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电话那头活泼洋溢的狗叫声，莱恩接电话的手微微颤抖。

“乔，”他问，“你今年究竟多大了？”

第148章

在这个火热的夏夜, 莱恩第一次见到这么狼狈的乔哈特。

对方简直用尽毕生力气去哄那只狗，但对方却仍然不买账，汪汪汪叫个不停。

莱恩迟疑地问：“乔, 你非要给我送个作为离别礼物吗？”

满头大汗的乔哈特抬头, 一边苦笑一边坚定地点头。

他想送莱恩礼物很久，但一直不知道送什么, 主要是莱恩不缺奢饰品。

直到前两天，他的妻子说：“老公, 送礼的时候收收你的钢铁直男味好吗？莱恩和你那些粗鲁的队友不一样，他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

“你难道没注意到他鲜少和人走的特别近？面对这种猫科动物款人类，我建议你送一只宠物, 以及最好送狗，不要送猫。”

乔哈特当时还傻乎乎地问：“亲爱的, 为什么不能送猫？”

“因为同类相斥。”

听完经过的莱恩：？

他低下头, 和脚边那只傻狗对视。

“我真不是猫, 而且, ”他听见自己艰涩地问, “你也没必要送我这么蠢的狗吧……这是什么，西伯利亚雪橇犬还是阿拉斯加雪橇犬？”

毛茸茸、胖乎乎的小短腿狗狗冲他好奇歪头：“汪？”

“阿拉斯加雪橇犬。”

乔哈特骄傲地给他看证书, “非常健康的一只好狗狗, 而且成年后的体型刚好适合你, 别的人还养不来。”

“其实我本来想给你买一只比格犬, 但不知道为什么, 我感觉那只狗看上去又凶又呆，我担心你嫌弃。”

还有一点乔哈特没说。

那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他看到比格犬的第一眼就觉得对方和库尔图瓦好像。

这种觊觎别人老婆的烂人还是算了，省的带坏莱恩。

外向又活泼的阿拉斯加就刚刚好, 还很独立，不惹麻烦。

莱恩其实不想答应，他觉得自己养不来宠物，但拒绝的话说到嘴边时，他低下头却发现那只小狗狗正眨着眼睛期待地看着自己。

身后毛茸茸的尾巴摇的快起火花了。

他心一软：“好吧。”

“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不收，对了，你有想好他的名字吗？”

“乔哈特怎么样？或者心脏（heart）。”

“莱恩·贝克汉姆，正式绝交吧。”

最终莱恩还是抱着狗狗离开。

临走前，乔哈特用力朝他挥手，说期待都灵和曼联能在欧洲赛场交锋。

莱恩很从容地点头，说自己到时候一定进乔哈特一个神仙球。

长到20岁，他已经能熟练处理离别。

*

次日，莱恩去卡灵顿训练。

巴斯蒂安眼尖地发现他肩膀上黏着的狗毛：“你养狗了？”

“嗯，”莱恩脱下衣服，“一只阿拉斯加。”

他叮叮当当摘下项链和手镯，收拾好后就和小猪去训练。

出门时刚好遇到两个新援，莱恩冲他们平淡地点点头后离开。

“队长气势看着好吓人，”拜利心有余悸道，“怪不得年纪轻轻坐稳豪门队长之位。你看见他身旁那个人了吗？那是今夏才退出国家队的德国队长。”

姆希塔良跟着点头：“看上去确实严肃，我听说8900万那家伙在队长面前都得退避三舍，看来我们也得注意点——哎，这里怎么贴了张告示？”

“队规：禁止队长饮酒？”

二人异口同声地念出来，彼此面面相觑。

难道，莱恩喝多了会揍人？

*

16/17赛季刚开始没几场，拿到赛程表的穆里尼奥就是一个两眼一黑。

消息一：他们上赛季和表妹同分第四，却因为净胜球被挤到第五。

意思就是说，这赛季曼联没欧冠踢，要去踢欧罗巴。

想起之前自己曾放下的豪言，狂人顿感被打脸：我*，真来你抬挖野菜了。

消息二：这赛季曼联又要四线作战。

上赛季虽然也四线作战，但其他三条线淘汰的快啊！

这赛季就不一样了。

扣扣搜搜的老板花重金买回博格巴，如果不取得点亮眼成绩，兴许穆三年又要重新上演，而现在的问题就是——

他要怎么使用这个8900万先生？

联赛踢了三场，曼联全都3分加零封，博格巴虽然训练到位，但他在场上不够听话，他比较想往前场跑，不太乐意防守。

焦虑让穆鸟抓抓头发，准备再灌杯咖啡时又想起自己一上午已经喝了三杯。

算了，有烦恼找小莱聊聊吧。

*

“保罗经纪人不同意我把他改造成德罗巴。”

狂人抓狂，“原因非常可笑：他认为后场球员商业价值不高。草他*的，我不关心球员场外生活，但能不能别因为这个理由？这他*不是很离谱吗？”

穆里尼奥说话时，莱恩正在院子里给狗洗澡。

金发青年纳闷道：“你就因为这个烦恼？BOSS，你受到当初皇马卡西事情的影响了，对吗？”

“嗯。”

葡萄牙人大方承认：“有一点。”

他受够媒体一天到晚调侃他“抓内鬼”，*的！如果更衣室和谐，老子至于天天埋眼线，抓内鬼吗？

莱恩给狗翻了个身，精力旺盛的雪橇犬在他手上乖顺地要命。

“这事简单，交给我。”

他奋力地搓着狗，平静道：“您做您的战术安排，就像我当初说的那样，更衣室我替您摆平。”

穆里尼奥好感动。

他突然想起了记忆中模糊又清晰的国米小纯。

在那里，他也有一个全权支持他的队长萨内蒂和众多爱戴他的球迷。

但梅阿查球场对他来说，已经披上一层朦胧又圣洁的光。

*

2016年9月10号，曼市德比前夕。

训练结束后，莱恩在更衣室公然道：“保罗，你留下，我有话跟你说。”

我*！

众人当即竖起耳朵，眼神不断在队长和博格巴之间来回徘徊。

女王在上，我们抬的小队长终于要和大牌球星打起来了吗！

等其他人走光了，顶着一头奇异发型的博格巴才慢吞吞踱步到莱恩面前。

“什么事？”他不情不愿地问。

莱恩抬头看着他，很直白地问：“你能听话点吗？”

博格巴被他问得一懵。

但很快反应过来的他当即暴怒。

他逼上前：“我自己踢球有自己的想法，不需要你教！莱恩，现在不是青训那时候了，你自己数数和我差几个冠军？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那你出去说呗，”莱恩声音平静，“说你冠军太多，不甘屈居人下，想要曼联的队长袖标。去啊，顺带看看球迷和高层反应，看有没有人支持你。”

听到球迷，博格巴发热的脑子开始逐渐冷却。

笑死，红魔对莱恩已经溺爱到令人发指，谁敢和他比民意啊？

莱恩站起身，高大的身躯足以俯视对方。

他说：“我跟你说实话，你要闹，我陪你闹到底。闹到人尽皆知、人心涣散，反正我无所谓。我留队是因为热爱红魔，但却从来不是非曼联不可！大不了我转会，欧洲哪儿我不能踢？”

博格巴后退一步。

“还有，平时少跟我大小声，”莱恩碧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戾气，“我才是曼联队长。别真TM当自己天下第一你第二，你自己去看看梅西和C罗，谁像你这样？”

他全程说下来，博格巴根本找不到地方反驳。

他也没有底气，因为他知道曼联最后不会站在自己那边。

莱恩起身离开，在关门前停住，说：“曼市德比拿出什么表现，还需要我再多说吗？保罗。”

博格巴紧紧攥住拳头，哑声道：“不用。”

*

9月10号，曼市德比，梦剧场。

红魔们惊奇地发现，一向是刺头的博格巴竟然开始老老实实回防，干起了脏活累活。

我的老天奶！

波霸这是转性，还是脑抽了？

本人吗这是？

场边的穆里尼奥摸着下巴，看着场上伸手怒吼队友的莱恩，心想不愧是小队长，真好用，自己也不愧是天才教练，真是慧眼识莱啊！

从头到尾，只有稳坐替补席的小猪看明白了。

哎我的天，这是拿博格巴当狗训呢。

长点心吧，保罗。

*

只是博格巴虽然老实回防，但这赛季的表妹确实不是吃素的。

曼联的防守在第15分钟出现破绽，德布劳内带球形成单刀。

谦逊的丁师现在还记着莱恩上次的帮忙，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于是他决定要用一个进球来感谢莱恩的帮助——谢了，兄弟，下次请你去天外天再搓一顿！

莱恩：……

他恼火地从网里捞球，决定不找他换球衣。

乔说的假假假，这个人一点也不好！

接下来的时间里，莱恩又倒地挡出斯特林的一次进攻。

开大脚时，这家伙还“嘿嘿嘿”一笑，想凑上前偷鸡，被莱恩严肃请开后也不恼，完全踢的是快乐足球。

半场结束，穆鸟换上拉什福德和埃雷拉。

下半场曼城开角球传中，费尔南迪尼奥推射被眼疾手快的莱恩扑出。

曼城方显然贼心不死，奥塔门迪迅速跟进，想要补射。

F*K，都这样了还补射？哥们，不要吧？

莱恩双手撑地往后仰跳，百忙之中伸手将球挡出门外！

后场的曼联球员刚松口气，就听见一道大声的嚎叫。

熟悉莱恩撞头属性的瓦伦西亚和鲁尼当即脸色一变，齐齐跑向球门，同时口中大喊：“莱恩，你还好吗？”

球门里——

一头撞倒门内摄影机、撞进球网的莱恩闭上眼睛。

他说：“我很好，谢谢，你呢？”*

第149章

瓦伦西亚和鲁尼面面相觑, “呃，我们是挺好的，但你看起来不怎么样。”

“不, 我没事。”

莱恩缓慢起身, 队医已经匆忙赶到，早有经验的他伸出手, 问：“莱恩，来, 告诉我场边的先生有几个头？”

“……一个。”

莱恩慢吞吞地去扶摄像机，却发现镜头已经不慎摔裂。

他抓着死掉的摄像机垂头，说：“这个赔偿费用从我薪水里扣吧。”

队医一边给他继续鉴定伤势, 一边无奈地表示：俱乐部会承担这个损失，格雷泽家族还没穷到这个份上。

在确认莱恩没问题后, 裁判示意比赛继续。

接下来的时间中, 莱恩相继扑出来自德布劳内的无数次打门。

包括且不仅限于：丁老师的小角度斜射中柱球、禁区脚尖捅射球、后插打远角中柱球、大禁区直接任意球……

莱恩扑到最后简直气喘吁吁, 浑身像从热水里捞出来。

*的, 他这也没提蒂博/库尔图瓦/切尔西门将, 这比利时人咋这么兴奋？

他瞥了眼场边发愁的穆鸟，顿时茅塞顿开。

但这都整整一赛季过去了, 凯文, 鸟不识丁的仇该报早报了吧？

其实德布劳内心里也纳闷。

他抹掉一手汗, 心想怪不得佩普疯狂痴迷对家小门将, 这是真有几把刷子。

俩人在赛场上简直火花四溅, 针锋相对的模样让瓜穆看了都惊诧。

穆鸟冲瓜使眼色：他俩咋了？

瓜摸着下巴、看天看地：不知道，不清楚, 不了解。

替补席的小猪嚼着口香糖，心想看来佩普和BOSS之间的关系似乎没那么糟糕, 最起码这看起来很微妙。

足球场上，每一个人都很忙、都有自己的事情做。

——阿金也是。

无人在意的角落，伊布趁曼城门将布拉沃脱手，在禁区左侧直接凌空打门！

曼联1-1曼城，将比分扳平，至此，德比以平局告终。

赛后，莱恩跟着去参加发布会。

这次，他惊奇地发现人们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身上，大家甚至都不像之前那样问他为什么不谈恋爱，记者全一窝蜂地跑去问瓜穆问题了。

记者A：“佩普，你和若泽这对怨侣终于在英超重逢，对此你想说什么？”

怨侣？重逢？

莱恩瞳孔微震。

记者B：“佩普，我听说你在德国是用德语完成采访，你为什么不请一名翻译官呢？是因为你的御用翻译官只有……吗？”

御用翻译官？

那段省略的是什么啊？

莱恩喝水的手微微颤抖，若泽真的讨厌佩普吗？

记者C：“何塞，我们听说克洛普曾经说’在德甲，我会成为瓜迪奥拉的穆里尼奥’，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别问了，哥。

莱恩捏紧水瓶，感到人生受到巨大冲击。

*

发布会结束，等在曼联更衣室门口的德布劳内看见莱恩后吓了一跳。

“莱恩，你还好吗？”

莱恩勉强一笑，问：“我很好凯文，你有什么事吗？”

“我来跟你换球衣，”场下的丁师一向羞涩，“刚刚你的扑救很完美，之前还没来得及谢谢你，今天我请你去天外天吃饭？”

莱恩脱下球衣跟他交换，并顺势答应对方的邀请。

今天他受到的冲击真够大的，还是吃点美食平复心情比较好。

晚饭时间过的很快，结束前，莱恩和德布劳内谈起乔哈特的事。

“乔在临走前告诉我，”莱恩不好意思一笑，“说觉得我们俩会处成好朋友。”

德布劳内比他还不好意思。

丁丁年少时被寄宿家庭抛弃，甚至因此患上社交恐惧。

他挠挠头，局促道：“你是个好门将，性格也好，和你这样的好青年成为朋友我感到很荣幸，真的。我听乔说你养了狗，我们有空可以一起遛狗，呃，我是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当然不介意。”

吃完饭，两个昔日社恐人都因自己跨出友情的一大步感到心满意足。

莱恩开车回家的路上，还跟皮波打电话讲这件事——

“交朋友的感觉不差，队友很好，但跟他们相处我会很在意自己的形象，毕竟我是队长嘛——皮波，你在干嘛，怎么不说话？”

因扎吉还停留在上一句，他敷衍道：“嗯嗯嗯，你是最完美的小队长。”

“菲利普，”莱恩幽幽问，“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有比赛的声音？”

因扎吉超惊讶：“这你都听的出来？babe，我没在干嘛，就是米兰三天后有比赛，我现在在看对手录像。”

“所以我刚刚说的，你都没听见。”

“呃……”

“挂了，绝交吧，因扎吉。”

莱恩冷冷地挂掉电话。

*

晚上10点半，穆里尼奥和因扎吉分别接到莱恩的信息。

前者是：“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和佩普关系并不差？圣马梅斯之夜，他还保护过你，我还担心你生我气，不敢和他靠太近。：（ ”

穆里尼奥情不自禁笑出声。

他在妻子询问的眼神中摇摇手机，无声道：“那个小混蛋发来的。”

穆帅靠在床头，饶有兴致地回复：“你本来就该离佩普远点。”

消息显示已读不回，他失笑地扔掉手机，继续看书。

而后者则是：“菲利普·因扎吉，早点睡。”

皮波咦了一声，感慨真是养莱防老（不是。

——然后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看球员录像。

“儿子”说的话，听听就算了，不用往心里去。

*

9月18、22、24、30号，曼联分别踢了四场比赛。

英超两场，英联杯一场，欧罗巴一场。

三赢一输，杯赛全都顺利晋级，搞的穆里尼奥既郁闷又欣喜，因为四线作战得继续并行，但还能咋办？硬着头皮往下踢吧！

值得一提的是，9月30号曼联踢完乌克兰对手柔亚后，全队纳闷了半天。

“莱队怎么回事？”

姆希塔良和拜利咬耳朵，“自从知道柔亚来自乌克兰，他一天都没吃肉。”

“阿嚏！”

另一边的莱恩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默默想：

果然，再次拒绝舍瓦的萨洛邮寄是正确选择。

*

10月18号，好玩的双红会来了。

双红会是英超赛场的老朋友，那为什么说它“好玩”呢？

——因为瓜迪奥拉来了。

瞧瞧咱们英超教练席：穆鸟本人、穆鸟德甲分身、穆鸟丈夫、穆鸟替身（孔蒂：？），真是群星璀璨、未来可寄啊！

克洛普上任利物浦满一年，媒体早已把他扒的底裤都不剩，从带队思路到个人穿搭，统统抖露在众人面前，连鸟叔都要避其锋芒。

但魔力鸟暂时不关心那个。

他在赛前叫住小莱，并且冲对方露出一个含蓄的笑。

莱恩顿感不妙：“BOSS，今天是什么战术安排？”

“也没什么，哈哈，”穆鸟搓搓手，“就是球队可能会踢的比较保守。”

莱恩无奈一笑，却也只能对主帅比了个OK。

场边的克洛普插兜看他俩，唇边浮起一抹淡淡的笑。

渣叔看的明白，现在的曼联如同一个怪异的巨人——

祂有人类的头、强壮的上半身、枯瘦的双腿和一对强健有力的大脚。

这也是为什么博格巴连续几场隐形，曼联输少平多的原因。

如果穆里尼奥把他放在前腰的位置，就应该给他配个有力的组织后腰（特别点名法国人格某和意大利人皮某），而不是怕逼抢的软蛋，最后还得“强健有力的大脚”莱某来兜底。

博格巴并非能单挑大梁的球员，他需要搭档。

现在，就是看穆里尼奥能不能想的明白了。

*

场上的比赛既焦灼又不焦灼。

不焦灼的是利物浦半场，焦灼的是曼联半场，或者说，曼联门前。

莱恩奋力扑出菲尔米诺的头球，非常不情愿地听着身后球迷如释重负地叹气。

但他不想听到球迷为他欢呼，而是更希望球迷为保罗和兹拉坦的进球欢呼。

唉。

算了，已经这样了，还能和曼联离咋地，凑合过吧。

半场结束，莱恩带着强势的0-0比分和满身球衣的脏污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