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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100

作者:文盲土拨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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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上嘴,低头摸着手指的骨节。

“白意,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停顿一下,“我知道你有很多可靠的朋友,可是遇到这种事,我希望你可以第一个来找我。”

他的眉心微微皱起,又很快展平,好像吃了颗子弹,瞬间吃痛,却又得轻伤不下火线地爬起身,好体面地迎接生活的下一次痛击。

情绪展露不过半秒,我却看出他很受伤。

“你不能第一个来找我吗?”

我心里一跳,酸水直往外冒。我当然想要第一个去找他,以前我在学校受了欺负,我都去找他,鼻青脸肿地往他们班门口一站,他的同学们齐齐转过头来,看到是我后又齐刷刷地看向他。

我在学校走廊里扯着他的袖管,怂恿他去帮我报仇,现在却干不出来了。我迫切想要长大,成熟的模版是他,所以我问自己:

如果是他,他会怎么做?他会第一时间来找我吗?

他不会。

他不会告诉我,他会躲起来,伤好才出现。那么我也应该这样做,我应该学习像他一样解决麻烦、处理问题,站到他面前时让人挑不出瑕疵,就算是长大了。

“你是怕我报警,还是怕我找黄渝的麻烦?你是怕我小题大做吗?”他问我,“你是怕我骂你吗?”

“不是……”

我以为这样做就能朝他靠近,没想到会让他觉得自己被推离。

“我不想你担心。”

“你躲起来我就不会担心?”

“……你又不知道我躲起来了。”我咕哝一句。

“什么?”

“如果不是韩晓昀,你能知道吗?”

他一下就被我气笑了,“我能不知道你躲起来了?你把你哥当傻子?”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无奈扶额,深吸一口气,好像在平复上升的血压,“第一天我就知道了。”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你是不是诈我!”

“我上班之前叠了被子,晚上回到家里被子都没被掀开过。”他用力握住方向盘,骨节发白,“白意,你平时什么生活习惯我会不知道?”

“……”

我操。我们家的被子确实一直都是我哥在叠。

池易暄踩下油门,调转车头朝家的方向开。

谎言被人戳破,我脸颊一阵发烫。

“下次不会了。”我诚恳地认错,“下次肯定第一个去找你。”

“不要再有下次了。我希望你每天都健健康康、高高兴兴地回家。”

“好。”我同样要求他承诺我,“如果你碰到不高兴的事,你也得第一个来找我——无论什么事。”

“好。”

“拉钩。”

我朝驾驶座伸出左手小拇指,池易暄瞥了我一眼,搭在变速杆上的右手抬高,勾住了我的小指。

“拉钩。”他说。

我们的指头勾在一起,像块打结的锁。

“你怎么知道我在韩晓昀家?”我收回手,好奇地问。

“你还能去哪儿?”一个反问句将我噎了回去。

“所以你一发现就去问他了?”

“没有,今天才去问了他。他说你受伤了。”路灯将池易暄的侧脸照得忽明忽暗,“应该早点去问的。”

“你怎么突然想着今天去问?”

“很久没看见你了。”他说,“有点想你。”

第97章

楼道的声控灯坏了,跺了两脚,踩出回声,最先点亮我们所处的四楼,渐次到一楼。从楼梯拐角处往下看,弯弯绕绕的楼梯扶手弯折成蜗牛壳的螺旋。

然而在我们之上的五楼与六楼却无动于衷。池易暄拿出手机手电筒,走在我前面照明,光落在灰色的水泥台阶上晕成淡淡的一片。

爬到六楼家门口,钥匙插进锁孔之前,池易暄将手电筒举高,先撕掉了门上新贴的小广告。

换下皮鞋后,他将油汀推进卫生间,功率调到最大档。

“累了吧?你先洗。”

“不一起洗吗?”

“我工作完再洗。”

“还要加班啊?”

“回封邮件就好。”

他站在洗手台前洗手,水流声哗哗。我在油汀旁的矮凳上坐下,背对着他脱下外套与毛衣。油汀刚通电没多久,卫生间的寒意尚未被驱散,我将凳子拉得离油汀近了些,面向它烤了烤手。

起身刚要脱裤子,听见我哥叫我:

“白意。”

我松开捏着运动裤松紧绳的手,回过头,看到池易暄眉心紧锁。

“怎么了?”

他不言语,目光落向我背后。我不明所以,就要转向他,他却快步走到我身后,让我保持着背对他的姿势。

“疼吗?”他问。

“什么疼吗?”

池易暄拉着我走到洗手池前,将镜子上方的一排白炽灯全部打开。

我们平时不开这排灯,刺眼睛。我尽力斜过头,朝身后的镜子看去,忽然发现自己背上有一大片淤青。

池易暄问我:“他们打的?”

“……应该是吧。”

他将手掌盖在我的后背上,可惜淤青比他的手掌面积要大,盖不住。

我说怎么前段时间睡觉都会背痛,还以为是睡地板的缘故。

池易暄盯着我的背看了一会儿,扭头出了卫生间。

我不知道现在应该去洗澡还是等他回来,抓了抓后脑勺,决定走到更为暖和的油汀旁站着。

池易暄拎着医药箱回来了,“把衣服都脱了。”

“都脱了?你要做什么?”

“我看看还有哪儿有伤。”

“哎哟,真没什么事。”

“额头还肿着,叫没事?”

“就是蹭了下……”

他不由分说将我额角的碎发往后撩,“你这叫蹭了下?”

他摸着摸着,表情变得困惑,将手指拿到眼前,从指尖上搓出点粉。

“你涂什么了?”

“哦……是韩晓昀的遮瑕。”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额头。

池易暄愣了一下,张嘴就开始骂我:“没好全你涂什么东西?你想它发炎?你觉得自己身体好,特牛逼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哥的一连串反问句骂得我不敢多言。他黑着脸将医药箱搁到洗手池上,撞出一声剧烈的“咣”。

“说了叫你脱衣服。”

池易暄的声音冻得我直打颤,但还是听他的话将外裤脱了,只留下一条内裤。

“坐下。”

我立即在凳子上坐下。

池易暄从箱子里拿出酒精棉片和药水瓶,蹲在我面前,撕开一包棉签。

膝盖上的痂掉得有些早,露出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处。我哥瞥了一眼,就下了决断,“又手贱了?”

我不敢说话。

他掀起眼皮,目光森然,抬手就往我肩膀上锤了一拳。

“抠、抠、抠!多大了还他妈抠!”

我捂着肩头,身体向后躲,被油汀烫到,“我错了!哥,再不抠了!”

他阴沉着脸,给我的膝盖消完毒、上完药,再和菜市场挑选猪肉的阿姨们一样,握住我的小腿,先检查正面,再掰到反面,怕有遗漏的地方。一旦找到伤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拿出酒精棉片往上一按,疼得我“哇哇”直叫。

都过去两周了,真要是有感染早就进医院了,池易暄却还是要做这些无用功。

检查到后背时,淤青像一块地图版块,好在它已经变成了黄色,代表着快好了。池易暄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一言不发地站在我背后。

注视了许久,他放下手里的棉签,一把拧住我的耳朵。

“你平时不是很牛逼吗?为什么不还手?”

我“哎哟喂”地叫着,一边肩膀都提了起来:“痛、痛!”

“现在知道痛了?当时不觉得痛?”

“我知道错了!哥……”

“你怎么不打回去?你傻啊!你不是很能打吗?为什么不打回去?”

池易暄语气一顿,声线突然抖了抖,“你是傻逼吗?”

我捂着被他拧过的耳朵,余光小心翼翼去瞥他,看清他的表情时,不免一愣。

池易暄咬牙切齿地瞪着我,好像恨极了,要从我身上咬一块肉下来才能甘心,可他的眼眶却红了,从眼角染到眼尾。

“对不起,哥,你别伤心。”

我的心碎了。我想去摸他的眼角,他却偏过头,拍掉我的手,好像要将自己藏起来。

“去洗澡吧。”

“哥……”

他喝道:“去洗你的澡!”

“……好。”

池易暄留给我沉默的背影,整理好医药箱后快步出了卫生间,将门甩上。

我心中懊恼不已,早知如此当时就该在CICI把他们打死,这样就不会惹他伤心。

我重又在矮凳上坐下,膝盖上的伤口已经被涂上了深色的药水,小腿转到背面,这样的斑块还有不少,都是池易暄给我涂的。涂药的时候他拿根棉签,画画一样在我的皮肤上轻轻打转,又痒又刺痛。我突然意识到洗了澡的话,是不是就把他刚才帮我涂的药水给冲掉了?

我们俩居然谁都没有意识到应该先洗澡再上药,可我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他,怕他又要被我气晕了。他要求我洗澡,那就洗澡吧,刚要拧开花洒,却又想起来没拿换洗的干净内裤。

我披了件外套,将卫生间的门往外拉开一条缝。客厅里黑漆漆的一片。哥在哪里?我轻手轻脚地往外走,打算溜进卧室拿条内裤就回来,走到房门口时却发现池易暄在里头。

我一个急刹,怕又撞上他的枪口,屏住呼吸躲在墙后,听到他的打电话。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白天睡多了?”他轻轻笑了下,声音很温柔,“你现在应该多睡觉。”

“一切都很好。没有,真不需要!我们没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

“我平时都自己做饭带到公司。”

“白意他们的公司福利更好,食堂有员工折扣。”

“工作都还好,加班不多。”

“周末我们买买菜啊、散散步,过得很充实。”

“他挺好的。”

“我们都很好。”

我从半掩的房门外朝里探头,卧室里没有开灯,池易暄坐在床尾,将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放到身侧的床铺上。

手机屏幕很快就灭了下去,这下房间里一点光源都没有了。

我悄悄地望着他,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房间里太暗了,我看不清他的眼睛到底是睁着还是闭着,他像只没有生命力的影子。

过了一会儿,他伸出手臂,拿过一旁的枕头,将枕头放在膝盖上。

他的动作静而缓,腰弯了下去,仿佛要将自己对折,然后将脸埋进了枕头,蜷缩着的身体颤动起来,依然很安静。

我愣在门外,没有向前跑动的力气,心跳声如擂鼓,一点点被击沉。

池易暄好似发觉了什么,头又从枕头里抬了起来,我心里一跳,在他发现我之前迅速躲到墙后。

月色凄凉,落在窗台像白刃。黑夜是那么漫长。

隔着一面墙,我仿佛听见他在无声地抽泣。

别哭,哥。

我不疼。

第98章

自从我失去主要收入来源以后,我在韩晓昀的奶茶店打了一个月的工,拿到工资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辞职买了辆二手电瓶车。韩晓昀问我为什么不干了,我说送外卖挣得多。

他的奶茶店也才刚开始盈利,我不想他每天额外花钱给我点外卖。

“能挣多少?”

我告诉韩晓昀我有不少同行月入过万,他很惊讶。

“月入过万?那每天得干十个小时吧?”

“十四。”我告诉他。

一天十四个小时,一周七天,结果第一个月干下来,拿到手的钱离过万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为了多打探打探消息,看看哪里的配送费高,午饭时我会将电瓶车停在商业区附近,各大平台的外卖员们往往聚在这里闲聊,五颜六色的小马甲三五成群。

夏天很快就到了,我经常被烤得头昏眼花。这活干到现在,我也没见过五位数的工资,我一度怀疑这是外卖平台为了哄骗我们入行而进行的营销。

最享受的还是下班回家的路程,虽然漫长,但是模糊人视线的太阳睡去了,月亮从云层后探头。我往往会选一单顺路的订单完成,这是我的“回家单”,多少配送费都接。

一想到回去就能看到我哥,夜里能抱着我哥入睡,我就觉得这份工作比CICI要好千万倍。

现在我下班比池易暄晚,好在他会给我煮夜宵。

挂面煮起来很方便,买点小青菜,再买一大块卤好的牛肉放进冷冻室,下面条的时候他会切两片放进去。出锅之前往汤里放一点酱油、洒一点盐,就是一碗美味的牛肉面。

他经常坐到餐桌前看着我吃。我边吸溜边问他不加班吗?他说:不缺这一刻钟。

有时候公司聚餐,难得老板请客,池易暄不动声色往多了点,吃不完的全部带回家给我。白天送外卖,看到订单上的山珍海味我总是忍不住流口水;晚上回到家,看到餐桌上的刺身套餐,我简直像头饿狼,狼吞虎咽吃完,瘫在餐椅里拍着肚皮,我哥会说我是小猪。

·

出壳的蝉扯着嗓子唱歌,最近妈妈刚刚完成骨髓移植前的化疗与巩固,进移植仓之前她和我们打电话。视频接通后,她的脸颊粉红,我知道那是她刚涂上的腮红。

“不要饿着自己,钱可以再赚,人生就是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这再正常不过啦。”

最近她总是说这句话。

池岩已经将房子抵押给银行,应该足够负担起她的医药费,他已经默认拿房子换命,妈妈可能也已经接受了现实,可是池易暄却有一个记事本,上面写着他接下来几年计划存下来的钱,总额等于我们欠银行的本金加利息。

记事本就放在窗台上,我趁他洗澡时翻过几次,发现他的换算单位是奖金、客户,他从来没有将我包含进计算等式里。

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决心在几年内赚到赎回房子的钱。

我知道妈妈这句话既是讲给她自己,也是讲给池易暄听。

晚上我有点失眠。池易暄在客厅加班,他总是坐在茶几前工作,背弓着,像只伤心的虾米。

午夜的乌鸦在怪叫,我听见他的脚步朝卧室走来。

房门被轻轻推开,池易暄问我:“没睡着吗?”

我摇头,坐在床头翻看起我们的相册。

池易暄从床尾爬上来,爬到我身边,背靠着床头,歪过头来看我手里的相册。厚厚一大本,这样的相册我还有许多本,足以装满我的28寸大行李箱。

他的笑脸如此生动,欢乐如此真实,手从照片上抚过,好像能给予我力量。

翻动到某一页时,池易暄的食指点在了一张照片上。

那是一张我的照片。

当时罗马的广场上有乐队在表演,我听到了熟悉的旋律,想和我哥跳这一首《Putting on the Ritz》,于是抛砖引玉,从观众席起身,在节奏停顿时拍手,先在上方拍一下,再在下方拍一下,转个圈,脚在地上胡乱踢踩两下,这就是我跳踢踏舞。

池易暄先是扶额,酒窝却凹陷下去,笑意无法遮掩,爬上了眉梢。

我越跳越起劲,能逗他开心也算一种成功,最后他笑得简直要在地上仰过去。虽然没能邀请到他,但是一位围观的阿姨加入了我,她的舞姿更为专业。我立即去模仿她,我俩在石板路上蹦蹦跳跳,忽然听见一声:

“白小意,看我!”

没料到池易暄会在这么多人的地方叫我“白小意”,这是独属于我们的暗号,我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一下就落了拍。

他竟然从我的书包里拿出相机,将镜头对准我:“我来拍你。”

镜头后的他面带笑意,我压下逃跑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尽力回想着以前他教过我的动作。

踮起脚尖是“偷偷摸摸”,脚跟往下跺是“蹬自行车”,脚尖连敲地面是“生气的妈妈”。

这一刻被他定格下来,我的身后是罗马夏日,咖啡厅的拱门上爬满蔓藤植物,长肥厚绿叶、开米色小花。

这是为数不多的,池易暄为我拍下的照片之一。

“你的照片好少,以后多给你拍一点。”他感叹道。

我自恋地摸着下巴,臭屁地挑了下眉毛,“怎么?被我帅到了?”

他一下子就笑了。

我合上相册,和他在床上躺下。

“想好下次去哪里玩了吗?等妈妈好了以后,我们再出门旅游吧。”

“好。”

我握住他的手,重复她说过的话:“人生就是从无到有、从有到无,还会有‘有’的时候。”

“好。”池易暄说。

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没有。

第99章

妈妈终于住进移植仓了,她即将接受二姨妈的骨髓捐献。如果一切顺利,接受手术以后观察三至四周就可以出院。不过进移植仓的病人需要进行消毒隔离,池岩无法在她身边陪护,但他会在微信上告诉我们她的情况。

我们约好一个月以后视频,那时妈妈就该出院回到家了。可到了约定的时间,电话接通以后,屏幕那头只看见池岩一个人。

“妈妈术后有点感染,医生开了抗生素,吃完就好了。”

“还需要在医院观察几天?”池易暄问。

“一两周就该好了吧。”

池易暄拿着手机和爸爸说话,过了一会儿转过头来,“白意?白意?”

“嗯?”我回过神来。

他将自己的手搭在了我的手背上。

“没事的。”

他安慰我说,完成移植后的病人身体虚弱,抵抗力差,很多人都会出现病毒感染,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很多人”是多少?我想到听到数据、概率,和临床治愈的可能性,我希望它是百分之百。

我与手机屏幕里的池岩对视,无法分辨他是不是在欺骗我们。之前做骨髓匹配时家里就没有告诉过我,是我主动提出来要买票回家和妈妈做匹配,他们才告诉我说:善良的姨妈们都愿意当捐献者,二姨妈和妈妈的匹配度最高。

我想这可能是因为我不值得被依赖,就像池易暄的记事本上记录的那样。

·

妈妈住院期间,家庭微信群很安静,同样安静的还有我和我哥的家。池易暄最近都没有听他的唱片,饭桌上我们沉默地修行。

这一周的时间流逝得格外缓慢。周五我很早就停止接单,骑车回家,爬楼梯时像在受刑。家门推开,径直走进卧室,脑袋刚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梦中我在坐电梯,电梯在向下行,而我对面的电梯则往上走,两条朝相反方向运行的电梯支成一个大大的“X”。

是在机场?还是在写字楼?周围雾蒙蒙,白得像一片牛奶海,我将手搭在电梯扶手上,忽然瞥见对面电梯的扶手上,也搁着一只手。

是只女人的手,无名指上戴婚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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