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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

作者: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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驶座,那样子更像个不怀好意的采花贼。

换好之后,裴予质突然在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

“你可以睡一觉,还有三个小时。”

裴令还是不习惯与裴予质对视,总容易露怯,得强打起精神才能掩盖住。

他想了想,还是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你能稍微透露一下吗?我好有个心理准备,万一你想把我带到深山老林里杀了呢?”

裴予质没回答,但他忽然感觉车速又快了一点。

又僵持了两分钟,裴予质忽然说:“袋子里有消炎药,天气热,伤口容易发炎。”

裴令翻了翻,老老实实就着水吞了,然后又开始发呆。

气氛没了之前的紧张,也不剑拔弩张了,反倒沉静得有点让人无所适从。

裴令透过前面的挡风玻璃,看向蜿蜒的高速公路,恍惚觉得这条路没有尽头。

裴予质曾经有带他去过某个地方吗?他想了想,没在记忆中找到类似的片段。

他们两个人的时间和记忆,都耗在了灰暗色的少年时代中。

裴令想起了少年时代的开启。

应该是那一天,有个脸生的同学找到他,递过来一个信封。那人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叫他“小朋友”,然后说,你能不能帮我把信交给裴予质?

作者有话说:

后面还有一章更新

第46章 他们的少年时代

校园中,无人的走廊角落,被叫到这里的裴令仰着脑袋,又看了这个男生两秒钟,发现的确非常眼生。

不过没有关系,这种事情他经历过很多次了。

自从两年前裴予质开始迅速长高,来表白的人越来越多。

从他这里着手的人没有五十个,也有三十个了。因为如果直接对裴予质表白,只会收获一句冷淡的“不用了,谢谢”,但是如果让他转交,至少希望的泡泡会晚一点被戳破。

这次他也想答应下来,可是很不巧。

自己帮忙转交情书的事情,前段时间被宅子里的佣人发现了,他的养父母也就知晓了。

他们让管家转达了意见,让裴令以后不要做这种事情。

所以这一次,裴令只能拒绝了。

见他迟迟没说话,那个白白净净的男生就笑了。

不明显地上下打量他一眼,笑得很和蔼:“小朋友,我们都知道你是裴予质的小跟班,想要假装不认识他的话,不是一个好借口哦。”

裴令刚上高一,但实际上才十四岁不到。

别的同学已经纷纷抽条拔高,变得瘦瘦高高,身姿挺拔。

而他虽然长高了一些,可还是不够。而且那张脸嫩得一看就不是同龄人,还没什么攻击性,很好欺负的样子。

他与这里格格不入。

所以这个人会用威胁小朋友的语气对他说话,连威胁都没有丝毫尊重,究其原因是没把他当成对等的人看。

裴令眨眨眼睛,答道:“裴予质去老师办公室了,很快就回来,你可以自己交给他。”

那个男生叹了口气:“你是不是不聪明呀,我要是能直接给他,还来找你干嘛?”

裴令很配合地点点头,就像没听懂一样。

于是对方的眼神也变得鄙夷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朋友,我看裴予质根本不管你,如果你被欺负了,他也不会说什么吧?”

这人说得很对。

开学不到一个月,裴予质不管他这件事就已经被旁人看出来了,所以必然是真的不管他。

裴令在心中同意,但是面上装出瑟缩的神情:“你要怎么欺负我?”

那人歪了歪脑袋:“说出来怕吓着你,但是会很痛哦,你可以去打听一下。”

裴令抬手,接过了那封情书。

正准备离开,那人扯住他的胳膊:“以后还要多麻烦你了,把你哥每天做什么都汇报给我。”

他回头看了眼那人,乖乖点头。

终于被放开,裴令沿着走廊回教室。走出几步,听见那人笑着说,还真是个乖宝宝,真被欺负了也不会吭声吧。

他装作没听见,垂眼看着手上的白色信封。

过去所有情书,他都没拆开过,原封不动转交给了裴予质。

裴予质每次都会接,什么也不说。后来实在太频繁了,才忍不住对他提了一句,说以后可以试着拒绝。

但他还是一次都没拒绝过,悉数转交给了裴予质。

或许是出于某种隔岸观火的恶趣味。

裴令走过拐角,毫不犹豫地撕开了信封。

里面是轻飘飘的一张纸,但被冠以情书的名字,好像就能变得很沉一样。他一目十行扫视过,没从里面觉察出什么真情实意。

说实话,换个表白对象的名字还能二次利用。

他把信和信封折起来,揣进了校服外套的内兜里。走到教室门口时,遇上了回来的裴予质。

两个人没有说话,甚至都装没看见彼此,一前一后回了座位。

整个学校都没有同桌,裴令被安排在了裴予质身后的位置。

上课铃声响起来,他抬头看向黑板,余光在看裴予质的背影。

裴予质已经很高了,可能因为定时运动锻炼,看起来也并不瘦弱,这让裴令变成了一个,被坠在身后也显得突兀的挂件。

老师进来了,开始讲课,让大家打开课件。裴令垂下脑袋,盯着人手一个的平板,和上面的课件大眼瞪小眼。

他看不懂,老师接下来的话他也听不懂。

这里相当一部分课程都是全英文授课,和曾经那所初中一样。

他从前在福利院只学了一遍字母表,来了裴家也没想过要好好学习,以后出人头地。所以几年过去了,他还是听不懂。

裴令就想完成养父母交给他的使命,然后等待成年。

成年之后应该就可以离开了吧?带着一笔很可观的钱。

他又出神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这节课好像是法语课,怪不得听起来更陌生了。

这节课他是睡过去的,下节课也是。

之后就放学了,才下午三点半。裴令睡眼惺忪地假装收拾书包,实则每天背回去的书包都是空的,他这样假装忙碌,主要是为了等待裴予质。

裴予质收拾好之后,他就可以跟在后面离开学校了。

车就在校门外,照例他坐左边,裴予质坐右边。司机跟裴予质问了声好,裴予质也简短回了一句。

“小令,很困吗?”司机又跟他说话,这是裴家里为数不多愿意和他寒暄的人。

裴令眼睛都快睁不开,点点头,说了声“是的”,之后便一车无言。

他越睡越困,就保持着拘谨的姿势开始小鸡啄米。

然而他突然听见裴予质叫他:“裴令。”

一个激灵,他睁开眼,转头看去:“哥?”

“书包取下来吧。”裴予质说着,伸手来帮他。

“哦。”裴令有点抗拒,虽然同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很多次。

他经常上车之后就忘了自己背上还有个包,毕竟太轻了,几乎什么也没装。

书包被放在两人中间,裴令终于能放心继续睡觉。

回了裴宅,他被司机叫醒,下了车跟在裴予质身后。

养父母依然不在家,他们上了楼,回了不同的房间。裴令终于有了独处的时间,将书包一甩,外套一脱,飞扑到床上。

睡到晚饭时间,听见管家的敲门声,才又惊醒。去洗了一把脸才出了房间,和也刚刚走出来的裴予质一起下楼,去餐厅。

和以往每一天一样,吃了一顿安静的晚餐,又回到各自的房间。

裴令从来不知道裴予质在房间做什么。

他以前也猜过,看起来像个好学生的裴予质,说不定每天晚上都在房间里打游戏。

可这种猜测的乐趣也随着时间褪去,他逐渐变得不再好奇。

裴令的房间有个书柜,足足占据了一整面墙。里面的书从文学类到科普类,应有尽有。

来裴家不久那会儿,他在房间里实在没事做,逼不得已开始看书。

一开始经常看不到两三页就开始犯困,现在有进步了,很无聊的时候能一直看几十页。这三年多里,最上面一排的书已经被他看完了。

他把昨天没看完的那本拿下来,然而路过地上那件外套时,忽然想到什么。

于是蹲下来,把那封情书连带信封给撕碎了。

为了方便毁尸灭迹,撕得非常碎,花了他大概五分钟的时间,然后捧到卫生间,全扔马桶里冲走了。

情书时间过去了三天之后,那个男生终于坐不住了,又找上了他。

这次的态度没那么游刃有余,直白地质问他,裴予质为什么没有反应,是不是他没把信交过去。

裴令依然仰着那张稚嫩青涩的脸,真挚地说:“裴予质看了,他让你今天晚上去裴家找他。”

“晚上?裴家?”那男生明显有点怀疑。

他点点头:“九点钟,一定要准时,他不喜欢等人。”

或许是他的神态太过认真,或许是这个诱饵太过诱人,那个男生点头了。

“是裴家的老宅子吗?我知道大概位置,但我怎么进去?”

在这所学校读书的孩子,家世都不算太普通,可是很少有人能和裴家一样。所以即使裴予质再吸引人,死缠烂打的人也少之又少,更别说摸到裴家去。

裴令答道:“不用进去,山脚下有个路牌,你就在那里等着。”

男生连连点头。

之后的事情和过去每天的日常一样,上课,放学,回家,吃饭。

八点半的时候,裴令从房间的阳台翻了出去。

三楼,十米,但他尽量不去看地面,只盯着昏暗中的墙壁,顺着外墙突起爬了下去。落地之后,避开所有佣人,朝山下走去。

十月初的天气有点冷,裴令穿了件外套,他从里面摸出三根线香。

裴家各处都烧着这种东西,散发出一种古旧又沉闷的香味,他从储存线香的地方拿了三根,并不会被发现。

他走到了山脚下,远远就看见路牌那里等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里说是山,其实只是个丘陵,但胜在偏僻,人迹罕至,公路上一辆车都见不到。

裴令走出公路,来到树林里,踩着柔软的泥土来到了那人身后。

站定之后,他瞧了一会儿对方紧张又雀跃的样子,然后抬起一脚,踹向那人的膝窝。

毕竟也是个从小被宠着长大的少爷,而且身上一点锻炼痕迹也没有,那人猛地扑倒在地,爆发出一声尖叫。

他听得刺耳,皱着眉头走上前去,朝着脑袋又踹了一脚。耳朵顿时撕裂,有血流了出来,这下连叫都叫不出声了。

远处路灯勉强照到这里。

裴令蹲下来,似乎怕对方看不清自己一样,凑近了,朝着那张脸说:“我去打听过了,你喜欢用烟头烫别人。”

那人的脸色煞白,看他的目光愤怒又惊诧,在他拿出三根线香之后变得惊恐起来。

“可是我找不到烟。”裴令说着,去摸对方的口袋,果然摸到了打火机。

他目光沉静,将三根香并在一起,点燃了。

火星在黑暗中亮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变成仙女棒一样,迸发出漂亮的烟花。可最终,只有一股沉沉的香味飘散出来。

“你……你要干什么……”那人吓得完全忘记了反抗,像条蠕虫一样往后缩,“我招你惹你了?!”

裴令吹了吹火星,香烧得更旺了。

他答道:“你要欺负我。”

“我他妈哪儿欺负你了,不是还没动手……”话没说完,又是一声痛喊,不过这次哑了很多。

三个小点烫在领口往下一点的位置,没有声音,但能闻到一股很淡很淡的蛋白质烧焦的味道。

混在香味里,更加令人作呕了。

裴令没抬手,维持着用香抵着对方皮肤的姿势。

稚嫩青涩的脸上,眼神却冷得不像这个年纪的小孩。

“不能告状哦,不然你半夜跑来裴家骚扰裴予质的事情,我养父母知道了会很不高兴。”他缓慢地说,声音带着刚进入变声期的轻微沙哑,“你可能不了解,他们对你这种人有多厌恶。”

那人已经痛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没空回答他。

裴令只好自问自答:“什么?你问这种人是哪种人?我想想……”

他假装思考了片刻,在对方痛苦到扭曲的表情中,道:“大概是扰乱了裴予质人生轨迹的人吧。”

“裴令。”

裴予质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裴令手一抖,香就脱手了,散落在地面。

他连忙转过身去,然而黑暗的树林里什么都没有。

那道声音又说:“尽快回去,别被发现。”

第47章 哥哥

裴令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终于疯了。

但是突如其来的一拳砸在他下巴上,他下意识去挡,抓住了那个男生的手就用力一掰。

没听见那种夸张的骨折声,但那人痛得在地上打滚,再也顾不上反击。

裴令有点气喘,站起身来踩灭了线香,然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破皮了,有点疼,希望回去的时候不要被任何人看见,否则他得想个借口来解释这道伤。

他没再管地上那个人,从对方身上跨过,朝着山上方向走去。

原本不在意的树林突然变得有点阴森,仿佛活了过来,在他不注意的时候一层层将他围住。

可只要他一抬眼,树还是树,一旁的公路还是公路,天上被云盖住的月亮还是模模糊糊。

裴令可以确信裴予质不在这里。

可之前那个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小心一点。”

裴令停住了脚步,怀疑自己的耳朵,又怀疑自己疯了,甚至他觉得是否自己已经死了。

这里鬼气森森的,谁说不是通往地府的路呢?就像在福利院里,老师给他们讲过的一个恐怖故事,离家出走的小孩会被鬼差抓去下油锅。

可是没有鬼会让他小心一点。

他猛地转过身去,路灯漏了点光线过来,枝叶的影子在轻微晃动。

“要尽快回去,时间越久越容易被发现。”

声音是从前方不远处传来的,可是那里没有人,只有他那被分割的残破影子。

裴令深吸一口气,转身狂奔。

还未从小孩完整过渡到青春期的少年,踏过凹凸不平的泥土,任由秋夜的风从衣领和袖口灌进去,透彻的凉意窜到全身每一个地方。

可是他很快跑得热起来,出了汗。眼里也是热的,像蕴了一团小小的火,被风吹得更盛,然后在看见那座宅子的一瞬间又熄灭下去。

裴令停下来,缓了缓乱糟糟的呼吸,然后从原路走了回去。他避开了所有人,来到自己房间后面,仰头准备爬上去。

然而他突然看见了,在另一侧,一个房间的阳台上,正站着一个少年的身影。

宅子在夜里会熄灭大部分灯光,裴令看不清裴予质的脸,却莫名感受到了一双视线。

裴令僵住了,呼吸还略微急促,目光却挪不开。

不知道过去了几秒钟还是几分钟,阳台上的人终于动了,转身回到了房间。

他知道,按照裴予质的性格,可能会装作没看见他,这件事就这么被压下去。可他还是一时间迈不开腿,不知道在等待什么,是裴予质下楼还是幻觉里的声音再次出现。

过了一会儿,裴予质真的出现在左侧的小路的尽头。

似乎穿着睡衣,什么也没带,朝他走过来。

裴令嗓子很干,但下意识做出一个吞咽的动作,只扯得喉咙疼。

他头一回有了当弟弟的感觉,心虚地立着没动,直到他哥站在他跟前。

“你的下巴,好像流血了。”裴予质开口,这句话有点耳熟,裴令以前好像听过类似的。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垂着双眼答道:“不小心弄的,不用管它。”

低着脑袋所以能看见裴予质一个人的影子,另一个影子在自己身后。气氛沉默下来,他只好盯着裴予质的影子研究,还没研究出什么结果,就见影子突然进攻,包住了他的下半身。

裴令一愣,下意识想退后,就听裴予质道:“很晚了。”

他心想,下一句就是问他去哪里了,做什么了,为什么要偷偷出去。

然而他听见:“上楼吧。”

裴令猛地抬头,裴予质却已经转身准备离开。

他只能小声叫了声“哥”,然后在裴予质回头的目光里,厚着脸皮问:“屋子里有其他人吗?”

如果有佣人看见他和他的伤,养父母就一定会知道,到时候想要圆谎得费一番力气。

“你等等。”裴予质说完,先回去了。

大概两三分钟后又出来,但没走近,只在小路尽头等着他。

裴令明白,这就是说他可以进去的意思了,于是连忙快步走过去。

两个人一起进了屋子,里面果然一个值夜的佣人都没有,应该是被裴予质支开了。

不知不觉地,裴令就落后了裴予质一步。

这是他的习惯,自己是裴家少爷的跟班,当然最好走在后面。

他们一前一后踏上楼梯,到了三楼,他准备跟裴予质道谢再离开。站定之后,他看向已经很高的裴予质,望得稍微有点吃力。心里忽地冒出来一个想法,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也能长这么高。

“哥,”他说,“谢谢你。”

裴予质垂眼盯着他,终于有了一种长兄般的气质。但幸好只是气质而已,并不是真的,所以裴令不会被训,也不会被盘问。

“房间里有药吗?”他哥问。

裴令点点头,医药箱是常备的。

裴予质又说:“母亲和父亲明天会回来。”

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真的转身离开了,去了和他房间截然相反的方向。

裴令听见了门合上的声音,才像缓过神一样,慢慢地也回了自己房间。

他哥最后那一句话,其实是在知会他,让他有个心理准备。这个习惯从裴令刚来裴家,就一直保持着。

但这次更像是在提醒,如果伤口不尽快消下去,明天养父母看见了一定会询问。

裴令在门边呆站了好一会儿。

之后才眨了眨眼,进了卫生间冲澡。出来之后给伤口仔仔细细消了毒,又抹了点药。

在公路边发生的那些事情已经被他淡忘了。

他躺上床,关了所有的灯,打算早点睡觉,今天他有点累。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做了个梦,这个梦恰好发生在他房间。床头灯亮着,他背对着灯侧躺,半睁开眼,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

在梦里他并不感到畏惧,反而觉得这个人很熟悉。

再仔细看,看见了昏暗中裴予质的脸。

裴予质垂眼看着他,神色很平静,代替了被遮住的月亮,目光有点怜悯地看着他。

但其实他根本看不清裴予质的目光。

裴令想说点什么,可是受梦境限制,他张不开嘴。

“睡吧。”裴予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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