啊……”
“你……”
那人拿着匕首缓步走近,冰冷彻骨的刀锋毫不留情贯穿了于道远的心脏。
“小郎君有所不知,你爷爷犯下的杀孽有多重!真以为躲了这么多年便没事了吗?乖乖去见你那已成鬼魂的父母吧!”
天光微熹,于道远倒在血泊中慢慢失去意识,他抬起手想抓住什么,最后手无力地垂下……
今日是拜师大会,他等了四年,就差这么一点点……
灵丰门新一届拜师大会拉开帷幕,在宣告开始时那悠远飘渺的钟声里,于道远死了。
于道远相关的幻境消失,再到客栈场景霎时变得扭曲碎裂,大概此景象无需伪装,幻境让师徒二人显露真容。
陈洗头一回见识到如此破碎的幻景,一时不知该如何去看,他只能听见悲恸到极致的痛哭声。
碎像好不容易聚合了些,依稀可拼凑出余征抱着解怨袋泣不成声的画面。
陈洗长叹一声,随即想起什么,暗道不好,师尊会被影响的!
只见师尊正微阖双目,面色苍白,唇上不见半点血色。
他心中一紧,果然,此番师祖的情绪波动过大对师尊也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师尊,你感觉如何?”
陈洗担忧,一入玄天幻境,法力便被压制,若受痛楚只能硬抗,师尊定难受极了。
陈洗有些痛恨自己帮不上忙,正一筹莫展之际,师尊倾身抱住了他。
怀抱温暖如春,驱走了幻境严冬的寒冷,熟悉的温声细语在耳畔响起。
“小洗莫担心,我没事。”
听出师尊语气里抑制不住的虚弱,陈洗着实放心不下:“真的吗?”
林净染不答,忽轻唤了声:“小洗……”
“嗯?”
他沉默几秒才道:“你不止有我,你还有司徒曜、凌傲月那些志同道合的好友。我若死了,你要好好活下去。”
听言,陈洗心惊,小心翼翼地问:“何出此言?是因为于道远之死让师尊有所感触吗?”
没等到回应。
他故意板起脸,语调凶狠道:“你若真敢死,我定转眼便忘了你,然后找一个比你好千百遍的人做道侣!”
林净染低笑:“如此也好。”
“好个屁!”
陈洗眼里泪光闪烁,声音轻得像是在呢喃自语:“世上根本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佯怒道:“怎么,师尊说这些话是反悔了?不想同我一起了?”
不给人回应的机会,他死死把人箍住:“我跟你说林净染,你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方才的话我只当你是受幻境影响在胡言乱语。你要是真敢死,就算灰飞烟灭了,我也让你这灰飘不到别的地方去!”
林净染静静抱住小洗,缄默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还有四五章就完结啦,这两天一直在想该怎么更好完结,总是写了删,删了写,最后决定还是先写完吧,反正之后还能修文,一定要在二十七号前完结!
啊啊啊好想完结,好想写甜甜的番外啊啊啊
第099章 甘之如饴
好一会儿, 破碎景象渐渐融合,幻境中悲痛的氛围消散了些,林净染也慢慢恢复过来。
方才的一番话, 让陈洗心有余悸, 他总觉得师尊有事瞒着, 他得想办法让师尊说出来。
陈洗道:“师尊, 刚刚打赌师祖会不会了解于道远生前之事,我输了。所以,你欠我一件事。”???
语气理直气壮的,好像当时不是说谁赢谁可要求对方做一件事。
林净染倒也不反驳, 只道:“好。”
“师尊,之前说过,不管前路再艰难困苦,我们都要一同携手走下去, ”陈洗握住林净染的手,一本正经道,“我觉得你有事瞒着我,在我生气前,老实交代。”
林净染垂眸:“有些事时机未到, 不可说……莫气。”
什么事是连他也不能告诉的?
陈洗明白师尊做事向来有自己的考量,听这温和的语气他着实发不出火,只得暂且作罢, 先把精力放在破阵上。
幻境后面之事如师尊所料。
即便经过解怨袋消解怨气, 轮回仍然不接纳于道远, 硬闯只会被吞噬, 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无法, 余征便暂将阿远安置在了灵丰门。
二人重聚, 于道远起初觉得身份有别,刻意疏离,坚称余征为仙长,时间一长便再狠不下心装作不相识。
余征把责任过错全揽到自己头上,觉得就是因为当初阿远把拜师机会让给了他才造成如今的局面,他寻遍各法查找如何能让被轮回排斥的怨灵转世,一无所获。
但他发现,以他的灵力相助,可供阿远虚像的魂魄维持一个时辰的实体。
于是,相伴长大的二人终于能久违地拥抱了,两人依然是少年模样,可中间已横亘了百年光阴。
陈洗不免为他们高兴:“师尊,一般怨灵根本不可能引出实体,这于道远……是因为灵脉之气吗?”
“是。”
陈洗感叹道:“因灵脉之气无□□回,但也因此能重现实体,也不知是福是祸。”
林净染看着眼前的情景,眉头轻皱:“是祸。”
“啊?为何啊?”陈洗惊讶,他着实没想到师尊会这般笃定的评价。
“你看。”
陈洗目光移向谈天说地乐得不亦说乎的二人,他仿佛看见了在溪岸村时两个无忧无虑的少年,百年岁月似乎并未改变什么。
这不是挺好的,为何师尊说是祸?
陈洗疑惑地看下去,意识到了不对。
余征为了照顾于道远,把门派事物渐渐全都交由旁人去做。
不尽掌门职责还不算最要紧的,更要命的是,余征好像爱上了于道远!!
他形影不离地陪在阿远身旁,每日必耗费灵力助其显露实体,二人行为举止愈发亲密无间。
余征沉迷其中,连转世之法也不去寻找了。
余征的师弟发现异常,几次劝诫,皆被余征敷衍搪塞了回去。
陈洗不禁道:“这感情若是百年前还可说,如今他们一个是灵丰门的掌门,一个是怨灵……天差地别,之间隔着的可是生死啊!”
“情之事,说不清楚。”
听师尊的语气颇为感同身受,陈洗调笑道:“师尊挺有感触的啊,当初还封我记忆掩耳盗铃,为何后来不顾师徒之别、仙魔之分,死乞白赖偏要跟在我身边?”
“因为……”林净染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
陈洗追问:“因为什么?”
“……情难自禁,”林净染顺手搂上陈洗的肩,“幸好,小洗也心悦我。”
“若我没有喜欢上你,你会如何?永远将这份情埋藏心底,当一个称职的师尊吗?”
见人点点头,陈洗颇恨铁不成钢地怼了一下:“我就知道!师尊,你不懂感情也是要争取的吗?”
林净染疑惑:“可若不喜欢,再争取又有何意义?”
“可你不争取一下,怎知对方不会喜欢上你呢?哎,算了,观念不同,说起来着实费劲。”
陈洗不再纠结无谓的假设,慨叹道:“师尊,其实我们够幸运了,至少都还活着,不像师祖和于道远……阴阳两隔之后才发现爱意……”
“我觉得他们一起长大,这爱百年前便存在,只是现在才开始明晰。”
余征沉湎在与阿远的相处中,灵丰门成了二人的桃花源。
一直严谨务实的掌门近来转了性子,不仅放手门派事物,还常留居所不现身,引得门内弟子议论纷纷。
余征一心扑在于道远身上,毫无察觉不妥。
直到无寻处异动。
那日,余征感受到南方传来的奇异纯正的灵力波动,他顿觉神清气爽,不由得顺势追查过去。
他来到明华仙尊的故居,发现了荷叶上粉雕玉琢的婴孩,一时心中震荡,竟潸然泪下。
无寻处废弃千年,居然孕育出了如此生灵!
余征抱起婴孩,看见水池里还有一尾红鲤鱼,施法试探,却探寻不出什么。
意识到婴孩诞生的非比寻常,他先将其带离。
陈洗先前刚提想变回以前在无寻处莲池里红鲤鱼的模样,没想到玄天幻境真遂了他的心意……一旁不见师尊的身影,应是被幻境变成了那个婴孩。
此刻重现了百年前师祖捡到师尊时的情景,见余征触动得泪流满面,陈洗也不由得感叹,阿朔说得对,有些人生来便带着使命。
师尊自诞生那刻起,就昭示了此生的不平凡,只是不知,这不平凡是好是坏。
陈洗在水下看着,忽而想起师尊从未庆贺过生辰,他真想问问今日几何,到时出去了便能给师尊过生辰,只可惜他现在是条鱼,说不了话。
师祖把婴孩时期的师尊抱走后,场景好一会儿没发生变化,陈洗游来游去,憋不住心下大喊:“玄天幻境,你是睡着了吗?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不想当鱼了,劳烦把我变回人。”
下一秒,陈洗变成了养在屋里的金鱼。
陈洗:“……”
我谢谢你大爷的!
房中站着余征和凌立,那时的凌立不过十三四岁。
余征把怀中的婴孩交给徒弟:“立儿,这孩子乃无寻处莲池里集天地灵气孕育出的生灵,日后便交由你照顾了。”
说着,他拿出了一个赤红色的锦囊:“这锦囊与他有关,待合适时机,应自会打开。”
他将其抱出无寻处时,婴儿脖颈上凭空出现了一个锦囊,他尝试过打不开,才有此猜想。
变成金鱼的陈洗好奇地张望,之前他见凌立拿出过这个锦囊,当时凌立也说了这么一番话。
后来,锦囊在师尊受伤昏迷不醒时打开了,里面藏着的是揭晓身世的符阵。
“是,师尊,”凌立诚惶诚恐地接过,这婴孩可爱极了,还不哭不闹,“师尊,他叫什么名字呀?”
余征沉思片刻:“无寻处荒废千年,莲池满是淤泥污浊不堪,他的诞生是洗净铅华,一尘不染,名便唤净染吧。至于姓……你姓凌,那他姓双木林好了。如此,便叫他林净染。”
“好,”凌立低头去逗怀里的婴孩笑,“净染,以后你便叫林净染啦。”
陈洗听着师祖给师尊取名的由来,不由得想起他的名。
幼时父亲提过很多次,他的名是于惩起的。
因他出生在正月的最后一日,恰逢冬雪消融,于惩说是洗净铅华,一尘不染的吉日,便提议将他取名为“洗”。
父亲很喜欢这个名字,一想起便会同他念叨渊源,他听得都能倒背如流了。
忆起父亲说到于惩时,眼里闪烁的光,陈洗一直没搞明白,父亲如此喜欢这个名字,是因为寓意深远,还是因为是于惩所起。
可如今纠结这些毫无必要,于惩接近父亲的目的一开始便不单纯。
终是满腔真心喂了狗。
想到于惩,陈洗恨的牙痒痒。
幻境不会给他发泄和缓的时间,一转眼,他便回归原样,师尊也重新回到了身旁。
林净染发觉徒弟状态不对:“小洗,怎么了,为何脸色这般不好?”
“我想起父亲提过于惩给我起名时说的话,同师祖一模一样,洗净铅华,一尘不染,”陈洗不想情绪被仇恨裹挟,长出一口气,笑叹道,“所以,师尊我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连名字由来都差不多。”
林净染抚上徒弟的肩,安慰般摩挲着:“小洗莫再忧心了,破境出去后,我们便找于惩报仇。”
陈洗重重点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骗得我这般苦,我定叫他灰飞烟灭。”
陈洗缓了缓,把注意力集中回幻境,大吃一惊。
余征将婴孩托付给凌立后,才惊觉自己这段日子有多离谱,他跑偏太久,但现在已完全割舍不下阿远。
几番权衡,他把掌门之位传给了师弟,孑然一身带着阿远的魂魄下界,去追寻转世之法。
当然,这一切他瞒着于道远,只道是去历练。
陈洗看得可谓是目瞪口呆:“这、这……也太离谱了吧!师祖竟然为了于道远连掌门也不当了?!他不是要立志成为明华仙尊那般的人吗?”
“名头称谓皆为虚妄。”
“可他努力了百年,吃尽苦头,一刻不曾松懈,才成功站到了灵丰门的最高处,如此放弃,未免太可惜了……”
“此乃寻心,至少他甘之如饴。”
“师尊,你可真是……”
听师尊的语气又是深有同感,陈洗本欲调笑,话说到一半,想起什么,一时如鲠在喉,再说不出打趣的言语。
其实师尊何尝不是如余征这般——不顾身份闯魔域只为见他一面,后又为了他不惜与灵丰门对峙反目……
陈洗心中五味杂陈,抬头飞快地在师尊脸上亲了一口。
“师尊,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林净染受宠若惊,略带不解问:“何出此言?”
反应过来,陈洗登时有些不好意思,瞎扯道:“嗯……师尊自个跑来魔域倒插门,定会遭受非议……我又堵不住悠悠众口,只能、只能好好待你了……”
林净染笑了,眉目舒展开,原本万年不化的冰好似被消融殆尽。
“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0章 最后的真相
余征和于道远的下界游历生涯快活逍遥, 虽借口寻找越过轮回的转世之法,但同住同游嬉戏打闹的旅程,分明是在游山玩水。
陈洗看他们开心的同时, 也不免担忧, 毕竟于道远尚不知晓师祖辞去掌门之位的事, 到时知道了必是要闹的。
除此之外, 于道远已死,是怨灵!
就算能现实体,也不过是暂时的,一个修仙者和一个怨灵的爱, 生死相隔,怎么可能有好结果。
诚然,纸包不住火。
时日一长,于道远心有疑虑, 留意到凌立给余征的来信,发现余征已辞去灵丰门掌门之位。
不用多想,便知是为何。
于道远觉得是自己害了阿征,当夜他决定偷偷溜走,还没出门便被逮个正着。
“阿远想去哪?”
“我都知道了, 你松开我!”缚灵索死死将人捆住,于道远挣扎质问,“你竟连掌门也不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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