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干小时后——

正在伦敦豪宅一楼看报纸的维多利亚忽然察觉到有些不对：“等等，大卫，你先别他*的管你那个倒霉俱乐部，莱恩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

“哎哟，亲爱的，别推我。”

贝克汉姆翘着二郎腿，懒洋洋道：“可能是在睡觉，或者是在和老爷子皮波打电话报喜，总之，孩子得有自己的空间。”

维多利亚简直懒得搭理他。

孩子静悄悄，那必然在作妖。

二人来到楼上，敲半天房门后却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贝克汉姆此刻也察觉到不对，他一把推开门，发现书桌上摆着一封信。

熟悉的糟糕记忆涌上心头，老贝嘴唇颤抖着走近。

他拿起纸一看，发现上面写着——

“新年快乐daddy，爵爷刚刚让我回曼彻斯特。”

似乎是感觉这样不够有说服力，莱恩还在下面补充了一行字。

【爵爷说有事您找他，他不介意再扔一次靴子 :) 】

老贝：……

“莱恩·贝克汉姆！！！”

屋外，正在给儿子打电话的辣妹被老公叫声吓了一大跳。

*

这一次，莱恩没冒雪敲响弗格森家的大门。

在人生不同的岔路口，他总是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所以——”

穆里尼奥在庭院扫着雪：“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的队长？”

“新年快乐，先生！”

莱恩戴着曼联围巾，隔着栅栏门给他看自己手中拎着的礼物：“我给祖卡还有蒂塔带了礼物…您先开门，让我进去。”

鸟叔咳嗽一声。

他直起身体，刚想严肃地说些什么，结果扭头一看，发现他的儿子已经高高兴兴地去开门了。

祖卡，年18，因为曾经担任过门将，所以偶像理所应当的是莱恩。

“很高兴又见到你了，莱恩！”

祖卡和小贝壳拥抱：“上次你教给我的方法很有用，但我的天赋还是不太够用，只能在业余联赛守门。”

“快乐足球而已，兄弟。”

莱恩捶捶祖卡胸口，和他勾肩搭背地往里面走。

不好。

穆鸟严肃地想，不能再让儿子跟莱恩玩了。

这臭小子焉坏焉坏的，再玩下去要把祖卡带坏。

想归这么想，可他还是诚实地放下手中的活计，去给不省心的弟子倒茶，等一切都做完，鸟叔看着在沙发上捧着热腾腾红茶微笑的小子，突然察觉到哪儿不太对。

“等等，你不是应该在伦敦吗？”

“哦，那个啊，”莱恩诚实地说，“封爵结束后会有很多应酬，我觉得这些场外活动会影响我的竞技状态，就先偷偷回来了。”

穆鸟很快提取关键词：偷跑回来。

他哼笑一声，懒得拆穿对方，因为他从不管球员的场外生活。

“新来的几个球员在更衣室怎么样？”

穆鸟顺势谈起比赛：“萨米那里你多看着点，他还是有点踢不出来。”

听到这话，莱恩捧着红茶慢慢说：“今年引援大头钱应该是花在哈里身上，他和球队融入的很快，萨米有巴斯蒂安带着…只是，我觉得迪奥戈·达洛特太年轻了。”

他作为门将，最有资格评价后卫的表现。

“但这只是我的建议。”

莱恩耸耸肩：“一切安排听您的，年轻也没关系，我多骂骂就好。”

现在他的威望越来越大，这是好事，但小贝壳不希望让穆里尼奥感到受威胁，因此哪怕他们越来越熟，他的行为做事却要更小心。

小心是长久之道，莱恩不希望他们变得四分五裂。

穆里尼奥听出他话语中的隐藏含义，这让他满意。

他是冠军教头，不怕大牌球员，但谁都希望更衣室保持和谐。

“行，这事回头我再看，”他拍板，“现在先准备吃饭，我太太快回来了，我先去做饭。”

莱恩吃了一大惊：“您竟然会做饭？！”

这不可能啊！

“……你那是什么眼神？”

穆里尼奥：“我会洗菜，还会简单的煎蛋和煎香肠。”

“这才对，”他长舒一口气，“您放着吧，让我来。”

莱恩撩起袖子，去厨房找围裙：“我很会做饭的——您别用这种质疑的目光看我，桑德罗被我养胖了好多呢，凯茜奶奶也喜欢吃我做的菜，您喜欢吃什么？葡萄牙菜系怎么样？”

“可以。”

*

新年顺利度过后，联赛连胜和2019年一起降临梦剧场。

因为签到了合心意的中后卫马奎尔，穆里尼奥没再要求冬窗补援。

他又一次拒绝了俱乐部要给他买桑切斯的建议，他对这名枪手中锋一点兴趣都没有，马夏尔最近状态不错，没必要花这个冤枉钱。

鸟叔评价：“钱多烧的慌不如给我补前腰，我看葡萄牙体育的布鲁诺·费尔南德斯就不错，买回来，我会用。”

这话一出，曼联高层再无声音。

还买前腰？他们是真怕拉伊奥拉又来闹。

但穆里尼奥没跟高层开玩笑，赫迪拉踢不踢得出来他都要买腰子，踢得出来可以慢点买，踢不出来这就是燃眉之急。

总不能一直指望年迈体弱的施威因施泰格拦截吧？

这不是纯纯虐待老人？曼联又不打算踢U40。

他是真想把博格巴改成后腰，再把费尔南德斯买回来，真的。

……

“我也是真不想踢后腰，真的。”

3月5号，曼联去巴黎踢大巴黎前，博格巴久违地找莱恩单独说话。

他苦恼地挠着脸：“我现在都不敢和他有眼神接触，他手上冠军越多我越怕，我真的怕有一天他突然找到我，说：‘保罗，你现在要么给我改踢后腰，要么给我滚蛋’。”

这个“他”是谁，简直不言而喻。

如果可以，博格巴真不想服软找莱恩。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在更衣室是和莱恩分庭抗礼的地位，直到世界杯结束，波霸才知道自己错的怪离谱的。

“巴斯蒂安教会我很多。”

他低声说：“真的，我现在感觉自己脑子都比以前要聪明灵活一点。”

听到这话，莱恩有点吃惊。

没想到，德国猪居然还有这种奇效。

莱恩沉吟：“我帮你去问问吧，别着急。”

事已至此，波霸也没办法，只好等待，永远地等待。

莱恩拍拍他的肩膀，没说话。

他现在自己压力也挺大。

2月13号主场踢大巴黎时，他因为状态不在线，被姆巴佩联合内马尔俩人连灌两个球，搞的他郁闷到现在。

门将单场被灌两个球也很正常，但是他被单场灌了两个球，正常是很正常，但是他被灌了两个球，并且前场还没有进球，曼联现在总比分0-2大巴黎，简直有望成为下一个欧冠十六郎。

从2月13号到今天，莱恩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这件事先放放——”

他认真叮嘱：“这场必须给我好好踢，明白吗？”

博格巴郁闷地瘪瘪嘴，但还是点头，说自己知道。

*

3月7号，当晚的王子公园球场“灯火通明”。

其中，灯是字面意思，火也是字面意思。

莱恩还没出球员通道，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呛鼻味道，曼联的极端球迷在双红会时也会放，他刚走出球员通道，迎面而来的就是无数矿泉水瓶、杂物，甚至还有香蕉。

等等，香蕉？

卢卡库默默开口：“嘲讽我的。”

“我有点不太明白，”莱恩绕过香蕉，“我们和巴黎圣日耳曼明明也不是死敌。”

为什么要用这种对待死敌的架势迎接他们？

对此，法国人博格巴有话要说：“哥们，你怎么好意思问这个问题的？”

莱恩一下子没转过弯，当场愣住。

“啊？”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博格巴幽幽道：“世界杯，决赛，绝杀被扑。”

听到这句话，莱恩有点明白了。

“兄弟，你最后关头直接把我们的希望给扑没了，你知道这是多大的仇吗？”

“那天决赛结束，巴黎都要差点被眼泪淹没，”博格巴摇头，“法国有很多极端民族主义，今天甚至有很多人都不是大巴黎的球迷，他们特地赶过来嘘你的。”

“不是吧？”

莱恩一呆。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吸引仇恨值。

他刚想辩解几句，结果话没开口，就听见看台的大巴黎球迷齐齐开骂：

“莱恩·贝克汉姆！滚出巴黎！莱恩·贝克汉姆！哭着回家！”

噢……

莱恩默默住嘴。

压抑的心情被这种事打断，小贝壳甚至产生几分新奇的感觉。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角落，竟然有人这么恨他。

好神奇，再看两眼。

他一边瞅对面挥舞的大巴黎旗帜，一边眺望前场球员的分布。

马库斯的位置不好，估计不能突破传中；

杰西还在后场，发起进攻恐怕差了点；

罗梅卢…呃，罗梅卢位置可以，就是周围都是大汉；

算了，这才两分钟，随便传吧。

莱恩随便开了个大脚，足球划过半空，落到卢卡库脚下，卡库接球姿态也很随便，但半分钟后——

莱恩却在门前听见了进球有效的哨音。

他还没来得及鼓掌或者和队友庆祝，就听见身后传来撕心裂肺地大吼。

“莱恩·贝克汉姆！老子他*的跟你拼了！”

与之相随的，则是一个东西猛然从后场飞过来，最终坠到前方距离他仅有几步的地方。

莱恩低头眨眨眼，发现周围的草坪很快开始燃烧，并且烟雾迅速弥漫。

莱恩：？

“跑啊，莱恩！”

博格巴惊恐地大喊：“快跑！”

第199章

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还没等莱恩细想, 身体已经先于意识狂奔离开球门。

等稍微跑远点，他才一边喘气一边扭头，发现那居然是个还在燃烧的烟花。

不是吧？

他缓缓停下脚步, 你们法国民族主义这么彪悍的？

但还好球迷扔下的那个烟花已经快灭了, 并且场外警察几乎飞速赶到，及时喷灭周围燃烧的火焰, 主裁判此时跑过来，询问莱恩是否受伤或者受惊。

得到否定答案后, 他说：“请放心，赛后俱乐部会受到惩罚。”

因为规模不大加上无人受伤，因此比赛短暂休整后, 双方决定继续。

第12分钟，姆巴佩成功突破, 同时传球给贝尔纳特。

但后者的射门却被莱恩无情扑出。

此刻, 看台的极端球迷愤怒情绪更加高涨。

这群古板迂腐、刻薄冷漠的英国人, 果然他*的都不是好鸟！

莱恩·贝克汉姆, 我呸！

但这还不是他们仇恨的结束, 因为18分钟后，卡酷又进球了。

憨厚的卡酷狡猾地抓住布冯脱手的机会, 一脚将球送进门内。

庆祝时, 卡酷一向淳朴的脸上竟然隐隐闪过某种奸诈, 搞的GIGI看了好吐血, 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被笨笨的大中锋偷鸡。

更主要的是, 抬抬竟然半小时连扳两球！

这是双方谁都没想到的，曼联果然已经把逆转刻进骨子里。

镜头给到弯腰整理球袜的姆巴佩, 他满头大汗，那茫然的神情像在说：

草, 老子上次好不容易造的优势全没了？

败家子，你们这群败家子！

镜头这时候又灵性地一转，给到独自一人在门前散步的莱恩。

小贝壳在门线挪挪挪，同时没事扭头往后瞅瞅，嘴唇嚅动。

镜头拉近，发现他竟然在默念并点评大巴黎极端球迷的标语——

【娘炮？好落伍，KOP现在都不这么骂我】

……

摄像机默默转移镜头。

*

现在双方来到同一起跑线，大巴黎球员明显跑的更加用力。

如果在主场被逆转，他们自己赛后都肯定要被极端球迷骂到狗血淋头。

只是，事情有时候往往是越努力、越糟糕。

第44分钟，上半场即将结束前，达洛特的远射击中金彭贝手臂。

经过VAR判定，主裁判果断选择给予曼联点球。

判决下达的那秒，整座王子公园球场刹那间响起尖锐高昂的咒骂与嘘声。

半场直接逆转三球，草他爹的，都别过了！

在这种情况下，点球该交由谁判罚？

这个答案不言而喻。

莱恩脱下门将手套，又撩起球衣下摆擦擦汗，才慢吞吞地往对方半场走，他对看台四面八方的嘘声充耳不闻，对脸上的激光笔也不闻不问。

嘘呗，照呗，又不会少块肉。

再说了，隔壁KOP连史都扔过，这又算什么？

莱恩走到12码前，顶住众多压力，轻轻松松爆射左下角。

哎呀，GIGI，对不起了。

看着懊恼捶草坪的布冯，小贝壳悄悄在心中微笑。

但他没能高兴几秒，因为很快——

“莱恩！”

博格巴梅开二度，又撕心裂肺地大喊：“快跑啊，莱恩！”

小贝克汉姆：？

他茫然地仰头，发现这次从看台袭来的已经不再是单独的烟花，而是铺天盖地的烟花群，烟雾比刚刚要浓烈许多。

草，这下可不是刚刚的简单跑两步就能解决！

莱恩当机立断地往场边跑，同时双手抱头，避免被砸中。

这会儿谁还顾得上形象问题？

先保命要紧，其他再说吧！

王子公园的骚乱规模彻底扩大，比赛被主裁判紧急叫停，他口中还含着哨子，手臂就被投掷物狠狠击中，促使他像受惊的兔子般跳起来。

“该死，该死！”

场内场外到处都是人群的尖叫声、怒骂声。

烟花点燃草坪，火焰熊熊燃起，大股浓烟喷涌而出。

打着赤膊的法国激进民族分子站在看台座椅上，用力挥舞着法国国旗，大批防暴警察在短短三分钟后迅速集结完毕，他们拿起防暴盾牌，有序又肃穆地赶往场内。

看台的极端分子被制服，但烟火与浓烟仍在继续。

莱恩站在安全地带，因为不慎吸入浓烟，这会儿正在疯狂咳嗽。

身边传来男声：“给。”

他扭过头，发现疲惫的布冯给他递了瓶矿泉水：“喝吧，莱恩。”

莱恩道声谢，他喝口水，问：“你一直以来，都在这种环境里踢球？”

“我本意是想来挣点钱退休，”布冯摘下手套扔到地上，“但来了之后，我才发现，巴黎圣日耳曼是一家非常奇特的俱乐部。”

他像马特拉齐当初搭着鲁伊科斯塔般，伸出胳膊搭在莱恩肩头。

“真高兴你没有受伤。”

莱恩微微一笑，他看着远处的烟火：“烟火很漂亮，只可惜绽放的场合不对。”

他们勾肩搭背，站在一起静静地看了会儿烟火。

小贝壳没看多久，姆巴佩就走过来。

姆总一脸歉意：“很抱歉，让你差点受伤，俱乐部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不不不，别这么苛责自己。”

莱恩笑笑：“正常球迷和极端球迷是两个团体，他们当中甚至有不少赌狗，完全把球员当成工具……基利安，别太自责。我在曼联时，经常会找这群混蛋谈话。”

旁听的布冯很诧异：“你连这个都能管？”

“当然。”

莱恩挑眉：“我们有约法三章，如果他们敢越界，这辈子都别想来梦剧场看球，格雷泽给了我这个权力。”

听到这话，姆巴佩苦笑两声没接茬。

巴黎圣日耳曼很特殊，它在竭力和法国象征融为一体，并收纳民族分子。

他想去皇马，但俱乐部不同意、总统不同意、想把他打造成第二个齐祖的妈妈也不同意……他哪儿都去不了，在这里，足球已经和政治不分你我。

姆巴佩没有说出这些烦恼，他只是歉意地和莱恩握手。

“如果有机会，我请你吃饭作为赔罪。”

“可以是可以，”莱恩看着场中央逐渐熄灭的火焰，“但我想，曼联应该很快就能得到赔罪了。”

果不其然，经过沟通后，裁判宣布比赛提前结束。

本场比赛目前是曼联3-0大巴黎，在大巴黎晋级无望的情况下，差点被飞来烟花吓死的裁判鼓捣半天，很生气地给曼联加了一个进球。

于是最终结果是：曼联4-0大巴黎，成功晋级下一轮。

球员在警察的护送下离开，莱恩坐上大巴后，还能看见球场外徘徊的大批球迷，他们或举围巾、或挥舞旗帜，高喊着英国猪滚出巴黎。

老贝来过法甲又怎么样？

功不抵过，你儿子在法国就是不受欢迎，滚蛋！

莱恩塞着耳机，坐着大巴摇摇晃晃地去机场，扭头发现博格巴正在用一种愧疚的眼神悄咪咪看他。

他一下就乐了。

莱恩取下耳机，问：“干什么？”

博格巴嗫嚅着回答：“对不起，莱恩…我为同胞的行为感到羞耻。”

听到这个回答，小贝壳一点也不意外。

博格巴虽然有缺点，但他不是特别坏的人。

“这和你没关系，”莱恩道，“更何况这可是我们的逆转之夜，曼联赢球就行。”

说完，他想想，又特地补充：“只要你没事少相信那些迷信的巫师，别给别人下咒就行。”

“如果你实在愧疚，可以去改踢后腰。”

博格巴：……

在前面闭眼琢磨下场战术的穆鸟瞬间“嗯？”了一声。

他睁开眼，问：“什么后腰，保罗你要改踢后腰？好啊，我回去就安排。”

“没有！”

博格巴气的要去捂莱恩嘴：“您听错了，我们在讨论萨米的状态越来越好！”

草！

他就不应该开这个口。

民族分子做的事，和他博格巴有什么关系？

*

当晚骚乱带来的影响很大。

英格兰报纸率先开嘲，指责法国人就是群极端好战分子，并且国内只有一个足球频道，那就是巴黎圣日耳曼。

不占理的法国小报只能忍气吞声，将枪口对准本国。

改，必须他大爷的改！

另一边，曼联踢完欧冠，就得去踢足总杯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