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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

作者:流浪的狸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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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决意

◎在这乱世之中,大家各有各的艰难◎

夜黑如墨,喧嚣的街道早已归于沉寂,偌大的街面上,只有客栈与酒肆还零星亮着灯,偶尔有男人酒后的谈笑声飞出来,在月色下显得很不真实。www.caizi.me

楚萸眼眶红红地走在街角,边走边抽鼻子,像极了一只被人遗弃的小兔子。

家里气氛低迷,两个男人回来后,事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压抑,因为大家都提供不了解决方案,最后一丝祈盼被无情戳破,她难受得连呼吸都感到困难,只好出来透透气。

其实,最让她心里不自在的是,她明明有寻求帮助的路径,虽然未曾验证是否可行,可总归是存在的,但她却因为自己的羞耻心与别扭,压着没说,沉默地旁观别人因焦虑而痛苦。

他们甚至还反过来忧心她,安抚她。

他们什么都不盼,只盼着她好,完全将自己置身度外,田青她不敢打包票,但秀荷跟郑冀,都是百分之百忠心的,人生在世,又有几人能拥有他人的这种纯粹的忠诚呢?

这让楚萸更加觉得自己没魄力,很多情绪堵在胸口无法疏解,她吸了吸鼻子,遥遥望见老板娘的铺子还亮着光。

她从来都是白天去叨扰的,没想到都已经这个点了,她竟还在店里面忙碌,不休息的吗?

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她小碎步跑过去,掀开门口的帘子,就看见老板娘举着油灯,趴伏在长板上,一针一线地勾勒着一只玄鸟的轮廓。

在袍子上绣玄鸟,非富即贵,楚萸本是抱着求安慰的心情进来的,然而眼下情景让她根本不好意思打扰,趁老板娘还没抬起头,轻轻落下帘子,转身想要离开。

人家为了生活如此努力,相比之下,自己怎么这么废物……

“来都来了,赶紧进来吧。”老板娘的声音传入耳中,不知为何,楚萸忽然特别想哭。

她抽着鼻子又踏入室内,老板娘缓缓直起身,眯眼瞅了她一会儿,没问她哭啥,而是招了下手,语气淡然道:“来,帮我举着灯,我一个人有点儿费劲。”

楚萸连忙走过去,将油灯举在玄鸟上方,一边吸溜着鼻涕,一边好奇地观赏老板娘飞针走线的工夫,半晌之后,竟忘记了伤心,完全看出了神。

也不知多了多久,老板娘揉着肩膀起身,金色壮观的玄鸟已经初具轮廓,栩栩如生地飞翔在赭红色的袍子上。

楚萸连忙狗腿子地上前给她揉肩膀,她学过简单的按摩手法,力道控制得还算老练。

老板娘舒服地舒出一口气,侧眼瞅她,有点儿皮笑肉不笑:“我这是何德何能啊,让楚国公主亲自服侍,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楚萸脸上一阵燥热,按摩的动作敷衍了下来,她讪讪地把要补税这件事说了,老板娘“哦”了一声,说她可以借钱给她,不过300石太夸张了,她没有那么多闲钱,100石还是可以借给她的。

楚萸简直想哭。100石对于老板娘,绝对是巨款了,她居然肯借给她,过命的交情也不过如此啊……

眼泪噼里啪啦往下砸,身为小绿人的楚萸,总是会在一些微妙的地方控制不住眼泪,然而她其实不是来借钱的,她就是想寻求安慰——

这样的巨款,她没理由、也没脸面向任何人借,她甚至不敢保证自己有生之年内能还清。

“我不要你的钱,”楚萸嘟起嘴巴,睫毛低垂,“这些钱都是你一针一线赚来的,起了多少早贪了多少黑,你自己最清楚,我有什么资格管你借呢?我就是难受,为什么我总这么倒霉呢,在这乱世之中,想安稳点活下去,真的就这么难吗?”

她从来都不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平平淡淡中有点小确幸已是足够。

也许她这样的人,不适合穿越。尤其不适合穿越到乱世。

老板娘无声地打量她良久,忽然轻叹一声,抬手解开自己腰带。

楚萸愣住,老板娘这是要做什么?

然而当老板娘扯开衣襟和里衣,露出锁骨之下大片大片烧伤的痕迹时,楚萸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和你说过吧,我之前是有夫君的。”她继续将衣襟往下拉,然而楚萸却不忍心继续看下去了。

她的整个上半身,几乎全被伤疤覆盖,不仅仅只有烧伤。

新伤旧伤蜿蜒交错,无法想象当时有多疼,又有多恨。

“他是个酒鬼,一遇到烦心事就会折磨我。”老板娘凄然一笑,“用火棍烧,用针扎——就是这些针。”

她朝桌案上的大大小小绣针瞥了一眼,唇角含着讥讽:“我有了身孕后,他竟变本加厉,将我殴打致流产,我三次有孕,三次都被他打到流产,最后一次,孩子都已经成形了——后来我忍无可忍,就一刀捅死了他。”

她的眼神在一瞬间迸溅出凶狠而决绝的灼光,楚萸完全没想到她居然有如此悲痛的过往,一时竟震惊住了。

“因他有过错在先,廷尉府判我无罪,还允许我继承他的家产,我便开了这家裁缝铺,每天无论多累,我都很快乐,因为我还活着。为了活着,多少苦我都可以吃。楚公主,你根本就没有摆正自己的态度,眼泪适当掉掉就够了,如果你还想活下去,就不要心存侥幸,既要星星又要月亮,在这乱世之中,大家各有各的艰难,你不是天底下第一可怜鬼。”

她的语气逐渐恢复平淡,仿佛刚刚只是在讲别人的故事,然而楚萸是个共情能力泛滥的人,她还沉浸在那段叙说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瞅瞅老板娘,又瞅瞅那些曾被用来折磨她,现在却在为她牟利的针,油然而生一种敬畏。

如果是她,绝不会把这些标记着过往悲惨的器具摆在眼前,那会让她生不如死,更别提每天还用着了。

老板娘果真是个狠人,各种意义上的。

楚萸抽了抽鼻子,委屈巴巴嘟囔了一句:“我才没有既要星星又要月亮呢……”

她被老板娘的气魄所感染,像被猛灌了一瓶强效疏通剂般,彻底想通了。

她早就不再是那个自由自在的楚萸了,她现在是芈瑶,一个随时可能面临生存危机的他国弃女。

但凡她有点心机,少点浪漫情怀,早就连哭带爬地扑倒在唯一向她抛出过橄榄枝的那人的脚下,楚楚可怜地求他怜悯——

每个人为了生存,都应该是不择手段的,她虽然佛系,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和家人往火坑里跳。

虽然不知道长公子为何起了让她去当仆人的兴头,哪怕只是出于捉弄的心理,好歹也给了她一条可以踏足的活路,她没有资格挑三拣四。

楚萸揉了揉眼睛,嘟囔着走上前,帮老板娘系好衣服——因为太笨手笨脚,被老板娘嫌弃地推开了手。

“你呀,要是想一口气弄到300石,倒也不是不可以。”她忽然哂笑一声。

楚萸一脸震惊:“诶?”

“王宫里等级最低的‘少使’,每年俸禄为600石,足够你偿付这笔税金了。”老板娘以调笑的口吻道,“你这小脸蛋红扑扑的,是个男人看见都会喜欢,不如托人寻个门道试试看?”

楚萸脸一红,撇撇嘴,知道她是在开玩笑。

这里又不是唐朝,儿子不要的给老子,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因为这句玩笑,气氛和缓了不少,老板娘整理好衣裳,伸了个懒腰,莫得感情地继续开工,楚萸不走,非要帮她打下手,结果越帮越忙,终于在一炷香后,被轰了出去。

似曾相识的场景。

回到家的时候,她已经平静了下来,甚至有点太过平静,导致秀荷以为她自暴自弃了。

她把秀荷支走,躺进被窝,打算明天就去扶苏府上试试看。

在没有结果之前,她还不不能说,免得他们空欢喜一场。

第二天,她早早地起来,让秀荷帮忙画个淡妆,她仗着原主的美貌素面朝天习惯了,但今天毕竟不同,出于礼貌也应该稍微捯饬捯饬。

但也不能太过火,毕竟她是去当牛做马,不是去相亲的,看着不失礼就足够了。

秀荷小心翼翼从妆奁中取出粗糙干裂的香粉和胭脂,市井上的便宜货,涂在脸上容易脱妆,只适合短时间上妆,楚萸想了想,用指尖沾了一点胭脂,抹在眼尾和两腮,其余的,就都不要了。

原主的脸,就是一株最鲜嫩艳丽的玫瑰,稍稍提些气色,便艳光涟涟,妩媚倾城。

楚萸都有点被陶醉了,她在脸蛋上捏了一把,捏了满手的胶原蛋白。

刚刚把口脂放进两唇之间,郑冀就急吼吼地闯进来,说渭阳君派人过来,请出公主即刻过去一趟。

楚萸手一抖,慌忙放下口脂。唇上淡淡着了色,樱唇饱润,犹如亟待采摘的红色浆果。

“说是什么事了吗?”她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褶皱,问道。

郑冀摇摇头:“没说,只是说有事,车就等在外面,公主,我陪您一起去吧。”

楚萸也有点儿紧张,点点头说好,秀荷赶紧给她穿上外袍,仔细系好腰带,又蹲身整理了下裙摆。

看着她麻利熟练的动作,楚萸心里有些发酸。

也许,这些以后都是自己要做的。

她脑海里已经浮现,自己卑微地伏低身子,为他整理衣角、调整腰带位置的画面……

事到如今,还矫情个什么呢,这才过去不到一天,就要把老板娘的话抛到脑后吗?

她使劲掐了自己胳膊一把,深深呼吸,拖着沉重的裙摆,抬脚迈出卧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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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入宫

◎我陪你去吧◎

上次来渭阳君府,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加之心慌意乱,楚萸根本就没关注过府内光景,只记得里面屋房层叠,游廊纵横,耳边似有潺潺流水声,却不知飘自何处。

此次再度造访,她甫一进门,就被庭院里开阔清幽的景致惊艳到了,就像是一进大观园的刘姥姥。

她看见淙淙水声,来自于庭院东北角的一处飞瀑流泉,流泉旁是颇具规模的假山,下方依偎着一座青砖搭建的亭台,被火红色的枫树环绕,美得仿佛电影里精心调过色的一幕布景。

因为曾在这里有过不愉快经历,她让郑冀不必跟着,在车里等她就行。虽然心有惴惴,但她觉得渭阳君找她,不是为了为难她或者其他什么的。

正当她要将视线从这气派的美景中移开时,忽然捕捉到一抹青灰色,定睛看去,是个少年,正在枫树下舞剑,一招一式干脆利落,犹如一只青色的燕子,在满树金红下轻捷飞舞。

年轻真好,她感叹道,短暂地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体也才16岁。

她收回目光,紧跟着带路的仆从穿过胡杨林,爬上白石桥,秋风拂过,将她的耳珰摇出哗哗的声音,她抬手压了压鬓发,免得被风吹得散乱,失了礼貌。

等走近了,不经意扭头再看,她发现那名少年居然是子婴。

子婴这时也收了剑,抹着额头上的汗珠转过身,与她的目光遥遥相撞。

见到熟人,楚萸本能地露出微笑,并冲他摇了摇手,一颗忐忑的心总算平静了下来。

上次就是他为自己解的围,在她眼里,他就是天下第一靠谱的小大人一枚。

然而子婴却蓦地一愣,没有对她做出任何回应,反倒僵硬地一转身,将刚刚收好的剑又拔了出来,对着空气再次比划起来。

楚萸一头雾水,不及多想,便到了正厅门口,仆人提醒她注意脚下门槛,她立刻收敛心神,提着心随他步入里间的会客室。

神采奕奕的渭阳君正端坐在刷了黑漆的桌案边,他今日着一袭紫红色锦袍,青铜高冠,看着心情不错的样子。

楚萸稍稍松了口气,拢起长袖做了个礼。

渭阳君满意似的“嗯”了一声,指了指右手旁的座位,让她落座,而后有女仆为她奉上茶水和水果。

水果都是市面上难买到的新鲜货,然而楚萸实在是心中装了太多的烦心事,面对如此晶莹诱人的食物,竟觉得毫无胃口。

她拘谨地询问渭阳君,找她来所为何事,渭阳君却并不急着答,慢慢地饮着茶,问了她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诸如最近身体如何、生活上还有没有困难。

楚萸沮丧地埋下头,有一瞬间产生了向他诉苦并寻求帮助的念头,然而她实在是拉不下脸,薅羊毛也不能总可着一头羊啊……

她抿了抿唇,垂着睫毛说还行,托渭阳君的福,吃的喝的用的,都能跟得上。

渭阳君透过茶水的氤氲蒸汽,探究地打量了她好一会儿,也没多说什么,慢条斯理喝完整盏茶后,甩着袖子自案后站起,负手踱步到她的案几旁。

楚萸眨着眼睛仰头看他,不确定自己需不需要也站起来,就在为难间,渭阳君笑了一下,以一种很温和慈祥的口气开口道:

“今日请你来,是想让你帮老夫一个忙。”

“诶?”楚萸惊诧,满眼不解。

她都混的这么惨了,还能有帮得到眼前这位嬴姓宗室族长的地方?

莫非是他老人家想举办一场家宴,让她唱歌跳舞助兴?那样的话,直接把她从家里提拎出来就行,何必搞得这么委婉呢?

她实在是想不出来答案,只好继续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屏息等待下文。

“你前些天送来的桂花酒,老夫尝过了,非常不错,老夫希望你去一趟甘泉宫,给太后送去一罐,她一向爱喝甜酒,应该会很喜欢这个味道。”

原来如此。楚萸心下稍安,但很快,又升起了一些新的疑惑。

自己去送不就好了?还能卖太后一个人情——

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渭阳君摆摆手:“老夫乃外臣,不宜入宫面见。再者,太后长年情绪不佳,见到故人或许会勾起不好的回忆,故而老夫才想请公主代劳。”

“哦。”楚萸讷讷地点头,总觉得渭阳君的语气里,隐隐透着股唏嘘与遗憾。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看到他眼里闪过一抹湿亮的光。

“我会派人随公主一同入宫,甘泉宫的守卫我已经打点好了,你们放下东西便可走人。”他缓缓踱着步子道。

他身量高大,脊背拔直,从身影上完全看不出上年纪的样子,楚萸能够想象到他年轻时是何等意气风发,他与先王是否也为了王位展开过厮杀?

“好。”楚萸点点头,虽说冷不丁让入宫有些紧张,但能帮到渭阳君也算是报恩了,“那我现在回去,抓紧时间酿制,三五天应该就能入味了——”

“不必,我这儿还剩一罐,你一会儿就去。”渭阳君手一抬道。

啊,这——

然而她还能说什么呢,只好顺从地“诺”了一声,简单用过茶水后,就来到与马场毗邻的枫树林旁,等待送她入宫的马车。

郑冀已被她连推带搡地支了回去,走得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就像怕再也见不着她似的。

车还没来,她突然起了玩心,抬手想摘下一片枫叶,然而枫树太过高大,她的指尖蹦起来也才勉强碰到叶片下缘,红灿灿的枫叶在风中摇晃,似乎是在向她挑衅。

她来了脾气,上蹿下跳地一阵扑腾,总算撕下半片残叶,看着手心里枫叶被腰斩的尸身,她又感到一阵愧疚。

一道身影无声落在她旁边,接着头顶响起细碎的沙沙声。

脚下树影摇晃,楚萸惊讶地抬起头,只见一只骨节修长的手,稳稳地摘下几片叶子,那只手臂是青灰色的,她扭头一看,果然是子婴。

这孩子,好像比上次见面时高了些,长得这么快的吗?

子婴绷着脸,把枫叶往前一送,楚萸摊开掌心,枫叶便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谢……谢谢。”她眨眼道,总觉得子婴看上去怪怪的,就好像在刻意和她保持距离似的。

“……”子婴欲言又止,但也不走,默默杵在一旁,拿余光瞄她。

楚萸低头瞅瞅手上线条流畅、色泽浓丽的枫叶,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小心翼翼将它们收到袖子的口袋里。

这时,一辆红色帘子的轻便马车辚辚驶来,驱车的小厮看着和郑冀差不多大,他将车停在他们身旁。

“公主,上车吧,酒我已经装好,咱们现在就入宫。”他的声音有着不和年龄的老成。

楚萸紧张地“哦”了一声,提起裙摆正要上车,想起身旁还站着个人,连忙转过头:“我先走了啊,谢谢你,子婴。”

“你要入宫?”子婴轻轻蹙起眉头,比驱车小厮显得更加少年老成。

“嗯,渭阳君托我办点事。”楚萸谨慎地回答道,声音已然有些颤抖。

即便一开始不那么紧张,可随着时间逼近,她越发慌乱起来,毕竟那里是整个大秦的政治中心,庄严肃穆,巍峨壮阔,让她的畏惧之情压过了好奇。

万一她偶遇了哪个千古名臣呢?或者,万一她偶遇了未来的千古一帝——

仿佛看穿了她的紧张,子婴轻握了下拳,声音抬高几分:“我陪你去吧。你只管进去,我就在车里等你。”

“可以吗?”楚萸的表情一下子明媚起来,子婴耳朵微微泛红,点了点头,还没等她说什么,就从另一侧跳上了马车。

楚萸也摇摇晃晃落了座,这辆马车很宽敞,六个人面对面坐着刚刚好。

这让她不禁感到些许诧异,为何那日长公子的马车那么小呢?是没有钱买大的吗?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去他那儿打工,还能挣到钱吗?

她开始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起来,越想心越酸,抬眼看着对面的子婴,可怜巴巴地问道:

“子婴,在你们大秦,卖草鞋,赚钱吗?”

渭阳君府上。

“这丫头,居然一个字也没提。”老管家笑道,“倒是咱们小看她了。”

方才他一直在后面的厅堂里盘账,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听到了。

他原是安国君,即秦孝文王的仆从,因颇善理财,被安排给了当时花钱如流水的儿子渭阳君。

渭阳君自小养在安国君身旁,很受宠,所以年轻时性子桀骜不驯,为了管束他,老秦王没少费心,最终还是在上郡军营的几年磨练,彻底改变了他的浮躁与傲慢,让他蜕变成为一个稳重可靠的长辈,同时也在秦王嬴政亲政的艰难过程中,成为不可或缺的存在。

玉不琢不成器,男人大多都得遭受点苦难,才能成大器,否则一辈子就只能是纨绔子弟。

老管家对此深信不疑。

渭阳君捋了捋胡须。刚刚他在谈话间,特意问过她生活上有无困难,她明显是想到了补税这件事,却提也没提,说实话,他挺惊讶。

在他的认知里,这个娇滴滴的楚国公主,一直是菟丝花般的存在,靠着攀援在其他植物身上,气若游丝地存活,可面临了这样巨大的难题,她居然能忍住不向他哭诉,这点确实出乎他的预料。

“依我看,多半是不好意思开口罢了。”管家活了一辈子,见多识广,什么人一打眼就能看出八九分,“倒还挺有廉耻心,少了点儿死皮赖脸的劲儿。方才她分明可以借着您提出帮忙的东风,直接讲出来作为交换。”

渭阳君笑笑,并没有回应什么。

他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太后会不会喜欢那罐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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