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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堂寂静之中, 叶迷津忽然开口说:
“妖乱之事,交我处理吧。”
什么?!
那听起来就是难以应对的灾祸,他却要迎难而上……
傅雪满立刻低声和他说道:
“小舟……叶迷津, 妖乱不是你想象之中那么轻易就能解决的事情, 神明都无法抵御……”
“那不是很好吗?”
叶迷津却全无一丝一毫的胆怯, 反而饶有兴趣的说:
“这样才够有挑战性啊。”
傅雪满:……
这是挑战么,这是找死吧。
傅雪满无言以对的看向叶迷津, 又觉得……果然就不该抱有什么很好的期望。
多年不见,其实叶迷津究竟是什么样子, 早已经变得模糊,只剩下一些特性在记忆里留存,比如非同一般的聪颖与胆量, 当然,还有他姣好的容貌……这些特性在长久的怀念之中更加牢固,而其他的东西,尤其是不好的地方,却被时光完全的消磨殆尽。
此刻听到他的话,才又叫傅雪满想起来叶迷津另外的一些特性了, 比如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言行,比如致力于叫所有人都为之痛苦的选择。
想要将他抓在手心里,操控或掌握他的命运吗?那或许是天道也做不到的事情。
一阵沉默之后, 傅雪满也只能说:
“ 我来救你, 不是为了看你送死。”
叶迷津却不以为意的笑道:
“殿下千里迢迢, 特来救我一命,我合该有所回报, 不是么,按照人间界的规矩, 君投我以木桃,我当报之以琼瑶啊。”
“况且,我这也算将功赎罪了——”
说到此处,叶迷津又意有所指的看向姬彻天,说道:
“若日后再有人犯下罪责,圣上不若也将这些罪人流放雪域,来和我一道抵御妖乱啊。”
姬彻天:……
这个人……真是到什么时候,都不忘拉别人下水。
但……也不是不行。
姬彻天可不想让叶迷津继续在内域捣乱,他既然自己想去挑战自我,那姬彻天当然是如其所愿,至于叶迷津的提议,也让姬彻天有所动摇,觉得也不是不能采纳,不过要流放几年,以及其他具体事宜,那就还需要另外去进行定夺了。
那似乎是有寒风刮过,叫那些在狱中关押的罪犯莫名打了一个冷颤,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而抵御妖乱之事迫在眉睫,是以也没有再有更多的逗留,叶迷津便已经提前出发返回凝州,然后进入雪域之中了。
***
紫龙皇要肃清人间界,无论是否混迹江湖,都不许再滥用私刑,或者故意杀人。
这其中,枯荣草苑便是头一个要被灭绝的对象,过往众人不敢对枯荣草苑有什么想法,是因为枯荣草苑里个顶个的都是杀人高手,且苑主澹台纵宇修为高深莫测,也叫人不敢造次。
然而紫龙皇一声令下,不是和往常江湖恩怨一样,拍出什么高手前去进行暗杀,而是万千大军压境,且有水火开道,任凭你诸多高手——还是没有了灵气傍身的暗杀之人,在此攻伐之下,也唯有死路一条。
枯荣草苑的诸多杀手,甚至来不及出手,就已经死在火海洪水之中,枯荣草苑也被夷为平地,彻底成为历史。
枯荣草苑虽然被灭,但其苑主澹台纵宇却还逃亡在外——但他好像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了,不同于其他人被抽取灵气,尚且还遗留些许灵气供给使用,澹台纵宇是直接被天道驱逐,被打下山谷之中时,就已经受了重伤,而他的法相灵猿,更是瞬间消弭,再不存在。
失去灵猿的辅佐,叫澹台纵宇再无法轻易的去探寻别人真正的心意是好是坏,于是日夜惊恐,以为每一个想要找他的人都怀有不轨之心,他也知晓有许多人想要除掉他,又听说紫龙皇竟然敢趁他不在,对枯荣草苑动手,心中既是惊恐,却又愤怒。
他逗留山谷之中,沿着山脉慢慢朝王都挪动,是想要干起来他的老本行,暗杀紫龙皇。
而在他前往王都的途中,也有许多人想要找他,无论是想杀他还是想要救他,既然无法知道对方的真心如何,澹台纵宇一概认为对方不怀好意,他躲藏山林之中,看到有人找寻他,便设置陷阱,或者各种声东击西的招式,来让对方分神,然后澹台纵宇找寻机会,便将对方一击毙命。
他虽然没有灵气,但到底是杀手堆里厮杀出来的人,想杀他,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直到一个人找过来。
那是一名女子,云鬓堆叠,发钗摇晃,罗裙层荡,步履匆匆,看起来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夫人,她在山林之中行走,不时被突兀伸出的枝丫石块绊倒,正要抬头的时候,却感觉眼前一黑,然后便感觉脖颈一阵窒息——
那是被人一把握住了脖颈,下一刻就要折断她的脖子,李拂衣下意识伸手握住对方的手腕,然后定眼一看,立刻惊呼:
“苑主,我终于找到您了……您要杀我吗!”
“李拂衣……难道你不是来杀我的?”
澹台纵宇盯着她看,连续多日的山林逃生,叫澹台纵宇形容狼狈,好似野人,双目赤红,泛着要吃人的凶残,然而李拂衣对上他的目光,动了动眼睫,却是从眼角留下泪水。
李拂衣咳了两声,开口说话,充满凄凉与幽怨:
“为什么我要杀你,咳……我知晓你有苦衷,分明是那些人找到您……您才会代替旁人出手杀人,结果现在却将所有的罪责都推脱在您的身上……那些人,也不过都是一群沽名钓誉之徒。”
“哈哈哈——你说的没错!”
听完李拂衣的话,澹台纵宇倒是一把松开了她的脖颈,而后仰天大笑,不无鄙夷的说道:
“不过都是一群废物,妄想杀我去领功劳,那就看到底谁丧命更快!”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李拂衣又俯身咳了两声,顺了顺脖颈,感觉好受了一些,才又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朝着澹台纵宇走去,而澹台纵宇却又警告她:
“别再跟来,否则我便真的杀了你!”
李拂衣愣了一下,而后却比他还要气愤的说:
“您若是连我都怀疑——那就杀了我吧!”
她愤恨不已,未曾想过自己冒着生死危险前来找人,结果得到的却是对方充满质疑的问话,如何叫她不为之怨恨。
澹台纵宇神色纷杂的看着她,良久之后,才叹气一声,说:
“你走吧。”
李拂衣冷笑,说:
“我还能走去哪里?”
澹台纵宇颇有些轻蔑的道:
“你不是还有一个弟弟吗?去找他不就行了,他不是紫龙皇的同门师弟么,而且如今还做了碧血阁的阁主,哼,紫龙皇杀我枯荣草苑冠冕堂皇,启用碧血阁这同样杀人买命的组织倒是用的顺手。”
李拂衣却是摇头:
“我不去……他竟然去归顺龙脉,我才不去找他。”
澹台纵宇又是一阵沉默,而后道:
“那你也不要再跟着我了。”
澹台纵宇便丢下她不管,然而李拂衣站在原地愣了片刻,竟然又凭着感觉去继续找澹台纵宇的踪迹,澹台纵宇在前面走,她便在后面跟随,毫无任何的怨言,中途遇到前来诛杀澹台纵宇的人,那是一队装备精良的人马,若找到澹台纵宇,澹台纵宇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然而李拂衣却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而后又故作深思的模样,朝着相反的方向指路。
待到那群人走远之后,李拂衣才朝澹台纵宇的方向看了一眼,朝他讨好的一笑。
澹台纵宇心情复杂,他未曾想走到最后,竟然会是李拂衣和他生死相随……或许这样也好,他心中戒备慢慢消融,已经想好若自己真正被捉到,那就和李拂衣,又或者,自己或许还能提供什么有用的讯息,来换李拂衣一条活路。
此刻澹台纵宇也已经是穷弩之末,身上伤病叠加,又从未清理,更是越发让他寸步难行,他已经知晓自己绝没有任何刺杀紫龙皇的可能,只是拼着心中一口气,不甘心自投罗网。
而他也终于完全卸下了对李拂衣的戒心,二人原本是一前一后远远的隔着距离,渐渐的距离缩减,最后终于到了同行的境地。
澹台纵宇不能进入城镇找寻医师看病,李拂衣便根据澹台纵宇的伤势,自己一个人跑到临近的城镇去抓药,然后亲自为澹台纵宇处理伤势,看着伤口慢慢愈合,她露出欣慰的笑容,澹台纵宇看着她发至内心的开心,也不由翘起了嘴角。
那已经是很亲近的状态了,或许可称之为如胶似漆,他们窝在山洞里,李拂衣在地上划出路线,无比激动的说翻过最后一段山谷,他们就能过一段平静的日子了。
澹台纵宇也松了一口气,此刻他们的目标已经不是去王都找紫龙皇暗杀,而是在李拂衣的说动之下,先去找个地方隐居养伤,而或许是为了不让他起疑,无论是路线还是目的地,全都是澹台纵宇来进行制定,这更让澹台纵宇放下戒备,又在说笑之中,答应她说到了地方之后,隐居之地怎样装扮全让李拂衣来进行决定。
是已经想好到了目的地后,准备怎样过活,然而半夜时分,毫无任何征兆的,澹台纵宇从沉沉的睡眠之中,被疼痛刺醒。
蓦然睁眼,便见李拂衣双手握着一只匕首,将其狠狠地插入到了自己的心脉之中。
对上她的双目,那双目之中流动着痛苦的泪水,仿佛是在做一件对她而言,再残忍不过的事情。
第352章 我想回家
“贱人——你竟然敢背叛我!”
澹台纵宇又惊又气, 他心脉有阵阵疼痛,那不仅仅是因为心脉被匕首贯穿,还是因为……他如此信任李拂衣, 后者竟然辜负她的信任。
澹台纵宇抬起头看向李拂衣, 那是近在咫尺的距离, 可李拂衣的神色,就算是在这种时候, 她的眼中竟然盛满着爱意,以及亲手诛杀爱人的痛苦。
若非她的眼中也有不加掩饰的仇恨, 澹台纵宇或许还以为……是有人操纵了她的精神,来叫她刺杀自己。
但澹台纵宇却很清楚,绝没有任何人操控李拂衣,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你的演技……倒是了得,我竟然看不穿破绽。”
李拂衣闻言,却似哭还笑:
“因为我是真的爱你——不爱你,我如何能瞒过你,能瞒过灵猿?!你怎么能分得出我对你的情谊是真是假,我自己都分不出啊!”
“你怎么能分得出我对你的情谊是真是假, 又或者是爱或恨,我自己都分不出啊!”
最后的话几乎是怒吼着喊了出来,叫澹台纵宇一时也为她癫狂的神态怔愣。
爱是真的, 恨也是真的, 她说服自己埋藏了恨, 才真正毫无任何保留的爱上澹台纵宇,才能完全让他放下戒心, 也才会在真正杀他的时候,心痛如绞。
然而不过是一瞬间的失神, 随后澹台纵宇便冷了神色,他一生杀无数的人,心早已经冷如冰石,或许被李拂衣暖热了些许,但本质仍是冷血无情的石头。
背叛就是背叛,指望他会因此感动或者愧疚,甘愿就死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澹台纵宇想要翻身,甩开李拂衣的双手,然而无论如何反击,甚至拿石头去砸她的头颅,从发鬓之中流下连绵不断的鲜血,她的双手却依然纹丝不动,用所有的力气去穿透澹台纵宇的心脉。
“哈,哈……那就……一起死吧!”
澹台纵宇用最后的力气吸取旁边的刀剑,而后毫不犹豫的,刺入到了李拂衣的后背,而后直接刺入到了李拂衣的后心之中,同样完全贯穿。
他们在沉默之中对视,双目之中充满了对彼此的愤怒与怨恨。
直到其中一双眼睛渐次无神,而后永久的失去光彩。
握着武器的手也没了力气,滑落在地上。
死了吗?
也许是诈死……
李拂衣摇摇晃晃的坐直了身躯,一下子从澹台纵宇的身上翻滚下去。
她感觉后背很疼,很痛,但却仍坚持着,再次蓄积力气坐了起来,她又举起了匕首,而后毫不犹豫的刺入到了澹台纵宇的脖颈,噗呲一声,冒出无尽的鲜血,覆盖在原来的鲜血痕迹上。
直到再没有任何力气握紧匕首,确认澹台纵宇死的不能再死,绝无再复活的可能,李拂衣才翻身依靠在山壁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喘着气息。
她看着不远处的河流,却没有任何想要前去清理身上鲜血污秽的力气,她只感觉疲倦,很疲倦,那疲倦甚至胜过了伤口的疼痛,让她只想要好好睡上一觉,但有另外一股力气,支撑着她,让她不能睡,因为,还有一个人没有见到。
还有一个人……
“姐……姐姐!”
“李拂衣——!”
“阿姐!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声音由远及近,轻缓不定的传了过来,她半睁着眼睛,眼前模糊不定,正想着对方是走到哪里了,会不会发现这个山洞的时候,便感觉她的身躯被人晃动起来,而后一股股清凉的水落在脸上,她勉强睁开眼睛,便看到一位美人正小心翼翼的为自己擦拭面容。
那美人有世上最美好的容颜,双目含泪,更是我见犹怜。
这位美人一边用白布巾汲取泉水为她擦脸,一边却又哭泣起来……好像是很委屈的样子。
就像是很多年前,她的弟弟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娇生惯养长大,遇到一点委屈就跑到自己面前哭泣,然后自己摸摸头,给他一块糕点,一个风车……就立刻能够哄好了。
李拂衣扯了扯嘴角,抬起手拂过他的眼角,有气无声的说:
“你……都已经……是大孩子了……怎么还爱哭呢……”
“仇……我已经……报了……”
“我想……回家……”
“好……我带你回家!”
李藏名立刻回答。
***
亲眼看到澹台纵宇被大师兄打落之后,李藏名几乎是日夜不息,一刻不停的前去找寻澹台纵宇的身影。
澹台纵宇被大师兄从空中打下,必然身负重伤,又被抽走灵气,无论怎样看,也如刀俎上的鱼肉,捉到他不是什么难事,途中遇到其他找寻澹台纵宇的人,都语气轻松,觉得捉到拿下澹台纵宇,是早晚的事情。
但李藏名却总有不好的预感,他非但没有感觉轻松,反而更加紧张,尤其是枯荣草苑被翻过来一遍,甚至挖地三尺,几乎所有的成员都被诛杀之后,仍没见澹台纵宇的身影,也没有见李拂衣的身影……
更让李藏名彻夜难眠,他有好几次已经找到了澹台纵宇的身影,机会却又转瞬即逝,直到这一次……直到他已经做好要和澹台纵宇同归于尽的准备,一个人潜入到澹台纵宇栖息的山洞里面。
然而他潜入山洞之后,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澹台纵宇的身影,而是姐姐浑身是血的坐在一旁,手边石头上,掉落的也是同样沾满血迹的匕首。
该报的仇已经报了……所以我们回家吧。
他蹲下身躯,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李拂衣背在了身后,一步步走出了山洞,然后在其他追过来的人注视之下,朝外走去,那些人无声的看着他离开,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呵斥了他的行动:
“李藏名!你要带她去哪?”
又有人道:
“李藏名!此人竟然是和澹台纵宇待在一起……怕是澹台纵宇的姘头,知晓澹台纵宇不少秘密,我们得带回去问询交差!”
“她是我的姐姐。”
李藏名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说:
“我姐姐想要回家,我要带她回去……澹台纵宇的尸体就在里面,你们想要邀功就去拿吧,至于我的姐姐……你们想杀她,那就试试看吧。”
说完之后,他便再没有任何回应,一步步的朝外走去,任凭后面再多人的言语声音,却也充耳不闻。
那些人之中,有人想要阻拦他的脚步,然而又无声息间窜出许多的人影,挡在了李藏名的背后……那是碧血阁的人手。
且不说碧血阁的弟子原本就各个是杀人利器,如今又再次被紫龙皇启用,真正成为王都所承认的唯一有暗杀之权的组织……双方对视片刻,到底没有人真的敢再妄自行动一步。
而李藏名已经走出去很远。
***
有人还有故土可去,然也有人望眼天下,再无容身之处。
齐经霜盘膝坐在那处当年被他打烂的高塔废墟旁边,身上被缠绕了无数的锁链与封印的咒文,是被囚禁在此,寸步难行,而大师兄与魔神“同归于尽”之后,他身上心魔剑与心灵剑全都消失不见,想要逃跑,可也没有武器傍身。
而此处又能听见那些禅宗弟子们的诵读早课的声音,或许是为了净化他的内心,都是一些诛魔镇神的经文,齐经霜说不上是被感化或者是觉得无聊,整日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竟然也叫他学会了这些经文,甚至运转起来,还能感受到一种禅宗的气力在身躯之中流淌。
这可真是有意思了,他一个手上无数鲜血性命的魔头,竟然也有参悟禅宗经文的一日……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回头是岸?
但他已经没回头路可选。
“谁也无法回头,但抬头看向前路,却也不是无路可走。”
禅宗宗主每日不辞辛苦的前来看望齐经霜,企图让他改邪归正,然而齐经霜却很平静的说:
“我不会后悔我做过的事情。”
“但你或许也会愧疚伤到的无辜民众。”
宗主无奈的说:
“就算是有那么一点的愧疚……也足够了,齐经霜,那位前辈,我曾经在梦里见过他,他告诉我,真正属于你的剑,你还没有找到,它就在禅宗之中,等你想好自己未来要去往何方的时候,那支剑就会应运而生了。”
大师兄——吗?
齐经霜垂眸,没有回应宗主的言语,宗主也不介意他冷漠的态度,说完之后,便离开了。
齐经霜沉默很长时间,在一个风雨簌簌的夜晚,一个小弟子冒雨跑了过来,分明还有些胆怯,却还是递给了他一把伞。
“据说今夜雨下的很大,你……要小心避雨。”
齐经霜说:
“我可是魔头。”
那小弟子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小声的说:
“嗯……但宗主说你是人啊……也也会怕淋雨吧。”
齐经霜没再接话,那小弟子大概也是很害怕,兀自站了一会儿,听着电闪雷鸣,雨水变得暴虐起来,他心中更加胆怯,连忙小跑着离开了。
齐经霜坐在暴雨之中,看了片刻那只伞,嘴角扯出一个苦笑,而后他长叹了一口气,心道:
他确实不后悔,却也确实心有愧疚,对那些无辜枉死魔祸之中的民众,但若要他去磕头认罪,那也是不可能的,或许有另外的办法,能够弥补一些过错……
在他这样想的时候,身后那高塔废墟忽然晃动起来,只是因为暴雨声太大,而没有任何禅宗弟子被吸引过来,只有齐经霜一个人转身回望,看着那座塔在夜幕之中,散出丝丝缕缕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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