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的时候必须强装镇定，因为有可能装着装着就真不慌了。

莱恩走到场边，回忆穆帅刚刚的交代，比着手势让他们进攻。

球员们适应性很好，最初的好奇过后，他们开始继续比赛。

莱恩看着足球，这会儿简直头都要大了。

爹的！

为什么足球就是干不进去禁区？而为什么他守门的时候，对方轻轻松松就能带着足球成功突破？

莱恩苦思冥想半天，还是没弄懂其中原因。

小队长有点克制不住自己的焦虑。

看台上，穆里尼奥舒舒服服地坐稳，他看向莱恩，想知道他会做出什么选择：是跟着他的打法走，还是自己有想法？

他在这想七想八，莱恩却压根没空思考。

还特喵能选择打法呢？

他莱恩·贝克汉姆能看懂战局就不错了！

小贝壳一双绿眼跟着足球不断移动，神情专注地看了半天，突然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没看懂。

他就跟上课听老师讲课一样，乍一看听得格外专注，连个小动作都不做，但老师讲的话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换言之，光听不思考。

嗨呀！

这脑袋，它怎么就不转？！

莱恩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仍然一片风平浪静。

他学着穆里尼奥的样子拍拍手，趁死球时大声把B费叫过来：“水晶宫的中场空虚，等会儿你拿球后往左路传，让杰登接球后和安东尼玩配合，明白吗？”

大B哥被他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他捂着嘴，迟疑地问：“哥，这能行吗？”

“能行，”莱恩淡定地拍拍他屁股，“去做吧，放心。”

B费还真被他唬住了，将信将疑地回到场上。

等B费离开，C罗走到莱恩身边，说：“可以啊小子，还能看得出来水晶宫中场空虚，还知道怎么指挥，教练苗子啊！”

莱恩答：“若泽告诉我的。”

他连嘴都没捂，大大方方地告诉全世界：“他让我赛前整理资料，里面就写着水晶宫中场薄弱。”

C罗：“但资料归资料，比赛归比赛——”

莱恩：“你看他中路有人吗？”

听到这话，C罗定睛一看，发现还真没有。

“中路没什么人，”莱恩的声音飘忽不定，“那不就是中场空虚吗？”

当演播室的唇语专家把这番话解读出来后，整个演播室的人包括场外的球迷，全部陷入了可疑的沉默。

【……】

【难道他真是天才…？】

【天才不一定，鬼才倒是真的，完了，我现在有个不妙的想法】

*

莱嗨，还是莱圣？

半场结束后，所有人都在想这个问题。

场边比分是0比0，曼联等会还有下半场要踢，球员们围坐在一起面面相觑，然后仰头问：“队长，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别急。”

莱恩沉稳道：“我在寻求场外援助。”

哇哦！

球员们瞬间亮起眼睛。

他们知道自家队长一向人脉宽广，朋友遍布五湖四海，难道，他现在就要向他的朋友求助了吗？

会是谁呢？

是咱们隔壁表妹家的瓜瓜，还是靠谱的小因扎吉？

队内摄影师凑近拍摄，它放大镜头，发现小贝壳的手机页面是——

《谷歌搜索：如何用4231去打433》

摄影师：……？

老天奶。

我们曼彻斯特联好像真的要完了。

莱恩抬起头，冲他竖起一根手指，让他保密。

简单浏览完战术后，莱恩咳嗽一声，说：“我们要着重渗透水晶宫的内部，双边路一定要多突找机会，必要时候可以快传控球找节奏；迪恩，你注意一下本特克。”

“虽然他一直不推空门，”莱恩说，“但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天啊！”

拉什福德跟马夏尔嘀咕：“莱恩竟然还懂指挥比赛！”

马夏尔：“呃…没准儿他是找了什么外援呢？”

“天啊！”

拉什福德眼神崇拜：“莱恩人脉真广！”

马夏尔：……

没救了，拖出去埋了吧。

中场休息结束，众人重新回到场上，在比赛开始前，莱恩抓住C罗的后领，叮嘱：“前场我全权放给你，克里斯，充分发挥自己的强项。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和看台上的先生失望，对吗？”

C罗感觉这话有点不太对。

但出于对莱恩的信任，他还是点点头。

看台上。

穆里尼奥盯着这俩人，嘴角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

事实证明，照本宣科并不能指挥好比赛。

随着时间的一分一秒流逝，场边球迷情不自禁开始怀疑莱恩的执教水平，不过大部分抬蜜看的挺开。

毕竟小贝壳已经足够全能，他们不能再奢求更多。

但此时的场边，莱恩却毅然决定要奋起。

不行。

再这么下去，他一定会被若泽骂的！

第80分钟，看了整场比赛的小贝壳终于看出一点不对：水晶宫对于高空球的防守并不到位。

他往前走走，大声叫着C罗的名字。

“头球！克里斯，射门时多用头球！”

场中的罗总扭过头，发现莱恩正指着自己的头，因为场内太吵，所以他听得有些断断续续。

不过C罗很快猜出莱恩的意思。

“莱恩说，”他拽住桑乔的胳膊，“让我们踢球时多用脑子，杰登，等下找机会在禁区附近造犯规！”

桑乔迟疑地看看他，又看看场边激动挥舞胳膊的莱恩。

他半信半疑：“……真的吗？”

“包真的，兄弟！”

C罗掷地有声：“你也不想想我和莱恩什么关系，我们一向很有默契，他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好粗糙的比喻。

但桑乔还是满脸一言难尽地点点头，说自己会照办。

……

第86分钟，持球进攻的桑乔被人在大禁区放倒。

“犯规！”

莱恩噌地从教练席蹿起身：“这是一个犯规！”

一场比赛下来，小贝壳嗓子已经吼到沙哑，原本健康偏白的肤色上浮起成片红晕，原本璀璨的金发也被他抓到乱糟糟。

他盯着裁判给了任意球，这才放下心，但可惜这个球也没进。

最终，曼联和水晶宫打了个平局。

比赛结束后，莱恩走过去和太公霍奇森握手拥抱，他苦笑道：“好久不见，先生，能看到您身体健康真好。”

霍奇森乐呵呵一笑。

他问：“当教练的感觉怎么样？”

莱恩：“不怎么样。”

他叹了口气，说：“这场结束，我决定三天不惹若泽生气。”

“才三天吗？”

穆里尼奥走过来，“我以为最起码得一个星期。走吧，跟我一块儿去开赛后发布会。”

“好哦。”

莱恩一边点头，一边问：“先生，我今天表现怎么样？”

“呵呵。”

莱恩：？

“呵呵是什么意思？”

他很不满：“难道我做的不好吗？”

“好，”穆里尼奥说，“好极了，我刚刚在看台上玩手机，甚至刷到了你的赛后评分——”

“多少？”

“6.2分，”穆鸟复述，“媒体评述：小贝克汉姆唯一的价值是把教练席变成T台秀，好向球员隐藏自己拙劣的临场指挥能力。哦，多出来的0.2分给你卓越的脸蛋。”

莱恩：……

*

英国媒体的嘴巴确实够毒，并且谁都不放过，但同时，他们风向标又转的格外快。

曼联0-0水晶宫，他们讽刺教练莱恩是在场边走秀；不久后，曼联1-0切尔西，首发的门将莱恩又被盛赞，称他是“曼联的救世主”。

反正，好赖话都被他们说完了。

法里亚的肺炎在对阵切尔西前康复，用他的话说，对阵老东家，他就算爬也爬去斯坦福桥。

球员们对此双手双脚支持。

回程路上，桑乔不断抱怨那天的事究竟有多离谱。

“克里斯坚持跟我说他了解莱恩，”他用手比比划划，“还非说莱恩要我们用脑子踢球，结果等我回去一问——”

“卧槽！他是让我们多注意高空球！”

众人哄堂大笑。

就连戴着耳机的莱恩都忍俊不禁。

他：“说起来我还没问，你那天是假摔吗？”

“那绝对没有。”桑乔矢口否认。

C罗双手抱臂，笑出大白牙：“放心吧，老爸永远不会让儿子走上歧途——别掐我啊杰登！我说的是实话。”

空气里一时充满快活的气氛。

莱恩站起身，他趴在穆里尼奥座位后面问：“先生，马上圣诞节了，你有没有想要的礼物？”

穆鸟闭着眼睛：“你下场踢枪手零封。”

“得了吧！”

莱恩撇嘴：“不要这么扫兴，我认真的。”

“那没有，”穆里尼奥睁开眼看他，“你呢？”

“我也没有。”

两个足球狂魔面面相觑。

此时此刻，他们才意识到自己贫瘠的生活里除了足球，竟然就没有其他拿得出手的爱好。

莱恩只好坐回去，他去戳C罗痒痒肉，问：“克里斯，圣诞节你有想要的礼物吗？”

“没有啊。”

C罗嘿嘿一笑：“你哥我有钱，是自己的圣诞老人。”

“那我不送你圣诞礼物。”

“不行，我又没钱了。”

C罗拿着手机，假装自己接了个门德斯的电话，然后严肃地告诉莱恩自己的品牌CR7刚刚破产，急需要圣诞小人莱恩的礼物拯救。

莱恩：……

哥，非要这么幼稚吗？

说完，C罗还搓搓手，一脸期待地问他准备送什么圣诞礼物。

“一条CR7内裤，”莱恩冷酷道，“你先别高兴的太早，今年我们恐怕还得被抓去拍圣诞贺卡。”

作为队长，他几乎年年都逃不过圣诞拍摄。

……

12月18号，曼联主场踢阿森纳。

C罗在下半场得分，进球后的他捞起球就往后场跑，并且顺路捞起一个备用球，让莱恩也塞进球衣里。

莱恩：“为什么，只塞一个不就行了？”

“傻小子，”C罗哈哈大笑，“因为乔乔怀的真是双胞胎！”

什么？！

莱恩惊呆了。

解说有气无力道：“日前，C罗的女友乔治娜宣布自己怀的是双胞胎，性别为一男一女。哦！瞧他们高兴的样子——也不知道我们的小莱恩在高兴什么。”

……

12月21号，莱恩去拍摄圣诞贺卡。

他刷IG刷到比利时的圣诞贺卡，然后在化妆师惊讶地注视中哈哈大笑。

小贝克汉姆笑了足足三分钟，才给德布劳内打电话：“凯文！告诉我，他们是如何逼迫你穿上那件丑到要死的衣服？老天！旁边的是你队友吗？我得承认英格兰的氛围或许感染到了你……”

“停。”

德布劳内无奈阻止：“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件衣服像肌肉衣，而上面挂着的两个电灯泡像我的……我和队友的气氛也看上去像一对蜜里调油的夫夫——上帝！这已经是我第18次听到这个形容。”

“放过我吧，莱恩。”

莱恩捏着手机，笑到脸上粉都在飞。

“圣诞快乐，凯文！”

他大声道：“新的一年里，希望你不受伤、健健康康，在佩普手下大放异彩……如果有机会来曼联的话，那就更好啦！”

“圣诞快乐，”德布劳内无奈道，“你知道没可能的，莱恩。”

挂了电话，莱恩和C罗一起拍圣诞宣传片。

等拍完，C罗捶捶他，递给他一个盒子：“圣诞快乐！”

“不是要我送你的吗？”

“哪有弟弟送哥哥礼物的道理？”

C罗：“收下吧，回去好好和爵爷过圣诞。”

莱恩看看他，然后伸出胳膊抱抱他：“谢谢你，克里斯。”

C罗摸着他的金发，贴贴他的脸不说话。

*

12月24号，训练结束。

莱恩哼着歌，想起家里的弗格森夫妇和狗狗就高兴。

美国那边早早发了祝福和礼物，他们今年要筹备布鲁克林的婚礼，暂时过不来，但莱恩也无所谓；意大利也发了，因扎吉坚持让爱德华多颠球给哥哥看，搞得他无语凝噎。

车载音响里放的一首中文歌，莱恩有点听不懂。

但放着放着，歌里出现一段英文，唱的是：Lonely Lonely Christs*，莱恩赶紧切歌，他今年可一点都不孤单！

小贝壳开着车回家，院子里已经摆好圣诞树。

他哼着歌敲门，开门的却是一个陌生女孩子，就在小贝壳因此诧异时，布鲁克林猛地从后面冒出来——

“哥哥，圣诞快乐！这是我的未婚妻，你不认识吗？”

“宝宝呀！”

因扎吉抱着爱多出现，“圣诞快乐！”

祖卡穿着毛衣经过：“莱恩哥哥，圣诞快乐，这次千万不准告状，上次爸爸骂了我好久。”

莱恩手中的包掉在地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的屋子，但客厅里已经热闹的不像话了。

辣妹在向乔治娜传授时尚经验，后者和安吉拉听得头也不抬；马蒂尔德在和马蒂尔德玩，凯茜夫人在打电话告诉儿子没来别来了，家里不缺这点人。

客厅毯子上，弗格森、贝克汉姆、C罗、穆里尼奥正排排坐在一起，看着曼联以前的比赛录像。

“我觉得不应该这么进攻…”

“闭嘴，大卫，你懂个鸡毛。”

弗格森听到脚步声，他扭过头，冲莱恩说：“回来了？”

“嗯。”

莱恩呆呆地说：“回来了。”

第237章

“怎么都来了？”

莱恩站在原地, 既欣喜又不解：“圣诞节不在自己家里过吗？”

“因为今年我回来，”C罗得意洋洋夸赞，“需要大家聚在一起庆祝……别这么看我, 好吧,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反正我是因为想爵爷。”

算了。

莱恩很快把这件事抛之脑后，能来就行。

他看着空荡荡的餐桌, 问：“既然家里来这么多人，又是平安夜, 我们等一会儿吃什么呢？”

“克里斯请了厨师团队，”乔治娜穿着宽松的圣诞毛衣，“应该很快就到。”

正说话时, 爱德华多突然哼哼唧唧地冲莱恩伸出手，后者和因扎吉面面相觑一会儿, 才犹疑不决地接过小朋友。

莱恩：“你还记得我吗？”

爱多：“哼哼。”

莱恩：“你在说什么？”

爱多：“唧唧。”

“皮波, ”莱恩任由爱多抓住他的金发, “他要上厕所。”

因扎吉纳闷, 问小贝壳怎么知道；小贝壳严肃地托住爱多屁屁, 说他感觉到了：“尿不湿，热热的。”

为了欢迎哥哥回家, 爱多在尿不湿里拉了一泡热腾腾的屎庆祝。

因扎吉：……

晕。

不要学他一样到处拉屎啊儿子！

把爱多还给皮波后, 莱恩在C罗身边一屁股坐下, 问他们在看什么。

老贝抢答：“你爸爸我以前在曼联的比赛！”

电视机里, 还是小贝的他球风飘逸、面容英俊, 莱恩端起一杯白开水，看看年轻时候的爸爸, 又看看现在的他。

他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老贝：“…儿子, 你那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

莱恩顿了顿，宽慰道：“现在也很好啦。”

C罗真的憋笑憋到好痛苦。

他没想到，贝家父子相处竟然是这种画风。

弗格森摘下眼镜，他哈口气擦擦：“你要是穿7号，那现在就是曼联的三个7号坐在我家。”

听到这话，C罗忍不住和贝克汉姆对视。

如果没有莱恩，他恐怕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和老贝坐在一起吃饭，要知道对方曾多次在公开场合表达对梅西的支持，罗总从来不稀罕热脸贴冷屁股。

在气氛有点儿尴尬时，莱恩主动开口缓和。

“放心吧老头，”他说，“家里还有很多7号预备役。”

他：“先让Junior穿7号，然后就是爱多……对了，小七也到送青训的年纪，让她去曼联女足试试。还有祖卡，以后他就是小穆里尼奥。”

“不行！”

因扎吉忙里偷闲大喊：“爱多以后得去米兰青训！”

老贝也略有疑问，他有点舍不得送女儿去踢球，太辛苦了。

“宝贝。”

莱恩招手，让小七走过来。

他问：“想不想踢足球？喜欢足球吗？”

小七羞涩地亲亲哥哥脸颊，她小声说：“我想和哥哥一起，到时候媒体就会说，瞧！两个贝克汉姆，男足女足都出彩！”

“送她去试试，”罗密欧耸肩，“我也打算明年去布伦特福德试训。”

莱恩面露惊喜。

他单手抱着小七，另一只手去和罗密欧碰拳。

与此同时，因扎吉还在艰难地给儿子换尿不湿。

“好了、好了，”超级皮波诱哄，“我们小宝宝安分点…哦！瞧这小腿，一看就特别有力气，长大以后肯定能成为和爸爸一样的大中锋——哎哟！”

呆梨未来的大中锋爱德华多一泡热尿，竟然直接尿在了他老爹腿上。

就在这时，祖卡掀起窗帘，兴奋地大喊：“雪下的好大！”

小孩儿们瞬间变得兴奋，嚷嚷着说要出去玩。

大人此刻却面面相觑。

莱恩用手抵住C罗的痒痒肉，冷笑一声：“克里斯，告诉我，你的厨师团队今天还能到吗？”

罗总尴尬一笑，咽了咽口水。

*

事实证明，莱皇很少出现失误。

C罗订的厨师团队果然因为大雪难以抵达，但幸亏大家都带了礼物过来做客。

莱恩原本已经认命地系上围裙，结果又在进厨房前被叫住，换好衣服的因扎吉拎着油纸包裹，爽朗一笑。

“宝宝，这是桑德罗让我带给你的圣诞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