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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侯爷,苏允棠是认识的。
刘氏的开国候史六,当初刘景天在荆州灯会上将她从拍花子手中救起时,这个史侯爷就擦着鼻涕跟在刘景天的身后。
刘景天在岭南起事,史六就背着包袱去投,一路跟随直至如今,算是刘氏资历最老的功臣。
当初从荆州出来的那一批,开朝时还在的,一个史六,一个就是英国公候季,等到英国公谋逆,如今还立在朝堂上的,也就剩史侯爷一个。
苏允棠:“史侯爷怎么了?”
徐越低头:“侯爷牵扯进了英国公谋逆的案子里,叫陛下下旨,投进天牢。”
听到英国公的名字,苏允棠这才微微皱了眉头。
她被圈禁时,外头被换了体感的刘景天也并没有闲着,他赶在元节收印前,下令斩了这位幼时的玩伴,一路功劳最大的开国功臣。
开国之君,看似威风凛凛,大权在握,但实际上,从叛军草莽一步登天到天子帝王,最开始的几年恰恰是君威最弱的时候。
当初一路追随的亲信,越是资历老功劳深,越是会觉着都是一路从泥坑里爬出来,血里火里杀出的,之前还是在一个锅里吃肉,勾肩搭背,兄弟相称,也就是当众时尊一声大王,凭什么你套一身龙袍,就得五体投地,瞧都不能瞧一眼了?
尤其刘景天走的太快了,按着当初的情势,天下大乱,叛军四起,刘景天稳扎稳打,便是侥幸能成事,到登基也得四五十的老头子。
偏偏十万苏军从天而降,叫刘景天至少节省了十几年辛苦,还不到三十就登上了皇位,连带着跟他一道被封公封爵的将领们,也大多正值壮年。
这么一来,难免就会有些特别气盛的,觉着刘景天能称帝不过是一时运气,哥哥能行,弟弟也能行!
而会这么想的,头一个就是英国公。
候季此人,天性便很有一些天老大他老二的狂妄,在荆州时,就因着自个力气大,年岁也大,便总想压刘景天一头,不过是因为旁人都不听他的,这才无奈作罢。
他也当真有些本事,到了岭南之后,在军中摔摔打打,又跟着世家武将学了兵法,还当真成了南军一员勇将,立下不少战功。
但也因此恃宠矜功,在明令不可的情况放纵手下将士屠城,事后又不满刘景天教训,当场卸刀弃甲,扬言要回老家,非要刘景天亲自上门,好言相劝,这才回还。
再之后,候季又因贪墨不敬,被刘景天接连降罚贬斥、赦免开释,早已心生不满。
老实说,英国公会谋反,会被杀,苏允棠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刘景天打开朝时就在等着。
甚至于,候季在刘景天手下,一直憋到现在才约人谋反,苏允棠都觉着英国公算是颇有长进。
但开国候史六却又不同。
虽然同出荆州一系,但史六却随和厚道,一无野心二无脾气,谁来有事求他,他都答应,是个天生的老好人。
即便在南军中,史六也只以忠厚可靠闻名,并不算十分出挑,最后能够封候,都是多亏了打小追随的资历着实太老,加上他忠心耿耿,从不叫天子操心。
刘景天杀了太多心怀不轨的旧部,有意拿他施恩。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与候季凑在一处造反?
苏允棠抬眸:“史侯爷干了什么?”
提起此事,徐越面色也涨的通红:“侯爷他,寻了一副幼儿尸首,从天牢里,把英国公还在襁褓里的小儿子换了出来,打算偷偷送出外头去,给一户好人家养大。”
苏允棠便有些恍然的叹一口气。
这的确是软心肠的史六会干出的事。
苏允棠又道:“陛下打算如何?”
徐越面色悲痛:“陛下要以谋逆之罪一并论处,这两日也有不少武将求情,只是都没用处……”
苏允棠微微垂眸。
心软老好人,也并不是全无用处的,正是因为对谁都不得罪,看谁都不容易,宁愿委屈自己,也要帮旁人一把的性子,反而叫史侯爷成了朝中唯一一个虽无派系,但又与所有派系都隐隐交好的独特存在。
如眼前的徐越,就是因为苏军被拆散之后分派到了开国候手里,史侯爷也无成见,不论出身都一视同仁愿意保入禁军,叫徐越记在了心里,这才会来求到苏允棠这里。
世间的忘恩负义之辈到底不会是全部,大多常人都是记情的,否则,也不会有如徐越与朝中诸多将领,即便事涉谋逆,也要为史侯爷奔走求情。
闪念间,苏允棠便已做了决定。
“此事我知道了,放心,我这就去一趟。”苏允棠站起了身。
徐越大喜过望,跪地道谢。
一旁的听了全程的小林太医,这时忍不住上前一步,迎着苏允棠的目光,又低了头,声音温沉:“娘娘仁德,只是此去,还请保全自身为上。”
苏允棠声音温和:“你放心。”
说罢,苏允棠转身而出,面色便已是雍容威仪:“去养乾殿。”
第28章 委屈
◎朕怎么就罪不容赦了?◎
虽说苏允棠动身去养乾殿之前, 从小林太医、徐都尉,到去厄冬寂甚至安儿宁儿,上上下下都在为她担忧。
但实际上, 刘景天看见她后,却表现的十分欢迎。
他原本在书案后神色怏怏,一副烦郁模样,看见她后, 便立即转了笑, 伸手招呼道:“朕正想着这大晌午的, 你是去了哪儿, 过来这坐着暖和些,李江海, 去叫人再添个火盘来。”
一把铺着厚实锦垫的梨木大圈椅被搬到了刘景天的近旁,燃得正好的火盘放到了苏允棠的脚边, 李总管亲自送上了热茶, 眨眼间功夫, 便将苏允棠安置的妥妥当当。
刘景天瞧着没什么要添减的, 才满意摆手, 示意人都退了下去。
苏允棠略微顿了一顿,款款落座,因为这次的来意, 开口也还算平和:“陛下知道我出了门?”
刘景天舒服的叹一口气, 放下手中御笔:“你一出门, 朕这儿就是一颤, 连外头的冷风在脸上吹了几次都数的清, 当然知道。”
难得今日太阳好, 苏允棠便只坐了步辇, 乍暖还寒的时候,路上也的确起了几回风,倒没料到竟仍有这样冷。
难怪刘景天一进门就忙着让座添火,这殷勤模样,瞧着模样是难受有一阵了。
苏允棠开口:“臣妾出门时,穿了大毛的衣裳,也抱了烧着的手炉。”
她虽然会故意用些法子叫刘景天不那么舒服,但有去厄与春夏秋冬四婢看着,当真没有故意叫刘景天受过冻。
刘景天便笑:“朕不是怪你,不过坐在书房里不觉,猛不防颤一下格外分明些罢了,你如今身子已然恢复许多,将养一阵子,想来还会更好些。”
他从前身康体健,浑然不觉这时节出门、吹几回风会有什么不适,但人的身子一旦差了,每一丝寒气冷风,都似乎能钻进骨缝里一般。
苏允棠有些憋闷,刘景天这幅随意亲近的模样,似乎当真就觉着已经与她和睦如初了似的。
她抿抿唇,径直说起了正事:“臣妾有事要与陛下说。”
“躲了朕这么些日子,没事也不会自个往朕这儿来。”
刘景天也不意外,往后仰了仰身子,悠然端起茶盏,还不忘招呼苏允棠:“皇后也用,这么些日子,捧着热茶都没个热乎劲,当真不是个滋味。”
苏允棠没有碰近在手旁的茶盏,只是绷着脸,将开国侯史六的事说了出来。
“史六谋逆不敬,任意横行,事涉十恶,朕是不打算轻纵的。”
刘景天满面威严的说罢,话头却又忽的一转:“不过皇后若想拿用史家来拉拢人心……一意要保,倒也不是不能商量。”
虽说苏允棠答应为史侯爷求情,的确有借此拉拢朋党之意,也做好了为此与刘景天商议退让的准备,但刘景天这幅理所当然、毫不在意的的模样,却仍旧叫她忍不住的攥紧了手心。
又气又憋屈。
苏允棠冷了面色:“史六是追随多年的旧日功臣,多年来并无一丝错处,陛下便不念丁点旧情?”
刘景天不以为然:“朕封了他开国侯,不正是看在多年旧情的份上?如今是他自己要撞进候季的案子里找死,又能怪得了哪个?”
苏允棠:“陛下明知史六绝无谋反之意,偷换幼儿也不过是心肠太软了些,一时糊涂。”
刘景天哂然一笑:“一时糊涂便不算错处了?糊涂人便不该位处高位,不是朕封了他侯爵,他也在天牢里动不了手脚,可见德不配位,尸位素餐,原本就是最大的错处。”
说着,刘景天啜一口茶,毫不掩饰:“何况史六算什么功臣?天下大乱,这样的糊涂人,若非来投奔了朕,只怕尸骨都不知叫哪个野狗啃了去,是朕叫他杀敌立功,才能封侯传后,在朕心里,他远不如候季,起码英国公还当真堪称将才,他却只落一个旧日情分。”
可他连英国公都斩了,何况一个功狗史六。
史侯爷犯禁,刘景天要杀,苏允棠原本不觉着错,但刘景天此刻的一番话,却实在叫苏允棠一窒。
刘景天啜一口茶,看着苏允棠的神色,又恍然道:“朕明白了,阿棠你是觉着,多年的旧臣,不该如此冷心绝情?便是要斩,也该走一走痛苦流涕,面不忍视那一套?”
“这也不算什么,你瞧,你进门前,朕亲手写的,就是给候季与史六的祭文。”
这还当真不是胡说,刘景天伸手将案上的白纸扯了过来,展在苏允棠面前叫她瞧:“你瞧瞧,算不算情真意切,叫人叹息?”
刘三宝在荆州上学堂时虽动辄逃课,但有过目不忘、过耳成诵的本事,文采却并不差。
但苏允棠此刻没有一点欣赏骈文的心思,她闭了闭眼,伸手按下这透着血腥臭气的白宣:“所以在陛下心里,对这些旧臣旧人,都不过论功行赏,全无一丝就情,之前的董氏也是一般,不过活该了断的蠢人?”
话一出口,苏允棠才意识到她心中这么大的憋闷是源于何处。
不单单是为了一个开国侯,还有前几日被她停罚放过的董惜儿。
说到底,苏允棠一开始想罚的,原本也不仅仅是一个董惜儿,甚至比起董氏,她更在意的原本就是眼前高高在上的刘氏帝王。
若是能选,她宁愿叫董氏还舒舒服服的当她的贤妃,换成刘景天代她在菩萨面前跪经跪到死。
可明明董惜儿是刘景天的贤妃妾室,她殷勤小意服侍的是刘景天,怀孕落胎也是为着刘景天,偏偏最后一刻,在意她性命,逼得她不得不退了一步的,却是她苏允棠自个!
她的罚免是免了,之后也没有再提,只整日与轻雪贵妃一道玩乐消遣,但心底的憋屈却并未散去。
刘景天明显的面露诧异,似乎不明白苏允棠好好的,怎么又提起董氏来。
不过他如今对苏允棠,倒是存着十二分的耐心,竟也当真解释起来:“董氏倒比史六强些,却也有限,明知身份出身、帝心旧宠皆不如你,她却不识时务,偏要屡屡挑衅,不蠢吗?”
他摇了摇头:“你也不是多难伺候的性子,朕若是她,就拿出侍上的心思侍候永乐宫,待你比待朕自个还恭敬些,不叫你有一丝不痛快,帝后二人相护,静待时机,岂不是更好?”
苏允棠简直要被气笑了。
史六冒险去救英国公的幼子,是不忍兄弟情分,董氏屡屡冒犯中宫,除了不甘屈居人下,更是是因为信了刘景天的帝心,觉着多年情分,刘景天总会庇护她。
可在刘景天的心里,这些不过一个蠢字,生而为人,天生的心绪感情,于他全都不值一提。
如果说之前苏允棠还对她与刘景天的旧情,还多少存着一分犹豫,到了现在,她就彻底没了一丝侥幸。
苏允棠嘲讽的冷意:“可见在陛下心里,臣妾从前满心欢喜,竟自觉心愿得偿,与刘三宝神仙眷侣、伉俪情深,也是个彻头彻尾的蠢人了。”
听了这话,刘景天竟然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突然道:“朕打小就最厌烦桂花香气。”
荆州这个地方盛产金桂,城中处处可见桂树,花开之时,满城飘香。
偏偏刘景天却一直觉着桂花的香气过于浓郁,似有似无的远远嗅一嗅沁人心脾,可开得最盛时,只要从树下经过,那味道就厚实的冲鼻子,叫人难受。
荆州旧日的许多邻里玩伴都知道,每当秋日里的月份,刘三宝出门都会绕着桂树走,他家里原本有一株长得极好的老树,也是为这个缘故被三宝娘砍了去。
但是他与苏允棠新婚的内宅院子里就栽着一颗积年的金桂,正对着寝室窗前,花开时不必开门,都香得芬芳馥郁,苏允棠十分喜欢。
苏允棠一愣:“你从未提过。”
若是当真这样厌恶,为什么不也干脆砍了她们宅院的桂树?
就因为她喜欢?
刘景天抬了抬嘴角,没有回答,反而继续道:“朕也不乐意半夜起来吃东西。”
这说的是新婚之时,苏允棠心疼刘景天半夜饿醒,特意在床头日日备着肉干点心叫他垫肚子的事。
但事实上,点心甜腻,肉干更是塞牙,吃了以后满嘴不痛快,大半夜的,叫人不知道该不该起来刷牙漱口。
他早出晚归,在军中又累又乏,虽有时半夜会觉着饿,但他睡得时辰原本也不长,与其睡到一半起来折腾这么一遭,其实更宁愿略忍一忍,先好好睡着,过不得多久,起来便能痛痛快快吃上热乎乎的朝食。
苏允棠越发不肯置信:“你分明次次都吃!”
还吃的欢欢喜喜,高高兴兴,尤其第一次见时,床榻叫起她的名字时都格外动情!
刘景天点头:“是,你特意备下的心意,我理都不理多扫兴,自然是高高兴兴的领受了,与你好好道谢,这样有来有往,才更叫你欢心。”
当真说起来,其实远不止于此。
在军中摸爬,一身臭汗,着实累的很了,他更愿意衣裳都不脱,倒下睡个痛快,但每次到家,他身上都是干净清爽,衣着整齐。
苏允棠从前有一个婢女,自视甚高,觉着他一介贱民高攀的过分,屡屡对他挑三拣四,奉一盏茶都是抬着下巴,阴阳怪气的嘲讽他喝不懂这样的好茶,他也极不喜欢,可刘景天从未提过此事,反而春风化雨,叫这婢女改了态度,叫她在苏允棠面前只有夸赞。
甚至刚刚新婚相合的几日,苏允棠也是格外的娇气,有时分明情动了,当真入巷时,又诸多阻碍,想她舒服,要极有耐心,硬生生的忍住半道停下,再从头安抚,也是常事……
桩桩件件的琐碎小事,真要一桩桩说起来,简直是没个头了。
苏允棠猛然站起身,声音都忍不住高了起来:“所以在陛下心里是忍辱负重多年,你刘三宝与我苏允棠成婚,倒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刘景天却笑了:“岂有这样的道理?大将军率十万苏军相投,助朕得了天下,不过投桃报李,讨你欢心罢了,算什么委屈?真要说起来,是朕占了天大的便宜。尽心小意,讨你欢喜,也是应当,你觉着与朕在一处舒心快活,也是应当。”
刘景天往后仰着身子,甚至露了几分得意:“你瞧,朕干的极好。”
苏允棠已恨的手心都快攥出血来,但偏偏,她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在进京之前的几年间,刘景天当真没有叫她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痛快。
她成婚之前,父亲与无灾姐姐还都与她说过,说新婚夫妻,总有个磕磕碰碰,要她不要一味任性,许多情分,就是这样一点点磨出来的。
苏允棠明白这个道理,新得的人,便如同新得的长弓,再好的弓,刚刚上手时也总会有几分不自在的,必要磨一磨手的血肉,磨一磨弓上的棱角,慢慢习惯了,才会顺手合适,有如臂使。
但刘景天没有。
与刘景天成婚之后,她便如同卯遇上了榫,凸撞上了凹,上上下下,处处都是严丝合缝,合适得没有一丝阻碍。
弓羽入手,顺手的如同天生就是为她长出来的,契合的连一丝硌手都无。
可笑她从前竟还以为她们是天生一对。
自幼相识,年少成婚,直至相见两厌,相敬如冰,诸多变故,苏允棠原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刘景天其人。
可直到现在,她却发现,自己才刚刚认识刘景天。
她方才还在对刘景天提起为“人”的情分。
果真是真龙天子,哪里还算个人?
苏允棠的面色冷若寒霜:“怪不得陛下忘恩负义得这般理直气壮,原来是旧日受了委屈,一朝得势,就要加倍还回来。”
刘景天微微摇头,毫无被戳中的错处的恼怒之色:“你总说朕忘恩负义,可你仔细想想,大将军生前,朕尊之敬之,大将军病逝,朕未曾宠妾灭妻、未曾起过废后之念,未曾对苏家斩尽杀绝,伤了你的膝盖,乃是意外,是朕从未料到。”
“朕唯一所为,不过是用圈禁小惩大诫,要你和气些罢了,仍旧是想与你做一世夫妻,与你共享天下、生儿育女,将这江山传给你我的后代千世万年。”
“不过如此罢了,阿棠,如何你便这般气盛,在你心里,就当真罪不容赦了?”
刘景天太过理直气壮,甚至都有些委屈——
不过就是想叫你像朕从前一样,怎么就不行了呢?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我刚才发现,半夜码完迷迷糊糊放进了存稿箱,忘了设置更新时间,更迟啦抱歉!
ps:狗皇帝纯属诡辩,放心,女主不会被pua~
第29章 恶神
◎一声尖锐的哀嚎◎
或许是刘景天这一番话, 实在太过理直气壮。
苏允棠一时不觉,竟然还当真恍惚了一瞬,险些被他当真绕了进去。
但好在也就是一瞬罢了, 苏允棠到底不是不知世事的懵懂小姑娘,只一个愣神的功夫,将也立即叫自己从刘景天的“道理”中挣脱了出来。
刘景天刚刚于岭南起事时,手下不过千人, 好听些赞一句义军, 说白了不过流匪。
嫌弃投奔而来的史六平庸无用, 他为何还要任用亲信?当真出身世家的英勇将才, 凭什么瞧得上他?
职以授能,爵以赏功, 史六抛家舍业,拼着脑袋从微末之极一路追随, 单是为了这份忠义, 侯爵原就是他应得的。
如何就因为天资平钝些, 便成了错处?
世间能有多少惊才绝艳之辈, 若是不算聪明, 不算良才勇将,即便没犯大错,在刘景天这里就活该“蠢得去死, ”又有几个愿意为刘氏尽忠?
他这道理若当真说得出口, 方才也不必亲自写这虚情假意的祭文!
至于与她成婚之后的种种委屈, 就更是可笑。
不论刘景天怎么想, 她苏允棠打从与刘三宝初遇的那一刻起, 却从未自矜身份, 对他有过轻视侮辱之心。
刘景天不肯信人有情义, 势弱之时,不拿自个当人,得势之后,便也想叫其它所有人都当畜生——
凭什么?
——
彻底清明之后,苏允棠再回过神,面上便忍不住一点点的变了颜色。
刘景天的这一番话,只将她这么多年的光阴,这么多年的情意,这么多年的忍耐磋磨,都统统化成了一场愚弄,一场笑话。
层层的怒气烈火一般越烧越旺,无法自抑,气得她眼角涨的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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