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能不能首发，上场时间有没有保证，没人说得准。

话说到这份上，林加德心中也早就下了决断，曼联是家，可他也得为自己的职业生涯负责。

“谢谢你，莱恩，我决定出去闯闯。”

他在临走前深深地拥抱着队友，说：“你总是对所有人都很客气、很有距离感，可我知道，我能信任你。”

莫名其妙被发“好人卡”的莱恩微微有些迷茫，他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做。

在离开时，他还被感动的林加德塞了一份奶酪汉堡。

结果刚到家，奶酪汉堡就被弗格森无情地没收——

“队医说你的增肌计划很有成效，或许该稍稍控制一下饮食。”

突闻噩耗的莱恩被打得猝不及防。

自此，他在爵士家中每日特享的甜品份量就此减去一大半，只剩下可怜的一口。

紧接着，当莱恩端着和一线队队友们相差无几的餐盘在食堂出现时——

大家伙都开始无情地嘲笑他了。

“天啊！”鲁尼凑到他面前，“西兰花、鸡胸肉……宝贝，你的酸奶甜品特权呢？”

看着幸灾乐祸的小胖，莱恩忍不住捏紧拳头。

坐在莱恩身边的欧文也没放过他：“真不愧是你们曼联呀，不允许卡灵顿有特权阶级存在，哪怕是在食堂。”

“去去去，利物浦人起开！”

“下次双红会什么时候，我要踢的史蒂文找不着北。”

“那我要拍视频发给他，让他知道红魔们的雄心壮志。”

“哇哇哇，我们更衣室有内鬼，把迈克尔抓起来！”

“……”

混乱的口水战中，无人注意的角落里。

莱恩·贝克汉姆默不作声地吃完了所有绿油油的菜叶子。

*

认真吃饭、勤奋训练半个月后，莱恩坐上了去往伦敦的大巴。

从曼彻斯特到伦敦坐大巴需要三四个小时，至于飞机？格雷泽家族还没那么大方。

好在他不晕车，戴着耳机听一路音乐也能凑合。

他小声问正在刷ins的欧文：“我听说首相1月8号刚批下高铁2号工程文件，说是会有伦敦到曼彻斯特的线路。”

“亲爱的，”欧文冲他微微一笑，“相信我，铁路开工第二天就会罢工的，我们指望不上它。”

毕竟比起指望英国人的办事效率，还不如老老实实坐大巴更好。

莱恩不得不失望地点头：“好吧。”

结束疲惫的颠簸，他很快来到酒店倒头就睡。

这场比赛他被安排作为首发门将上场，他需要尽快地补充精力，以良好的状态备战明天比赛。

*

1月22日，阿森纳主场迎战曼联。

这场比赛其实很普通。

赛前，温格普普通通地表达对莱恩的渴望，弗格森普普通通地嘲讽回去，双方普普通通地就本场比赛大吵三百回合。

但这一次，作为队长的范佩西竟然跟在教授身后，含蓄地表达了对莱恩的欣赏。

“是的，我很欣赏莱恩，”英俊的荷兰人主动开口，“他是枪手们梦寐以求的那种球员，毕竟他既能踢前锋又能踢门将，这太少见了。”

鲁尼毫不客气地转述：“莱恩，他的意思是说你人美价廉，适合兵工厂。”

莱恩：“……谢谢你的夸赞，韦恩。”

小胖说完哈哈大笑两声，但又很快落寞地摸着脑壳。

唉，就曼联这个情况，这不是妥妥的大哥笑二哥吗？咱自己家也没钱啊。

他怀着这种忧愁的心情走进酋长球场，踩了两下草皮后又顿时喜笑颜开。

哎呀，兵工厂家的草坪质量真不错。

他满怀信心地等待开赛后大发神威，为此他还提前对莱恩许下诺言，如果这场他有进球入账就请对方吃饭。

十分钟后，鲁尼被阿森纳后卫费尔马伦和吉布斯夹在中间左右为男、动弹不得。

而莱恩远远地看着他在前场被包夹，摇摇头感觉自己应该是吃不到这顿饭了。

又过了五分钟，菲尔·琼斯在防守小老虎沃尔科特突破时，突然毫无征兆地受伤倒地。

小老虎沃尔科特惊得连忙高举双手，示意这件事和他无关。

曼联方面连忙让人抬担架入场，菲尔·琼斯被换下。

比赛到第50分钟，曼联开出角球，瓦伦西亚在禁区内找到机会，头球摆渡，攻破阿森纳大门。

曼联率先打破僵局。

莱恩明显感觉到落后的阿森纳要急迫不少，曼联禁区变得更加拥挤。

第五十六分钟，范佩西在大禁区弧顶的“范佩西区域”抬起左脚远射，好在力道过大，足球高出横梁；

第七十八分钟，范大将军在禁区左侧接到后场斜长传。

莱恩下蹲身体、张开双手，眼睛紧紧地锁定对方，他知道荷兰人有招绝技。

果不其然，范佩西抬起逆足右脚，在未停球的情况下直接凌空抽射。

球高出莱恩双手些许距离飞入球门，他气得趴倒在地，却也对这个进球无可奈何。

棋差一招，阿森纳成功扳平比分。

莱恩在草坪上趴了五秒，又很快站起身去球网里捞球。

阿森纳庆祝过后，曼联重振旗鼓，他们不甘心只拿走一分。

娘嘞，坐三四个小时大巴到伦敦，哥几个屁股都要坐烂了，就让我们带一分走。

这像话吗？

枪手们同样不甘心。

娘嘞，这可是在我们负“贷”前行换来的酋长球场，没看见我们连对脚底下草皮都很爱护吗？

就让我们带一分走，我们怎么面对广大父老乡亲？

双方在此刻达成共识：不干，坚决不干！

第八十一分钟，莱恩飞身扑出来自范大将军的一脚远射重炮；

这一球力道大到他手腕都在微微颤抖，他呼出一口气，无视身后的嘘声，重新开球。

第八十六分钟，足球在曼联半场层层传递渗透，属于阿森纳的美丽足球在逐渐展露锋芒，三角式传球成功过掉曼联防守，将球传到沃尔科特脚下。

而莱恩却早已等候多时——

他在小老虎触球的瞬间就倒地滑铲，将球铲出禁区。

斐迪南德顺势大脚解围，他无视懊恼抱头的沃尔科特，上前和小门将击掌表示夸赞。

干得不错！

时间在你来我往中很快来到伤停补时阶段。

被上下左右围困夹击的鲁尼艰难地找到传球路线，在层层人群中找到了维尔贝克。

等候多时的维尔贝克当即一蹴而就，将球扫射进阿森纳大门。

绝杀！

这个球让整个酋长球场陷入三秒寂静，但很快漫天的嘘声随之而来，球迷们差点被这群嚣张跋扈的曼联佬气死。

终场哨响，莱恩拍拍膝盖下班。

他回到更衣室洗完澡吹完头发，背上包准备离开酋长球场，却在通道拐弯处听见交谈声。

莱恩下意识放慢脚步，探头却发现弗格森正笑容满面地搂着范佩西肩膀说话。

第37章

主帅和球员私下接触不少见, 但放在这里就或多或少有些暧昧。

莱恩屏住呼吸，选择放轻脚步原路返回更衣室，这种话题不是他能听的。

没过多久, 就在他坐在更衣室板凳上看表等候时, 弗格森突然推开门：“小子，走吧, 跟我回去。”

莱恩面露意外，没想到自己会被爵士发现。

他背上包跟在弗格森身后：“BOSS, 他什么时候会来曼联？”

莱恩不会蠢到以为老头只是在和范大将军寒暄。

曼联主教练和阿森纳球员之间能说什么，说上次范佩西好友法布雷加斯把披萨扔到弗格森身上吗？

弗格森嚼着口香糖，停顿几秒后答：“罗宾正在无限接近曼联。”

莱恩恍然大悟：范佩西今年夏窗恐怕就要来。

荷兰人的选择无可非议, 没有球员不渴望去证明自己，但曼联对阿森纳来说是特殊的, 他们现阶段的比赛氛围不输任何德比。

莱恩想起那名风度翩翩的教授, 最终没再多说什么。

*

绝杀枪手后, 莱恩继续颠簸三四个小时回到熟悉的曼彻斯特。

还没休整几天, 曼联又要坐大巴去客场和利物浦来一场你死我活的双红会大战。

前提条件一：客场作战；

前提条件二：在安菲尔德客场作战利物浦；

前提条件三：足总杯淘汰赛第四轮, 在安菲尔德客场作战利物浦。

这叠满的buff，红魔们真是前途一片光明啊！

在这种情况之下, 弗格森果断选择换下刚踢完阿森纳的莱恩, 用休整多日、状态良好且经验丰富的范德萨作为首发门将。

只是最终结果还是1-2惜败红军。

足总杯和欧冠双双出局, 英联杯也拍拍翅膀飞走, 曼联只剩下英超联赛和欧联杯可踢。

其实换个角度想也不是坏事, 最起码不多线作战可以最大程度上减少球员伤损。

曼联球迷们纷纷安慰自己，这样不仅能够专心踢好国内联赛, 还能让球员更好地在6月欧洲杯为国作战。

阿Q精神简直逗乐了每一个围观的中立球迷。

而就在足总杯出局的第二天，1月30号, 英超第23轮，曼联主场迎战斯托克城。

接连作战让球员异常疲惫，弗格森进行大部分轮换，让替补球员去踢天空之城。

库茨扎克首发，莱恩和鲁尼亲亲热热地一起坐在替补席。

因为弗爵爷的禁令，库茨扎克不好再给太子爷带能量棒，但在上场前，他还是暗渡陈仓塞给莱恩一颗芒果味的硬糖。

为此，他得到了抚摸莱恩幸运星项链的机会。

加油！托马斯，相信你自己，你一定可以成功零封，拿下胜利！

第七十分钟，曼联2比0领先斯托克城，替补席上的鲁尼捂着嘴小声和莱恩说话。

“你那幸运星项链真有用？”

莱恩把糖顶到腮帮子，答：“没有，别信。”

鲁尼狐疑地看着他没说话，显然对这句话的真实性存疑。

莱恩没继续和他说话，而是看向正在热身的博格巴，今天是他的第一次英超首秀。

尽管不像小贝克汉姆那么恐怖，但波霸的天赋同样不容小觑。

第四官员举起换人牌，莱恩盯着牌子看了几秒，猛地意识到弗格森用博格巴换下的竟然是哈维尔·埃尔南德斯。

“天，”鲁尼小声感慨，“这是让他上去踢中锋？但我记得他应该是一个中场。”

“保罗的快速急停变向非常出彩，”莱恩捞起一瓶矿泉水，“他的摆脱不错……总之，boss让他踢什么他就得踢什么。”

“得了吧，”小胖嘟嘟囔囔，“BOSS还想让我去踢后腰呢，噢还有你，老爷子现在还没死心。”

莱恩对此不多做评价，而是继续凝神看着博格巴踢球。

现在曼联阵中确实差人，按照这个趋势，弗格森下赛季把博格巴提到一线队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各路媒体都在关注这名冉冉升起的新星，他的散漫与无纪律性已不再是秘密，但莱恩却坚信他不会是下一个加斯科因，弗格森会管着他的。

比赛如期结束，曼联2-0斯托克城，库茨扎克顺利零封。

莱恩的幸运星项链谣言进一步升级，但他严肃地拒绝了所有人的靠近。

替补一整场的他浑身干净清爽，背着包走到拐角处时，莱恩忽然想到上次在酋长球场看到的一幕，于是下意识放轻脚步。

紧接着，他听到熟悉的声音在抱怨：“……是的，他只是口头答应我……”

不能够吧？

莱恩默默停在原地，他扭头看看墙上曼联队徽，没想到自己在老特拉福德也躲不过“被迫”听墙角的命运。

这也太似曾相识了。

发牢骚的是博格巴，他压根不知道有人在，因此说话更加肆无忌惮——

“……老头一边跟我说会给我上场机会，一边又把我摁在替补席……他那孙子今年才16，就踢上了曼市德比，凭什么……”

成为话题中心的莱恩没有贸然出去，现在跟博格巴大吵一架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后退半步，扭头却发现欧文正抱着胳膊斜靠在墙上。

“走吧，”他用嘴型无声示意莱恩跟他离开，“我带你出去。”

离开老特拉福德，二人之间出现片刻尴尬的寂静。

“也不早了，”欧文看看天色，“我请你吃顿饭，到时候再送你回爵士家。”

莱恩没拒绝。

路上，欧文开着车，谈及这个话题时，表示自己会在今年夏天离开曼联。

他在莱恩扭过头看他时耸耸肩膀：“没什么好意外的，我的伤病情况你也知道，好在这两年的表现还算对得起薪水。”

当初伤病严重到硬生生爬出球场的人，如今能在曼联重踢两年球，欧文心中足够感激。

莱恩私心不想看欧文再度流浪，却也知道这无法避免。

“你之后去哪儿？”他低声问，“我会去看你的。”

欧文停好车，他冲莱恩笑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应该就是今天比赛的斯托克城。”

无论如何，好歹是个英超俱乐部，不至于让他太落魄。

二人打开车门下车，欧文低声说：“不用太担心那青训小将的问题，爵爷有自己的想法，他可是亚力克斯·弗格森。”

莱恩扭头看看他：“我会的，迈克尔叔叔，我永远都不会质疑主帅的决定。”

这才对嘛，咱就是一老老实实踢球的，不掺合那些事。

欧文满意地拍拍小孩儿肩膀。

他们来到了一家法餐厅，莱恩刚跟在欧文身后进去，抬头却和角落里一脸尴尬的博格巴对上视线。？

四目相对间，博格巴甚至想当即站起身落荒而逃。

同行的维埃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开玩笑：“怎么，看见你女朋友了？”

博格巴呵呵一笑，心想看见女朋友那倒是小事。

他现在打招呼不对，不打招呼也不对，真落荒而逃反而显得他有鬼，但他也确实有鬼——他才和维埃拉聊到夏季转会的事，结果抬头就看见现东家小主人站在那。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吗？他NM还不如被女朋友捉//奸在床呢，那样顶多分手或者送个奢侈品哄哄就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如同左边是悬崖，右边倒能下山，只可惜尽头是岩浆。

博格巴淡淡地想死了。

欧文显然也看见他们，他倒是无所顾忌地主动走上前和维埃拉拥抱。

曼城的足球发展总监又咋啦，他欧文反正是要走的人，不在乎这个。

维埃拉很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主要是来都来了，不如一块儿拼桌吃饭得了。

“我刚刚还在和保罗聊到这次德比呢，”法国人摸着光头，笑的很开朗，“莱恩你这次的表现实在太让人惊艳了。”

欧文很护崽子，没让莱恩接维埃拉的话茬。

“帕特里克你少来，”他撇撇嘴，“莱恩以后肯定是曼联的队长，少动歪心思。”

“你这纯属冤枉我，迈克尔，我只是夸一夸年轻后辈。”

曾经的阿森纳队长一摊手，笑得很憨厚，完全看不出当年在球场上和硬汉基恩分庭抗礼的凶狠。

莱恩不擅长和不熟的人打交道，于是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博格巴。

博格巴被他看得险些跪下了。

大哥，别看我了大哥，你这样我害怕啊哥！

维埃拉不动声色地挡住莱恩的视线，笑笑：“保罗跟我说，他在青训营时受到莱恩很多关照，我还没来得及替他谢谢你。”

“不用谢，”莱恩摇头，“保罗的天赋很出众，或许下赛季就能来一线队。”

但无论是博格巴还是维埃拉，都默契地选择没有接这个话题。

前者神情中没有任何喜色，而后者更是笑笑略过他的试探，转而亲切地问他要不要吃一份冰淇淋。

这几乎是在明示。

莱恩压下心中的失望，摇摇头：“谢谢你，但不用了。”

“BOSS最近刚收回他的特权，”欧文适时出来打圆场，“所以莱恩的甜品特权就此被取消，他为此难过好久呢。”

他们心照不宣地就此转移话题，转而聊起场下各人的感情与生活。

莱恩坐在他们中间，安静地听大人们热情又虚假地寒暄。

事实上，96-04年是维埃拉和欧文轨迹重叠的八年，他们还分别带着阿森纳和利物浦在场上吵过架呢。

如今坐在一起，倒也有几分暮年英雄回忆往昔的味道。

只有博格巴一人，从头到尾战战兢兢、食不知味，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一眼灯光下冷淡又漂亮的莱恩。

几内亚裔人破罐子破摔地想，这还不如死了算了。

分别前，博格巴趁其他俩人不在，犹犹豫豫地叫住他：“莱恩……”

“不用多说，保罗，”莱恩摇摇头，“我尊重你的每一个决定。”

欧文很快和维埃拉买单回来，他们就此分别。

博格巴愣愣地看着莱恩的背影，有些难过地感觉自己以后说不定要失去这个朋友。

“莱恩球踢得很好，”他情绪低落，“也不会嘲笑我迷信，他哪里都好。”

维埃拉搂住后辈的肩膀，轻声说：“但你在曼联踢不上球，不是吗？相信我，以后你们还会有机会成为朋友。”

开玩笑，现在可不能让好不容易点头的博格巴反悔。

让一个未来可期的天才留在曼联？他维埃拉才不是那种大善人。

哈哈，多年以后又坑了曼联一把，爽啊，真爽！

第38章

或许是得益于当天坐的角落很偏僻, 博格巴和维埃拉私下会面的事没有被媒体发掘。

但这件事瞒得过英国小报，却瞒不过弗格森。

他遍布整个曼彻斯特的耳目与线人很快向他通报这件事，苏格兰老头嚼着口香糖把莱恩叫到书房问清后陷入沉默。

莱恩抬起头, 发现自己难以分辨弗格森的神情。

“我知道了, ”爵士口吻很淡，“这件事你先别告诉其他人, 等到夏窗前我会处理。”

于是莱恩不再多言。

*

曼联的比赛日程仍在继续，2月5号, 他们又坐上该死的大巴去伦敦的斯坦福桥球场做客。

弗格森似乎和范德萨达成某种共识，只要是客场作战的联赛或者杯赛，都让体力更佳充沛的莱恩去锻炼, 他则负责参加更为重要的主场比赛。

这是心照不宣的新老交替。

莱恩随队来到斯坦福桥，他曾经差点成为这里的青训球员, 格里芬公园青训总管尼尔巴斯惊叹的表情似乎就在昨天。

事实上, 在贝克汉姆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