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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令问过魏迟,魏迟的回答是沈然对他感到愧疚,但他觉得不止是这个原因。
每过去一天,离任务截止的时间就近一天,裴令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
何况替沈然挡刀这件事足够严重,世界意志对他的针对越来越过分了。
这次是他命大,没死,下一次呢?
裴令想了想,把算盘打在了魏迟身上。
原本想撮合对方和沈然,然而他才说出小少爷的名字,魏迟就惶恐地连连道歉,接着夺门而逃,隔天也没出现在沈家。
……他真的受够了。
第五天的时候,裴令终于可以下床了。
医生给他细致检查了很久,才允许他坐轮椅,被推着出去透会儿气。
沈靖自告奋勇要推他,不让护工动手,自己在他身后吭哧吭哧的。
然而正好遇上沈照玄回家,小小姐见到活爹的一瞬间,下意识吓得连忙松手。
正好这条小路有坡度,轮椅刚过了上坡的顶端,沈靖一松手,轮椅就载着裴令往前面的下坡路滑去。
那架势,比裴令的人生顺畅多了。
他头一回坐在轮椅上体验过山车,微风拂过他的脸侧,然后在一瞬间突然止住——
沈照玄稳稳当当接住了他。
弯着腰,双手握住了轮椅两边的扶手,整个人便将他笼罩住。
裴令有点不舒服地往后靠了靠。
“没事吧?”沈照玄带着关切的声音响起,语气柔和,嗓音比山风还沁人心脾。
他摇摇头,客气道:“没事,谢谢沈先生。”
沈靖见自己闯祸了,喊了声“我回去学习了”,拔腿就跑,很不义气地留下裴令被迫与沈照玄单独相处。是的,义工也很有眼色但莫名其妙地退开了十步远。
裴令大概明白佣人和护工们是怎么想的了……可是宋泠看起来这么嫩,不该跟沈照玄扯上关系吧?
就在他无语的时候,沈照玄又问道:“怎么不叫我叔叔了?”
他回过神来,抬头笑了笑:“叔叔好。”
所以能不能松开轮椅,离他远一点了?
氛围有点黏糊,沈照玄垂眼看了他片刻,眼里浮现出笑意。
随即慢慢直起身来,绕到他身后。
“原本打算去哪里散心?”
“没有目的,四处走走而已。”
沈照玄便不问了,推着他沿着小路慢慢走。
安静片刻后,语气略带遗憾道:“我以为你遇到危险,会给我打电话,但是你一次都没给我打过。”
裴令的手揣在外套口袋里,刚好摸着手机。
他其实一直都在想和裴予质的简短对话。
自己始终没有答复,而裴予质也没再发来任何话语,大概对他的戏弄失去了耐心。
上一次,裴令说有炸弹,这一次,他又搬出了裴家养子被虐待的说法。不管裴予质有没有相信,对他的印象都不会太好。
幸好查不出他的身份。
虽然小时候的裴予质杀伤力不大,可现在的裴总如果能查出他的位置,说不好会让人把他绑了,问清楚目的之后再将他扔海里喂鱼。
小说里的霸总不都这样吗?
“小宋。”一声温和的轻唤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他一愣,这才发觉自己竟然走神了好一会儿,幸好沈照玄站在他身后,看不见他的表情。
“不好意思。”他没什么诚意地说,“我总觉得一些小事不能麻烦叔叔,所以一直把打电话的机会留给了下一次,但没想到这次差点没命。”
而沈照玄道:“这次是沈家亏欠了你,你救了小然的性命。我以前只知道你心思澄澈,但没想过你会在危机关头站出来,替小然挡下一刀。”
哈哈,没想到吧,他也是被害者。
谁那么傻啊,为了一个不熟悉的人搭上自己的命?
所有人里,大概只有魏迟看清楚了他不是主动的,而是莫名其妙地扑过去,就好像被什么推了一把。
裴令腹部隐隐作痛,他在想要怎么开口要钱。
这下不仅是兼职的工资了,还得要精神损失费和误工费。
沈照玄有这闲工夫推他逛庄园,不如发他点钱来得实际。
裴令腹诽了几句,便见到沈照玄走到他前面,然后伸手从西装内兜里拿什么东西。
他瞥见了纸张的一角,顿时暗自激动起来,难不成是支票?
“抱歉我现在才来看望你,前几天一直在处理事情。”沈总带着歉意道,“原本小然应该跟我一起来的,可是他也脱不开身。”
裴令心想拿人手软,便换上了真诚的笑容,说话也客气起来。
“叔叔客气了,见义勇为是新时代青少年应该具备的品格。”
然后,他就看见沈照玄从内兜里拿出一张折叠的信纸,慢慢展开。
“他能得到你的体谅,应该会轻松一些,这是他给你的信,为了表达歉意。”
裴令看着那张纸,又想起来裴予质果断答应的五百万。
……受不了,到头来竟然裴家人最大方。
作者有话说:
实在取不出合适的章节名了
第27章 伤疤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砺,裴令的演技精进了不少。
所以他在展开这封手写信的时候,嘴角的弧度勉强保持住了。
其实一眼扫过去就差不多看完了,可在沈照玄眼皮底下,他不得不假装仔仔细细地阅读起来。
不愧是沈然,纯情又有点犯傻,但是傻得非常天然不做作。
字里行间全是歉意,总结一下算是一封悔过书。先是检讨自己那天没有听他的话先回到房间内,又关心了一下他的伤势,承诺愿意弥补他。
当然,因为这封信是托沈照玄转交的,所以不可能提到解除婚约的事情。
裴令垂眼看了好一会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五岁以后就不会被这些话感动了,如果小少爷赔偿他五百万,他倒是能被打动。要是给他五千万,他可以再被捅一刀。
比起沈家的家产,他的赔偿金还是很划算的,没办法,天生贱命一条。
可这会儿他是宋泠,得保持一个刚高中毕业的、不谙世事的安静少年人设。
所以他只能挤出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抬起头来。
“谢谢,我很感动。”他道。
沈照玄低头看着他,表情没变,却道:“真的?”
还反问他?难道自己演得很假吗?
裴令冷静回应:“但伤口挺疼的。”
沈照玄终于结束了不明显的审视,笑道:“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在医生说你恢复之前,都不用再给沈靖补习了。”
好吧,这下连工作也丢了。
沈总再次绕到他身后,推着他朝幽深静谧的树林中走去。
裴令逐渐看见了树林深处的一栋别墅,与庄园那栋主建筑的风格不同,更加现代。几面昂贵而透亮的巨大玻璃幕墙倒映着苍翠的树林,还有树叶缝隙间透出的湛蓝天空。
可是他莫名有点抗拒那里。
总觉得像是什么反派老巢。
但幸好沈照玄没有把他带过去的意思,推着他转了转,又送他回了客房。
日理万机的沈总进了他的房间之后,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在他被护工搀扶着回到床上之后,沈照玄也坐在了房间另一边的沙发上,让管家拿来了电脑和水杯,竟然就在他房间办起公来。
……这是干嘛呢?代替沈然报恩吗?
裴令沉默了一会儿,正想开口赶人,沈照玄就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抬起头来,温和笑了笑。
“魏迟这段时间应该不会经常来了,我来接班。”
“……谢谢您的好意,可是有护工在这里,我并不需要……”
话还没说完,沈总又道:“你可以当我不存在。”
很生硬的内容,被温和的语气说出来,显得非常善解人意。但裴令不吃这套,他知道沈照玄留在这里并不是出于什么好心。
可自己又没露馅,身份上天衣无缝,沈照玄不可能是因为怀疑他,才要留下来观察。
怪怪的……
裴令没话说了。
身不由己的日子他早就过习惯了,不就多个人吗?就算多一个鬼在他房间,他也能习惯。
过了会儿,医生进来了。是他刚来到沈家时,给他检查过手腕伤口的柳医生。
这几天见面次数频繁,柳医生却不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健谈。没有再跟他闲聊过,更没提起小少爷,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尤其是今天,看起来更加不高兴了。难道是因为到周末了,小少爷却没回来?
“手上的伤口恢复得很好,”柳医生公事公办地说,“可以不用再包扎了。”
裴令点点头,手腕那里空荡荡的,正在结痂的伤口就那么暴露在外,狰狞地盘在皮肤上。
宋泠当初是真下得去手。
柳医生又拿了一管药膏和一包棉签,放在他床头。
“这是淡化疤痕的药,一天一次。”
他看了一眼:“不用了,谢谢医生。”
柳医生感到意外,脱口而出问道:“为什么?留疤多难看啊?像小少爷的皮肤一样,白白嫩嫩的不好吗?”
裴令心想伤疤长在他自己身上,难不难看关别人屁事。
但是他还没反驳出口,就有人先开口了。
“不用尊重病人自己的意愿吗,柳医生?”
沈照玄的气质原本就像水,能适应任何场合,因此这么坐在角落的沙发上,进来的人很容易忽视他的存在。
柳医生听见沈照玄的声音之后,猛地转头看去,整个人变得无比尴尬。
“沈先生?不……不好意思,我刚才没看见您……”
沈照玄坐在阴暗处,状似平和地笑了笑:“没关系,让病人休息吧。”
“好……好的。”柳医生仓促收拾好东西,几乎是落荒而逃。
那管药膏被忘记了,依然留在裴令的床头。
他盯着看了两眼,可惜房间里没有垃圾桶。
索性拿起来,对准了远处沙发上的沈照玄,用巧劲一扔,精准扔在了沈照玄怀里。
“医疗开支应该记在了沈家账上吧?药膏就还给您了。”
沈照玄完全没生气,拿起来在手中把玩了两下,视线始终落在裴令身上,什么话都没说。
裴令既没有拿到钱,任务进展又停滞了,整个人都没什么动力。他这会儿懒得再演戏,说了句“我休息了”,就转身背对着沙发侧躺下,睡觉了。
此时手机在床头震了两下,不知道是什么软件推送还是垃圾短信。
裴令没管,他真的困倦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直到被渴醒时,外面已经天黑了。纱帘被拉上,屋内只留了一盏昏黄壁灯。
沈照玄应该早就离开了。
他不想叫护工进来,忍着头晕艰难起身,却发现床头没水,只能下床走到外面自己倒水。
慢吞吞挪动着下了床,他低头瞥了一眼,看不清拖鞋在哪里,索性也不穿了,直接光脚踩在了凉幽幽的地砖上。
然而落地之后,那股轻微的头晕更加明显了。
白天都还没有这毛病,睡了一觉反倒出现了。裴令厌倦了伤势带来的附加症状,没有理会,朝房间外走去。
黑暗在一定程度了掩盖了他的晕眩症状,裴令也不清楚自己怎么走到了卧室门口。
外面的灯一盏没开,他抬手在墙上摸索开关,下一秒却突然感觉一堵墙重重砸在了他额头上。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倒地了。
整个人摔在了地砖上,不仅是额头,身上其他地方也逐渐开始传来疼痛。
流年不利。
裴令心里暗骂一声,想撑起来叫人,没撑动,手臂软得跟面条似的。
还得再躺一会儿才能积攒起力气。
幸好外间的房门在此刻被推开了,走廊的灯光涌进来,照出了一个背光的人影。
那人不慌不忙走进来,将房门关上。没开灯,只拿了一个小巧的电筒照亮了有限的空间。
裴令眯起眼睛盯了片刻,等到那人走近了他才认出来,竟然是柳医生。
作者有话说:
24.2.12结尾处有修改
第28章 我快死了
视野终于恢复得差不多,裴令费劲翻了个身躺在地面,望着走到他身边的柳医生。
面无表情,但透着一股阴狠,仿佛对他积怨颇深。
裴令心中闪过一种猜想。
柳医生不会在给他的药里动了手脚吧,现在是来补刀的?
裴令有气无力地开口:“大哥,我招你惹你了?”
柳医生的气质都与白日里不同了,倒是和沈然前男友有点像,气势汹汹来取人性命的。
“你从小少爷身边抢走了魏迟。”柳医生低沉道。
裴令不为所动,他不喜欢在不重要的人面前辩解不重要的事情。
他只是又问道:“这个理由不充分吧,怎么忍到今天才动手?”
果然,柳医生又说:“你还抢走了小少爷的大哥,还有他的侄女……小小姐今天接到小少爷的电话,语气和跟你说话时比起来,冷淡多了。”
又是一个为爱痴狂的人。
沈然的桃花怎么都爱黑化啊?还偏偏都是他来承受后果。
裴令心底升起一股烦躁。
他挪了挪脑袋,换个了更舒服的姿势躺着,又问:“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我?”
柳医生像是被他提醒了一般,焦虑地在房间内踱步起来,思考了好一会儿。
然后突然又在他身边站定,道:“你不能再留在这里,必须离开,这样才能把那些人都还给小少爷。”
还给沈然?
裴令又何尝抢走过什么?
沈照玄永远以沈家人的利益为先,魏迟的心也早就偏向了沈然,而小小姐……挺可爱一小孩,裴令无所谓沈靖的立场是什么。
所以他才是自始至终孤家寡人的那个,不管是重生前还是现在。
也不对……至少现在他还有一个亲人——宋泠的外婆。
也不知道柳医生原本就是这样为爱蒙蔽双眼,还是人设如此,竟然如此高看他。
所以现在是要将他绑走吗?
裴令稍微松了一口气,至少不是立刻就要他的命,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柳医生又纠结了一会儿,用嘴叼住手电筒,然后弯下腰来握住他的两个胳膊,将他朝门口拖去。
裴令感觉自己像一个装满垃圾的口袋,柔软无力,随时都会破裂。
正在他疑惑柳医生要怎么避开旁人视线,他就看见了门口立了一个行李箱,应该是刚才带进来的,他没发现。
原来早就有所准备啊?
二十八寸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装下他……或许得掰断几根骨头?
他感觉浑身更痛了,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
窗外的月光挺亮,幽幽地落了些进来。而靠近门口的柜子上摆放着花瓶,和疑似古董的座钟。
座钟太重,他搬不动,但花瓶细细长长的,看起来挺称手,而且底下的柜子也是又高又窄。
规划好脱困办法,他重新看向柳医生。
对方将他拖到门口就已经气喘吁吁了,宋泠虽然不矮,可身形瘦弱体重也轻,所以柳医生其实挺虚的。
裴令开口道:“你要不找个中医看看吧,让人家给你开点药补补身体?”
对方一愣,随即重重甩开他的胳膊。将行李箱放平摊开之后,换作握住他的脚踝,将他下半身抬起来,扔了进去。
“更喘了,这才多大运动量啊?”裴令轻笑一声,随机问,“你应该知道放血疗法吧?”
柳医生顿了顿,转头问他:“知道又怎么了?”
裴令的力气已经在刚才几分钟恢复了一些,至少腿不软了。他偷偷将一条腿从行李箱内挪出来,靠在了柜子旁边。
他道:“你过来,我裤兜里有小少爷的信,你不想看吗?”
“什么信?”柳医生戒备问道。
裴令没有回答,用沉默吊着对方胃口。果然,在片刻的纠结之后,柳医生还是抵抗不住对小少爷的好奇心,蹲在地上,俯身去探他的裤子口袋。
就是这个位置,就是这个姿势,裴令不再犹豫,朝一边柜脚用力一踢。
柜子猛地歪斜,细长的花瓶失去平衡,连瓶带花朝着柳医生的脑袋倒下来。虽然没有完全对准,可柳医生来不及反应,就被花瓶顶端砸中了后脑勺,爆发出一声惨叫。
裴令赶紧咬牙从地面撑起来,转身从另一个柜子那里薅起另一个笨重些的矮胖花瓶,抡圆了就朝柳医生头上砸。
又是啪的一声脆响,放血疗法加大剂量。
“想绑我是吧……”
裴令从牙齿缝里骂了一句,随即又对着柳医生的背部踹了一脚,踹得人趴在地上哀鸣。
他火气上来了,心想世界意志他打不着,好歹送上门一个人肉沙包,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一旦打开房门,就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到时候也不方便动手了。
裴令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力气,拎住柳医生的后领,就朝着卧室走。
刚才柳医生怎么拖他的,他就报复回来,还专门从花瓶碎片上过了一遭。虽然自己光脚也踩到一些细小的碎片,可都被他暂时忽略了。
拖到卧室床边之后,他打开壁灯,找到了刚才被他拔下来的针头。
柳医生缓过来了一些,捂着脑袋抬头,看见了那个针头。
“……你要做什么?”这里面的药他动过,自然知道不能往身体里输送。
话音刚落,就又挨了一巴掌,脸都被扇歪了。
手背一疼,少年不管不顾地将针头推进他皮肤下。
还不等他挣扎,少年又扯过薄被和床单,将他的两只手分开捆在了床柱上。
一切完成之后,宋泠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冷静,站在他跟前。
“你……你要做什么?”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怂了。
宋泠冷笑一声,从柳医生兜里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出名为“小少爷”的联系人。
他一边打字,一边念出声:“尊敬的小少爷,我喜欢您很久了,但我知道自己配不上您。在我离开沈家之前,您可以回来再看我一眼吗?至少被您当面拒绝,我才能放下这段沉重的感情。”
裴令一字一顿念出最后三个字:“感、谢、您。”
他抬眼看向半张脸惨白半张脸血红的柳医生,贴心问道:“还有要补充的吗?”
柳医生咬牙切齿道:“我……我要杀了你!!!”
“放屁不用这么大声。”他没再搭理柳医生,按了发送。
沈然不回来,他就只有用这种办法了。
一直躲着他是不可能的。
裴令得亲自跟小少爷确定,解除婚约的事情到底还进不进行了。要是小少爷反悔,他能劝就劝,劝不了就尽快另作打算。
柳医生崩溃了,重复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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