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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繁没好气:“你不来救我,我这辈子出不来了。”
戚简挑眉。
挂了电话后,戚简还是慢悠悠的晃去换了身运动服。
开车路过菜市场时,特地停车进去买了一板白白嫩嫩的水豆腐,一把艾草和柚子叶。
路过花店,戚简又进去买了一把桃木花枝。
然后带着这些东西,直奔京都第三院戒同所。
低调奢华的豪车在院门口停下时,在院子里放风的同人们齐刷刷走到了铁门门口。
吵吵嚷嚷。
戚简没下车。
在人群里没看见傅繁的人影,他开车沿着公路绕戒同所转了一圈。
车子在一个偏僻少人的路边停下。
戚简下车,就看见傅繁曲起一条腿,懒洋洋的坐在围墙上,身后靠着一棵大树,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他有些逆光,痞气又肆意,摆摆手,“哟”了一声。
戚简仰头看他,好笑道:“不是说这辈子出不来了?”
傅繁不满:“你怎么这么久才到,我从今早上到现在,被戒同所里那群娘们儿兮兮的男生围着叽叽喳喳骚扰……”
他脑子都快炸了。
那群人荤素不忌,含蓄的,大胆的,个个挤在他面前,约他晚上来一炮……
更有甚者问他:“敢不敢跟我玩儿大胆一点的?我们今天晚上去院子的大树下,玩s和…”
傅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戚简懒洋洋的双手抱胸倚靠在车门上,一条修长的腿微微曲起,迎着光,嘲笑道:“傅少魅力十足……”
傅繁一手托着下巴:“你还有心思打趣我?就不怕戚总把你也丢进来?”
戚简懒散的点燃一颗烟,吸了一口。
烟雾朦胧了他的眉眼。
戚简低头笑道:“闹掰了,他当他的戚总,我当我的股东。”
他不想干事儿。
现在戚父巴不得他别回去。
傅繁挑眉:“所以现在……很自由?”
戚简弹弹烟灰,眯起眼眸道:“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什么。
弃子,还是得到了想要东西的胜利者。
仔细想想,无论是哪个,他的心情好像都不对。
傅繁一顿,从高墙上跳下来,拍拍屁股走到戚简面前,手肘搭在车门上,垂眸逼近他:“要不……”
戚简抬眸。
两人对上视线。
傅繁随手抽走他指尖的烟,塞进自己嘴里,深吸了一口,道:“你最近抽烟的频率很高啊。”
戚简盯着他的嘴唇和烟蒂,站直了身子,打开车门道:“晦气。”
傅繁:“?”
傅繁:“什么?”
戚简探身从车后座拿出柚子叶,艾草和桃花枝,塞给傅繁一块白豆腐:“吃了它。”
傅繁懵逼的捧着白豆腐:“什么啊?”
戚简把柚子叶,艾草和桃花枝并在一起,准备好架势,朝他手里的白豆腐扬了扬下颚:“吃。”
傅繁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预感不太好。
但还是盯着他,懵懵的,试探着咬了一口白豆腐。
下一秒,“啪”的一声,戚简手里的柚子叶,艾草和桃花枝就抽在了傅繁大腿上。
傅繁“嗷!”的一声,捧着白豆腐跳脚:“祖宗,你干什么?”
戚简瞅准他全身,随手乱抽。
一边抽一边大义凌然道:“给你去去晦气。”
傅繁:“?”
傅繁连跳带躲,还怕手里的白豆腐掉了。
“我,不是,别打,祖宗,不是,别打……”
戚家眼底掠过笑意。
傅繁震惊:“我靠,我不是,我清白的啊清汤大老爷,我是进了该死的戒同所,不是什么监狱!”
他不用去晦气,不用吃白豆腐以后清清白白做人。
傅繁气笑了:“你从哪里学的这些歪门邪道?”
桃花枝上的红色粉色桃花落了一地。
掉落的绿色艾草和柚子叶与地上枯黄飘落的玉兰花树叶相得益彰。
戚简笑得张扬。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橘黄色温暖的路灯下。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身后,戒同所的高墙内,集合点名没发现傅繁的白大褂终于发现不对劲,吹着口哨追过来,指着他喊:”站住,回来,谁让你擅自爬墙出去的?!“
傅繁回头看了一眼。
白大褂嘴里的口哨声“哔哔”作响。
白大褂身后,一窝蜂涌来一群人。
保安,医生,护士,戒同所的诸位大佬,还有看着傅繁的保镖……
他们隔着一堵高墙遥遥相望。
傅繁扬眉嗤笑一声。
戚简拉开车门,道:“走吧。”
远处,一大群戒同所的白大褂工作人员追了出来。
傅繁想也没想,直接坐上副驾。
戚简一脚油门。
车子疾驰路过那群人的时候,傅繁放下窗户,冲外面竖起个中指,大喊:“没关住我,你们第三院就等死吧!傅总弄死你们!”
他的声音很大,放肆张扬。
戚简通过后视镜瞥了他一眼,唇角微微扬起。
*
半夜,傅繁狗狗祟祟回到傅家老宅。
戚简倚靠在车门边,单手扶额:“你自己想办法,我不跟你干这种事。”
傅繁一把扣住他的手,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道:“不行,我们俩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戚简:“……”
戚简纠正:“绳上。”
“那不重要。”
傅繁低笑:“重要的是,心里有气,不能自己憋着,得出。”
现在,他们要活得肆意妄为。
有仇有怨就得当场报回去。
戚简:“……”
戚简都快要被他的歪理邪说说服了。
傅繁一边往屋里跑,一边回头指他:“你在这儿等我啊,别走啊。”
戚简:“……”
戚简靠着车门无语。
傅繁一路摸到傅父的书房。
已经半夜了,那位爹已经入睡。
书房没人,傅繁又摸到了傅父的卧室。
门外,几位保镖在压低了声音聊天。
一见他过来,纷纷站直身:“傅少?”
傅繁颔首:“你们先去后院忙,我跟我父亲有话要说。”
几个保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听话走了。
暗处,几个傅繁的保镖走过来。
傅繁扬起一抹恶劣的笑,推开傅父的房门。
大床上,傅父穿着一身灰色的绸缎睡衣,睡得香甜。
傅繁站在床边,双手抱胸盯了他一会儿,一摆手,几个保镖一拥而上,把傅父连人带被子裹着绑了起来。
第40章
傅父惊醒。
抬眼瞅见床边似笑非笑的傅繁, 登时怒气不打一处来:“逆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嘴堵上,把他给我扛到车上去。”
傅繁懒洋洋挥手。
傅父:“唔唔唔!”
保镖动作利索,憋着笑把绑成蚕蛹堵了嘴的傅父送到戚简的车后座。
戚简戴着一个黑色口罩和棒球帽坐在车副驾上, 双手抱胸,对车后座的动静无动于衷。
傅繁一手搭在驾驶座车门顶上,垂眸看着戚简笑:“祖宗, 你干什么啊?”
戚简面无表情扫他一眼,一声不吭。
车后座那只蚕蛹一样挣扎蠕动的人,是叱咤风云的傅总。
且不说傅总资历高他们多少倍, 就说是傅繁的父亲这一点, 戚简就头皮发僵。
大逆不道。
傅繁把这个词诠释得淋漓尽致。
保镖关上车门,甚至还给被堵住嘴的傅父绑好了安全带。
傅繁嗤笑声, 坐上驾驶座, 一脚油门,车子直达一家高档会所。
会所是会员制, 专为各类豪门服务。
里面各色灰色产业, 应有尽有。
傅繁一下车, 就有会所经理赔笑着迎上前来:“傅少,今晚有什么安排?”
傅繁望着会所招牌, 垂眸瞥了会所经理一眼,似笑非笑道:“给我找几个小帅哥。”
会所经理一愣, 连忙答应:“是是是,我这就去安排。”
傅繁转身让保镖把挣扎的傅父抬进会所。
戚简走到他身侧, 遮掩得严严实实,闷声道:“你疯了?”
这样搞自己的爹……
戚简已经预想到傅父和傅繁两父子干仗的场景了。
傅繁耸耸肩:“遇到我, 就是他的福报。”
敢把他绑了丢去戒同所……这仇就算是亲爹也得报。
戚简:“……”
戚简把手揣进兜里,无语又好笑:“你别跟个闷骚狐狸似的。”
傅繁:“?”
傅繁:“我觉得我像霸气的狮子狼。”
戚简:“……”
戚简懒得跟他争辩。
会所特级总统套房的干净整洁比五星级酒店更胜。
傅父被丢到占据了三分之一房间空间的大床上。
戚简没跟进去, 站在进门的屏风旁,情绪复杂。
绑自己父亲,还给弄到这种地方来,简直闻所未闻。
傅繁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笑看着怒目圆瞪的傅父。
床尾处,站了一排笑得阳光灿烂的帅气少年。
高高矮矮,各种类型应有尽有。
保镖抽走塞住傅父嘴的毛巾。
傅父破口大骂:“你个王八犊子,敢绑你老子,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要反了天了,你……”
“爸爸。”
傅繁笑得张扬,打断他:“你恐同么?”
傅父骂声一顿:“?”
傅繁扭了扭脖颈:“你说你好好的,惹我干什么。”
傅父大怒:“我特么是你老子,你个逆子!大逆不道!你……”
“爸爸!”
傅繁再次打断他,笑问:“你喜欢什么样儿的男生啊?”
傅繁看向床尾一排眼底满是激动和期待的男生,道:“你看他们怎么样,有你喜欢的么?还是你都喜欢?”
“傅繁!”
傅父承认自己有点慌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傅繁耸耸肩:“你不选的话,我帮你选。”
说着,傅繁指指其中一个看起来很大胆,活儿很好的男生笑道:“你,去伺候伺候我亲爱的爸。”
傅父惊恐:“你,你们别过来,傅繁!!!”
傅繁:“别喊了,房间隔音很好,你就是。喊破了喉咙……”
傅父怒吼:“保镖,保镖!”
傅繁笑:“跟那个背叛我的助理一样,你的保镖……也背叛了你呢,傅总。”
傅父:“……”
傅父瞬间冷静下来,被他气笑了:“傅繁,你这是在报复老子?”
傅繁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傅总都先出招了,我不反击不行啊。”
傅父冷笑。
正要说什么,就感觉大腿一凉。
连忙低头一看,那大胆的男生不愧能让人一眼就看出大胆,他直接脱了傅父的睡裤。
傅父还被绑得跟个蚕蛹一样。
也不知道他剥人裤子的技术怎么那么好,一下就给他扯开了。
傅繁:“……”
傅父:“……”
傅父怒极:“给我滚出去!”
傅繁也不是真想让自家老爹晚年失了清白,摆摆手。
男生可惜的望着傅父隔着一层小裤裤的二弟,下了床,站到一边。
傅父气得哼哧哼哧。
傅繁挑眉:“下次还敢吗?”
傅父瞪他:“让他们都滚出去!”
傅繁顿了顿,挥手。
保镖和一群小男生鱼贯而出。
傅繁双手揣进兜里,站姿懒散:“有事要跟我交代?”
傅父怒吼:“别特么说得跟老子要交代后事一样,给老子松开!”
傅繁瞅了一眼裹着被子被五花大绑的傅父,勾唇笑道:“就这么说,我松开了你揍我。”
傅父怒瞪:“你还知道怕?”
傅繁耸耸肩:“我怕什么,我都是为你好。”
傅父:“……”
傅父气得肝儿疼。
戚简在旁边的屏风后面,看得满心羡慕,但也觉得好气又好笑。
傅繁和傅父的相处不像是父子,更像是兄弟和义父。
这是戚简在戚父的身上,从没体验过的。
傅父没好气:“你到底想干什么,绑我到这儿来,想威胁我什么?”
傅繁讶异:“你知道啊?”
傅父冷静下来了,冷嗤:“你少装,撅个屁股腚老子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傅繁:“粗俗。”
傅父气得脑子一抽一抽的疼:“有屁快放!”
傅繁只好平淡道:“我喜欢男人。”
傅父:“?”
傅父盛怒:“你这是在跟老子出柜?!”
傅繁蹙眉:“不是早就出柜过了么?”
傅父:“你到底想干什么?!”
傅繁:“这不重要。”
傅父:“你个王八犊子,松开老子!给我松开!”
傅繁:“我今天的目的不是出柜。”
傅父:“老子今天要打死你!”
傅繁:“目的是解决你的恐同症。”
傅父:“不打死你,老子对不起你死去的妈!”
傅繁:“……”
傅繁沉默了一瞬,道:“要是妈妈看见我能为了自己活着,活得开心幸福,妈妈也会为我高兴的。”
一谈到这个,两人难得同频。
傅父立马闭嘴。
毫无疑问,傅父是爱自己的老婆和傅繁的。
平时忙着公司集团,可能对傅繁有所忽略……他也不是真的不能接受傅繁喜欢男人。
他只是不能接受,傅繁在外面和不三不四的人乱来……
尤其是戚家的那个小崽子!
戚简虽然是个好的,可他爹妈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傅父不想跟那种下水道里的老鼠做亲家。
越想越憋屈。
房间陷入死寂。
两父子脸色都不好看。
沉默了会儿,傅繁道:“我这是在通知你。”
傅父大吼:“你这是要气死我!”
傅繁勾起唇角:“爸,这么说你接受了?”
傅父骂骂咧咧:“滚,给老子滚!”
傅繁眼底满是笑意:“那行。”
傅父:“滚你妈的!”
傅繁开开心心的拉着全副武装的戚简滚出了房门,傅父的保镖才鱼贯而入。
身后,房里,传出傅父充满威压的冷声:“今晚失职的保镖,全部辞退!保全公司还给我换了!!”
戚简:“……”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
*
夜已经很深了。
即便是市区,深夜的道路上也没什么人和车。
回家半路,傅繁突然打转方向盘,拐了个方向,开上一条小道,在一家便利店前停了下来,然后下车买了两大兜子东西后,又继续往前开。
戚简瞥了车后座的两大白色塑料袋一眼,问:“去哪儿?”
傅繁没说话。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一处河边公园停了下来。
傅繁拉着戚简走下台阶。
台阶的尽头是河道护栏。
河边有人行道,有公共藤椅,藤椅旁边有一盏橘黄色的路灯。
对面,是一望无际的河流入海口,河面平坦浩大,微微泛着黄色的河水和湛蓝的海水形成阴阳两色。
他们遇上难得一见的入海奇观。
傅繁拉着戚简在公共藤椅坐下,开了一罐啤酒递给他,笑道:“聊聊天。”
戚简没来过这儿。
夜风吹得很舒服。
他接过递来的啤酒,轻抿了一口,迎风眯起眼眸问:“聊什么?”
傅繁懒懒的喝了一口啤酒,道:“我以前……孤家寡人的时候,一天天活下来,也没个奔头,像个机器人……有时候甚至找不到存活的意义。心理医生跟我说,如果我再继续这个状态下去,我迟早会抑郁。”
戚简诧异,扭头看他。
傅繁笑笑,眼底泛着空洞。
他跟戚简说的是上一世的事。
“后来我就想,起码暂时远离一下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所以我就开车漫无目的乱逛,逛到了这里。”
傅繁往后倚靠在藤椅上:“每次来这儿,我都会一个人坐上很久。”
戚简:“……吃着垃圾食品?”
傅繁看向脚边的两大袋零食饮料,失笑:“对,没错,吃完了,休息会儿,再回去,能待很久。”
如果不是这样,他真不知道怎么让自己在那个烂泥沼泽里熬过去。
戚简看着他的侧脸许久,转过头,随手拆了包薯片,捏起一块送进嘴里,咔嚓咔嚓咀嚼:“……不像。”
傅繁扭头看他,挑眉:“什么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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