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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济心眼前脑中,只剩下蒸腾坠落的火光,与振翅攻击最后一层龙王府屏障的鹏鸟。
缕春的屏障,就这样破了吗。
漫天火焰若就此落下,缕春城转瞬间便会成为一片火海,燃烧殆尽,做灰烬一片。
今日之后,再无缕春。
那是否该逃呢,家国不存,逃之何用?
大街上全是四下逃窜的人,唯有明济心站在街道上一动不动,竟显得格格不入。
他只是看着坠落的火光,缓缓眨眼,心中空茫茫一片,连一旁薛寄月的叫喊拉扯都好像没知觉一般。
一道道的声音从他耳边如流风一样划过。
——救命啊!
火,天上下火——天上下火了快逃!
咿——
你们看西边,哪里飞来那么多的喜鹊,还是麻雀……
“表哥,你快看……这些雀鸟怎么好像是想救……想救人啊。”
薛寄月激动地拽着明济心的衣服,语气是全然是不敢置信。
明济心眼皮一动,抬头望去,却见一群群看不见尽头的雀鸟如乌云一般从西北方向振翅飞来,犹如当日如血夕阳铺陈城内时,数不清的雀鸟往西北方向逃亡一般。
第125章 群雀入火
群雀西北飞, 是预感到灾祸的降临,所以逃命而去,如今灾祸临头, 却纷纷回返, 又是为何呢。
并非只是明济心, 缕春城内所有为躲避火焰而逃窜的人们,齐齐停止了动作, 然后仰头,瞠目结舌的看着源源不断的雀鸟赶来, 在头顶织就一层乌黑的天空,挡住了漫天火焰。
那并非是能够用语言形容出来的景象,真正要讲出来, 大概只能说是骇人听闻的天降异象了。
在一只只喜鹊的带领之下,一只只雀鸟迎头扑向一道道坠落的火焰,而后被火焰完全吞噬,化作一团挣扎的火球滚落下来,到达地面时,却化作了一团清水。
一团又一团, 一只又一只,一滴又一滴,铺天盖地的火焰, 雀鸟, 与雨水交错相织, 大概再没有比这更为迷乱混杂的场景,一时竟叫人不知道该害怕, 喜悦,还是惊愕。
或许更应该庆幸, 至少暂时不会被烧死了。
又想真是天道垂怜,才降此异象,救人性命。
薛寄月仰的脖子都有些酸痛了,才缓缓的眨了一下眼睛,喃喃道
“真是从来没见过这种景象,表哥,这些雀鸟……难道不怕死么?”
明济心:……
不是不怕死,而是因为……有人要它们这样做。
好像是一种指引,明济心动了动眼睫,收回仰望头顶赴死雀鸟的目光,朝着城外那雀鸟飞来的方向,远远眺望而去,隔着雀群,烟火,雨雾,城镇……在这些东西更远之外的山峰,也只有一层苍翠的轮廓。
明济心其实什么也看不清,看不到,然而,他有一种直觉,那个人就在那里。
他在看这座被灾祸笼罩的城镇,或许也正在看自己。
若此刻站在自己的面前,大概还要问自己那句话。
天命已尽,人事如何呢。
这仍然是明济心无法回答的问题,而是逼迫他不能停下来的告诫。
————
墨柄雪面的伞只悬浮在半空之中飞快旋转,上面镶嵌的宝珠玉石,如一道道华光霞彩在伞面上跃动溢飞,而在伞面之下,无数的雀鸟如泄水流光一样从中飞出,在空中飞出一道弧度,落在被金翅大鹏覆盖的缕春城内,冲入火海之中。
源源不断,前赴后继。
应该快到时间了。
白尽欢面无表情的俯视着笼罩在火海之下的城镇,心中预演将要发生的一切。
真是奇怪,见此灾祸临近,他虽然到底并没忍住,出手挽救——若按原书之中的记载,缕春城此刻已经灰烬一片,龙王不得不现身迎战,然后龙脉被吸纳殆尽,碧龙部就此沦为阶下囚,缕春成为万灵承天会的驻扎之地。
自然也是这场灾祸,开始了明济心真正的奔波复国之路,谋算天下之途。
白尽欢并没打算干预这场重要的节点,只是做了一点小小的改动——让本该死伤大半的缕春民众被雀鸟所救,这一点对明济心的磨炼无关紧要,对缕春民众而言却是救命之事,天降洪福了。
或许该说是心生不忍与怜悯,所以才出手让这些民众免于葬身火海的命运,然而白尽欢此刻旁观一切,确确实实心无波澜,只是心中无声掠过一声叹息。
李藏名站立在他的身侧,同样沉默不语的看着眼前城镇内外发生的一切,他此刻也尽然知道阁内为什么要让他们立刻回去了。
外有成千上万的士兵围城,内有浩瀚烈火笼罩头顶。
在这种绝境之下,任何暗杀的手段都是无用,他们强行出手,结果只会是尽数覆灭,甚至多停留一刻,都危机重重,若被这些人发现自己碧血阁弟子的身份,是绝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的。
必败之战,自然没有强行试探的必要,再来他们生事的地点也距离碧血阁太远,更没有必要为此有不必要的牺牲。
所以赶在这些人之前让所有碧血阁弟子撤出霖州,是最为恰当的做法,这大概就是阁内完全的想法了。
但李藏名实在很想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才让阁中一反常态做出避让,所以他留了下来。
该说是正确的决定么,若不是亲眼所见,自己就算是回去之后得到解释,也不会和现在一样,对万灵承天会真正的实力有这般明确清晰的认知。
说来真是荒谬,他们以诛杀万灵成天会为目标,数年来也算是小有收获,就连李藏名自己,都有些自得,以为自己的刻苦修行,不敢说任何任务都能游刃有余的圆满完成,至少面对万灵承天会绝大部分的成员,是绝不逊色的。
结果到头来,碧血阁这些费尽心血所进行的行动,对万灵承天会完全没构成任何紧要的威胁,而在这样一个人面前,自己的这一点修为,与蚍蜉撼树也没什么差别。
那么大师兄呢。
能够以一己之力挡下诸天火焰,大师兄的修为,大概也是让人望尘莫及的存在了。
今日这一场甚至连正面对招都算不上的斗法,让李藏名彻底知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但到底谁更胜一筹呢。
仅仅只是如此隔空对招,大师兄应该是坚持不了太长时间的。
李藏名侧目看着那雀鸟飞出速度已然开始减慢的伞只,又越过伞只看向另外一侧的人,想了想,才开口说
“以大师兄的修为,也不能直接和他对敌,将他斩杀么?”
白尽欢侧目看了他一眼,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然后直接否定了他的提议。
“不要怂恿我去做坏事。”
李藏名:……
李藏名不解
“解救黎民百姓与火海之中,难道不该是功德,算什么坏事?”
白尽欢垂首点了点眉心,略作思索,才回答道
“你可以理解为——没天道降意,师命传承,我若擅自干涉人间之事,尤其是这番牵涉大因果之事,将会受到极大的惩戒,这已经我能做出的极限。”
反正这小子也没去过碧虚玄宫,所谓的规矩,自己编什么就是什么了。
不过说起来,天道好像很久没见面了,这种长时间旷工的系统,嗯……让他背背黑锅,也没有心理负担嘛。
不过,对上李藏名茫然的目光,白尽欢还是补充了一句理由
“况且,要让这驱使鹏鸟之人停下攻击的并非是我,再来我若真正出手,便如火上浇油,只会让局面变的更加糟糕。”
这是什么意思?
李藏名更加觉得疑惑了,再怎么样,局面也不会比现在更加糟糕了吧。
白尽欢却只是动了动眼睛,说道
“耐心看下去吧,你会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
李藏名只好压下心中疑虑,继续朝山下望去。
————
一片混乱之中,薛寄月没得到预想之中的回应,疑惑的扭头去看明济心,这分明是该放松喜悦的事情,对方的神态看起来却没任何开心的意思。
“表哥,我们不是得救了吗,你怎么一点也不开心?”
“不过是喘息之机而已。”
明济心收回远眺的目光,说道
“当这些雀鸟被火焰烧尽的时候,又能等谁来救呢。”
薛寄月:……
这个问题,她没有办法回答。
她再次抬起头,是看向层层叠叠雀鸟与火焰更上方的位置,那只金翅大鹏甚至没有分出一丝的精力来对付这群雀鸟,仍一心一意去攻击笼罩在龙王府上的最后一层屏障。
不解决这只还在煽动火焰的鹏鸟,缕春之危仍是悬空之剑,龙王府上的屏障碎裂只怕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但,此刻缕春城内,谁又能对付的了它呢。
在薛寄月的视线之中,偶尔有一两道黑色的人影冲天而去,或许是哪位大人想要试探这鹏鸟及其主人的实力,然而连靠近对方都做不到,就已经灰飞烟灭。
明济心已经完全收回目光,接着刚才的话说
“况且,这些雀鸟不是救人,只是要给我们一次做出最后选择的机会,走吧,我们没时间在这里看。”
群雀犹能赴死来,龙王如何逃生去。
这一点拖延出来的喘息之机,又何尝不是一种无声的催促呢,催促每一个人快些做出选择。
明济心不再停留,转身朝着龙王府内快步奔跑而去。
什么选择?
薛寄月听得云里雾里,跟不上他的思绪,但明济心却已经跑出一大截,是真正时间紧迫没法过多解释。
薛寄月最后看了一眼头顶的雀鸟与火焰,咬了咬牙,也连忙追着他去龙王府。
龙王府虽然也有一层屏障,暂时可算无虞,但也已经人心惶惶,只是碍于王上威严,并不是十分的慌乱无度。
只是看着府内侍从神态焦急慌乱,大概也做好了随时逃命的准备,明济心也没心情去管这些人的言行,问了龙王与王后的位置,便快步朝大殿跑去。
雕花游廊,繁华庭院,全化作眼边残影,被飞快的抛之在后,几乎是一口气跑到大殿,看到呆在廊下的姐姐与沈循策时,明济心松了一口气。
姐姐与沈循策安然无恙,一路到此也没见王上召唤法相迎战,那就是说——
一切还不算晚……
明济心才向前一步,就朝着姐姐开口喊道
“姐——”
轰隆——!
他才开口说一个字,一声更巨大的房屋倒塌声音便完全压过了他的声音。
随后又是一声龙吟惊天彻地,将此间所有声息全都压制覆盖。
明济心浑身僵硬,直直的看着姐姐身后的大殿上破出一道大洞,随着木屑瓦砾漫天飞溅,一道碧色长龙飞天而起,王上手持武器立于龙头之上,朝着那只鹏鸟攻击而去。
第126章 托孤之言
转瞬之间而已, 碧龙火鹏,已经缠斗一起。
空中是火与水的相斗,是鹏鸟与碧龙的争夺, 是万灵承天会与龙王部的抗衡。
明济心停下了前行的脚步, 也停下要说出口的劝言, 只是抬起头看向高空之上。
灵气化就而成的火与水,沿着龙王府外的屏障铺天盖地的滑落, 视线已经被完全模糊,唯有阵阵鸟鸣龙吟不断, 刀剑相击之声连连。
片刻之后,明济心收回目光,朝姐姐明悦心的方向看去, 正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
在这种注视之中,明济心一步步走到了姐姐面前,停在台阶下,仰头看着站在廊上的姐姐,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我知道你为何而来, 也知你要说什么,但王上必须这样做。”
明悦心看向他,目光之中哀恸悲凉一片。
“就连微弱的鸟雀, 为了救人性命, 也能够如此无惧的冲入火海火海, 王上身为一部之主,若在臣民遭受灾祸的时候选择逃去, 又还有什么脸面来做这个主人,面对一州民众呢。”
“……话虽如此——”
明济心艰难开口, 心知已经无力回天,却还想做最后的尝试
“然为一州之主,龙部之首,怎能如此轻易便以身犯险,王上亲身迎战,倘若不测,难道一州民众不是会更加慌乱么,再则,此人能有如此功力,只怕与其过往抢夺的龙脉有极大关联,王上……王上若不幸被抢夺龙脉,此人只怕会更为嚣张,现在撤离,或许,还来得及……”
明济心说道最后,已近乎于无声,也许此刻若萌生退意,真的还来得及撤逃,但他心知肚明,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了。
姐姐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一下,却实在笑不出来,只尽量以轻松的语气道
“傻弟弟,你怎么变笨了,哪有上了战场又脱逃的事情,那样岂不是更叫人无地自容了么,事已至此,再无转圜余地了,若王上能侥幸得胜,自然民心大盛,若……若不能战胜他,王上亦会自断灵台,不会将龙脉为他所用,此一点,你不必担心,至于我——”
明济心忽而打了一个冷颤,他意识到姐姐要说什么,于是抢先一步打断了姐姐的话,急促说道
“姐姐,爹爹让我带你和世子一块走的,难道姐姐连爹爹的话也要全然不顾吗!”
明悦心果然停顿了一下,而后,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仍接着刚才的话说道
“父亲苦心,我自然不敢辜负,但夫妻同心一体,王上已决意为霖州一战,我自当侍奉始终,此事你也不必再提,只需尽快带着策儿离开此地,只要你们能活下去,霖州就还有希望。”
随着她的话一句句说出,明济心的气息一泻千里,他分明丝毫未动,却显得失魂落魄,意气全无,只是慢慢道
“我来的太迟,无法阻拦王上,姐姐又何必再做无谓牺牲?难道不是活下去,才更有机会鼓舞民众,以寻求翻盘之机吗?”
明悦心眼含欣慰,却又隐有愧疚,最终只道
“济心,你既然决定前来王府,心中应该想好劝说的言辞与周全的计划,不能如你所愿,是我与王上任性固执,对不起你,然而许多事情,都是无法全然说服自己去按最为周全的计划行走。”
明济心:……
什么叫对不起我呢。
既然已经决定不听任何的劝告,要舍弃一切来迎战来犯之敌,多余的话也不必再说了——其实,这样也不是错误的选择,只是太过决绝,并非是最好的安排。
但最好的安排,往往不通人情,不被接受,不被采纳……应该习惯才对。
明济心沉默不语,他只感到全然的无能为力与徒劳无功。
但他却不能就此灰心丧气,放弃不管。
在明济心闭口不言时,明悦心又道
“你只需要带策儿逃出生天,其余事宜,听天由命吧。”
明悦心叹息一声,看向正专心看父王与人打斗的沈循策,温声喊道
“策儿,过来,立刻随济心一道离开此地。”
沈循策早已经跑到了庭院内,仰着头不敢眨眼去看高空之上的争斗。
他的注意力虽然全然放在父王与那来犯者之间的斗争中,却也将母亲与明济心他们的话听得零零散散,越听越觉得心惊肉跳,听到父母都要在此迎敌,而自己要跟着明济心逃跑的时候,更是一阵心慌意乱,不愿独自逃跑。
因此当母后刚一开口和他说话,沈循策便立刻猛地摇头,想也不想的拒绝。
“我才不逃,我要留下来,我要陪着您和父王。”
明悦心道
“现在不是需要你陪的时候,暂且先离开此地吧。”
沈循策便捂上耳朵,疯狂摇头
“我不要!我就不走,我就要待在府里,谁也别想让我离开——”
“沈循策——!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吗?!”
明悦心忽然厉声一喝,将所有的声音全都压了下去,她鲜少有恼怒的时候,更是从未对一想偏爱的儿子如此急眼令色。
沈循策显然也被母亲突然的盛怒吓了一跳,声音立刻断掉,他僵硬片刻,才磕磕绊绊,喘喘道
“母后……母后,父亲也不一定会败啊……为什么,为什么你和舅舅一定认为父亲就会败下来啊!”
说道最后,沈循策已然大声叫喊起来,声音中似带着哭泣之意。
“这只是最坏的打算,听话——”
明悦心看着他一脸委屈至极的表情,一软心肠,走到了他的面前,而后半蹲下去,将他紧紧拥入怀中,感受到他的情绪渐渐平定下来,才接着说
“若你父王获胜,你和济心再回来也是一样,若你父王战败……那今日之后,你就是碧龙部的主人,难道你要让碧龙部断送你手,此后荡然不存么,策儿,我与你父亲是将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难道你要让父母失望么?”
沈循策只是呆呆地趴在母亲肩膀之上,眼睛看向明济心的方向,是带着一点祈求的意味,想要他再劝劝母亲,然而明济心只是静静站在原地,不言不语,也不打算再做什么劝慰。
于是沈循策完全绝望,彻底明白这件事情没有任何转机了,他没有其他的选择,泪水无声从脸颊滑落。
那好像是过去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沈循策的喉咙里才发出一道微弱的气音
“我知道了……母后。”
明悦心听到他的声音,才缓下气息,松开了手臂,慢慢站了起来。
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儿子的面容,明悦心闭了闭眼,呼出一口长气,而后再次睁开眼睛,已是全然的决绝。
她转过身去,自袖中拿出一只盒子,朝明济心递了过去,说道
“济心,我将龙王部王印与策儿,今日全都托付给你了,以待他日能消今日之耻,光复碧龙部,你一定能够做到,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明济心:……
这大概也是姐姐与王上已经商议好的决定,他无法更改,也劝说不了,唯有接受。
他看着眼前的一方木盒,过了片刻,才慢慢伸手,接过了盒子,而后单膝跪下,一字一句坚定的说道
“臣明济心,绝不负王上,王后所托,必然保世子性命无忧,来日自当诛杀此贼,光复碧龙部!”
明悦心垂眸看着在眼前行此大礼的弟弟,心中有无法言说的悲凉与痛苦,将碧龙部与霖州的转圜之机寄托在弟弟身上,未免太过沉重,但,却不得不如此。
“起来吧,事不宜迟,你们此刻便离开此地。”
“是。”
明济心起身,便再不多耽搁时间,开始运转阵法,带着沈循策与薛寄月离开此地。
明悦心目送他们离开之后,才又看向一侧送他们过来的父亲的法相苍鹿,走了过去摸了摸它的头颅,说道
“你也该离开了,去找父亲吧,比起我,父亲更需要你的相随。”
那只鹿发出低声哀鸣,明悦心再三劝慰,它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走出龙王府大门后,便朝着主人的方向狂奔而去。
而笼罩着龙王府的屏障,也终于尽数破裂。
在明济心带着沈循策与薛寄月二人,终于现身飞升台旁边时,一声清幽鹿鸣之声缓缓在头顶响起。
众人齐齐抬头看去,便见高空之上,碧龙已经被那只鹏鸟抓啄的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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