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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10

作者:文盲土拨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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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池易暄往往天还没亮就出门去公司,他起床比我早两个小时,早晨会和我错开,今天我睁开眼却发现他还在家里。www.eryasz.me

他没穿西装,也没在工作,看到我醒来时,将几只塑料袋拿到茶几上。

“我刚出去买了早餐,有豆浆和包子。”

薄薄的塑料袋上结了层雾蒙蒙的水汽,他解开系着的结,从里面拿出一个肉包递给我。

我从沙发上坐起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里的包子,犹豫着接过来,好大一个,填满我的掌心。

我在他的注视下拿到嘴边咬了一口。

“好吃吗?”

“好吃。”我问他,“你怎么还不去上班?要迟到了吧?”

“最近不忙,所以请假休息几天。”

“你上周不是还天天加班到凌晨吗?”

“那是上周,项目交了就没什么事了。”

我望着手里咬了一口的包子没说话。

池易暄问我:“是不是太烫了?”

“不是。”

“没胃口吗?”

“还好。”

他想起什么似的,又从脚边的纸袋里拿出一杯豆浆,“这家排队排得很长,还好我去得早。我想应该会很好喝……”

“你去上班吧,我不需要你陪。”

池易暄的动作停顿一下,接着像没听见一样,为我掀开豆浆杯上的盖子,“尝尝?”

“我不渴。”

“有点烫,哥给你吹吹。”

他努起嘴,吹了吹豆浆,递到我面前。

“不需要。”我将包子放回桌上,起身想走。池易暄拉住我的手腕,“真的很甜。”

“我说了不要!”

我推了他一把,抽回自己的手,紧接着听见他“啊”一声惊叫,回头便看到豆浆泼了一大半到他身上。

“没事。”池易暄往后退了两步,将手背在身上擦了擦,旋即看向我,“白意?你要去哪儿?”

我拿过搁在沙发扶手上的头盔戴上,“我去上班了。”

“你等等……”

我不敢回头,怕看见他被烫红的手背,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楼下跑,几乎是用飞的。我哥的声音在走廊撞出回声,一声声回荡在我耳边,不停息。

·

晚上下班回到家中,池易暄还在,客厅已经被他打扫过了,看不出早上的狼藉,他穿着家居服,神色如常,我不知道他今天到底有没有去公司,我没有问他。

他照例为我煮了牛肉面,今天只下了半碗。他说半碗刚刚好,睡前吃得太饱对胃不好。

“来这儿吃啊。”他在餐桌前喊我。

“我想在外面吃。”我在客厅坐下。这里更安全。

过了一会儿他小跑着将热腾腾的牛肉面端出来,手指紧紧捏住碗沿,将面碗搁到我面前,松开后立即捏了捏耳垂,似乎被烫到了手。

茶几很矮,得盘起腿坐。我从他手里接过筷子 ,回避着他的目光。

原以为我哥会放我一个人安静地吃饭,可他非要挤在我身边坐下,同我一样折起两条腿。

膝盖碰到了一起,我便往一旁挪了挪屁股。

我们坐在茶几与沙发之间的缝隙里,池易暄看似正在手机上回邮件,被我发现他在看我以后,又迅速低下眼在屏幕上点一点。

“哥。”

“嗯?”

我望着面前的碗,看着热气蒸腾着飘到半空。

“我只是这两天心情不好,你不要太在意。”

“我知道,我也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池易暄答得很轻松,“比你要频繁多了。”

我拿起筷子,埋头吃面。

“你有什么不高兴的,要跟哥说,知道吗?我们不是拉过钩,碰到什么不高兴的,都要跟对方讲吗?你忘了?”

我鼻子发酸,嘴里嚼着面条,含糊不清地说:“我没忘。”

“我也没忘。”他狡黠地笑了笑,继而装作一切如常,和我聊起天,“明天我们公司有大客户来,我得去见一见。”

“又要有新项目了吗?”

“希望能够拿到吧,是个老客户,之前合作过。”池易暄用膝盖碰一碰我的腿,“你也别累着,有事没事停下来喝口水,千万别跟其他车抢红绿灯。”

我说哥,论抢红绿灯还是你抢得凶,这话谁对谁说还不一定。

他反驳我说他好歹开的是汽车,我跟别人抢就只有被撞的份。

我俩不约而同地笑开。

我把筷子递给他,说哥,你也吃点。

池易暄便张开嘴,手没动,是要我喂。

我用筷子挑起几根,吃意面似的将它缠成一坨,送进他嘴里。

他配合地抻直脖子,腮帮子鼓了起来,满足地眯起了眼角。

·

月亮与星星作伴。到了入睡的点,我蜷缩着躺在客厅的二手小沙发上,脚朝向门。池易暄几次喊我进卧室,没能成功。

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过了一会儿见他胳肢窝下夹着枕头,另一只手拽着床单走了出来。

他来到沙发前与我大眼瞪小眼,随后视线下移,像在搜寻落脚的地方,然后转过身,将茶几向外推了推,把床单铺在茶几与沙发间的过道里,拿过被子就在地上躺下。

“你干什么?”

“睡觉啊。”他拍了拍枕头,将它拍软。

“这里睡不舒服。”

他反问我,“但是安全,不是吗?”又说,“如果他出现,我就和你一起揍他。”

我侧过头,这个角度很难看到他,得稍稍将脑袋抬起来,才能看到位于我斜下方的哥哥。

“你怎么不把床垫搬出来?”

“我们家客厅太小了,塞了床垫可就什么都摆不下了。”

我看了一眼茶几与沙发间的距离,“睡在这里会很挤。”

“我睡觉老实,又不像你,翻来覆去地滚。”

他表现得过分温柔,可我知道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讨厌他这样对待我,好像我很可怜,让他心碎。

我想他一定很无措。

这天之后,池易暄开始送我出门上班。我骑着电瓶车去送第一单外卖,他就开着车跟在我身后,将我送到目的地以后才去公司。简直像家长送小朋友去幼儿园!

我从来不在同一个地段待太久,总是过几天就更换送餐区域,哪怕要多骑一个小时的车回家,就是为了不被人发现我的工作路线。池易暄从来不问我为什么,每天早晨我骑到哪儿,他就默不作声地跟到哪儿。

周末我在家做饭,他总是要贴过来打下手,我知道他经常会瞄一眼我手里的刀,那几乎已经成了他下意识的动作:瞥一眼我手里的武器,再看向我,望进我的双眼,绞尽脑汁都想要知道我看到了什么、思考着什么。

我知道我哥每天都会偷偷拉开厨房抽屉,检查刀具的数量。我不想被他发现,特意去外面的超市买了把新的随身携带。

他会问我:“白小意,今天上班遇见了什么有趣的事吗?”

入睡之前捏一捏我的脸,和我说:“好久没有约会了,我们周末去看电影吧?”

我说我不想出门。他说好,那我们周末在家里看电影怎么样?我没有回答他的力气,他就靠过来吻我,勾住我的手指问我在想什么。

我哥很精明,在爱我这件事上却很笨拙。

第102章

妈妈因为移植后的感染而延长了住院时间,时间从一周延至两周,再拖成三周。每次我向池岩询问她的治疗进展,他都说抗生素还没有吃完,吃完了就会好。

什么抗生素要吃这么久?我问他是不是医院条件不够,准备买机票带妈妈来北方医院治疗。池岩这才愿意告诉我:她住进了ICU。

妈妈感染是真,接受手术后的身体虚弱无比,细菌还没被杀光,一场小感冒又迅速加重了病情。她高烧不退,一夜之间就发展成肺炎。

愣了好久我才说了声:“哦。”

池易暄从我手里接过手机,回卧室去接电话,进去之后先将门掩上,过了五分钟以后才出来。这时电话已经挂断了,他过来捏了捏我的手。

“妈妈的情况已经比刚进ICU那几天要好很多了,估计很快就能转到普通病房。”

“哥,刚才爸爸和我们讲她的情况时,你怎么一点都不意外?你早就知道了吧?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

池易暄的鼻翼微微翕动,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却看到他低下眼,捏紧了手机。

我和他说:“你不告诉我是对的。”

“什么?”他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眉心稍稍蹙起,显得困惑。

“我说,你瞒着我是对的。”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宁可自己方才没有追问到底。

“你们打算等到妈妈身体完全恢复了才告诉我,对吗?我知道你们是这么打算的。”

“我……”

“我没有生气,哥,你不要紧张。我连自己都无法照顾好,又怎么有能力照顾妈妈呢?你瞒着我是对的。”

“我不是认为你没有能力……”

“等她转到普通病房了,你们跟我说一声,行吗?”

真奇怪,我和池易暄说我不生气,他整个人却呈现出更为紧绷的状态。

“ICU病房很贵吧,我知道一晚上的价格单位是万,妈妈已经住了几晚?”

“白意,我……”

我打断他:“妈妈住了几天?”

池易暄滚了滚喉结,“……七天。”

我点头,转身将头盔戴上,调整好松紧带。

“我去上班了,晚上见。”

我在门厅换上鞋,推开家门,临走之前回头看,看到我哥呆立在客厅,欲言又止,眼神很错愕。

·

今天我没让池易暄送我出门,独自去最热闹的街区转了转。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出了太多地沟油新闻,转了好一阵都没有接到单。我骑到商业街旁歇脚,今天聚在这儿的同行格外多,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平台新出的规定。

“规定又变严了,就是要压榨死我们!”

“现在小区保安都不让我们进,还送什么啊?最后都是我们承担损失。”

“前几天还听说有兄弟被保安打伤了。”

“配送费越来越低,我还要养两个小孩!……”

听了一阵,心乱如麻,我没和他们闲聊,很快就将车骑走了,骑到三公里外的步行街停下。

这条步行街地段一般,没什么大品牌入驻,私人小店居多。我摘下头盔,夹在腋下,拿出手机看了眼接头人上周发给我的地址。

接头人的联系方式是我从公共男厕所的隔间板上拍下来的,黑色记号笔写下了一串QQ号。加上他以后,他要去了我的身份证,询问了我的年龄、身体情况,聊了好几天才告诉我在哪里碰面。

其实我没想过要和他见面,隔板上其他小广告上的联系方式我都加过,贷款、微商,什么都有。有些人聊了没几句就要我买票去哪个省和他们汇合,听着很像传销。

唯独这名联系人承诺我当天到账,一个小时就能完成交易。

我按照他发给我的指示走进步行街,乘坐东南方向的扶手电梯,进入地下二层。

没想到地下还有商铺,没有窗户便全靠LED灯照明,天花板低得我稍稍伸手就能摸到。

脚下的地砖看起来很久没有清洁过,灰色的鞋印交错着印在上面。两旁开着美甲店与格子铺,唯一一家稍微亮堂点的是家美容院,门口摆着还未更换下来的促销广告牌,上面的活动日期写着去年。

我朝步行街的尽头走去,越往里走,空店面越多,门口挂着沾灰的铁锁,玻璃门上贴着转让的联系方式。

位于地下步行街尽头的店铺极不起眼,目测不过四、五平米,收银台就占去了一半面积,柜台后摆着不知名的烟和酒。

店老板是名中年男人,抽着烟正在网上打麻将,看都没看我就问我买什么。

我报上自己的网名,他这才放下鼠标,转过头来看向我。

“我记得你是二十六?”

“对。”我从背包里拿出文件夹递过去,“体检报告我带来了。”

男人接过去,一页页翻动着,将它们拍照保存,然后斜过眼打量我,咬在嘴里的烟头在他说话时跟着颤了颤。

“我看你之前一直没来,怎么改变想法了?”

“缺钱。”

他笑了一声,让我不要担心,说我做的是好人好事。

“这周六钱就能拿到手,我会把交易地址发给你。”

·

从步行街出来,接了两单就回家了。今天回去得早,难得和我哥在一起吃了顿晚饭。

我没有再问妈妈的情况,但我知道她的病情会变重是因为我没能成功杀死敌人,这是我的罪过。我不能让我哥一个人承担所有。

池易暄捧着饭碗,夹了口菜,“你今天工作怎么样?”

“还行。”

“去哪些地方了?”

“就是平常那些地方。”

“是吗?行情怎么样?”

“一般。”

没再说话,我们之间好像再找不到共同的话题。吃完饭我匆匆去洗碗,厨房里逼仄,只容得下我一个人,我将那扇生锈的铁窗往外推,推了约莫两寸就没法再往外推,卡在那里了。

打扫完卫生,准备拿睡衣去洗澡,推开卧室房门,看到池易暄背对着我站在墙根的脏衣篓前,手里拿着一件荧光色的衣服。

当我看清他手里拿着什么时,我头皮一阵发麻。

“你干什么?!”

我冲到他面前,夺回我的马甲,以及那根用细绳绑在衣服内里的水果刀。

“你动我的东西做什么?”

“我看你的衣服脏了,所以……”

池易暄回过身来,飞速抓过我的手,好像怕我会逃跑。他十分用力地握住我,紧张地问:“白意,你这些天都带着刀出门了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又看见他了吗?”

“没有!”我推开他往外走,他不依不饶追上来,“是不是啊?你和哥说啊——”

“我说了没有!你听不懂人话啊!”

我用力推开他,推得他向后踉跄,摔倒在地上,两只手撑着地面,抬起头失神地看着我,五官像拼图在打转,拼凑出欲哭的表情。

我胸口仿佛被人狠狠锤了一拳,一时间喘不上气,胃中欲呕。我头也不回地往房间外跑,跑进卫生间将自己关起来。池易暄很快就追了上来,在门外敲,我躲在淋浴间里捂住耳朵,假装什么都听不见。

急促的敲门声变缓了,我哥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来,顺着我的指缝间往耳朵眼里钻,过了一会儿音调变低了,像从深井里冒出来的气泡,一串儿一串儿地鼓。

门缝下原本有一道黑影,是他的脚,堵住了门外的光,将它劈成两半,现在黑影消失了,光又连成了一道。我哥离开了。

夜的帷幕落下了。今晚我依旧睡的沙发,我将脸与身体转向靠背,一动不动佯装自己睡着了。

池易暄没再来打扰我。脚步声由远及近,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我身后传了过来,他在地上躺下了,与我只有一步之遥。

房间变成真空,沉默如同黑洞。我知道他失眠了,因为我听见他在我身后翻来覆去地滚。

第103章

今天是周六,我起得比平时早,池易暄不用上班,所以没有跟着我出门。

送了两小时的外卖,眼看就要到了约定好的时间,我将电瓶车龙头一拐,径直开进一片老式小区。

这里和我与我哥住的地方很像,路两旁种了高大的梧桐,上下楼得爬水泥楼梯。

我骑到二单元门口停下,绿色的防盗大门年久失修,脱漆生锈,一拉就开了。我爬到三楼,按响了302的门铃。

门推开后,迎接我的是一位穿白大褂的男医生,他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方眼镜,开门以后说他还在吃中饭,等他吃完就可以开始。

他招呼我坐下,自己走到客厅的电脑桌前坐下,捧起盒饭,按动一下鼠标,暂停的电视剧就又播放起来。刚拿起一次性筷子,几粒米落在大褂上,他蹙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用食指将饭粒弹出老远。

一居室被他们改造成手术室,原本用作卧室的房间内摆着一张简易的手术床,装着黄色药水的玻璃药瓶挂在不远处的伸缩支架上,我猜测那东西一会儿就要打进我的静脉里。

我刚在电脑桌对面的简易折叠椅上坐下,门口便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力度之大像要把门击穿。

医生吓了一跳,放下盒饭问我是谁。

我摇头说不知道。

“他妈的,你是警察?”

“不是,我的身份证和学生证都给你看过,我不是警察。”

他不明所以,小跑到门前,将右眼贴到门镜上。

“怎么他妈是黑的……”他喃喃道,继而提高音量,“谁啊?”

咚咚咚,敲门声更急了。www.fenghuadz.me

“说话!是哪位?”

“快递。”

对方终于回应了他。

这道男声刺穿了我的耳膜。医生将门稍稍拉开一条缝,我看到那条细细的黑缝一下就膨胀开——

池易暄狠狠一脚将房门踹开,踹得它飞速弹开,撞向墙壁。医生一下就退出好多步。

“你他妈谁啊?”

池易暄却像没听见似的,走进来盯了我一眼,随即环视四周,当他看向卧室里的情景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很少从他脸上看到如此恐惧的表情,他的脸色煞白,像是看到了索命的鬼,眼珠因为惊恐而向外鼓,像是要掉出来。

医生冲到他身边将他往门外推,“滚!滚出去!”他恶狠狠地瞪着我哥,不忘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

池易暄被他推着向后退了半步,随后两只腿像是生了根,牢牢扎进地里,无论医生如何推搡他都纹丝不动。

他缓缓转过头来,医生似乎被他的表情吓到,强装镇定:“再不滚我报警了!”

我哥的神情很快就变了,眉毛拧成凶恶的倒八,脸庞一瞬间就涨红,心脏仿佛将他全身的血液都泵进了脑袋。

我看到他高高举起左拳,狠狠打进了医生的脸。

“哎啊!——”

医生痛苦地大叫,被打得脑袋都向后歪了歪,如果不是有脖颈连接,我怀疑池易暄那一拳可能会让他的脑袋像皮球一样飞出去。

他踉跄着后退,失去重心摔在地上,池易暄弯下腰提起他的衣领,又是一拳下去。

“啊!!”

医生的鼻子歪了,眼镜掉在地上,碎了。

池易暄一言不发,抬起的拳头像上了发条,一刻也无法停止。

“哥!哥!”

我扑上去,试图将他从医生身上拽开。

“哥!”

池易暄听不见,他像头暴走的公牛,掐住医生衣领的手臂上青筋直跳,不管不顾就要向前扑。我手脚并用,强行将他从地上拖拽着拉出一段距离。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回家吧,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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