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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会。”沈玉想了想道。
“为什么?”鱼年像个好奇宝宝,像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也像是想要努力寻求不会消失的答案。
沈玉回答说:“能量可以被转化,但是不会消失,它既不能被创造,也不能被破坏,就像是水,可以变成水蒸气,然后变成雨滴,最终又汇聚成水,所以宇宙就算灭亡了,也会以别的形式存在,所以我们的爱也一样。”
“真的吗?”鱼年依偎进沈玉的怀里说:“我想跟玉哥哥一直在一起,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怎么了,怎么突然好像有些伤感?”沈玉低头看鱼年问。
“没有,就是觉得这座福园可惜了,然后有感而发。”鱼年皱皱鼻子说。
“别想那么多,生生死死都是必然的规律,我们能在那么多人中相遇、相知、相爱,是一件应该心怀感恩的事,我常常都会感谢上苍将你留了下来,没有从我身边将你夺走,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有多么凶险,我实在没办法想象我们明明已经胜利了、你却离我而去,如果这样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是这就像你刚才的想法一样,我们如今在一起,那就好好在一起,用这一生来证明我们在一起这件事是最完美的,我们心怀感恩,那么说不定来世老天还会让我们如愿。”
“嗯,那我也要像玉哥哥一样,感谢上苍!”鱼年点了点头道,其实他也总在感谢沈玉还在他身边这件事,但他没有具体感谢的对象,老天对他来说还是太抽象了点,而且主要是在他的心里,沈玉就是他的天,为他撑起了整个世界,那么美好而温暖。
“我们一起。”沈玉握住鱼年的手,两人靠在一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在这空无一人的地方,好似远离了尘嚣一般。
不过这两个人只要在一起,哪里都能制造出这样的氛围来,如今为了引出福园里的捣蛋鬼,露营灯并没有开到最亮,再加上福园修缮,整个都被外面的幕布遮盖住,因此一点光都透不进来,然而就是这种如同鬼屋一样的气氛,他们照样能谈情说爱,旁若无鬼。
就在舞台正在修缮的木柱边,鱼年放了香蕉和桃子,他和沈玉坐在不远处,为了让那个捣蛋鬼放低戒心,他们背对着那根柱子,而他们这番谈起情说起爱来,怎么看都跟忘了正事没两样。
时针走到夜晚九点,当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的时候,鱼年和沈玉非常默契地依旧在说话,只是声音又压低了一点。
“它没趁我们睡觉就来了,应该是被新鲜食物吸引了吧?”鱼年有些好奇,忍住回头看的欲望,轻声对沈玉说。
“嗯,毕竟它最近看起来就只能翻垃圾桶找吃的。”沈玉也觉得是如此。
鱼年很是同情:“真是个小可怜。”
“现在开始投喂也不迟。”沈玉低道。
“嗯。”
沈玉仔细聆听身后的动静,然后对鱼年说:“镜子在哪个口袋?”
“右边。”
那刚好是沈玉揽着鱼年的一边,沈玉的手往下移,从鱼年的外套口袋中摸出了一面小小的镜子。
鱼年从沈玉的手里拿过小镜子,然后稍稍挪动了下身子,和沈玉分开一点,留出空隙将镜子对着柱子的角落照。
他们之前找过角度,才会坐在这里,这时镜子里便照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个小人模样的小家伙,正抱着桃子埋头啃,啃了一会儿突然警醒地抬起头向他们的方向瞧过来一眼。
镜子里一双眼睛幽幽亮亮,如果不是提前对这小家伙有所猜测,说不定会被这双眼睛吓到。
见两人没什么动静,小家伙便又埋下头去继续啃。
“玉哥哥,如果我们现在突然开灯,肯定要吓到它的吧。”鱼年跟沈玉咬耳朵道。
“无论做什么,都免不了要吓到它。”沈玉道。
“我还是失误了,早知道不该把吃的都放在同一个地方的。”鱼年道,他觉得自己手里也该拿一点,好将小家伙诱过来。
“但你猜对了,看来是工人动工妨碍到它了,才会丢垃圾表示不满。”沈玉说。
“这应该是之前傅家的经理故意隐瞒下来的情况,但是显然他也没安好心,否则不会丢下它不管。”鱼年说:“我们到时候再买些吃的来,多喂它几次,看看能不能喂熟了。”
正说着,一声电话铃声在空旷黑暗的戏园里响起,不仅吓了鱼年一跳,也让那正在津津有味吃东西的小家伙受了惊,它第一时间丢下手中的食物,飞快地朝着来时的路几下就跳到了房梁上,然后消失了踪影。
能看见小家伙的动向,也实属沈玉的反应快,他在电话铃声响起的一刹那拧亮了露营灯对准了小家伙,整个舞台都因此被照亮了,这才使得他们瞬间看清楚了小家伙的动向。
鱼年已经接起了电话,来电的是小菊,就听她十分兴奋地道:“我问到了!是猴子!是一只小猴子!”
还没等鱼年开口,小菊就将她如何问到是猴子的事接着说了出来:“我装作之前的客户打电话去询问之前在福园工作的那些人,好在他们离开前都没怎么收拾东西,联络簿都没拿走,我一个一个问了过来,其中一个老厨师像是知道点什么,我就跟他套了半天话,总算是问了出来!原来不久前路过福园的流动马戏团里出逃了一只猴子,本来猴子只是悄悄从厨房里偷点吃的,被发现后在厨房里大闹一场就逃走了,消防员赶到之后确定没有了猴子的踪迹,只能先离开,但是很快厨房里又开始丢东西,恰好傅老爷子病重快不行了,于是傅国强就让他们可以停业等通知,猴子的事厨师离开前向经理报告过,不过最终没人来处理,显然就是故意留着给我们找麻烦的。”
鱼年先前就猜出了那捣蛋鬼可能是只猴子,却不清楚来历,小菊这么一说,他总算明白了过来。
“知道了。”鱼年听完正要挂电话,小菊就又问:“鱼年哥你有看到那只猴子吗?后来那个马戏团其实有过报案,是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猴子,但是非常聪明,正打算好好训练它,不过马戏团的人说很可能是母猴子悄悄放跑了小猴子。对了,要给你们叫消防吗?”
“暂时不必。”
“难道说你们已经遇到了?”小菊不知是兴奋还是担忧,嗓门挺大地问。
鱼年无奈,回答:“还不算。”这不是被这通电话给吓跑了嘛!
“那要小心些,我刚刚查了查猴子还是挺有攻击力的。”小菊忙道:“鱼年哥你千万要小心你的脸啊!”
小菊真不愧是他最贴心的助理,只关心他的脸,鱼年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知道了,放心吧,我先挂了。”
合上手机,沈玉早就已经将戏园的灯都开了起来,整个戏园此时灯火通明,这下估计那只小猴子更加不可能出现了。
不过鱼年还是想再试一试,毕竟那小猴子连小半只桃子都还来不及啃完就跑走了。
鱼年剥开了几根香蕉,放在舞台中央,然后朝着舞台上方的房梁瞧了瞧,对沈玉说:“听说猴子都挺贪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沈玉见他将香蕉这样摆,索性再一次将灯都关上,只留了舞台灯光,恰好打在了香蕉上面。
鱼年见状不禁拍手道:“哈哈!这个办法好!”
“那得试了才知道。”沈玉说。
◇ 第48章 ep.48 恶魔之血
鱼年等啊等,等的趴在沈玉怀里睡着了,不知不觉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很小时候的事。
具体是几岁他不记得了,但那一定是在七岁之前。
那是一只小小的麻雀,不知怎么受伤了,可怜兮兮缩在树丛边,被他眼尖地发现了。
一连几日,他都省下了一点米饭给小麻雀喂食。
小麻雀一开始不敢吃,鱼年就将食物放在它够得到的地方,然后自己离开躲在暗处悄悄观察。
小麻雀确定周围没什么危险了,遂努力抬起小脑袋用尖尖的喙将食物一点一点啄了个精光。
小鱼见状,又去给小麻雀弄了点水,托在掌心里。
小麻雀还是不喝,小鱼没办法,将水弄进一片叶子里,放在小麻雀面前。
等四周无人时,小麻雀才敢探头喝水。
到了第三天,小麻雀不怕他了,愿意在他的掌心里喝东西了,小鱼高兴极了,他将小麻雀托在掌心里,发现它的翅膀受了伤,于是设法给小麻雀的伤口贴了一个OK绷。
又过了一个星期,小麻雀的伤全好了,它能飞了。
但它还是会在固定的时间飞回来,因为每次小鱼都会在老地方等它,一人一鸟成了好朋友。
忽然有一天,小鱼兴高采烈跑出了院子,忽然听见一声枪响。
他的心不知怎么的猛地一跳,匆忙跑出去后,就见地面上躺着的正是那只小小的麻雀,连同一摊仍在不断渗出来的鲜血。
小鱼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了,这时,有一个老男人负手慢吞吞走了出来,他的姿态优雅高贵,可是他的眼睛是灰色的,头发也是灰色的,周身好似没有一点点生气。
“它原本只是静静地等死,可惜你给了它生的希望,难道你不觉得这份希望使一切变得更残酷了吗?”老男人脸上的笑容也是冰冷的,像是流干血后的一具尸体。
小鱼并不知道他是谁,但巨大的恐惧已经笼罩了他,除了恐惧之外,还有悔恨。
救活了小麻雀后,他不应该再跟它玩耍的,一切都是他的错!
第二天,小鱼身边的阿姨就换了一个,之前那个悄无声息失踪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新阿姨将他看管的非常严格,几乎是寸步不离。
不久后,小鱼也知道了那个灰白色的老男人是谁,他正是资助他们这群孤儿吃穿的偏宅主人,沈老爷。
从过去的梦中惊醒的鱼年发现自己好端端地被沈玉抱在怀里。
察觉到鱼年身体的轻颤,沈玉连忙将人搂在怀里安抚,他轻拍鱼年的后背,揉搓着他的手臂,同时亲吻他的耳垂,边轻声对他道:“没事了没事了,小鱼不怕,玉哥哥在呢,是不是梦到过去的事了?”
鱼年好长时间都不曾梦到遇见沈玉以前发生的事了,今天这场梦来得其实并不突兀,福园里出现的这只小猴子,让他想起了曾经的那只小麻雀,如果不是这个梦,他其实都已经忘记了。
但发生过的事永远储存在记忆里,就好像鱼年从未想过要养宠物一样,大概是潜意识里一直记得当年的小麻雀是因他而死的缘故。
鱼年在沈玉的安抚中回过神,想起了那只小猴子来,便看向舞台中央。
先前他们在舞台中央放了食物打了灯,诱小猴子出现,不过他们二人为了不引起小猴子的警惕,找了个暗处休憩,结果在等待的时候鱼年觉得困了,就在沈玉的怀里睡着了。
从来沈玉的怀抱就是最令他安心的地方,几乎能一秒入梦,只是不料今晚的行动勾起了他儿时深藏的记忆,这便被惊醒了。
然而此刻,那小猴子已然放下了戒心正在舞台中央大快朵颐,享用难得的新鲜水果。
鱼年仰头看沈玉,然后抬起手臂,搂住沈玉的脖颈,沈玉顺势低下头亲了亲他,就被鱼年抱住了,抱得很紧,沈玉用力搓着他的脊背,动作间满是柔情。
他没有再问鱼年,鱼年不想说的时候,他从不勉强。
毕竟鱼年幼时经历过的事情有许多,他都不曾参与,也没法全都知晓,但那些往事是鱼年的一部分,也是不会再增长的一部分,那一部分永远留在过去,就像地下室里总有被尘封起来的旧物一样,在新物品不断增加的时候,那些旧物几乎等同于被主人遗忘,只有当主人下楼去翻找的时候,才会被想起来。
不过今天鱼年还是跟沈玉说了那段往事,说了那个恶魔杀死麻雀后说的那番话,说了那番话是如何让他产生了无以名状的罪恶感,而令曾经的他困惑的是,那个作为下杀手的恶魔,却好似命运的主宰,不痛不痒,更以他人的死亡为乐。
这样说着话的鱼年,让沈玉想起了曾经那个小鱼,他心疼地抱紧了他,觉得好像透过鱼年的话看见了那个更小的小鱼。
对当时的他们来说,沈老爷的确是命运的主宰,小鱼的感觉一点都没有错。
“小鱼,你知道一九三八年德国大选,希特勒的得票率是百分之九十八点九吗?”听鱼年说完,沈玉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道。
“啊?”鱼年一愣,随后有些吃惊,也有些愣怔。
他当然知道希特勒,但没有研究过希特勒以及他所在的德国史,他只是很粗浅的知道二战,知道希特勒是个杀人的恶魔,坑杀了许许多多的犹太人。
“他用了八年时间,将一个破败的国家打造成可以发动世界大战的强国。”沈玉接着说:“可是他屠杀犹太人,而且从不觉得自己有错,他甚至让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跟着他一起去犯罪,消灭同类,当然,在他眼里,那些犹太人并不是同类,或许也只是一只只的麻雀罢了。”
鱼年这会儿有些咂摸出来沈玉的意思了。
“那个人以前也打过仗领过兵,他杀过许许多多的人,因而对于杀死一只麻雀,于他而言就如拂去一点灰尘,而他就连杀人,也毫无心理负担。”沈玉看着鱼年:“但我们看过《钢琴师》,看过《美丽人生》,对犹太人来说,希特勒罪大恶极。”
“就像我的师兄们。”鱼年喃喃地说。
“不错,值得庆幸的是,希特勒没有留下后人,虽然也有的说法是有的,但这个世界至今没有再出过另一个希特勒。”沈玉忽然望着鱼年,他们身处舞台的暗处,光线晦暗不明,鱼年一时看不真切沈玉的眼神,但沈玉的声音却显得很凝重——这是十分少有而且罕见的:“他或许天生就是恶魔,我身上流淌着他的血,我也曾在战场上经历过厮杀,我甚至特意去查阅过遗传生物学的研究,试图与他划清界限,可是我很清楚我自己对杀人这件事的感觉。”沈玉说到这里,语声已经有些颤抖,因为他面对的是鱼年,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你会怕我吗?小鱼?”
“不会!不会!不会的玉哥哥!”鱼年忽然意识到沈玉将这件事深藏了多少年,此刻他有多么庆幸自己在今夜忽然说出了一些过往——他曾经以为不说更好,却不知沈玉心中藏着这样大的不安,早知道他应该多吐露一些才是,才能引玉哥哥早些将这份不安说给他听。
他暗自后悔,从沈玉怀里坐了起来,仰头亲吻着沈玉的脸庞和嘴唇,亲吻的间隙,他忙不迭地又说:“对不起玉哥哥,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在担心这个,你和他不一样的,你是为了活下来而战,如果你身上没有流着他的血,或许你也没有这份果敢和杀伐的勇气,你是为了我,你还救了那么多人,还有我的师兄们,而且你有我,你有爱你的小鱼!”
或许是这样一个特殊的环境里,这个环境不是他们温馨的家,也或许是小鱼突然想起的那段往事入了梦,又或许是沈玉早就想对鱼年坦白,总而言之,将这番话说出口的沈玉,在得到鱼年这样的回应后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很久都没有再开口,而是感受着鱼年努力的安抚和亲吻,借此平复自己方才起伏的心绪。
比起那段过往,对鱼年坦白这件事竟然更令他觉得心惊肉跳。
他有多在乎鱼年,就有多难以开口,他甚至追溯过自己的身世,却并没有得到任何侥幸。
同时他也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与人厮杀后的感觉,不是劫后余生,而是平静。
在肾上腺素飙升到最高又回落到正常值的这个过程,一条生命在他手中凋零,仅此而已。
那是个极为短暂的过程,但因为记忆深刻,对他来说就好像是慢镜头一样,至今他都还能回忆起当时血肉的触感。
但不排除是他运气好,遇到的士兵身受重伤,他的伤势却已在复原的过程中,而且还得到了一把枪。
如若不然,死的人就是他了。
至此之后,他手上的人命,逐渐从单数变成了复数。
而就算是第一条人命,他的内心也依然平静,最大的原因或许是他所在的地域枪声爆炸声不断,这里弱肉强食,不变强,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他也清楚,那或许正是因为他身上流淌着沈老爷的血液,因此在有战争的地方,他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冷静。
这种冷静也是后来一次一次将他从死神手里拉回来的主要原因。
然而他也意识到,这份冷静恐怕来自于对死亡的无动于衷。
他觉得生命本来就是由生到死,这是自然规律,尽管战争破坏了这一自然规律,但是战争却又是人类诞生后势必会出现的产物。
既然如此,那么又何须怜悯?
老子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他对此深有体会。
没有人真正关心战争中受难的生灵。
只有人自以为有了生杀大权,而后展开的杀戮。
杀人者,也会被人杀。
当年他掉下飞机时以为会摔死,偏偏掉落在了尸体成堆的乱葬岗上。因为刚下过雨,那里竟然成了唯一一个稍稍有缓冲的柔软地带。可以说他摔到任何地方都是死路一条,就算不死也会致残,而他偏偏摔在了一个最柔软的地方,同时被一个没有什么敌意的小孩看见,而不是任何一个带枪的士兵,这才有命活下来。
小孩就是后来的沈凌云。
那时的沈凌云年纪比他小,才十一岁。
沈凌云家中所有的人都死了,只剩下他一个,当时沈玉被推下飞机的时候,刚好被沈凌云全程目睹了。
小凌云带他去了一个小诊所,那里全都是病人,医生却只有两个。
战乱之地全都是伤患,小小的走廊上人满为患,孩子的哭声此起彼伏。
在小鱼被烧伤之前,沈玉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的各种烧伤、炸伤病患,当时他只觉得战争对平民伤害太大,这些人太无辜,却要承受这样大的伤痛和折磨,甚至失去生命。
也就在小鱼烧伤的时候,沈玉才有痛彻心扉、剜心裂胆之感。
他不会说当地的话,也不想说英语,因为还不确定到底身在何地,索性做个哑巴,小凌云也终日不说话,和哑巴也没差。
他被小凌云带到破破烂烂的家里,原来他住的地方距离乱葬岗很近,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臭味和腐朽的味道,但直到后来沈玉才知道这是因为沈凌云的家人全都是在乱葬岗边上被处决的,沈凌云当时不在家才逃过一劫,他为了离亲人近一点,就一个人搬到了这里,不过这个地方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不会遭遇空袭。
虽然不会遭遇空袭,却遭遇了一个重伤的士兵。
那是个反叛军,他是突然闯进来的,勾着身子,看见里面有人立刻端起枪就要开枪射杀。
沈玉反应极快,他恰好站在士兵不能第一时间看见的位置,他一个扑击,将士兵扑倒在地,子弹因此完全射偏。
士兵反手就是一掌,将沈玉掀翻在地。
沈玉手无寸铁,胸口伤处被这一击隐隐作痛,幸好他已经修养了一个月,伤口不会再崩裂,反观士兵,胸前明显被流弹炸伤,沈玉冷静得令他自己都觉得吃惊,他看准士兵胸前血肉模糊的伤口,伸手就狠狠抓了上去。
士兵痛叫出声,丢下枪两手抓住沈玉的手腕,不过沈玉没给他卸下自己手腕的机会,他再一次扑上去,用全身的力量压制住士兵的动作,手指更是用了狠力,好似想将伤口搅烂。
生死关头,沈玉很清楚抓住任何一点优势都是必要的。
他死不放手,士兵则抓着他的手腕,两人僵持不下。
一旁的沈凌云找准机会,抓起一块大石头朝着士兵的脑袋狠狠一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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