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睡吧，”施魏因施泰格开口，“回头跟工作人员说一声，别把他们小队长锁在更衣室就行…莱恩今天太累了，要是没有他，利物浦恐怕得灌我们五个。”

“行，”马奎尔点头，“我去说。”

……

莱恩这觉真睡爽了。

醒来后，他擦擦嘴，发现没口水后放下心，他环视一圈，发现更衣室里还有几个惯常磨蹭的球员没走。

那看来应该不算太晚。

莱恩收拾好背包，跟他们一一道别后离开。

来到停车场，他一边哼着歌、一边寻找自己的黑色宝马。

结果等莱恩找到自己车后才发现，隔壁车的C罗竟然还没走，这让莱恩大感惊奇：“嗨，克里斯！晚上好。”

C罗戴着墨镜：“我在等你，上车。”

“啊？”

莱恩没懂，“我有车，不用你载我。”

“我知道。”

C罗握着方向盘，一副酷酷拽拽的模样。

他坚持道：“上来，我送你回去。”

这、这么霸道？

莱恩情不自禁后退一步，他瞅瞅C罗，最终还是给了罗总这个面子。

他坐进对方的豪华跑车，问：“克里斯，你在这儿等我是有什么事吗？”

轰鸣声响起，C罗神情严肃认真地踩下油门。

他：“我们谈谈，莱恩。”

莱恩看着他，发现他不是在开玩笑后，表情逐渐收敛，他问：“你想谈什么？”

……

跑车在街道上驰骋。

C罗说：“你有没有觉得球队出了点问题？球员失去对胜利的渴望，就从你看，自从连续获得世界杯和欧洲杯冠军后，你难道不觉得自己不再像过去一样，拼了命地想要追逐荣誉吗？”

莱恩坐直身体。

他摩挲着手指，思考片刻后回答：“是这样不错。”

C罗斩钉截铁道：“球队必须做出改变！”

“没那么容易，克里斯，”莱恩摇下车窗，让风吹起自己的金发，“就比如若泽的仇视与高压政策，过分的压迫只会让球员心理出问题然后反弹，这也是你当初和他吵架的原因之一，不是吗？”

他绿色眼眸里盛满平静，C罗知道他什么都清楚。

莱恩年纪虽然小，可他已经参悟部分规则。

“欧洲杯期间，”他说，“我睡不好；只有回到曼联和爵士家中，我才能安稳睡着。曼联是我的家，每一个球队都有起伏的时候，而且我们每年都有一个冠军，不会四大皆空——”

C罗打断他：“长久以往，曼联就会习惯只有一个冠军。”

莱恩住嘴。

C罗打下方向盘，漂移的跑车在道路中央留下痕迹。

莱恩是个很稳的人。

他接的住低谷、扛得起压力，心理素质被媒体评为“史上最佳”，这群放大镜甚至鲜少找到他哭泣的时候。

过早经历过大风大浪让他变得老成。

“这是个好品质，”C罗说，“在你守门时，我从来没担心过你犯低级错误，但我觉得曼联可以再进一步！为什么只觉得拥有一个冠军就行？”

“我们要双冠、三冠……甚至像瓜迪奥拉当初那样，六冠！”

“那要怎么做？”

莱恩问：“每天训练前打鸡血，说我们要成为六冠王？克里斯，冠军不是单靠想象与热血，我们需要队员拥有稳定的竞技水平、健康的心理状态和身体。”

“冠军催不来，更急不来！”

“——可我没有时间了！”

莱恩怔住。

他偏过头，在夜风中看见了C罗的眼泪。

他像当初那个小小罗一样哽咽：“我今年三十六，又是前锋，格雷泽还会再留我几年？我想给曼联带来破纪录的荣誉，我知道这很困难，所以我谁都没说……只告诉了你一个人。”

“莱恩，我不是在怪你，不是在怪队友。”

“我在怪自己的无能。”

他匆匆摘掉墨镜，用左手抹着眼泪：“我在恨我体能下降的身体，懊悔当年把所有都留给皇马。爵士老了，我爸爸死的很早，他就是我爸爸。我想让他开心，让他亲眼看见曼联重临欧洲之巅——”

为什么C罗会说羡慕莱恩有个“长寿的父亲”？

因为他父亲早没了。

“我、我……我恨我自己今天一个球都没能踢进。”

C罗哭到手抖，匆匆把跑车停在空无一人的路边，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当初那个别扭的爱哭鬼，他知道别人笑话他爱哭，但他不在乎。

莱恩坐在副驾驶看着他。

他和C罗相差11岁，却像是隔了大半个世纪。

莱恩什么都没说，只是解开安全带，一把将C罗搂进怀里。

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但小贝壳已经无暇去关心。

“我们都是上个旧时代遗留的产物，”莱恩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我答应你，在你离开梦剧场之前，我会用冠军为你铺路。”

他看向虚渺的夜空，喃喃：“你说的对，我们不能只渴望一个冠军。”

*

交谈结束，C罗主动下车给莱恩购买一个芒果冰淇淋。

“还好我跟爵爷打了招呼，”莱恩捧着冰淇淋，“不然要挨骂了。”

C罗瞅瞅他：“你打算怎么做？”

“打鸡血绝对没问题，”莱恩嚼嚼嚼，“但成绩才是一切。克里斯，还是那句话，你先别急，急的话继续加练……哦对了，你刚刚在停车场戴墨镜，不会是因为才哭了吧？”

“没有！”

C罗恼羞成怒地否认：“绝对没有！我决定以后拖着杰登加练，我有一整套医疗团队给他用。”

“不是吧，你真把他当儿子？”

“你也加练。”

“我不加，扑救都要累死我了。”

说到这里，莱恩忽然想起一件事。

“刚刚我是不是有个短消息忘了看——”

他伸出爪子拿起手机：“让我看看，是谁给我发的消息……咦？”

C罗注意到他的脸色，问：“怎么了？”

“没什么。”

莱恩盯着手机，眼睛一眨不眨，有点不懂这条短信的意思。

啥意思？

这是写冰与火之歌呢？

*

这条短信来自记者安德鲁，上面写着：

“苟延残喘的红黑旗帜终难长久，烈火中，红色的不死鸟降于亚平宁半岛上空。”

第234章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莱恩眼神仍然盯着手机, 单手艰难地敲键盘回复对方，结果回复刚发过去，新的短信就发过来。

他点开, 发现它竟然来自巴西萨摩耶。

里奇：莱恩, 你还好吗？

嗯？

小贝壳一头雾水。

他哪儿不好了？

刨去输掉双红会不谈，他挺好的呀。

莱恩往上滑, 发现若干小时前，他竟然给卡卡发了条短信, 内容如下：

Ryan：里奇，克里斯生&%6……&*%8

哦！

莱恩恍然大悟，打瞌睡时发的。

这时候C罗也凑过来。

他瞅瞅莱恩, 又看看短信。

C罗：“我生什么？”

莱恩面不改色：“生孩子。我在告诉你的前任好搭档，你刚回曼联没多久, 就成功给Junior生了一个异父异母的亲哥哥。”

C罗：……

谈到这个, 罗总又好气又好笑。

“我和杰登到底哪里像？”

“你们都是黑发。”

“这不能代表什么。”

“但杰登还是卷毛。”

莱恩啃着冰淇淋, 一边回复卡卡说自己没事, 一边敷衍C罗：“你看, 黑发、卷毛、曼联，明明很像……但他得把自己下巴那撮小胡子刮了。”

C罗缓慢踩下油门, 跑车逐渐启动。

莱恩：“这群崽子长这么着急到底是为什么？我弟弟也是, 我真受不了, 明明之前回家时, 他们还那么可爱, 结果现在——”

小贝壳光是想起布鲁克林的胡子，就是眼前一黑又一黑。

C罗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别笑, ”莱恩吃完冰淇淋，抽出纸擦擦手, “等Junior长大你就明白了。”

“哦！说起来。”

莱恩奇异道：“我们家buster要结婚了，你过来玩吗？”

“谁？”

“布鲁克林，我弟弟。”

正在开车的C罗分神看他：“你这个当哥哥的还没结婚，他就要先结婚了？新娘是谁，我知道吗？”

“妮可拉·佩尔茨。”

莱恩竭力回想对方的长相，但很快失败。

他：“一个美国人，准确来说，是一个很有钱的美国人。她爸爸是纽约的亿万富豪，自己还演过变形金刚。”

“她漂亮吗？”

“不知道，兴许吧。”

C罗更奇怪了：“你难道连未来弟媳都没有见过？”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莱恩漫不经心道：“我对美国一点兴趣都没有，她漂不漂亮是她自己的事。行了，别闲扯克里斯，带上乔治娜来参加婚礼吧——这些都是时尚圈人脉，乔乔会喜欢的。”

“嘿！”

C罗警告地竖起指头：“不许叫她乔乔。”

“小气鬼，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女人。”

“WHAT？！！”

“我更不喜欢男人，收回你那震惊的眼神行吗？”

莱恩用手机连接车载蓝牙，嘀咕道：“放首歌吧。在这种凉爽的夜风里不听歌真的说不过去，给你欣赏一下我们英格兰本土乐队……说起来，我开始听英格兰音乐这件事让媒体高兴了很久呢。”

曼彻斯特的秋夜里，布加迪Chiron在街道上肆意驰骋。

音乐承载着自由，从跑车里飘出，却只给偶尔经过的路人遐想片刻的时机，轰鸣过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

“胆子大了？啊？！”

穆里尼奥重重把报纸摔在桌上，怒斥道：“输球归输球，晚上飙车什么意思？还他*的开敞篷，莱恩·贝克汉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身体素质太强了，不会感冒？！”

办公室里，莱恩垂头丧气地站着。

尽管被骂的狗血淋头，但他仍然一句话不敢多说。

狂人才不管其他球员的私生活，就算半夜飙车或者去夜店他都不管，如果球员状态下降，他会直接换人。

莱恩知道，穆里尼奥是把他当自己人才骂他。

“错了…”

他抬起头，弱弱辩解：“克里斯开的，不是故意…下次再也不敢。”

“闭嘴！”

穆里尼奥没好气道：“看你没感冒的份上，就罚你今天不准吃餐后甜点。下次让他把车速开慢点，大冷天不允许开敞篷——”

“知道吗？”

莱恩点头。

“行，”穆里尼奥挥挥手，“滚蛋！”

……

挨骂环节结束，莱恩伸出手揉揉脸蛋，切换到“日常-队长模式”，重振旗鼓回到更衣室。

结果他刚坐下，C罗就戳戳他的痒痒肉：“挨骂了？”

“没有，”莱恩义正严辞，“怎么可能，若泽很宠我的。”

“好吧，我本来还想安慰安慰你的。”

“怎么安慰？”

“比如下班以后，请你吃点甜食之类的，现在来看似乎不需要。”

“我说错了。”莱恩当即改口，称自己刚刚在办公室遭遇史无前例的痛骂，若泽·穆里尼奥先生严厉批评他的行为，并勒令他自我反省。

正说到兴起，旁边的猪猪突然递来能量棒。

莱恩就着他的手一嗅，惊喜道：“巧克力！猪猪，你怎么做到自由切换能量棒和巧克力的？”

施魏因施泰格沉稳一笑，说这是秘密。

他靠在更衣柜上，冲C罗慢条斯理道：“只有足够熟悉自己家的小孩，才能在合适的场合选择能量条或者巧克力，把控体重……”

“——而不是一味溺爱。”

莱恩啃巧克力啃到牙齿黑乎乎，他仰起头：“说什么隐喻呢猪？”

德国猪：“没什么，吃你的。”

等他离开，莱恩高高兴兴地吃完巧克力，问旁边陷入沉思的C罗晚上还吃不吃甜点。

“吃，怎么不吃？”

C罗口吻中带着奇怪的咬牙切齿，他说：“门将就该多吃点，只有扣扣搜搜的人才会连条巧克力都舍不得给。”

“大不了吃完我带你锻炼！”

说完，他抬起下巴，问桑乔：“儿子，晚上你一起来吗？”

正鬼鬼祟祟玩手机的桑乔当即支支吾吾，显然不想参加。

“如果你想今晚和马库斯坐私人飞机去伦敦的夜店——”

莱恩用餐巾纸慢吞吞地擦嘴，说：“那我劝你最好不要，除非你想被我跨市追捕，丢人丢到伦敦去。”

桑乔一惊：“但……”

“但马库斯已经去过了，对吧？”

莱恩冲他咧嘴一笑：“我知道他去过，我总不能让你们变成和尚。可我们刚输了双红会，杰登，别在这时候犯浑。”

“我在伦敦也有一点小人脉。”

C罗忍住笑，问：“儿子，我再问一遍，今晚一起吃饭吗？”

“……吃。”桑乔垂头丧气地回答。

*

闲聊结束，莱恩漱口嘴就去训练。

他今天还有点事要干。

训练休息时，莱恩和马奎尔并排坐在草坪上聊天。

莱恩：“哈里，我单独跟你说个事。”

他这话说出来，马奎尔当即左右看看，确认周围没人后才道：“说什么？穆里尼奥先生发现队里有内鬼，决定抓内鬼了？”

“……不是。”

莱恩语气非常诚恳：“哈里，我有预感，我们这赛季或许会不止一个冠军。你看啊，我们前、中、后场都不缺人……你觉不觉得我们曼联是不是能干个三冠王出来？”

哈里马奎尔看着他。

马奎眨眨眼，显然被他唬住了。

“这事我没告诉别人，”莱恩轻声说，“因为你知道，这种话说出去容易被人耻笑，我们还有过四大皆空的时候呢。”

“哈里，我只告诉了你。”

莱恩：“我相信你，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左后卫……我们试一试，尽可能做到最好，万一冠军就来了呢？”

哈里马奎尔快被小队长忽悠瘸了。

尤其是那句“世界上最好的左后卫”，真是让他嘴角止不住笑容。

“我会努力的。”

马奎尔认真点头，“你说的对，莱恩，我们正处在最好的时代，应该试一试！”

莱恩满意一笑。

他让马奎尔记得保密后，才起身离开。

走远后，莱恩默默在心里说：“对不起，保罗。”

他来到更衣室，看着在里面一个人穿袜子的B费，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布鲁诺，我有事跟你说——”

……

加雷斯·贝尔在某个休息日忽然接到队长的邀请，说要一起去打高尔夫。

别的还好，但一谈到高尔夫——

猴儿毫无防备地就上钩了。

他嘴上不说，但心里简直乐的冒泡。

贝尔高高兴兴跟在莱恩身后去高尔夫球场，并且顺利且痛痛快快地打了一下午高尔夫。

在回去的路上，开着车的莱恩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贝尔下意识问：“怎么了，莱恩？”

没怎么。

就等你这句话。

莱恩摇摇头，故作愁容：“你来曼联也一年半了，马上就要走，如果没有一个三冠王……”

……

穆里尼奥在某天忽然察觉到卡灵顿气氛似乎有点不太对。

他站在窗户前，捧着咖啡和助教吐槽：“法里亚，你有没有觉得他们这些天训练积极不少？”

法里亚整理资料的动作停住。

“好像是，”他若有所思，“安东尼、马库斯和杰登这些小子去夜店的频率似乎都减少了。”

“难道是双红会的失败刺激了他们？”

“不好说。”

穆里尼奥意味不明道：“再看看吧。”

他的目光落到被众人围在中间的莱恩身上。

“兴许是昙花一现呢。”

穆帅的声音飘忽不定。

从头到尾置身事外的C罗对此一无所知。

但他对球队内卷的状态很满意，罗总冲桑乔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儿子，我应该号召Junior向你学习。”

“其他人也很棒。”

莱恩适时开口端水：“下场踢热刺，有没有信心把白鹿巷打趴下？！”

“有！”众人大喊。

其中，猴儿的目光格外炯炯有神。

*

10月31号，热刺主场迎战曼联。

哈里凯恩赛前被曼联严肃的表情吓了一大跳，他悄悄找到莱恩说话：“兄弟，咱们两家没仇吧？”

听到这话，莱恩歉意地微笑。

对不起，凯恩老哥。

谁让热刺不巧撞枪口上了。

……

“可恶的曼联人！”

比赛结束后，热刺球迷在场边发出愤怒的呐喊：“踢我们主场0-4是什么意思？明明我们的球衣既不是蓝的，也不是红的！”

当C罗和贝尔二人闪耀白鹿巷时，人们简直酸的口水从嘴巴里流出。

凯恩确实是白鹿巷的新国王，可他们永远不会忘记曾经在这儿腾飞的加雷斯·贝尔。

“都怪我们没有冠军，”有人抹着眼泪嘟囔，“留不住球员。”

有人安慰他：“往好处想，最起码凯恩还没走，而且加雷斯心里也有我们，你看，他还是没庆祝。”

“住口，以及你不准乌鸦嘴！”

失魂落魄的热刺球迷聚在一起叹了半天气，最终演变成同一个话题——

为什么，白鹿巷没有属于自己的球二代？

……

莱恩揉揉鼻子，总觉得今天很想打喷嚏。

难道真是那天兜风兜感冒了？

他胡思乱想着，心思全在那天安德鲁发给自己短信上，那句话究竟是什么含义，什么叫“红色的不死鸟降临亚平宁半岛”，他发消息想问个清楚，可询问却石沉大海。

安德鲁不回他了。

可恶！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个没什么文化的脚球男吗？！

莱恩揉揉鼻子，打开手机随便刷着新闻。

一条财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