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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顷刻间陷入了一场大雾之中。
而更加令人所不解的是,也没有一只蝴蝶能飞出来,全部都压进了那一隅空间里。
“说起来,我们修行的,其实是同一种东西。”呼延献看着她,“叫做欲念。”
满上醉看着周围剧变的景象,面露警惕,而盖不住丝丝缕缕的惊悚:“……”
呼延献忽而笑起来,五官不知何时变回了那张精妙绝伦的容貌,美得令人惊心动魄,柔和地说:“人为什么会做幻梦?欲望而已。我千年前就得此道了,非常寂寞。美丽的姑娘,你可愿意,同我饮酒啊?”
只见四周出现了一个宴会。
诡异,而盛大。
来来往往的侍女皆是裸身,端着餐盘,各色美食、不一而足;四周坐了一圈诡异的罗汉像,骑狮、坐象、踩夜叉,手持各色法器,身后十自在相,笑容奇诡,不怀好意;再外一圈是壁画,飞天的舞女,跳着敦煌胡璇,是皇宫制的造像,线条非常精美,彩练纷飞。
地上铺就了红紫色的大毯子,毛茸茸的,金鱼游在其中,顶着无数酒盏。
虽然是无声的,但却觉得非常嘈杂。
似乎真入了一个酒宴正酣的会场,下一刻,她就会被拉入这纵情声色的酒席,从此流连忘返、万劫不复。
地上宴,朱颜共聚灵和殿。
地下宴,白骨需呼黄泉炼。
呼延献那张漂亮到极点的五官简直令人心生畏惧,流散的碎光从他含笑的眸中溢出来。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坐在一张巨大的兽皮毯上,手中的琵琶谈歌,唱的是:
“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满上醉心中的恐惧一浪高过一浪。
她的蝴蝶全都溺死在了酒器里,被那些声色犬马的烂醉人群喝到肚子中。
只有最后一点仅存的理智,让她说道:“你会、你会死的。”
呼延献一曲歌完,道:“不然。察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而本无气。是相与为春秋冬夏四时行也。所言,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满上醉忽然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冷静。
然后她居然说:“你说得对。”
在支离怪诞的盛大宴会之中,满上醉像个格格不入的外来者,金鱼游曳在她脚底,绕着她的脚踝,映出她眼底不动声色的晦暗。
那种惊恐和畏惧都如流水般从她身上退去,显得她周身光影柔和,在斑斑驳驳起落的烛火之下,她非常平静,还有一丝解脱。
“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满上醉却在这时很突兀地问呼延献,“跟我一起死,这就是你最后的选择吗?”
呼延献说:“你们血海的怪物就是厉害,从我手背上出现蝴蝶刻痕的那一刻起,其实我就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吧?”
满上醉莞尔,然后道:“抱歉。”
呼延献摇摇头。
满上醉一抬眸:“这里的酒很好,可我总是要试一试的。我和他来自同一片黑暗,就算今夜真的要归于混沌,也得和他一起。”
呼延献说:“没机会了。”
金樽清酒被托到两人的面前,呼延献亲手给她倒了,说:“还是喝酒吧。”
满上醉很缓慢地摇了摇头。
骤然间,酒席宴中的所有人同时回头。
那脸上酒酣耳热的狂热表消失殆尽,尽数剩下冷硬的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盯着她。
无数只蝴蝶从她脚下生出、盘旋。
“我难得会对‘人’心生好感,尤其讨厌那个姓顾的。”满上醉轻声说,“但是却看你很顺眼。如果不是这无形束缚,我或许真的会来找你交朋友。”
呼延献一挑眉,不置可否。
话音一转,满上醉继续道:“我的本名叫做‘运’,他叫做‘命’。在命运之下,谁能不俯首?”
呼延献缓缓摇头:“我不信这个。”
顿时,宴会所有的佛祖、妖邪、舞女、侍女、宾客都一哄而上,快如闪电!
宴会之外。
因为呼延献的挺身而出,仇元琛耳边连绵不绝的女声消失殆尽,他像是个溺水了很久的人,拼命向上游去!
终于,“呼!”,仇元琛猛地睁眼。
周围一群离恨楼小弟子喜极而泣:“楼主啊哇哇哇哇哇——!”
仇元琛双指并拢,严厉地一点:“哭什么丧?老子还没死呢!”
那诡异的蛊惑感散去,他浑身都是冷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默念了两边清心决,居然就恢复了七八成理智。
要不说仇楼主心硬如铁,还是有好处的。
他一眼就看见,不远处顾千秋正一剑将命怼在地上,霜雪明被脚下的人用双手抓住,淋漓的鲜血倒流。
已经贯穿了他锁骨的长剑牢牢钉在地上。
命却近乎痴狂地看着顾千秋:“你会杀了我吗?”
顾千秋心说你他娘的这不废话么?
老子不杀你,难道现在是在跟你调情?!
大雾之中,已经完全看不见呼延献和满上醉的身影了,想起刚刚那一瞬间,呼延献看向他的那个目光,顾千秋有种不祥的预感。
又隐隐看了一个隐蔽的方向。
“杀了我,”命说,“然后杀了运!”
他神志不清地咆哮,剧烈地挣扎起来,肋骨完全断裂,右边的胳膊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像根煮软的面条垂下来。
“不要看那边!他不会救我们的,他不愿意分享丝毫权力,他早都想我们死了!顾千秋,杀了我!然后杀了运!”
真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顾千秋没有一丝的怜悯和犹豫,握着霜雪明横着一劈,他所有的话都戛然而止。
他的脑袋咕噜噜地滚在地上。
最后一句话是:“杀了运……”
迷雾之中,声音渐止。
顾千秋一回头,跟仇元琛对了一个眼神。
他们两个,一个能在那种被蛊惑的境地毫不犹豫地跟另外一个开通感;一个没有丝毫防备,即刻就来救人。
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仇元琛深呼吸了几下,重新拿起轩辕剑,给了他一个笃定的眼神。
顾千秋立刻就要往大雾里走。
却见那边的雾气缓缓散了,露出其中所残存的东西——
呼啦啦的蝴蝶振翅飞向四面八方。
而大片的荼蘼花开遍了祭坛。
顾千秋紧皱眉头,刚要往上走,却见一道流光落在祭坛之上,紧接着就是水雾扑鼻。
湿漉漉、粘腻腻的水露从那个人的衣袍底下渗出来,带着一种尘世间无有的异香。
颜子行落在尸身旁边,瞳孔紧缩。
他来晚了。
平生第一次,他对自己的犹豫不决、优柔寡断如此痛恨,在呼延献离开之后,他就应该立刻追上去的!
而不是、而不是要等什么清晨!
就是他的犹豫,让不二庄之外的林间成了他们的最后一面,让那句“不要寻我”成了呼延献此生最后的回响。
那洒脱又含着轻微揶揄的笑。
他早该从蛛丝马迹中看出端倪的。
顾千秋静静立在他身后,看见呼延献手背上的蝴蝶,然后闭上了眼睛。
颜子行身上湿漉漉的水汽流到荼蘼花上,显得花朵愈发娇艳,恍若在晨露曦光之中。
千年将朽未朽的尸身,终于腐败了。
谁也不知道颜子行有没有落下眼泪,悄悄爬到祭坛边缘的公仪濛和第五程深深皱眉,他们不敢上前,劝慰也说不出口。
顾千秋掐了一下自己的眉心。
不行,不行,还有天大的事情没有处理,还有该死的人没有杀掉,他不能伤春悲秋。
回眸一看,祭坛之上已经站满了人。
因为满上醉的灰飞烟灭,仇元琛也暂时恢复了个人样,当时强行出关的心魔,就算还有一息尚存,也被仇楼主压在最心底的角落了。
诛灭顾千秋,得证无情道?
天下将倾、大厦即倒、无数生灵涂炭,他还证这个道有狗屁作用!?胡扯!
顾千秋看向泾渭分明的人群。
俞霓、凌晨、琉璃、穹旻、南门明珠、令狐良剑,活着的都到了,真是有够给他面子。
他强压住心里的情绪,一抬霜雪明。
却不想,命临死前给他的最后一个“礼物”,居然就是带走了他的剑。
只听“哗啦”一声,霜雪明碎了满地。
顾千秋苦笑。
郁阳泽要把侠骨香给他,但顾千秋没要。
“你要看戏看到多久?”顾千秋忽然看向了一处虚空的角落,“真对自己那么自信?”
不高的云层之上,摆着一把红木椅子。
少年锦绣华服,歪歪斜斜地靠在其中,手边的立桌上摆着葡萄美酒,他一边晃那把讨人厌的孔雀翎扇子,一边反问道:“好看啊,为什么不看?”
哪怕在命和满上醉死的时候,他都没有出手,现在依然气定神闲地坐在高处,俯视众生。
顾千秋静静地看着他,然后静静地看着众人,皆是一副执迷不悟的脸。
他知道,这群人的手背上都有蝴蝶了,他们已经失去了任何迷途知返的机会,而当然,顾千秋也不愿意给他们机会。
他将自己的发带捆好,扎高。
露出清晰的五官,黑白分明的眉眼,平静的声音响彻天地:
“我曾以为,我以我命可换天下太平。但事实证明,没有。”
“我死之后,这天下的灾慌、疾苦、罹难、悲痛非但不渐,反而与日俱增。”
“可惜时至今日,我才发现——”
“除了用‘我死’真理以求和平,还有‘同悲’强权可定天下。”
他的声音,四海八荒都可以听见。
那些叛逃出同悲盟的、自愿加入花蝶教的、趁乱作恶却试图瞒天过海的、苟延残喘心怀恶意的……全都惊心动魄。
顾千秋深深闭上眼睛。
十二年前那些人唤醒血海,可笑的原因始终挥之不去,真就是……怕他?
一张张熟悉的人脸如走马观花一般过去。
又清晰映出严之雀、和令狐良剑的脸。
不是怕他强硬吗?
那他就更强硬!
顾千秋声音低沉,道:
“从今日起,我顾千秋的剑永悬在诸位头顶,谁敢不从,我就判他永世不得超生!”
“剑来!”
Chapter 244
“剑来!”
所有人心里都悚然一惊。
他已经没有剑了。
但是天地之间的异色,却明晃晃地警醒着所有人——
有什么东西正在急速走遍万里河山、追风赶月,奔此而来!
云层之中的孔雀少主猛然起身,双眸紧紧一缩。瞬间,他后悔袖手旁观了。
同时,天下所有剑修的佩剑嗡嗡作响,接着就不受控制地飞上高空,朝着一个方向继续凝聚,于天穹之上汇成了一片剑海。
浩浩荡荡,何止百万!
剧烈的白光,比之日出时更加耀眼。
那些大大小小的宝剑皆被融化,彼此交融在一起,银白色的金属液体流动,像是天幕倒垂下来的银河瀑布。
所有人都被吓呆了。
顾千秋神色漠然,就在这白光之中,抽出了一把崭新的剑。通体银白,乍若天光。
他淡声道:“千秋同悲。”
七十二剑天命合一,天地间盛大得所有人都呆若木鸡,那天命似乎没有范围,一直急速地**、**……直到铺满五湖四海。
所有生灵,花鸟鱼虫,人魔妖鬼,就算是神仙,也在此时骤然生出巨大悲意。
毫无意识的,他们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无一例外的落下了汹涌的眼泪。
此时天地众生,皆在悲鸣。
这就是……顾千秋的天命吗?
在这巨大的、无法抵抗的悲伤之中,他们产生了莫大的恐惧,前所未有地席卷了四肢百骸。
若说之前还有贪婪异心。
此时却只剩下了无边无际的敬畏。
所有的毛孔都树立起来,脑中只有惊声的尖叫:“快逃!快逃!快逃——!”
本能的,所有人都想跑。
但顾千秋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沉声道:“我以我命,换天下太平!”
一剑挥出!
这一剑,贯穿两世,百年风雨。
名曰:太平。
霎时间,风云席卷、万物惊颤。
离得最近的是俞霓,漂亮的脸上全是蜿蜒的眼泪,惊恐的瞳孔之中映出顾千秋的身影,让他还想在说什么。
但是,没有机会了。
一剑穿心,死尸坠地,美人也变了恶鬼。
那常年不败的桃花,在瞬间枯萎了。
继而是凌晨。
他立刻想逃跑,却被顾千秋从身后一剑封喉,死前他看见白莹莹的月光,一如当初他们初见时的模样。
倒也是,世上大概只有人会变,月亮从来都是同一轮的。
琉璃静悄悄地站在原地,身后险恶的佛陀化作泥沙,似乎没打算反抗,而是问:“你能再叫一次我的名字么?”
当然,顾千秋不会开口的,手起刀落。
这只差一步就可以成佛的“在世活佛”,今夜也只能变作个僵硬的尸体了。
而且,自从他选择走上这条路之后,琉璃金顶大雄宝殿极乐世界再也没有他的净土。
无论再重来多少世,他无法成佛了。
南门明珠也没有要和顾千秋动手的意思。
他本来有些紧绷的肩胛骨,也在悄无声息中放松了下来。最终,他没有说任何话,低眉、垂眼,等待着最后的结局。
顾千秋给了他干净利落的一剑。
浩荡的剑意在体内炸开,他又猛然想起,初见时的场面:那时,他们都还是少年。
什么时候走到这一步的呢?
他想不起来了。
穹旻大概是还有还手能力的,此时也并不想死,基于动物的本能,他化作了原型。
这只凤凰眼看着就要腾空而起,顾千秋的剑却比他更快,从上至下的威压,让他根本无法展翅,于是他又化作了人形,直奔顾千秋!
不过顾千秋神剑在手,打他也不费劲。
千秋同悲七十二剑凝在天命之内,又精妙绝伦地幻化出成百、上千、数万剑。
普天之下,无路可逃!
然就在顾千秋要将他一剑毙命的时候,一道身影快如闪电,从血海中飞出!
这低头一看,才发现整个城池都被血海淹了,而看海面涨势,他们站的这个祭台被淹,也就是几分钟之内的事情。
那身影直扑穹旻,两人摔倒在地。
黏黏糊糊的血液溅了满地。
顾千秋仔细一看,居然是不成形状的柔仪——还是看眼神认出来的,
浑身皮肤都是红色的,静脉血管非常明显,不受控制地鼓出来,像是个被剥皮的人。
真是鬼才知道她在血海中遭遇了什么。
顾千秋对穹旻没有好脸,对她就更是恶意满满了,一提剑,打算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嗐,不要紧,顺手的事。
柔仪拖着穹旻就想往血海里钻,但穹旻却并不如她的意,猛地挣脱!
似乎在此时也恢复了些许神智,穹旻怨恨而愤怒地看着他的亲姐姐:“都怪你!我跟千秋会走到今日,都是你的错——!”
顾千秋一挑眉毛。
怪不得说鸟雀百年才成年呢,这话说得,分明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柔仪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个巴掌!
但换来的,是穹旻更加激烈地反抗,他体内潜藏着旧府数代传承,她根本压制不住。
随后,她毫不犹豫地给顾千秋跪下了。
“顾盟主!”柔仪完全没了以往的傲慢和骄纵,脊骨弯曲,头压得很低,“从前种种,都是我一人所为!穹旻他一直对你真心实意,求您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在场,凡是认识柔仪的,皆是心头一震。
连铁石心肠的仇元琛都皱起了眉。
但顾千秋平淡道:“都得死。”
柔仪全身一僵,还没来得及做任何最后殊死一搏,已经被顾千秋一剑穿了个透心凉。
连带着她身后的穹旻,死了个彻底。
最后一刻,穹旻恢复了些许神智,不管身体上的伤口和痛意,死死抓住了剑身,拼了命地抬头,看着顾千秋:“我、我喜欢你……”
顾千秋睫毛轻颤,然后抽出剑锋。
尸体重重摔在地上,没了声息。
令狐良剑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却并不是害怕和畏惧。而是一反常态的,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顾千秋。
他手中的明霞剑低垂,剑意却反而接连暴涨,流转在剑身之上,像是霞光。
顾千秋跟他没什么好说的,就要动手。
令狐良剑突兀地开口,喊的是:“师弟。”
“打感情牌没用。”顾千秋语气平静,还流露出了三分厌恶,“给我死。”
令狐良剑再道:“我恨你。我从一开始就恨你。为什么你天赋如此好?为什么仲长承运选了你当徒弟?为什么严之雀爱你?为什么我明明比任何人都刻苦,却还是不如你?”
顾千秋的厌恶溢于言表:“这也不是你当初惊动血海的理由。是,你成功逼死了我、抢走了严之雀,然后呢?看着天下生灵涂炭,你高兴吗?”
令狐良剑露出狰狞的笑意:“高兴啊,我当然高兴。我高兴得快要疯了!”
但不知为何,他的眼角却掉下眼泪来。
“亲眼看着你死掉的时候,我简直太激动、太高兴了!告诉你吧,我几乎几年都没有睡着,午夜时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你死时候的情景,我高兴啊。”
他这个样子,简直像个疯子。
顾千秋想不到,曾经他霁月清风、为人甚至有些古板的大师兄,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令狐良剑双眼赤红,泪光灼灼:“我恨你,顾千秋,我恨你你了”
顾千秋稍稍闭了闭眼睛,随后,知道往哪里戳更痛,轻飘飘地说道:“哦。”
令狐良剑的剑意暴涨。
毕竟他也是顾千秋重新睁眼之前的天碑榜首,当然不太好对付。
“你想知道为什么?”顾千秋微微一笑,故意露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唉……但是令狐师兄,有时候你就是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是有天才存在的。无论你如何刻苦,都是不可能从庸才变成天才的,你日日早起贪黑地练剑,只会变成一个……非常刻苦的庸才 。”
这话说得!
别说是令狐良剑想锤他了。
就连他身后的自己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的手痒,仇元琛更是表情狰狞。
——如果连令狐良剑也能被称作庸才的话,那么他们这些人,跟猪有什么区别?!
令狐良剑被几句话刺激得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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