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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国营渔场的那些事

作者:作家bpAj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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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个月,桂爹已经能出门活动,可以到附近的周边逛逛了。www.changdu.me

整个冬天,他都只能仰望着天空中南来北往的野鸭群来去自如。现在,大部分的越冬候鸟已经飞走了,余下些杂子鸟和潜鸭点缀着湖面。

潜鸭在渔民口中叫迷鸡子,因有太浓烈的臊味并不招人待见。就算它是留鸟,一年四季都会见到,也没有几个人会特意去猎杀。

还有一种个头较大没有飞走的野鸭叫章鸡。说它是鸡不叫鸭,因为它的喙象鸡一样是尖的,脚也象鸡爪,没有鸭脚那样的蹼。铅灰色的羽毛从头披到脚。头顶正中嘴壳子根部镶着一块如白玉般的冠子,扁平贴在脑门,约有蚕豆的一半大。其实,它是秧鸡科的白骨顶鸡,本来就是鸡嘛。这种大鸟会一直呆到四、五月才飞走。

桂爹转悠到菜园子最北边那棵猫公刺跟前,这里一上一下,长眠着他的两位伙计大黄和小灰。

小灰身体健健康康的,春节后没几天突然就死了。有人说可能是吃了毒死的老鼠。

桂爹家没有人相信,因为它从不吃死掉的东西,连鱼都要抓活蹦乱跳的才肯吃。

爷爷心疼这只猫,将它挂在了岛上唯一的冬青树枝桠上。

都说猫死后不能埋在地下。如果埋到地下,它便不能超生转世,再投胎回到人世间了。所以,猫死后,在当地都是高挂到人迹罕至的树上的。

挂在猫公刺枝桠上最好,这样就有千万只小猫陪伴着它。而且,锋利的叶刺使得飞鸟都不敢在树枝上停留,更可以避免那些闻味而至的食腐动物的骚扰。

桂爹透过树叶望过树桠,雨雪早已让小灰变成了模糊的一团。

他无意间走到这里,不是因为这两位伙计曾经为他带来过多少物质收获,而是它们为这个家曾经带来的无穷欢乐。

前些天桂嫂子专门到岸上去问过神婆。神婆一开口就断言说:“你家的猫死了。”这让桂嫂子很是吃惊。神婆解释说:“你家的猫为了报恩,主动替东家到阎王那里报道去了。阎王感其真诚,安排它下辈子转世做人。这样一来你老公的病就一定会好起来,因为所有的灾星都被你家的猫顶替着承受了。”桂嫂子也就细细地将小灰的情况说了一遍。神婆感慨着说:“你看,你看!看我说吧,这是报恩啊!这是做了善事后的福报啊!”最后还反复叮嘱,一定要多做善事、好事,多积德,神仙一定会保佑的。

桂嫂子回来后跟丈夫说了。桂爹哭笑不得,只说自家的猫太出名。他怎么可能相信有这样的事?倒是家里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后,对失去小灰也就不再那么伤心,而是凭空增加了几分敬重。

桂爹再看了看那树桠深处有些模糊的小灰,摇了摇头苦笑了笑,想:“自己的命还要猫献出它的命去替回来!生命是什么?它就真的那么容易失去吗?它就真的那么不值钱吗?”

奶奶去世以后,爷爷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虽然他比奶奶还要小两岁。

新单位的负责人看中了老人的菜园子。虽然十二分的不愿意,但在儿子的劝说下,就将菜园子分成东西两半,将西边的一半交给公家。爷爷自己也觉得,打理这么大个园子有些力不从心了。园子中间留下两尺宽的一条土坎,是分界线也算是路。

桂爹正在土坎上由北向南走回家,分场的朱场长由南向北走,就“恰巧”在中途遇上了。

朱场长高大魁梧、嗓音洪亮,据说是干部家庭出身。

“桂爹好啊!晒太阳呢?身体恢复的不错嘛。”还没等桂爹回答,朱场长又说开了:“总场的领导要来,我来看看他们都种了些什么菜。还是爷爷的菜种得好啊!”

桂爹听懂了场长是要来摘菜,便放心地说:“看有什么用得着的,随便摘,随便拔。”

场长瞪大着眼睛也只有一条横线,就又抬高头看着桂爹,肥大的脑袋说起话来一晃一晃的:“闷了一个冬天,是不是想去湖里试一下身手嘞?去打几只野鸭子来改善一下生活?”口气是商量,但话语却近乎命令。

桂爹明白了,场长此来,不是偶遇,也不是为了摘蔬菜,它是专门来找自己去打野鸭子招待上级的。

“我去准备一下就出发。www.zicuixuan.com”桂爹扔下这句话,擦身从场长身边越过,径自回去了。

场长愣在那里没有反应过来,他不知道事情会这么顺利。准备了一堆做思想工作的大道理,都还没有说出来呢。“农民的思想就是简单!”,最后他下了结论,就吹着不成调的口哨往分场部走去。

分场部在桂爹家西边。

岛上的最高位置已被房屋占用,总不能把人家的房子拆了建自家的吧?新单位就在西边的开阔地带建起一大排楼房。说是楼房,住人的却只有一层。

先打地基,在平地上挖出一米见方的坑,倒上水泥,再在地基上砌墙筑拱。一丈多高以后,所有的墙拱都连到一块成为实砖墙。

晓春他们几个特别好奇,就在墙拱中穿来穿去玩耍。没有人告诉他们这样做会有危险。当然,最终的结果是,危险并没有发生。

很快,墙拱被从前面开挖的泥土填没了,一直填到与一丈多高的墙顶齐平。因为取土,前面的平地上硬生生挖出几口面积超过十亩的大鱼塘。

房子是在填好的地基上再建上去的,漂亮而且气势宏伟的红砖红瓦屋。一字排开共十二间,两头还有横屋。原来,建好后埋进泥土里的墙拱,都只是房子的基础。

横屋的垛子上各塑上一条红鳞金腹的大鲤鱼。据师傅讲,那鲤鱼的须是用六公厘的钢筋弯出来,反正是蛮粗的。两条大鲤鱼栩栩如生,就这样高高地对视着,老死不相往来。

爷爷咕哝了一句:“怕是还要发更大的洪水呢!鲤鱼都上到屋顶去了。”桂嫂子听到抿着嘴笑,孩子们也笑。桂爹叫他们这种话可别乱说,省得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不见了患病的丈夫,桂嫂子在这巴掌大的地方找了两遍,才知道被人支使着去打野鸭子去了,还把小儿子再春也带了去。

她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抄了个扫把就去找场长理论:“你们嘴馋,让个身负重病的人去打鸭子,出了事谁负责?你们要是实在馋得不行,我家里还有两只生蛋的老母鸡,就都抓去杀了吧。只是吃的时候小心点,骨头硬,别把牙磕了。”

她本来想说“别卡住喉咙断气了”,又觉得不合适,就把位置往前移到牙齿上去了。

朱场长先是在办公室装着听不到,不肯出来。桂嫂子一直在门口嚷嚷,他也就只好硬着头皮出门,磨磨蹭蹭答应派人去把桂爹找回来。

人还没有出发,湖面传来一声枪响。应该还是来自丰莲湖方向。

大家都站在高处嘹望,可修了一半的大堤刚好把远处的视线遮住了。

桂爹临时起意带上再春,他想让儿子帮手负责点火。这样,他自己只管划水和瞄准。现在的他,动作大一些就会喘气,肝区也会隐隐发痛。

这次出来打野鸭,他没有告妻子,他知道妻子一定不会同意他来。要知道事后会弄出那样的风波来,就会选择自己先去说服妻子了。

枪划子是专门为打猎设计的,轻巧灵活。

推枪枪头上用铁箍箍上一个木头托子,枪托底部是平的,方便搁到船舱的横梁上;从船头起算,加厚了的第二个隔舱板上开了两个圆孔,穿过圆孔胳膊粗的大棕绳向后套到枪头上;棕绳一头固定住带圆环的铁棒,铁棒穿过枪托上的圆孔,再用棕绳套牢铁棒的另一头。这样,推枪击发时强大的后座力就全部转移到船上去了。

枪划子后头有两个较长的船舱,分别都由两个船舱打通而成。前面船舱里埋伏点火的人,后面船舱里的人负责划船、瞄准和发点火信号。

也可以自己一个人操作,只是没那么灵活,因为发射时要用划水的桡子出力稳定住船身,避免枪口上下晃动。

再春第一次作为父亲的助手出猎,兴奋的同时也免不了有些紧张。

四岁多的孩子,身体完全可以舒舒服服仰卧在船舱里。粗大的猎枪就在他左脸上方,浸泡过火药点火用的小棕绳插在右舷边的竹筒里,伸手可及。小棕绳在他们埋伏着靠近猎物前便已经点燃。猎枪靠他这一边的枪头上有一个绿豆大小的引信孔,都叫它做火眼;火眼下固定一个铺满火药粉的铁托,有点象枪头上长出的耳朵,就叫做硝耳子。www.gangjian.me击发时只要点燃硝耳子上的火药粉就行了。

桂爹用桡子划行了一段距离,小心调整枪口方向。又将枪托下垫着的楔形木塞向后退了半寸,使枪口略微抬高一些;舞动桡子,稳稳地定住船头和枪口;压低声音发出口令:“准备——点火!”

听到“准备”的声音,再春迅速取出火绳,顺手敲掉火绳上的灰烬;听到“点火”,他沉稳地将红色的绳头伸到硝耳子的火药粉上。先前的紧张情绪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枪响了。一枪下来,有七只章鸡当场倒毙。

桂爹数过,射程内应该有九次。处在射程外的三只己惊飞,必定还有两只受伤后潜到水下去了。

他在湖面仔细搜寻,一串气泡在左舷前边从水底升起。桂爹向前又划了两桨。湖水清澈见底,湖底是茂密的水草,气泡从水草的根部冒出来。

他取出鱼叉,斜斜地刺入三、回米深的湖水中。

再春眼尖,他伸出小手指向湖中:“还在前面!还在前面!”他的意思是说,父亲没有找准位置。可他哪里知道,深深的湖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折射面,将水底的位置抬高了、推远了。

桂爹来不及告诉儿子这些,只是用事实说话。拔出叉头,叉头上赫然扎着一只章鸡。

渔叉是三齿形的,每个叉齿上都有倒刺,扎准了就逃不掉。很快,另一只章鸡也找到了。

受伤的章鸡会迅速潜入水底,用喙牢牢地啄住水草根部,逃避猎人的追踪。但时间长了,它就会忍不住要吐出气泡来,这就将它自己又暴露了。

桂爹刚收拾好工具,胁下一阵隐痛,只得顺势坐到船舱板上休息一会。

见到丈夫平安回来,桂嫂子都不忍心再发脾气了。

她将他扶进堂屋,让再春拎起两章鸡,自己胡乱拎着剩下的七只,全部送到场部去。人家只要一半,桂嫂子坚持一只也不要,扔地下经自走了。

再春还没弄明白东南西北,打回来的野鸭子就一只也没有了。

总场领导来了,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心想:“可不能影响了自己的形象。毕竟病人家属都找上门来过。”就批评起分场长来。末了,还让朱场长亲自端过来小半脸盆煮熟的章鸡,说:“领导交代,连搪瓷脸盆一起,送给桂爹这位功臣。”还说:“一定不能推辞”。

什么“功”什么“臣”,什么“不准推辞”,桂爹觉得好笑。但何必为难自己的肚子呢?特别是孩子们——再春认定鸭子是自己打回来的,已经偷跑到西面去侦查两回了。况且,他原本也没打算全部给他们,是妻子怄气把它们都送了过去。

五月,冬种花生可以收了。

去年秋天,城里一下子送来六、七十个知青。

征调的村民在修筑新垸子大堤的时候,知青们就在开荒种地。有冬小麦、马龄薯、蚕豆等,最多的还是油菜。

冬种花生是试种的,目的是试验早一点种,早一点收成。如果按正常情况等到八、九月采收,就躲不过夏季的洪水了。但没有人能担保花生会提前结籽,就只种了几亩地。

修筑大堤的村民一律靠手锄肩挑。

他们从岸上的生产队抽调过来,从事的是免费的义务劳动。当然,各生产队会给他们记公分,但那也只不过是一个画来充饥的饼而已。当时农村的工价极低,有的甚至还要倒贴。就是你出一天工,可能因为集体亏损,还要向集体交钱,多出工多交钱。

开荒种地的知青,驾驶着高大的东方红拖拉机满地跑,喷出一条条长长的黑烟。

晓春就经常带着再春,跟在拖拉机后面追。也有村民走过来看热闹,心想要是能用这些大铁疙瘩来运土修筑大堤就好了。

知青们集体出工收花生。男生们朝气蓬勃,女生们花枝招展,拔了会花生就开始拿花生打起仗来。因季节不对,产量本来不大的花生,被你扔过来我扔过去,有的接到手就直接剥开来送进嘴里。

只有领导巡视过来的时候,大家又变得温文尔雅、勤勉劳作起来。

佩珍挎着个小竹篮,去捡拾收割后遗漏在地里的花生。因为拔花生时,有些会断落在土坑里面,她就和两个弟弟用竹签拨开泥土,找出遗留在里面的花生来。

有知青好奇地走过来,想看清这些小朋友在干什么,回去后就暗暗招呼他们过去。几个知青有说有笑在那里拔花生,拔之前先用脚踩住旁边的泥土,拔出来的花生苗上只有寥寥的几颗,土坑里却是满满的花生。

男生穿着锃亮的三接头皮鞋。女生有的穿着粗跟高跟鞋,在地里一扭一扭地走,地下就留下一串鞋眼儿。晓春顺着鞋眼“一、二、三、四、五、六……”数下去。前面那姑娘的脸“唰”地一下子红到脖子根去了。随后,地里响起一片清脆的笑声。

佩珍的竹篮很快就满满当当的了。

她提起篮子飞快地往家里送去,不巧在家门口刚好遇见准备出门的父亲,问她:“哪来的那么多花生?”“捡的。”“捡的?这群孩子干活也太不认真了。你还是把花生给场里送回去吧。”

佩珍很是不服气:“捡的干嘛要送回去?他们都不要了的。”嘴里这样说,心里还是畏惧父亲的威严,就十分不情愿地往门外花生地方向磨磨蹭蹭地移。出到门口,她又改变主意了。在外面兜了一圈,从后门又溜回来了。还和弟弟们订立“攻守同盟”,让谁也不许说出去。

又过了几天,小姐弟提着篮子去打猪草。黄花草、地菜子猪最喜欢吃,格子草也不错,蚕豆地里到处都是,一会就是满满一篮。佩珍回家送猪草,弟弟们还想再玩一会。

姐姐走了,小哥俩伸手摘新鲜蚕豆剥来吃,越吃越多,越吃越好吃。等佩珍转回来时,再春已经吃出个圆圆的肚子,满脸发黄,口吐白沫晕倒在蚕豆地里了。

桂嫂子闻迅赶来。有几个知青小伙子跟了过来。其中一个懂些医理,他说孩子得的是蚕豆病,赶快灌水、催吐。并安慰说,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这件事又把一家人吓个半死。桂嫂子心里嘀咕:“难道这孩子就真的是这样一个多灾多难的命?”

自此,再春就被全家人特意盯着。加上他体质一直很弱,就连水边都不让他独自一人去了。一个水边长大的渔民的儿子,长大了还游不过一千米,真的该笑死人了!

这件事也给桂爹敲响警钟:以前岛上的所有东西都是无主的,也可以说都是自家的;可现在不同了,几乎一切都是公家的。教育孩子公私分明就成了件大事,而且刻不容缓。

单位在分场部的西边建起了养猪场。长长的猪舍有二十多间,还用船运过来喂猪的米糠饼。

新修的垸堤已经合拢,不能再像以前运送砖瓦水泥,直接将船靠到岛上来。知青又嫌脏不肯卸船。分场长就十分好心地将卸船的任务交给桂爹一家人。算是给机会赚点外快,也算是上次让人带病去打野鸭子的事后补偿。

卸下一船糠饼三十块钱,快够桂爹一个月工资了。但桂爹一家人肯定干不完,就到岸上去喊了几个人来帮忙,自己也全家出动。

肩挑手扛,除了还没学步的冬元,连再春都自告奋勇地参与搬运了。每块糠饼都是由上下两片压在一起做成的,有脸盆那么大。再春扛不动一块完整的,大人就把它从中间分开成两块,再让他将一片薄薄的糖饼顶在头上。

卸船的地方到猪场有两里多地,来回一趟要半个小时。卸下一船共十吨糠饼,算起来搬运一块还不够一分钱。

有了房子,桂爹家里今年也养了一头猪。

再春确实走不动了,就将那半片糠饼直接搬家里去了。他甚至想:“这东西我家的猪肯定也喜欢吃吧?”

后果是:那是再春人生中第一次挨父亲狠揍。脱光了屁股趴在冇把椅子上,用扎扫把的楠竹枝出力抽。抽一下一条血痕。几个知青看不下去,拦住那位暴怒的父亲抢走孩子,将其藏在女知青的房子里过了一夜。

多年后谈及此事,父亲满是愧疚。但他袒露心声:当年那么做,也的确是不得已而为之。

新筑的大堤在洪水面前不堪一击。

东西边各一个倒口,湖水就又自由的左右贯通了。

在水泡的那一个月中,大堤又崩塌了几段。究其原因,就是土没有压实,大堤也太单薄了。

损失倒不是很大,就是开春种下的几千亩作物全部喂了鱼,垸子里精养的几十万斤鱼也大都穿过倒口跑到外湖里去了。

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整个来仪湖都是一个单位的,只要不出长江,最终都算得上是自家的。正因为如此,就无须任何人为此承担责任,自然灾害嘛!当然,对有的人来讲,也不可惜!

洪水退去,庄稼一棵不剩,但土沟土坎却还保留着原样。

鱼儿顺着土沟里的流水向外逃离。小兄弟们去捉鱼,都不用到处跑,赤膊趴在土沟里,迎着水流方向。鱼顺水而下,直接钻到肚皮下面,伸手掏出来就可以了。说是在捉鱼,还不如说是在玩游戏更加贴切。

桂爹因为身体的原因,基本被排除出单位领导班子之外。

本来,城里来的领导们并没有把这个集体渔场的泥腿子当成为事。但考虑他和他那帮伙计可都是一顶一的生产能手和技术骨干,有好多事情还要依靠他们去做,就多少给点面子吧。

快一年下来,大部分事情己上正轨,这种需要也相对没那么重要了。加上场里也重点培养了一些人。

对桂爹这种闲云野鹤过惯了自由生活的人,没有职务的羁绊更好。加上自己的身体真的也确实不允许了。

他开心地劝说为他抱不平的人。安抚想去为他出头的伙计,要他们服从场部工作安排。

值得欣慰的是,他的身体逐渐恢复起来,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他也不愿意在家里白拿工资,就主动申请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总场部办了个鱼苗孵化场,目的是给来仪湖增殖放流。

青、草、鲢、鳙是我国传统的四大家鱼,长期的人工饲养和孵化,使其野外自然孵化功能严重退化,要靠人工繁育鱼苗。繁殖用青草鱼的亲鱼最好在四十斤以上,鲢鳙鱼也要十多斤。桂爹发挥技术长处,被派去教年轻人孵鱼花。

繁育季节,先将亲鱼捞起来注射催产素。再人工按摸鱼腹,帮助他们排精、排卵。绝大多数的鱼类都是体外受精的。

将受精卵均匀地泼洒在水草做成的孵化床上,几天后就能孵化出大头针那么粗、米粒那么长的鱼花。

接着,在热水中搓散煮熟的咸蛋黄,泼到孵化床上去喂鱼花。这样投喂一个星期后,就可以用同样是人工培养的微生物去喂养了。

以上的内容是农科院派来的专家口中的话。用渔民的话来讲,就是将鱼花倒进肥水塘中,让他们自己找吃的。

剥出来的咸鸭蛋蛋白咸得发苦,没人要就地扔掉。这在那个年代简直可以认为是犯罪。桂爹不舍得,将它们捡起带回家。什么东西吃多了都会生厌,就送去给泞湖垸里的村民。

本来是要在二分场新筑的垸子里再建一个鱼苗孵化场的,以满足内湖养殖对鱼苗的需要。所以,每年都会将在大湖捕捉到适合作种鱼的亲鱼运回到分场来,放养在填屋基挖出的大鱼塘中。

真的是塘小鱼大,它们会将种植在水塘里的莲藕、菱角等一切能吃的东西清扫个精光。

等到雨季洪水涨起,垸子缺口进水的那一天,它们就一溜烟地重新游回到属于它们的自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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