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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闻祈微不可查地侧头,扯松了一点领带。
“……别撩拨了,小允。”
哪怕他确实很想飞回去陪她,然而隔着屏幕,最终只能化为一声低哑的叹息。
许初允抿了抿唇,自己先为这么肉麻的话不好意思起来,笑:“你是不是要去吃饭了?先不打扰你了,午安。”
挂了电话,许初允继续低头忙碌。
年初,除了手头紧要的剧之外,各大平台的活动也分外的多。
经纪人手下艺人多,资源分配有限,许初允穿的还是上次那家品牌的高定,然而对于许多四五线的小艺人来说,已是极优秀的时尚资源了。
红毯上,镜头前,温意笑靥如花,亲密地搂着她的胳膊。
镜头之后,去内场一段没有摄像机和媒体的路上,温意就松开了手。
许初允垂眼想着事情,忽而听到旁边的温意开口:“借不到别的了?怎么翻来覆去都是这个品牌的?”
言语里是居高临下的炫耀和嘲弄。
温意最近饰演女二的一部剧小爆了,可谓是春风得意,这次活动也意外借到了六大蓝血之一的高定首穿,时尚资源一整个大跳跃,上了一个等级。
许初允没理,直到落座之后才回呛她:“温老师这么厉害,怎么还和我一排座位呢。”
温意一噎。
座位是按照咖位来排的,任凭她粉丝在外如何炫耀时尚资源多好,如何得意,现实就是,当下她的咖位依然跟之前一样,没能飞升。
小生也许一部爆剧就足够升咖,然而小花却需要更多部剧加持自身。
温意干脆换了个话题,“我还以为你真的搭上什么大船了呢,结果什么都没捞到。你背后的那位金主,好像对你不怎么舍得?”
她轻飘飘地看许初允一眼,进一步压低声音,语气里毫不掩饰的恶意:
“你在……上,没让人家满意?还是说你的金主实力不怎么样?”
许初允侧头看向温意。
只觉得对方是最近太过得意,以至于有恃无恐,走火入魔,才能在这样的公众场合,说出这种的话。
她眼神示意不远处的镜头,缓慢道:“温老师,慎言。”
她自始至终不卑不亢的平静态度,落入温意的眼中,更像是烈火亨油,燃烧得愈发热烈。
“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能嫁入豪门?那些大人物,要什么女人没有。不说娱乐圈,就是身边的名媛千金,秘书下属,哪一个不是有着别样心思的?”
温意轻声嗤笑,像是在嘲笑许初允捞到最后一场空,代言广告或者连像样的女主剧一个都没有。
许初允只当对方记恨上次丢面子的事,没理,直视前方,极其专注地看着台上的主持人串词。
温意得不到回应,也觉得没趣。不过这一番输出她自觉发挥不错,将上次受过的气都发泄出来了。
她轻叱一声,跟旁边另一位艺人聊了起来。
参加完这类公司安排、无法推脱掉的活动,许初允又回酒店开始闭关,偶尔累了就抽空回去看奶奶一眼,权当做放假。
初春料峭的一天,许初允收到江闻祈的消息:
【下楼】
这段时间她经常收到江闻祈给她点的外卖,有时候是鲜花,有时候是私人餐厅的餐食,这次应当也不例外,许初允随便披了件外套就下楼了。
许初允在楼下左顾右盼,有些茫然,她没看到想象中的人。
低头正欲发消息询问。
又一条未读消息提示蹦了出来。
W:【转身】
许初允似有所感地转头——
她眨了眨眼,彻彻底底地愣住。
酒店门口的淡白色梨树之下,立着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清透的春日阳光,映照出他深邃的眉骨和高挺鼻梁,眼眸淡漠而又克制,就站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脚边是堆积的梨花花瓣。
微冷的春风吹过,淡白色花瓣在风中翩跹。
他眉眼淡淡倦怠,风尘仆仆,唯独在看向她时稍微有些波动。
明明只是几个月未见,却感觉隔了好久好久。
陡然见到昨天还在太平洋彼岸,朝思暮想的人,许初允眼眸一点点地被点亮,而后小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
像一场梦。
江闻祈伸手,结结实实地抱住了她。
“怎么突然回来啦?”许初允在他怀里蹭了蹭,嗅到熟悉的安定味道,撒娇,“都不跟我说一声。”
江闻祈嗯了一声,只道:“等会上车说。”
许初允点点头,退出他的怀抱,将口罩戴得严实,又压了下帽檐。
江闻祈将大衣换到另一个臂弯,右手来牵她。
他的掌心温热干燥,刚刚好将她整个手完完整整地纳入掌心,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虎口。
只是刚走几步,觉得背后微凉,许初允转头看去。
她最近一年都泡在剧组,对镜头极其敏感,酒店周围一切如常。
又像是错觉。
上了车,江闻祈俯身过来替她系安全带。
他跟平常一样,一贯的冷淡眉眼,看不出他的心绪。
然而许初允自觉自己现在对江闻祈有一定的了解,察觉到了一丝别的气息。
他好像跟平时不太一样。
是什么事让他突然回国?
许初允心底忽而生出一丝细微的不安。
“怎么突然回来了?”许初允问,“也没提前跟我说一声。”
像是应证了她的直觉。
系好安全带,江闻祈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淡声道:“爷爷病危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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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 新婚
◎力度有些紧。◎
许初允‘啊’地一声, 捂住了嘴,“怎么会这么突然?没看到新闻说啊……”
江盛集团创始人病危这样大的消息,她没听到任何风声。
“消息封锁了。”红灯时分, 江闻祈侧头看了眼车窗外的街景,声音平静,“江家乱, 让外人知道会更乱。”
许初允脑子乱嗡嗡的, 不解:“江爷爷不是退休很久了吗?为什么江家会乱?”
“主要是遗嘱问题。”江闻祈说。
许初允脑海里顿时闪现过这些年看到过的,豪门争家产的新闻,禁不住抿唇深思起来。
江闻祈看她一眼, 看出了她的担忧,“放心, 乌合之众, 掀不起大浪。”
半小时后,江城最有名的私人医院映入视野。
这里常年服务的都是明星亦或者商业巨擘、政界大鳄, 绿化面积极大,空旷而阔大, 一路上经过好几道哨卡, 才达到一栋白色建筑前。
住院部被提前清场过, 电梯来到七楼,越过行色匆匆的医生和护士,大厅里气氛压抑。
许初允看到了许多或眼生或眼熟的面孔,有常常出现在新闻栏目的,也有本地企业知名的人物,有家宴上见过的, 也有没见过的。
看到江闻祈过来, 有人让开路来, 低低唤了一声:“二哥。”
江闻祈淡淡颔首,算是应了。
前面那个人的招呼像是一个开关,亦像是投诚的信号,人群让开来。
紧接着其他人也挨个开始语气恭恭敬敬地唤。
“祈哥。”
“二哥。”
“江董。”
“……”
而后,江闻祈站定。
人群中心的江永涛视线也落在江闻祈身上,锁定。
一父一子,就这样视线交汇。
明明两人面色都如常,周围人却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气氛绷紧,仿佛有看不见的钢筋缩成一线。
涌动着不明的暗流。
最终,江永涛率先开口打破安静:“一起进去看看你爷爷。”
江闻祈垂眼微扫,几息后,点了点头。
气氛顿时松弛下来。
ICU重症病房隔开来,在七楼的另一侧。
江闻祈作为老爷子钦定的继承人且最得信任的子孙,而江永涛作为曾经的掌权者和老爷子的大儿子,两人一起换上无菌服进去了。
其他人都只有在外面等消息的份。
待父子两的高挺背影消失之后,大厅里原本的安静也被打破,众人低声交谈起来。
遥望过去,人人神色焦虑担忧,然而那情绪并不真切,眼神里更深的,是一种无言的野心和欲望。
他人窃窃私语着,偶有视线投放在许初允身上,打量着她,像是在斟酌她的身份和来头。
许初允在外面等着,神色自若地收下那些人的打量。
只是从那不算善意的视线里品出一种味道——像是在看一个隐形的家产争夺者。
许初允等了会儿,有些口渴,她环顾一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有面容秀致穿着护士服的年轻女人察觉到她似乎有所需要,笑容甜美地走过来,温言细语地问她有什么需要。
“要一杯温水,谢谢。”许初允说。
护士很快回来,除了温水外还有一些糖果茶点,温声问她要不要去下面的休息室专间等,这里大厅每天消毒,味道可能闻着不舒服。
私人医院的服务确实没话说,许初允摇了摇头:“没事的,您去忙吧,不打扰您工作。”
许初允吃了一颗糖补充能量,又喝完了温水,等了一会儿,大厅里的消毒水味闻久了确实有些闷,她总会想到一些之前在医院的不好记忆,便下楼去花园里散散气。
只是她刚在石凳上坐定,就听到不远处灌木后响起一道女声和男声。
“这次到底是真不行还是假不行啊?”女声语气有些急促尖锐。
“我怎么知道……我连上七楼的资格都没有。”
“江彦秋,你到底能不能给我个准话,而不是老是给我画饼,一年前不也说老爷子要死了么,去了美国半年,又好好地回来了,当初说的话到底还算不算数!”
“算数,当然算数,你别急宝贝,等老爷子走了,再也没人能阻止我们,我一定娶你进门……”
许初允侧头看去。
年轻男人留着美式刺头,五官俊美锋锐,眉眼隐约能看出几分与江闻祈相似的影子,正堆着笑哄着另一个棕发女人。
是很久之前,许初允来医院时在电梯里见过的两个人。
“娶我有什么用,等到尘埃落定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同样是孙子,你这个孙子怎么当得这么失败,到时候我和宝宝吃什么喝什么……”
女声语气缓和下来,但仍是娇声指责着。
“不会的不会的,宝贝,还有家族办公室和信托基金呢,每年现金流就两千万,而且我妈那边还有股权和不动产,只要那个老不死的走了,我养你和宝宝肯定是没问题的……”
“才两千万……”
听内容,应当是江爷爷的孙子,江闻祈同父异母的弟弟。
江爷爷还在ICU病房里生死未卜,而现在他的孙子却在和自己的女朋友迫不及待地讨论他死后的事。
许初允冷不丁地嗤笑出声。
为人性,也为现实的丑恶。
那边年轻男人听到声音,警惕地看过来:“谁?”
许初允没说话,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江彦秋看到是个有几分眼熟的面生女人,几秒后想了起来,语气顿时轻蔑起来,“笑什么?一个戏子而已,真以为自己能来分一……”
许初允还未出口回怼,江彦秋已经被人从后面狠狠踹了一脚,“说谁戏子呢!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是一个骄纵明亮的女声。
许初允循声看过去,却讶异地发现,帮她回怼的竟然是秦思婉。
这位大小姐不知何时出现,依然穿得靓丽姝色,正双手环胸站在江彦秋的身后,面色不善地看着他,“长本事了啊江彦秋?再说一遍试试?”
江彦秋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想起秦思婉也喜欢在娱乐圈玩当演员的游戏,点头如捣蒜地道歉:“演员,是演员,我说错了,对不起……”
他一边道歉,一边心中叫苦。
秦思婉全江城出了名的骄纵跋扈,偏偏江永涛还极其宠她,从她明明姓秦,还能得知江家的一手消息就能看出来。
见江彦秋这么没骨气地道歉,秦思婉轻叱了一声,算是放过了他。
她路过许初允身边,许初允本以为按照秦思婉的性格,少不得也要阴阳怪气她两句,没想到秦思婉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头也不回地擦肩而过。
许初允没在花园里呆多久,就回到了七楼。
回来时刚好江闻祈和江永涛两人从病房里出来,其他人顿时围了上去,纷纷道:“堂伯怎么样?”
“二叔父还好吗……”
“舅老爷能挺过来吗?”
“遗嘱是不是按照一年前立的那份?”
江永涛没说话,只是脸色微沉地一扫,其他人便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见众人配合地安静下来,江永涛才沉了沉嗓子,开口:“老爷子现在体征平稳……”
人群熙攘间,没有人注意到,江闻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人群,走到大厅角落外的露台。
只有全程都注意着江闻祈的许初允看到了。
她跟着走到露台上去。
外面天色阴沉,风很大,吹动前面人
銥誮
的碎发,显得那道颀长高挺的背影多了几分寥落和萧瑟。
他指尖夹着一根烟,烟雾从修长的手指缭开,手腕搭在阳台上,眼轻垂着,有几分晦暗不明。
“爷爷状况怎么样?”许初允走过去,轻声问。
江闻祈没回头,只道:“不太好。”
许初允前面听到众人讨论的,病危通知书已经下了一张又一张,老爷子微薄的半条命都勉强靠仪器和药物吊着,几乎是跟死神在抢人。
“会没事的,爷爷之前不也恢复得很好吗?”明知语言苍白,许初允还是一遍遍地安慰他。
江闻祈低低‘嗯’了一声。
“现代医术这么发达,国内没有办法,国外呢?有没有考虑过再去国外看看?”许初允问。
“试过了。”江闻祈说。
许初允恍然想起来。
一年半之前,她和江闻祈领证后的第三天,江闻祈就带着江爷爷出国了,一去就是半年才回来。
同时也是回国后,她在官网上搜到了他接管集团的公告。
许初允一瞬间不知道如何再说。
好像一切语言都在此刻变得苍白。
明明不久前,江爷爷还是精神矍铄的模样,能笑着应下怼他的高秋莲,甚至吃完饭之后还和奶奶一起去江边散步叙旧聊天。
人生无常。
“爷爷,可能就这两天的事了。”
江闻祈说完,顿了顿,几秒后,才缓声道:“你看要不要告诉奶奶,来见最后一面。”
许初允捏着手机,一时间有些沉默,喉咙有些艰涩。
要告诉奶奶吗?
眼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像是兜兜转转的宿命感。
一年半前的画面再度重现。
那时也是在医院,只不过不是私立医院,是公立医院。
也是同样嘈杂黯淡的医院长廊,人来人往,生离死别,麻木焦躁。
她在医院第一次见到他,疏淡而又矜冷,吩咐陆林递给她一份厚厚的协议,许下她无法拒绝的条件。
她匆匆签下那份合约,第二天领了结婚证,第三天,奶奶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他也出国离开了。
一年多过去,像是场景再现,只是当时以为各取所需的合伙人,变成了她真正意义上的丈夫。
而现在,死亡的气息再度来临。
任凭江爷爷在这之前是多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又凭一己之力创造了多么大的商业帝国,坐拥无数财富、地位、权利。
最后,生命的厚度和重量终究被化成一张轻薄的病危通知书。
同时还有一群人翘首以盼着一个老人的死去,来瓜分其留下的巨额遗产,蠢蠢欲动着。
许初允看了眼外面天色,明明是下午三点的大白天,却乌云笼罩。
似是预兆着暴风雨的来临。
“……江闻祈。”许初允忽而唤他,伸手去轻轻触碰他的手背。
他的手背很凉,贴上去的瞬间冷得许初允掌心颤了一下。
“嗯?”
“不管发生什么,我一直都在。”许初允说,“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支持你。”
江闻祈侧头看她一眼,忽而将烟换到另一只手,空出右手,将她颊侧的发丝挽到耳后。
“好。”他说,翻手回握住她的手,力度有些紧,紧得她有些发疼。
连带着她的心也疼得发涩。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1-15 18:34:31~2024-01-16 21:35: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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