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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印家再相遇
时隔八年,程斯刻再一次踏进印家,八年前他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刚被温浅领养回家,对这个陌生的城市和形形色色的人都怀有一种本能的畏惧。www.wxzhiguan.com
现在如果让他回忆,他其实已经有点想不起来印乘恪的样貌了,只记得那一双眼睛,含着几分和蔼地望向他。因此他在印宅再次看见印乘恪的时候还暗自有些吃惊。
八年过去,印乘恪的苍老凸显得更加明显,但最重要的不是这个,是面相。明明八年前的印乘恪还能给程斯刻留下些温和儒雅的印象,但如今程斯刻再去评判这位坐在沙发上的老人,气场依旧,但眼眶微微凹陷,皮肉愈加松弛厚的印乘恪总让人觉得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阴沉。
明明人还是那个人,但总感觉什么东西随着时间的流淌在他的身上愈发的厚重,仿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又或者,程斯刻心想,其实印乘恪除了苍老了些根本什么都没变,变得不是对方,而是他。
他看待问题的角度和心态都已经改变了,有了林语生的事情在前,程斯刻很难相信印乘恪会是清白无辜的。
这个看似温和无害的老人,到底是真的被蒙在鼓里的白兔,还是一只身披羊皮的饿狼呢?
“你怎么了?”温浅的声音适当打断了程斯刻的畅想。
程斯刻回神,这才发现客厅当中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交谈,正在以一种好奇的眼神望向他,程斯刻对上印乘恪眼含笑意的眼神,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不知不觉盯着印乘恪就这么走神了。
他头皮一紧,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的眼神,脸上适当露出几分独属于少年人的天真清澈,解释道:“我没见过我爷爷,刚看到印伯伯,就设想了一下他老人家的样子,没想到走神了,抱歉。”
“哈哈哈哈,你叫我印伯伯,结果联想到了你爷爷,孩子,你这是变相地在损我老啊?”印乘恪仿佛被程斯刻逗笑了,收回了落在程斯刻身上那股子带着审视意味的视线,整个人微微向后放松地靠在了沙发背上。
“小孩子不懂事儿,乱说话,叔叔您别和他计较。”温浅笑着给程斯刻找补。
“哈哈哈哈我怎么会和小辈计较,”印乘恪慈祥地望向温浅,揶揄道,“小刻这孩子被你养得不错,当年你领他来的时候我其实心里也不相信你能养好他,只是怕打击你自信心没好意思说出口罢了。”
“其实别说您了,我自己都没信心,他如今能长成这幅模样,全靠他自己争气,真论起来,我实在是一个不合格的家长。”
“别这么说……”
“谁说你不合格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三人都是一愣,印乘恪回味过来当下笑出了声:“这孩子还是和当年一样,就知道护着你。”
温浅偷瞄了一眼程斯刻,见这臭小子哼唧完一句之后抿了嘴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心说怎么突然小狗属性就爆发了,还怪可爱的。
温浅虽说跟林樾吹了个不大不小的牛逼,其实真面对上印乘恪的时候也真没他自己吹的那么有底。
什么心理医生,在千年狐狸面前屁都不够看。
本来他跟印乘恪这么一通聊下来脸都快笑僵了,被程斯刻这么一打岔,这上脸的笑竟真带上了几分真情实感,仿佛有程斯刻在身边,他就能有底气不少。
几人正说着,林语生带着林小语和穆青来了。
温浅朝来人的方向望去,颇有些讶异挑了挑眉。
要说这么些人里变化最大的,莫过于林小语。穆青跟林小语同岁,但他并没有特别大的变化,只是比起八年前的青涩多了一份成熟男人的稳重,看着依旧还是那个老实的青年。
但林小语不同,温浅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他很难用语言来形容这种怪异,明明样貌与从前并未有什么不同,甚至因为年龄的成熟原本精致脆弱的仿佛瓷娃娃一般的脸更显出几分风韵来。
等等,他刚刚说了什么!
瓷娃娃……对,瓷娃娃!
他知道林小语怪异在何处了,林小语从前只是外貌看上去像一个瓷娃娃,颇惹人怜爱。但现在不一样,他的易碎仿佛是从里到外的。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仿佛戴上了瓷娃娃的假面,空有外表,内里却没有灵魂。
这就导致温浅看他的时候,总觉着有些“假”。
其实这点变化在旁人眼里并不明显,林小语掩饰得恰到好处。只因温浅见过太多心理有问题导致行为怪异的人,才能从林小语的微动作微表情当中看出那么一丝不同寻常。
温浅微微挑眉之后,迅速收敛了自己的表情,站起身来跟穆青还有林小语打招呼。
穆青跟从前一样,颇为恭敬地叫了他一声:“温少爷。”
温浅拍了拍穆青的肩膀笑道:“多少年了还没改呢,叫温浅。”
穆青带着些黑的脸庞透着些红,不好意思道:“温浅。”
“这不就对了。”温浅转头跟林小语打招呼道:“小语,好久不见了。”
林小语跟从前一样,声音柔柔小小的,学着穆青叫了声:“温浅。”
温浅搭上林小语的肩膀,掌心下的肌肉紧绷僵硬,片刻后,他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
饭桌上,温浅几次避开众人观察林小语,他发现林小语怪异的地方不只是变得“虚假”,还有一点便是他对待穆青的态度。
哪怕温浅和林小语与穆青的接触寥寥无几,他也清楚地知道林小语和穆青的关系非同寻常,两人一直亲密无间。但这次在饭桌上,他发现但凡是穆青夹到林小语碗里的菜,林小语一口都没有动过。而穆青似乎对这种现象习以为常,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转而吃起自己的饭。
这是为什么?难道两人吵架了?
温浅留了个心眼多观察了会儿,就发现每当穆青想要往小语那边靠近时,林小语便会几不可见地往后微仰自己的身体。这是表达抗拒的一种表现,林小语抗拒穆青?哪怕是小情侣吵架也不至于如此排斥吧?
温浅的注意力全在对面二人的互动上,自然就没有多少心思顾着眼前的饭。
眼见着别人的饭都下去了半碗,温浅的才下去一个尖尖,程斯刻看不过眼了。
他用筷子的另一头点了点温浅的饭碗,督促道:“能不能认真吃饭了还?”
温浅正暗自琢磨这情侣二人呢,结果被程斯刻一个小孩逮着教育了,当下觉着有些脸上无光。
他抹不开脸地连声应道:“知道了知道了。”
程斯刻撇撇嘴,就知道朝他发小脾气。
印乘恪和林语生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都笑了,印乘恪很少笑得那么开心过:“小浅啊,你们这是谁养谁呢?”
林语生适时接过印乘恪的话:“小刻这孩子别看年纪小,确实成熟稳重,在生活上将小浅照顾得十分妥帖。”
“是吗?”印乘恪微弯眼角和蔼地看向程斯刻,打趣道,“照顾小浅,不容易吧?”
程斯刻看了眼脸都红了的温浅,压了压嘴角看向印乘恪无奈答道:“是挺不容易的,但也没什么办法,谁让是被他领回家了呢?”
温浅当即不肯了,他回头颇为不服气地看向程斯刻:“被我领回家委屈你了是吧?”
程斯刻就知道温浅得炸毛,一只手十分习惯地在温浅的后脖颈捏了捏,跟给小猫咪顺毛似的。
这么点反应自然也逃不过印乘恪的眼睛,他仿佛透过温浅和程斯刻的互动想起了谁。
如果他还在的话,跟小浅也会这般相处吧。
印乘恪有些浑浊的双眸染上了一丝怀念的神色,片刻后又被他掩去。
饭后,印乘恪因为年纪大了需要午睡,留小辈们自己玩耍。
温浅带着程斯刻站在池塘边给锦鲤丢鱼食,温浅丢的斯斯文文的,程斯刻嫌温浅看鱼不看他,伸手想把温浅手里的鱼食抢来一把全撒下去,被温浅及时识破敲了一下他作恶的手。
“你打我。”程斯刻委屈死了。
“打的就是你。”温浅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谁让你是被我领回家了呢。”
程斯刻明白了,这是还在生刚才的气呢,人长不大气性还挺大。
程斯刻对待温浅自有他的一套手段,这人人高马大地往温浅身后一站,抬起手臂从后往前绕,环住了温浅的腰,下巴搁在温浅的肩膀上哼哼唧唧地控诉:“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啊。”
温浅向后肘了肘,嫌弃道:“多大人了,还以为是你小时候呢,这么抱着我,像什么样。”
嘴上嫌弃着,身体却不自觉地绷紧了,温浅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跳在提速,他不敢放松了身子往程斯刻的身上靠,少年人的身体火气大,烫的人心尖都在发颤,心跳也比他更加蓬勃有力,带着他一齐噗通噗通地共振。
“多大人了不也是你捡回家的小狗么?”程斯刻手上紧了紧,一点不在意来来往往的目光。
温浅被程斯刻的撒娇讨好了,嘴上带了点难以压制的笑意,他刚想开口结果却听见后头有人叫他的名字。
“温浅。”
温浅从程斯刻的怀里站直身子,拿下程斯刻环在他腰间的手,程斯刻见状撇撇嘴,但也没再作妖。
他们回头,来人是穆青。
◇ 第72章 和盘托出
穆青老远就看见温浅和程斯刻贴在一起,心知这时候上去不礼貌便在原地等了会儿,却迟迟等不到这两人分开,这才没法子硬着头皮上前。
“怎么了穆青?”温浅笑问道。
穆青看了看程斯刻,一脸的欲言又止。温浅明白了,他拍了拍程斯刻的肩膀,让他自己去玩会儿。
程斯刻满脸写着不乐意,走之前悄悄在温浅的要上狠狠抓了一把,激得温浅差点叫出声。温浅怒目而视,程斯刻已经挥了挥手飘然远去了。
“你和小刻的感情真好。”穆青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眼里流露出了几分真情实感的羡慕。
温浅收回眼神看向穆青:“你和小语不也是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感情还是那么好。”
提起林小语,穆青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
穆青不搭话,温浅也就明白了这两人之间确实存在问题。
“怎么了?”温浅关心道。
穆青的微表情每一秒都在变换,从隐忍到心疼到不解到无奈。他张张合合几次终是开口道:“我想……我想带小语去你的心理诊所看看,可以么?”
温浅微微挑眉,再一次确认穆青的意思:“你是觉得小语得了心理疾病吗?”
穆青嘴唇紧抿,仿佛难以启齿,半晌才艰难地点点头。
温浅不知道穆青为何是如此反应,他抬手拍了拍穆青的肩:“不用觉得这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心理疾病和生理疾病一样,不是需要被避讳的东西。”
“哦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穆青可能觉得是自己的表情给温浅带来了误解,解释道,“我没有讳疾忌医,只是小语他的反应让我觉得很不同寻常,我自己也查阅了一些基础的心理学知识,但是找不到和小语相似的案例。”
“那你和我说说,他具体是怎么回事。”温浅问道,同时心里也联想到了林小语刚才一系列异常的反应,难道说林小语的异常和穆青有关?
穆青沉默半晌,才闷闷开口道:“他……他总觉得我不是穆青,或者说我是假的穆青,是有人代替了真的穆青。”
温浅微怔。
程斯刻被温浅无情赶走后,漫无目的地在后花园逛起来,不想这样都能恰好碰上准备给老爷子送下午茶的林语生。
两人在花园相遇,彼此皆是一阵无言的沉默。半晌,林语生朝程斯刻点了点头,端着茶点与程斯刻侧身而过,却在经过程斯刻的瞬间被拉住了手臂。
程斯刻的声音不大不小地响起,恰好够两个人听见。
“那个东西,跟印乘恪有没有关系。”程斯刻转头,凌厉的眼神仿佛要穿透林语生的表皮。
林语生并没有回头,依旧看着不远处的印宅,林小语正扶着午睡醒来的印乘恪走出来,他轻声回道:“没有。”
程斯刻紧紧盯住林语生,不放过这人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可惜林语生的脸上毫无破绽,他还是一无所获。
他还想开口再问,只听温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程斯刻,林叔,干嘛呢?”
程斯刻立刻松了拉住林语生胳膊的手,回身装作若无其事笑道:“没什么,想看看林叔给印伯伯送什么好吃的。”
温浅走上前,拍了拍程斯刻的肩膀:“行了别好奇了,我们该走了,我刚已经在屋里跟印叔叔打过招呼了。”
温浅将程斯刻往自己这一侧拉了拉,不动声色地将人揽在自己的身后,虽然他不知道这两人刚才在说什么,但总觉得二人之间气氛有些奇怪。
程斯刻站在温浅侧身后瞥了一眼有些紧绷的温浅,十分受用温浅维护他的样子。
“那林叔,我就带程斯刻先走了。”
跟林语生道别之后,两人一齐往外走,路过池塘边时温浅侧头,看了眼站在池塘另一侧的穆青,无言点了点头。
穆青带着林小语来心理诊所的那天,程斯刻刚好结束高二的期末考,他提早交了卷,到心理诊所的时候不过也才下午四点多。
温浅已经进诊室了,程斯刻跟前台小妹打听了是穆青他们在里面之后,便识趣地不再进去打扰,转头出门右转进了妄高山。
程斯刻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过妄高山了,他进门的时候就看见吧台后边林樾端坐在高脚椅上眯着眼睛十分享受的样子,他高山哥跟个长工似的在后头兢兢业业地给主子按摩肩膀。
“这……这……就这,对对,再松松。”林樾的表情夹杂着痛苦与舒shuang,看起来十分满意高山老板的手艺。
“诶你这就是伏案工作多了,你看这块肌肉紧绷的,你没事站起来打套军体拳再坐下去工作呗。”高山老板嘴上教育,手上用劲儿,按得林樾哼哼唧唧的,一点没有出门在外雷厉风行的刑侦支队队长的派儿。
听见开门的动静,林樾掀起一只眼皮,见是程斯刻重新闭了回去:“来啦。”
程斯刻走到吧台对面放下书包,十分顺手给自己开了瓶可乐:“知道我要来?”
林樾眯着眼睛回答:“温浅说你今天考试结束,肯定得来诊所逛一圈,他倒是了解你。”林樾哼笑一声。
程斯刻大言不惭:“当然,他不关心我关心谁?”
“瞧你那得瑟的劲儿。”王高山十分看不过眼程斯刻每次提到温浅那股子牛逼上天的小样儿。
程斯刻脸皮厚,对王高山的嫌弃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权当这是旁人对他和温浅感情的羡慕嫉妒恨,巴不得王高山多来两句。
林樾看破不戳破,小孩的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还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呢。
他享受着王高山的高级技师服务也心系案情,虽然也不指望能从程斯刻那边获得什么有用的线索,但问一嘴总是要的。
他轻轻拍了拍王高山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微微回头道:“先停停,我找程斯刻有话说。”
王高山按摩得正起劲儿呢,闻言狐疑地看了一眼林樾又看了一眼程斯刻:“你俩有什么话要说?”
程斯刻闻言倒是没半点意外,从凳子上站起身来朝林樾道:“正好林哥,我找你也有事儿。”
林樾闻言挑了挑眉,没多问,揽过程斯刻朝旁边一个空的包厢走去。
“不带我吗?”王高山莫名其妙被剩下了,颇有些懵逼地呆站着。
“老实呆着。”林樾头也没回朝后摆了摆手。
进房间之后,林樾让程斯刻坐下,思忖了一下怎样在不吓着孩子的情况下套到他想要的信息。老鹰的死至今还没破案,他加班这么多天就是在忙这件事。
他去找过红研,但红研只道并不清楚老鹰平日里都在做什么,他们只是单纯的pao友关系,其他事情老鹰一概不会跟她多说。林樾又问了一次程斯刻的事情,红研也依旧没有更改她的口供,只道程斯刻的卷入完全是一场意外。
可林樾总觉得不应该,事情不应该如此凑巧,可真要他怀疑到程斯刻的头上,他又寻思这有点夸张了。老鹰和程斯刻,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人,能有什么关系?
他找来程斯刻原本也就是想着问个心过,没指望真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可程斯刻一张口却一盆冷水将他从头泼到脚。
“林哥,你认识老鹰这个人么”
林樾简直难以言说他从程斯刻嘴里听到老鹰这个名字的心情,无数草泥马在心里奔腾而过,他心说程斯刻你别搞死我求求了。
“你……认识老鹰?”林樾怀揣着自己最近被程斯刻频繁吓到的小心肝。
“其实我找你说的事情,就跟老鹰有关。”程斯刻观察着林樾的反应,从林樾的微表情里能看出他对老鹰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他知道事关白尘,这不是他一个还没成年的人能卷进去的事情,这些事情该交给警察的还是得交给警察。
程斯刻刚想开口,结果突然被林樾抬手打断,林樾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他看着程斯刻一字一句开口:“我不管你下面要说什么,我都得先通知你一个事实,你所说的老鹰,已经死了。”
程斯刻微微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他语调拔高重复了一句:“死了?”
“嗯。”林樾点点头,“死于谋杀,尸体被扔在荒郊野外。”
“我告诉你这一点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接下来你需要对你说的每一句话负责,不能有任何的隐瞒和欺骗,你明白吗?”
程斯刻浑身一凛,眉间微微皱起,点了点头。
他将童年母亲吸毒,自己拿着白尘找到红研碰到老鹰,又被老鹰没收走了白尘,最后被林语生提醒的事情和盘托出,没有任何的隐瞒,他知道这件事情或许被他想象中还要严重许多,如果想要找到她母亲当年的真相,就必须跟警方配合。
林樾听完沉默许久,信息量太大了,他实在没想到程斯刻一个看似简简单单的孩子背后能牵扯出这么多错综复杂的与毒品有关的关系来。
并且这个事情竟然牵扯到了印家的秘书,又是印家,偏偏又是印家。
“所以你觉得林语生就是当年给你母亲提供毒品的人。那也就是说,十年前白尘就已经出现了,林语生很有可能是最早接触到白尘的那一批人,可十年前白尘根本还没有在市面上开始流通,林语生是怎么拿到这大量的高纯度毒品的?”
林樾沉默片刻,突然脑袋里闪过了什么,他猛地抬头望向程斯刻,却见程斯刻仿佛已经有所猜测地看向他。
林樾道:“所以林语生不是购买毒品……”
“是生产毒品。”程斯刻接道。
这个猜测在林樾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如果这是真的,这将是南淮近十年来最大牵扯最广的制毒贩毒案。
或许老鹰的死根本只是其中无足轻重的一环,是罪恶的黑暗所眼神出的冰山一角,或许有更多的老鹰,他们在这条巨大的利益链下替上位者游走在南淮的每一条阴沟烂巷中,将这张无形的网编织到每一个阳光找不到的角落。
“还有一点很奇怪,你说林语生这么些年对你很关照?”林樾问道。
程斯刻点点头,说到这里他好像联想到了什么,表情不是很好。林樾洞悉程斯刻的表情,结合老鹰的死,他不得不做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林语生是老鹰的上线,而他又是唯一知道你曾经见过老鹰的人,所以……我有理由怀疑可能是林语生杀了老鹰,而他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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