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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10

作者:文盲土拨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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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骗我是因为我不值得你信任吗如果我杀人了你会后悔吗你会后悔自己骗了我吗我好害怕好害怕害怕得不敢去想如果晚一天晚一秒会发生什么还是已经发生了什么我讨厌你骗我非常非常讨厌我要把他们都杀了!

我声嘶力竭,总觉得肉体上的疼痛无处发泄,于是只能去掐他,我们紧贴在一起,热量传递,仿佛就能将我的痛苦分出去一半。

池易暄的脸上很快就积了水,不知道是哪儿下起了雨。

“白意,白意……”

他像感知不到疼似的,朝上举起手臂,将手掌覆在我发烫的眼眶上,呢喃着:

“白小意,别哭。”

眼前黑了下去,我惊惧地吸气,恐惧他的一举一动,如惊弓之鸟。

他被我掐得几近窒息,喉结被本能推动,拼命地滚,却伸出两只有反抗力量的手臂,拥我入怀。

我的心脏好像一瞬就停止了跳动。

池易暄轻拍着我的背,手一遍遍抚过我的头发,一声声呼唤,像在唱摇篮曲。

“别哭、别哭。”他说话时像在叹息,“不要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小意,别哭,哥在这儿,哥在这儿。”

他的手背很凉,手心却暖,抚摸着我的脖颈,和我湿透了的脸。

我不哭了。

好像只有他抱住我时,我体内的野兽才会停止哭泣。他的眼泪流到我的伤口上,我才发现他也遍体鳞伤。

第106章

乌云密布,像要下雨。到了日出的时候,太阳却不知道躲到了哪里。我和池易暄一同出门,我骑上电瓶,他坐进驾驶座,从起床到现在就没有说过话,但他还像以往一样跟在我身后。

完成第一单的配送后,我一只脚撑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挡风玻璃上的反光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看到奥迪的车灯闪烁一下,像是在对我眨眼。随后他调转车头,离去了。

我握上油门,朝下一个目的地前进。

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有事没事都在看表,完成的订单寥寥无几。我没有工作的心思,只等待夜幕降临。

昨夜我将我哥的嘴角打破了,他对着卫生间的镜子上药时,我偷偷解锁了他的手机,看到他不久前回复过李槟的消息。

李槟说项目没有谈完,酒店的房间更安静,不会有人来打扰。池易暄却报上了一家咖啡厅的地址。

李槟回了个笑嘻嘻的表情:先去咖啡厅再去酒店?好啊。

池易暄没接话,只是给出了见面时间,最后将项目文件传了过去。我看了一眼,没有显示被接收。

我记下了他们的约定时间,在那之前半个小时一路超速,骑到了那家池易暄公司附近的咖啡厅。

令人惊异的是,他已经到了,坐在窗边的位置正在办公,拿出了平时见客户的阵仗,穿着西服、系着领带。

咖啡厅里没什么客人,我没有进去,怕引起他的注意。隔壁就是家面条店,门口摆了三五个折叠餐桌,我点了碗米粉坐下。

乌云被夜幕上了色,阴沉得像要从头顶倒下来,酝酿了一天的雨终于落下了,只不过落得浅,毛毛雨断续。店家老板招呼我进店里吃,我摇头说不了,这里刚刚好。

一个小时之后,李槟姗姗来迟,他穿着卫衣与运动裤,双手揣着兜,将脚踩在咖啡厅门的下方,将它向内踩开,走到我哥对面坐下。

池易暄合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低头从文件夹里拿出一沓装订好的文件,递到他面前。李槟接过来草草翻了两下,掀动眼皮打量起我哥。我隐约看到他在说话,应该是在提问,因为池易暄回答得都很及时,并且会起身为他翻页,将手指点在文件某一处,指给他看。

李槟将文件合上,耸了耸肩,然后将两只手臂搭上桌沿,身体微微向前倾去,头像从龟壳里抻出去的脑袋。

池易暄的表情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失灵,他的眼皮越坠越下,似乎不想和面前的男人有眼神接触。

聊了一阵,他都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李槟像个读不懂信号的傻逼,又或者他故意装作不懂,懒洋洋地从咖啡桌前起身。

终于他们从店内走出来了,李槟走在前面,挺着肚子悠然自得。池易暄一只手提着电脑包,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折叠雨伞。

我放下筷子,静悄悄地跟过去,为了不被他们发现,用停在附近的车作遮挡。

雨下得比刚才大了,雨棚上滴答作响。我听到池易暄说:“您是一点都不打算和我谈项目是吗?”

“怎么会呢?你让我来我也来了,小池,你怎么还倒打一耙啊?”

我哥眼里终于有了点愠色,“如果您和其他公司有合作意向,我就不打扰你了。”

他就要撑伞离开,李槟却在这时突然伸手,搂过了他的腰。

“哎!别走啊,我开个玩笑,你还生气了?”

池易暄僵在原地,盯着对方落在自己腰间的手。李槟笑了,“害羞什么?”

说着收紧手臂,将他的腰搂得更紧,我哥被迫贴到了他身边。

我将手伸到背后,摸出了藏在马甲下的改锥。

我们家的刀都被池易暄锁住了,这是我能找到的唯一一件称手的工具。一把改锥也能用来精雕细刻,这将会是我人生中最美的艺术品。

“你都结婚了不是吗?有妻子、孩子。”周围没有其他人,池易暄却说得很大声。

“哎呀,别在这种时候提这种扫兴的事。”

池易暄冷声道:“松手。”

李槟将他的话当成了调情,眯起眼说不松的话会怎么样?他的手愈滑愈下,最后在池易暄被西裤包裹着的臀上拍了拍。

“脾气还挺大呢——”

就连我都没有看清我哥出手的瞬间,破风声如出鞘的剑,李槟眨眼间就退到了半米开外,捂着额头惊声尖叫:

“你疯了?!”

我哥手持那把黑色的折叠伞,伞骨都被他打折,松松垮垮地垂落在脚边。李槟将捂在额前的手拿下来,我看到他的脸被划破了,一道血痕有六、七厘米长。

池易暄原本笑很牵强,现在却像是发自内心,睥睨时像在用鼻尖看人,嘴角越拉越上,显得疯狂。

李槟看清自己手心里的血时,面露惊恐,见他再度扬起了手里的伞,怪叫一声跑走了,捂着额头边跑边说要让他好看。

池易暄没追,看了眼手里的伞,手腕一转,将它扔进了咖啡厅门口的垃圾桶里,他站在台阶上面对着雨帘,目光有些失焦,不知道是不是在等雨停。

然后他看见了我,躲在小汽车后,浑身被浇得湿透。

我与他目光相撞,也没想着要往回躲,就那么远远地瞅着他,像个被抓包的小偷。

他愣了一下,朝我走了过来。没了咖啡厅门口的雨棚的遮挡,雨滴落在他的西服上洇湿成一个个深色的斑点。

他来到我面前,看到了我手里的改锥,从我手里拿走它,收到自己的包里。

没问我为什么会在这,只是牵过我的手往前走。我一时不好开口说我的电瓶车还在这。他的背影被雨淋湿,我不敢开口。

淅淅沥沥的雨点压过了沉默。他的手很凉。

马路边的积水倒映着路灯,池易暄从积水中踩过,皮鞋溅上泥点,他也没躲。

“哥,他会去找你的麻烦吧。”我忍不住说。

“我知道。”

“那怎么办?”

“我认识那家咖啡店的老板,门口有摄像头,他会把录像发给我。我还有很多聊天记录,都已经打印好了,明早邮寄出去,当天就可以送到他的公司和家里。”

我一怔,“那样的话,你也会被公司开除吧?”

“可能吧?”他语气疑惑,停顿一下,似乎当真在仔细思索,过了一会儿笑了一声,回过头问我,“你说我去买点新闻,炒作一下,逼他们不敢开我,怎么样?”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应该给他提什么意见。他又自顾自地说:“真要是炒了我,估计一时半会找不到能接手我项目的人,损失的是他们。”

他的表情很平和,没有面对李槟时的尴尬或恼怒,也没有揍他时的亢奋。他边走边说,偶尔会停下来看我,似乎在等待我发表意见,见我欲言又止、说不出话来,又回过头继续往前走。

西服的颜色已经深了一个度,只能干洗的材质,在雨里这么一泡,可能很难复原。被淋湿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电脑包里的笔记本不知道会不会进水,可他一点也不显得着急。我们的手牵在一块,从没松开。

走了一刻钟,来到车站,上了公交以后选了一排空位坐下。我几次去瞄池易暄,他目视前方,薄薄的嘴唇抿着,脸上看不出情绪。

一路沉默。到家后他先去洗澡,我帮他去卧室里拿换洗的衣物。

晚风在窗台搁浅,掀开了他的记事本。我瞥了一眼,忽然发现里面是空白的。

他曾精心计算过需要透支多少年的身体来赎回我们的家,可是我前后翻了翻,找不到他写过字的纸——

他撕掉了大半本,撕得很潦草,书脊从丰满变得空瘪。好几张纸没被完全撕下来,胶装处残留的部分皱到一块,挤出苦脸。

我将记事本轻轻合上,放回原位。

晚上我莫名其妙发起了烧,我很多年没有生过病,一下就烧到了三十九度,蜷缩在沙发里打着寒战。池易暄默不作声地为我煮姜茶,我看着他在厨房里忙活的背影,鼻子突然发酸。

我不想他和我一起淋雨,不想他因为我分崩离析。

我不是一个足够正常的人,所以我希望人生的甘甜,他可以和其他人品尝。我希望池易暄得到他应得的一切。

我头疼欲裂,使劲去敲在脑袋里翻搅的虫子,捶打声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急急忙忙地跑出来,去抢我的手腕。

“你干什么,小意!”

我想和他说:放弃我吧,放弃我吧。可说出口的却是——

“你会永远爱我吗?”我质问他,“你会永远爱我吗?!”

“我会永远爱你。”他跪坐在沙发边沉声说道,好像在宣誓。

“如果你骗我的话,我会去死。”

“我没有骗你。我会永远爱你。”他按住我的手腕,抚摸着我的额头,哀伤地问,“为什么总是这么冲动?”

以前我从未从朋友们口中收到过“冲动”的评价,可能只有他在我身边时,我才会变成一头吃人的野兽。

我抱住他,想回到温暖又美丽的西西里。我们曾坐在西班牙阶梯上,分一只香甜的Gelato冰淇淋,没有烦恼、不计后果。

阿格里真托的神殿之谷见证过我们的爱情——

古希腊神迹遗址前有一座残缺的伊卡洛斯的青铜神像,他的四肢被截去、羽翼破损,歪倒在废弃的神殿之前。

我们将相机交给身边的游客,手牵着手在伊卡洛斯前照相,假装得到了神祇的祝福,尽管他因为飞得离太阳太近而陨落。

第107章

池易暄选择寄出了录像与聊天记录,听说李槟的老婆直接杀到了公司,打得他满地找牙。当他向我分享这件八卦时,他一直在笑,仿佛听了个笑话,可是我却笑不出来,因为他的下一句话是:“我被停薪留职了。”轻飘飘一笔带过。

我没去正经公司干过,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只是问他:“你还好吗?”

他说:“还好。”

一周以后,公司对池易暄的处理结果下来了:

开除。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吃宵夜,冷冻过的大白菜水分不足,软塌塌地挂在筷子上,我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开除?”

“嗯。”池易暄捧着速溶燕麦片,拿支小勺在杯中搅动着。

我没了胃口,太阳穴突突直跳。为什么是他被开除?

“李槟也被开了,以后没法去祸害别人了。”

他低下头将杯中的麦片喝完,起身将空杯放进厨房的洗手池内,和我说,“先睡了。”之后就回了卧室。

我实在是吃不下去,将面碗封上保鲜膜放进冰箱,轻手轻脚地走到卧室,推开门向内看去。

池易暄真的睡下了,睡在他最常睡的那一侧,呼吸声很轻,几不可闻。

我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拿起沙发上的被子,从床尾往床头爬,动作间将床垫压得下陷,他从始至终都没醒。

我在他身边躺下,面朝着他躺下。

半夜我几次因为担心敌人攻入我们家中,从噩梦中惊醒,每次睁开眼时,我哥都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他平躺着,双手摆在身侧,明明身体是放松的状态,五官却藏不住疲倦,如果不是有脸皮支撑,他的眼睛与鼻子似乎会滑到枕头上。

池易暄这一觉睡了得有15个小时,我从来没有见他睡过这么长的时间,几度拿手去探他的鼻息,中间甚至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却没能唤醒他。我很担心他,所以今天没有出门上班。

直到下午他才醒来。

“白小意……几点了?”他哑着嗓子问我。

“四点了,下午四点。”我赶紧爬上床,爬到他身边。

“我睡了这么久?”池易暄慢吞吞地爬了起来,打了个哈欠,望着床对面的墙壁发呆,我同他一起看过去,却没看到什么异常。

他突然说:“我们出去吃吧。”

“嗯?”

“吃了太久的面条,吃得都想吐了。我们出去吃吧?”

“……好。”

他起身去卫生间刷牙、洗脸,换上一套利落干净的休闲服,在我面前转了一圈,问我穿这套出门约会可不可以。

“可以。”

他笑开,又催我去换衣服。

出了门,没坐公交,而是打了出租去商业街。我们看了电影、买了爆米花,喝不完的大杯饮料拿在手里。池易暄拿过手机为我拍照,笑起来时眼角弯弯:“趁今天天气好,多给你拍一拍。”

今天哪里天气好?天黑了,绿化带也黯淡了,秋天要来了。我们跟着人流走走停停,路过玻璃橱窗时停下脚步望向满目琳琅的奢侈品商店。池易暄问我今天怎么这么沉默,心情不好吗?

我摇头说没有,两只手揣在口袋里。

“不牵我,藏起来做什么?”我哥牵过我的手,与我十指紧扣。四周偶尔投来打探的视线,我被盯得烦了,就一个个瞪回去。

排队买小食时收到了韩晓昀的消息,他问我在哪儿,说有东西要给我。我告诉他我在市中心的商圈,并报上了街名。他说:“我快下班了,一会儿我们在那边的地铁口见吧?”

我说好。

我和池易暄很快就找到了约定的地铁口。不知道韩晓昀要多久才会到,我环顾四周,邀请我哥去马路对面的台阶上坐一会儿。

商区修了三层,自动扶梯旁还有弯折向上延伸的楼梯。每到夜晚,眷侣们在这儿依偎着坐下,尽管这里看不到星星,只会吸到尾气。

我们在空出的一级台阶上坐下。风尚且冰凉,我问池易暄冷不冷,他说有一点。

我将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肩上。

他递给我一只耳机,我将它塞进耳朵,听见熟悉的旋律:

Put your head on shoulder

Hold in your ar, baby

他向我靠过来,我揽过他的肩膀,将他往我怀里带了带。

巨屏广告牌在我们身后闪动,车流的尾灯走走停停。

“韩晓昀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快了吧?”

“让他晚一些来吧?”

“为什么?”

池易暄沉默了一会儿,说:“想和你在这里多坐一会儿。”

闹市区闹哄哄,我的心却很安静。我想起了下午向Cindy打去的那一通电话,我想要来他们老板的联系方式,为我哥争取机会,她却委婉地告诉我:“这只是最后一根稻草。”

“什么意思?”

“……老板已经给了易暄很多次机会了。”

她说同事们都是8点准点到达公司,池易暄每天都是快十点了才来,先开始他还会扯理由说是堵车之类云云,后来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

“小白,我记得你和你哥住在一起,你知道为什么吗?为什么易暄会变成这样?”

我没说话,我说不出话。

晚风拨弄着池易暄鬓角的发,他的手臂轻轻贴着我的,身体向我依靠。比起其他亲昵的情侣我们不过才是百分之十,可是对于两名男人来说,也算是过界了吧。

“哥。”

池易暄转过头来。

我捧起他的下巴,他察觉到我的意图,酒窝藏了笑,配合地闭上眼,我们在刺人眼的滚屏下旁若无人地接吻。

远方自行车的铃铛在响,摩的的车轮骨碌碌地碾过沥青路面。有人在叫我。

“白意!白意!”

我睁开眼,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韩晓昀站在第一级台阶上,木楞愣地看着我们,目光在我与我哥之间反复跳跃。

“你们是——”

他深吸一口气:

“你们是——”

两次尝试却都无法完成他的句子。

惊恐,且不可置信,他的手腕在发颤,我才看到他手里捏着一个信封。我们在无言中对视,然后他抿起嘴唇,逼自己走了上来,来到距我两级时停住了,好像无法再靠近。

他的眼睛好像在说我背叛了他。

我看着他,看到他嘴唇颤动着,手一甩将信封扔进我怀里,扭头就走。

越走越远,直到彻底消失在地铁口之后。

我猜测着他滚动的喉结到底要挤出什么样的字词。我们是什么?是男人?是家人?是共享一个父亲与母亲的兄弟?

池易暄拿走我膝盖上的信封,拆开后感叹了一声:“是钱。”

他拿出来,是一沓红钞票,垂下眼点了点,说:“3万块,能够我们生活好久了。”他将钱装回信封,“你和他说声谢谢吧。”

“好。”我拿出手机和韩晓昀道谢。

却没能等到他的回复。

韩晓昀逃走了,面对怪物一样的我们。

我们踩着月色走在回家的路上,各分一只耳机,在回忆中跳舞。天际线与地平线融为了一体,世界好大,我觉得它吵闹。

夜里我们相拥着入睡,池易暄很高兴我终于睡回了床上,与我接吻,前后摇着他的腰。我是卷铺展开的画纸,他骑在我身上作画。

心脏隔着血肉贴在一起,月光淋在我们身上像下雨。借着星星点起的灯,我们望进彼此的眼睛,相视而笑,好像在通过脑电波给彼此讲笑话。

命运是轮回且守恒的吗?怎么有人能生在罗马,我哥却得吃这么多的苦?

我想我上辈子可能是一只小狗,好不容易捱到轮回成人的机会,却变成生病的笨人。而池易暄聪敏又心善,回回都变成人,所以韩晓昀才会说他是人精。

唯独上一世没做好事,现在才摊上我。

他问我在笑什么,我把这些给他讲了,说他上辈子失足这辈子当哥。他笑得喘不过气来,捏了捏我的脸,说:

“你是我的小猪。”

我是你的,是你的小猪、小狗。

我抚摸着他嘴角那块暗红色的痂,入睡之前想起了多洛米蒂,突然来了一句没头没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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