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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法莫测,一个错步便踏出几丈远,人影尚在几步开外,剑气已袭至巫真眼前。
几缕头发被吹断,巫真却扯了扯唇角,表情似讥似讽。
“想留我?你还做不到。”阴冷沙哑的声音近在耳边,徐凤箫的剑穿过去时,人影如晕染般散开,唯余哂笑:“十月初九,落仙山,叫你师父来赴会。”
巫真的身影彻底消散前,屈指在剑身上一弹,剑尖微颤,毫厘之间改变了方向,险些刺向其他人。
若华见势不对,立马掩护师兄退回来。
一声啸响袭至她耳畔,寒毛竖起,若华下意识转头,瞬间想起身后是徐凤箫。
如果她躲开,徐凤箫定然来不及反应。
电光火石之间,若华做出了选择。
她以剑罡护住周身,护腕挡在头边,做好手骨碎裂的准备,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未到来。
“咔——”
“退!”
短促碎裂声后,熟悉的命令响起,随即有人拎起她和徐凤箫,眨眼间退至数百步外。
若华放下手,急道:“师尊!您怎么上来了,刚才那一下可有伤着您?”
林长辞松开手指,安抚道:“魔尊为撤离耍的小把戏,莫担心,倒是你,可有被魔气侵袭?”
若华摇摇头,还要追问,见师尊向旁边示意,发现山石间插着一柄断剑,剑身补满裂痕,十分眼熟。
另一头,温淮收起了投掷的动作,想是蓦然发力,呼吸又急又短,狠狠咳嗽了几声。
杨月水扶着少年,面上含忧,对若华无声示意。
若华不得不暂歇追问的心思,长眉压下,收剑道:“先让魔尊嚣张两天,待我等修整完备,再捉他也不迟。”
漫天灵力洋洋洒洒,白家门客仗着此处是白家主场,大手笔地花费灵力,攻击不时波及栈道,即便如此,依然叫巫真逃出了手心。
不过半晌,徐凤箫凑过来禀报:“师尊,魔尊逃了。”
山谷中起了雾,不是魔气,却也雾蒙蒙地遮着远山,修士捏诀起了大风,吹散雾后,早已寻不见巫真半分踪影。
林长辞远眺群山,总觉得巫真不会轻易离去,事情不简单。他敛眉沉思片刻,白季秋与白家门客们已一一围了上来,门客们生怕受到迁怒,好生亲热:“几位高徒英勇侠义,我等先谢过几位仗义出手,解了白家之危!”
见徐凤箫等人不受礼节,不接话茬,为首的那个也不尴尬,叹道:“只恨魔尊委实狡诈,竟瞒天过海诈死这么多年……此番逃离白家,怕是纵虎归山,鱼入大海,我辈少不得再结盟围剿一回。”
他这话含着几分试探合作的意思,毕竟除魔卫道,谁不希望有个嫉恶如仇的同盟呢?
可卧云山的众人依旧不接话,白季秋知晓白家这次做派把人惹恼了,连忙打圆场道:“过些时日再商议也不迟,林长老可有受伤?此番解围之恩实在叫白家惭愧,对贵客多有失礼。若有需要,白家药阁必予取予求。”
闻言,林长辞摆了摆手,簇拥的弟子们散开,他从中走出:“不必,我等即刻辞行。”
“但……”有人偷偷瞟了一眼自家少主人。
和过去不同,白西棠站在数步以外,并没有看这边,他微微屈身,似乎在关怀眼前的族人,白袍委地,有种孤零零的错觉。
林长辞只冷淡地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阁下以为,本座是在同你商议不成?”
他语气并不如何严厉,却不容置喙。那人吞吞吐吐,感觉身上威压一重,连忙俯身让步:“不敢,是在下逾越,还请长老宽宥!”
白季秋见此,也不再多拦,只是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侄儿的这场梦该醒了。
白家众人默契地让出一条道,林长辞目光过处,无人敢抬头对视。
末了,他从杨月水手中亲自接过温淮,声音放轻:“莫强撑,师尊这就带你回山。”
少年人幽冷眉目间的杀气终于散去,忍了又忍,险些将血吐在林长辞的袖袍上。
林长辞连忙将人扶到怀中,渡了些真气进去,但温淮反应并没有好多少,真气在经脉里打转一圈,又原封不动地退了出来。
“温淮?”林长辞觉得他情况不对,低声喊了几句。
温淮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力道之大,连抓出红印也没松手。他动了动嘴唇,终究一头栽倒下去。
……
卧云山。
鹤端着药碗走进内室,低声问旁边的小弟子:“退热了么?”
小弟子苦着脸摇摇头。
按理说修士不会轻易感染风邪,可婉菁小师姐前儿起了热,到今天还没退下去,真是奇怪。
鹤眉心也有一点忧色,坐在床边,把药碗放下,轻轻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
婉菁蓦然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
“婉菁?”鹤连忙唤她。
她双目无神,直勾勾盯着前方,喃喃道:“还给我……我的……”
“婉菁!”鹤唯恐她撞邪,加重了语气。
少女柔婉妩媚的眉目间倏忽激发出一股戾气,好似与看不见的敌人隔空对峙。
她嗓音转冷,森森道:“我记住你的模样了,等我找到你……”
“婉菁!”鹤感觉她的魔气蠢蠢欲动,喝止道:“醒来!”
他并指划圈,轻点在少女眉心,清明灵台,短暂遏制住魔气的溢散。
婉菁声音顿了一瞬,重新睁眼时,戾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把眼神转到鹤脸上,怔怔看了好一会儿,似乎很委屈,没等鹤发问,眼眶立刻红了,扑进他怀里:“娘亲,有人抢我的东西!”
……
白家。
魔尊复生,族长未归,少主人受了情伤,烂摊子还得几位族老收拾。
白季秋左看右看,简直焦头烂额,吩咐人把栈道重新加固好,又转头清点给林长辞的赔礼。
此番白家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幸好没请其他世家观礼,否则就成了笑话。
白西棠自知强求失败,不愿和林长辞促膝长谈,借口养伤便躲回了内山。
尽管他有无受伤这事大家心知肚明,也不好在这个节骨眼深究,只好默许他暂不见客。
徐凤箫知晓师尊不喜琐事,全权揽过跟白家打交道的事宜,提了不少条件,两日后,一行人带着赔礼启程离开白家。
温淮那日晕了几个时辰便醒过来,但脾气作风与往常不大相同,林长辞心下诧异,好在杨月水提前告知温淮用了秘法,此时也不算太忧心。
据杨月水所说,这种秘法能改换面貌,混淆血脉,但会将实力压制在较低的境界,易伤根骨。即便一切顺利,也需要不少时日慢慢恢复原貌。
温淮几年前从九极通观带回秘法,只用过一次。
听完解释后,林长辞问道:“恢复原貌需多久?”
温淮现下顶多十五六岁的模样,观其言行处事,也的确是那个年纪的脾性。若要等上一两年,不知自己还有没有如此宽裕的时间。
杨月水道:“少则一旬,多则一月,师弟应当就好了。”
林长辞稍微放了心,温淮根骨尚好,后遗症不算严重,有他们一行人护着,没几日便可回到宗内。
他离开那天,白西棠没有出面相送。登上车辇前,林长辞心有所感,回首群山,隐约见山顶一抹素色飘飞。
来时匆匆忙忙,去时浩浩荡荡。
徐凤箫怕有闲杂人等不长眼,也怕魔尊杀个回马枪,回宗打出了神机宗的名头,倒是惹得路上好些散修前来拜望。
这般行了五日,终于被一场大雨绊住了脚。
第97章 闲话
大雨下了两日整,山路泥泞难行,若华提议御剑回宗,徐凤箫认为离宗越近越应保持警觉,杨月水便带人便寻了个山洞避雨。
山洞约四五丈宽,弟子们扫去尘土与枯枝败叶,不知从哪里搬出一张矮榻,四周围上浅色纱帐,又熏了艾香。
做完这些,有弟子来请林长辞上去小憩片刻。
留了几人在洞口驻守后,其他人也退到山洞中,听着连绵不绝的雨声,聊些可有可无的话。
“师姐,你脸色好差,歇会子吧。”
浅黄色衣衫的女子主动上前接替若华,被若华按住手轻轻摇头:“不了,还有一日便能回山。”
她脸色虽倦,眸中火光却分毫未减。
“你不必担心我,我有分寸。”她宽慰师妹道:“大家皆是人困马乏,我修为高些,无甚大事,你莫要累坏了。”
师妹索性拉住她的手,坐下陪她说话。
“小师弟方才出来讨了些灵果,我瞧他那样子,无端端想起他入门的时候,还只有那么一丁点大呢。”她用手比出个高度,笑笑接着道:“就比他那把剑高些,天天追着师尊跑,以为我们没发现。”
说着,她眼角有些恍惚:“好像一眨眼,小师弟就长高了,有了自己的主意。”
若华用剑鞘轻轻拨了一下火堆,又添几根树枝进去,唇角浮现出笑意:“他那性子,总归要吃许多亏,多亏了师尊不计较。”
说着,她转头望向洞中,想起什么,低声道:“小师叔那边虽闹得难堪,但到底是师叔,你回去多盯着些,叫底下的师弟师妹莫要乱传……尤其别传到他徒弟那儿,知道么?”
师妹问道:“师姐,你这话说得好像不回去似的?”
若华摇摇头,叹道:“回去也待不了几日,魔尊现世,我身为尊者,必定要代表宗门应战,端看世家和宗门何时联合。”
师妹听出她话中的慎重,不由握紧了她的手:“师姐放心,我会照顾好婉菁。”
“嗯。”若华笑笑,微有倦色的面容好似忽的点染上妆,重新焕发容光。
她抱着剑往山壁上一靠,长长吐了一口气:“若此战顺利,婉菁往后也不必担忧了。我不在时,劳你多看顾些,莫让她又跟李寻仙跑了。”
师妹了然一笑:“再过几年就管不了啦。”
若华也笑:“到那时再说吧。”
日暮时分,连绵两日的雨终于停歇。
山涧的风格外冷,浸润着霜意,林长辞拢好大氅,回身给温淮也披了一件披风。
温淮稀奇地拎起披风下摆瞧了瞧,唇角虽弯着,眸子却暗得深不见底:“这披风从未见师尊用过,是哪位师姐借的么?”
下摆短了些,系带有折痕,一看便知曾被人用过。
林长辞自打发现温淮记忆也也随秘法退回十六七岁,便暂时当他脑子同容澄一样不好使,系上最后一根系带,随口道:“嗯。”
披风是某年冬天下雪时,鹤从山下收了几匹兔绒回来,特地给林容澄缝制的。
林容澄爱惜,只穿过几次,幸好温淮现在忘了林容澄的存在,否则又要开始拈酸。少年半低着头,林长辞错眼一看,竟似容澄就在眼前。
“师尊醒了?”
徐凤箫探了半边身子:“若是师尊休整完备,我等即刻启程如何?”
“也好。”林长辞微微颔首:“夜长梦多。”
见洞口的弟子又要抬出车辇,他阻止道:“左右不过一日脚程,御剑即可。”
徐凤箫道:“那师尊便乘我的剑吧。”
他唤出灵剑,正要扶林长辞,站在林长辞身旁的少年温淮却不露声色地抓住林长辞的手,借着袖袍遮掩一一缠扣五指,指尖刮擦过手心,带起轻微的痒。
林长辞下意识蜷起手心,被他握得更紧。
温淮上前半步,如常道:“不必劳烦师兄,我来即可。”
徐凤箫嘴角扯动一下,知道师弟的心思,却还是有些好笑:“你来?你的剑都碎了,就莫逞强了。”
“碎了?”温淮微微睁大眼睛。
林长辞不确定他还记不记得先前打斗的事,只见他眉毛越皱越紧,平和了好几日的眉目再度溢出杀气,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我的剑……是了……是了!黄易安派徒弟暗算我,把师尊打的剑弄坏了!”
“暗算你?”林长辞微怔,还是头一回听他说起断剑的缘由。
他用眼神询问徐凤箫,徐凤箫别过头,似是躲闪。
温淮煞气腾腾地往外走,好像立刻就要去杀人,林长辞不得不拉住他,提醒道:“黄易安已经死了。”
温淮脚步一顿:“谁杀的?”
他眯着眼,冷声道:“还未让他赎清罪孽,他怎敢……不,不对,师尊,您为何在此?”
少年猛地想起什么,神色惊惶哀恸,眼眶通红:“您……您回来看我了?”
薄暮的天光黯淡,在他眉宇间留下浓重阴影,那张脸的怒气还未散尽,又转为悲痛,看上去诡谲而骇人。
温淮猛地按住头,眼角抽搐着,眼下浮现不正常的红色。他露出痛楚的神情,真气也紊乱起来。
“定神,静气。”
林长辞当即摁住他的肩膀,手指轻抵在眉心,安抚住他即将暴动的神识。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多半是灵气冲撞秘法的压制,数年记忆在脑海里糅成一团,若不及时止住,恐怕会走火入魔。
林长辞眉头微蹙,对徐凤箫道:“再休整一个时辰。”
说罢,他把温淮带回矮榻,垂下四周纱帐。
像第一次引气入体般,林长辞坐在温淮身后,以极为温和的灵力缓缓替他梳理逆行的真气。温淮几次想转头没能得逞,看不见林长辞的焦躁让他轻咬了一下牙齿,十指抓挠在金丝木边栏上,掰下几块木刺。
他喃喃道:“师尊……师父,不……我,我的剑坏了……师尊。”
“为师知晓,凝神。”林长辞低声哄劝,见他不为所动,只好把手递过去让他握住:“闭上眼,随我的灵力运行周天,莫让杂念占据了心神。”
温淮抿着唇,摩挲着林长辞的指节,初具凌厉的少年脸上似乎有几分委屈:“我的剑坏了。”
他对这点耿耿于怀,安静了一阵后,林长辞感觉手背一凉。
一滴眼泪砸下来,身前的人低头,把他的手贴在脸颊边蹭了蹭。
不同的力道,却让林长辞想起卧云山的噩梦里,他被穿着喜服的温淮埋在颈窝沉默的模样,同样的小心翼翼,像是怕他下一刻就碎了。
林长辞指尖一阵湿润,于是把温淮转了过来,见少年眼泪果然又流了满脸。
平日装得再凶,始终改不了爱哭的性子。
他心中暗叹,取出丝帕,仔细地替人拭去:“怎么又哭了?为师不是好端端地在这么。”
温淮上一次在自己面前哭是什么时候?被同宗弟子欺负时?献坏掉的灵果时?还是写绝笔信时?
林长辞语气和缓,伸手把他揽进怀中,凤眸中多了些笑意:“剑坏了,再打一把便是。”
这般精心的对待倒叫面前人得寸进尺,方才还泪流满面的温淮顺势靠近,双眸通红地盯着他,下一刻,闭着眼往上一撞。
林长辞险些被他的牙齿撞破嘴唇,仰起头后退,温淮却不要他退,揽住腰往怀中贴紧,抵着唇一路舔舐,微凉而柔软,濡湿的触觉一路蔓延到鼻尖。
纱帐虽不是透明如蝉翼,也能隐约瞧见人影,林长辞没料到他行事如此随心,被咬了舌尖才想起推他。
温淮任他隔开半寸的距离,眼眶依旧红红的,竟倏忽笑了起来。
“果真如此……师尊,原来真是这样。”他双眸亮晶晶的,半跪在矮榻上,又靠了过来:“师尊早已允了我的心意,对么?”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珍宝,眼神明亮,唇角翘起,露出一小截尖尖的犬齿。
许是少年模样的温淮太有背德感,林长辞这几日没同他太亲近,更未提及这一茬,乍被抓住真相,叫他面色有几分不自在。
温淮伸出手,把他紧紧圈入怀中,好似圆了某个年少时的梦境。
顿了一瞬,林长辞终是回抱住他,手顺着脊背轻轻往下抚,直到温淮紊乱的真气逐渐平复,才拍拍手臂,示意他松手。
温淮紧搂不放,抬手设了个结界,忽道:“师尊,弟子想告知一事。”
“何事?”林长辞为他设结界的动作有些诧异。
温淮转过脸看向他,眸色晦暗,脸上带了些不明的笑意:“一件只有我知晓的事。”
他指了指自己,语气似有骄意:“不是之前的‘我’,是这幅模样的我。”
林长辞心中微动,但见他端坐下来,闭眸运气,以神识做引,引他凝出魂丝。
银白的魂丝在二人之间只出现了几息,就被温淮的神识拽入了识海。
与此同时,林长辞周身一轻,再睁眼时,也以神识的姿态进入了温淮的识海。
有人轻轻牵起他的手,高大挺拔的身姿万分熟悉,他抬眸和他对视一眼,暂时压下疑问,任温淮的化身带他向前走去。
第98章 割魂
两人在识海中漫步片刻,周遭情景变了又变,宛如混沌里脱出的泥模,未具雏形便融化在水般的影子里,再随着水波轻漾化出万象。
化身带林长辞停在一处逼仄的巷道里,抬手一指,他眼前忽然暗下去,随后,一点远远的光亮了起来。
林长辞打量一番,见巷道拔高数十尺,褪下剥落的沙土,显露出庄严繁复的石雕。
层层叠叠的影子在巷道拂过,行到尽头,古朴晦暗的观门轰然洞开,嘲风与狴犴分立两侧,迎接着即将到来的造访。
门后的黑暗大片涌出,吞没了狭长的巷道,石雕随着人一同都沉了进去。
林长辞进来便觉得此地甚是熟悉,待眼睛渐渐适应黑暗后,更加确定这里是何地。
黑暗好似绸缎,点缀着诸天星宿,星空底下,是无数纵横错落的书架,一眼望不到尽头,影子飞纵的声音没入虚空,寂静宛如天地初开。
“九极通观?”林长辞问。
在针落可闻的静里,温淮的化身没有回答他,而是领着他再上前几步。
果然,前方出现了两个人形,一人踏在半空,看不清面目,只见衣着简朴,与当初在镜子前为林长辞引路的人并无不同;另一人半跪在地,衣摆破碎,不知是谁的血染红了腰际,身量清瘦,正是少年时的温淮。
泥偶似的人形动也不动,却有交谈声响起。
“碧虚长老林长辞果真魂飞魄散否?”
“神机宗,碧虚长老林长辞,千余日前重新投入世间,三魂七魄未散,冥府簿无其姓名。”
下一刻,地上的泥偶动作变了,变为跪叩的姿势,像在朝上方的人行礼。
林长辞知晓这一段是温淮在向九极通观的人询问他的下落,温淮自己也说过,通观的人告知下落后,他便被送出了秘境。
可面前的场景还未结束,在通观之人以“远山长”暗示后,化身蓦然收紧了握着林长辞的手。
“世间因果,有情皆孽,阁下之惑既解,则当与通观奉上代价。”
面对此言,地上的泥偶未多反驳,任通观之人拂袖,从他身上斩去了什么。
林长辞心底一缩,下意识上前几步,被化身牢牢拽住了手。
“师尊,别过去。”化身低语:“旧事罢了。”
既是旧事,为何从未提过他付出的代价?
林长辞不赞同地蹙眉,道:“那也不该瞒着为师,莫非能瞒一辈子不成?”
化身不再多言,似是被训得低下头,好一副可怜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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