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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0

作者:枭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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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棠往后若能懂事些,这些不敬冒犯,他也不是不能退让。

一念及此,刘景天软了一丝态度:“阿棠,你到底在想什么?这样在母后面前激怒朕,你又能落下什么好?”

苏允棠抬眸,声音倒也难得的平静:“这话该是臣妾来问,先是废中宫了廪给圈禁,不过几日便又一一收回,陛下这样反复无常,到底是为了什么?”

刘景天叹一口气:“朕叫你好好将养身子倒还有错了不成?这么年的夫妻情分,如何就走到今日这地步?”

苏允棠看着他,从前的一幕幕便也仿佛在眼前一一闪过。

她的声音轻微,说不出是在回答还是自问:“是啊,这么多年,怎么就走到了今日这地步?”

刘景天将她的恍然当作了示弱,语气又软一分,调笑道:“原本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争执大事,若非你一意赌气,咱们夫妻早就恩恩爱爱,和睦如初,又何必你去羡慕永嘉?”

苏允棠这时却已从片刻的恍惚中彻底清醒,她微微摇头,甚至还带着轻笑:“我与陛下不可能和睦如初了。”

刘景天耐着性子:“为何不能?”

苏允棠比他还要耐心:“因为苏允棠已对刘景天再无一丝情意,我现在只恨不得离你远远的,此生都不用再见你一面,对着无情之人,又如何恩爱和睦?”

即便刘景天早知苏允棠后悔,可亲耳听见这样毫不遮掩的话时,他仍旧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个巴掌,曾再梦中眼见着凤凰飞去的惶然憋闷,又一次瞬间涌上心头。

刘景天没有了朝堂之上的举重若轻,他桃花眸瞬间通红,看向苏允棠的目光甚至带了恨意:“来人,带皇后回宫,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再出门一步。”

苏允棠面带嘲讽:“又要圈禁吗?”

刘景天起身,走近月牙桌前,伸手轻轻托起苏允棠的下颌:“不,朕不圈你,朕会下旨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皇后病重,只能卧床静养,从此以后,朕会给你最好的奴婢,最好的太医,服侍你好好养病。”

不是圈禁,却比圈禁更过分,刘景天要剥去她的一切,让永远她“病”在永乐宫。

苏允棠咬唇:“陛下不若直接杀了我。”

刘景天立刻伸手,分开她的牙关,轻轻摩挲被她咬得嫣红的唇瓣:“朕怎么舍得叫你死?朕原本只想要你听话些,要你心甘情愿的驯服,可阿棠既然这般烈性,罢了,朕也可以不在意什么心甘情愿。”

“这四个奴婢不中用是不是?无事,朕再给你添,四个不够,朕给你四十个,八十个,有她们在,你的一饮一食,衣食起居都有人仔细看顾,绝不会叫你有丝毫不痛快,更不会叫你自残自戕——”

这样的距离下,刘景天清楚到看到苏允棠杏眸中一闪而过的畏惧。

这畏惧让刘景天觉出了几分快意,一句句话自口中飞快说出,仿佛早已在心底思量过千万次:“哦对了,林芝年说过,五志伤人,你心里不痛快,身子也不可能好是不是?那朕倒要看看,这五志有多厉害,这样处处小心的养着,是不是当真能伤得你没了性命!”

原以为这样的威胁警告,会叫苏允棠更加惊慌失态,但叫刘景天诧异的是,下一刻,苏允棠却连方才的一丝畏惧都飞快消散了。

她深吸口气,仿佛瞬间就冷静下来:“陛下在怕什么?”

刘景天的动作一顿,似有迟疑:“你说什么?”

苏允棠眸光清明,直直撞进刘景天双眸:“我只说想离你远远的,从未说过要自残自戕,你便是防范,也该防着我离宫私逃,可陛下心心念念,为何却只害怕我饮食不周,身子不畅,乃至于五志伤人,忧虑至死?”

正如同刘景天可以察觉到苏允棠瞬间的恐惧,这么多年的相处,苏允棠同样对刘景天每一个表情动作了如指掌。

他口中说着不信五志伤人,要看她会不会忧虑而死,可眼中却盛着忌讳与担忧

,分明是色厉内荏,害怕她当真会因此重病丧命。www.shicisj.com

可她仍旧不明白,为什么?

总不会是单纯舍不得她死?

刘景天面无表情,不露声色的收了手:“朕有何怕?在这宫中,你……”

但苏允棠不待他说罢,便忽的一把攥住了刘景天摩挲着她唇瓣的手心,顺势起身,不肯叫他躲闪退后:“陛下这样在意我的身子是否舒适康健,到底是怕什么?”

苏允棠一手紧攥着刘景天右手,一面还要起身贴近,一丝不错的留意对方的容色神情,这样的姿势下,左手上的手炉便难免碍事。

“臣妾身子是否康健,是否有碍身子与旧伤,又与陛下何干?”苏允棠顾不得这些累赘,一面质问,一面就随手松了手炉。

两人离得太近,手炉落下时正巧被刘景天腰间香囊珠串带动,略一倾斜,炉盖滑落,滚烫的热炭便瞬间擦过了她的左手背。

这样的距离下,苏允棠话还未完,就清晰的察觉到刘景天的左手忽然一颤,做了一个类似甩动的一般的动作。

苏允棠的话头一顿,她低头看了看,滚落的炭火并没有挨到刘景天,倒是自己的左手手背上,的确落了一点炭星,只是因为“无痛症,”她自己倒没有察觉。

苏允棠眯起眼睛,不知为何,竟没有抖落手背的炭星,而是就这样顶着这灼人的火星,继续盯着刘景天。

刘景天这时却全然没了不该有的动作,他低头看了看苏允棠的手背,弹指为她掸去了炭星,动作又轻又准,一丝不错,仿佛刚才颤抖的不是他。

苏允棠凝眉:“烫了手的人是臣妾,陛下抖什么?”

刘景天看着她片刻,忽的沉声笑了:“看着阿棠被烫,朕都急糊涂了,可见夫妻情深。”

有的人的确生来心软,极能体谅旁人的不易,看到旁人受伤受痛,自个都会跟着龇牙咧嘴,感同身受,且关系越是亲近在意,这份感同身受便会越强。

若是旁人,即便素不相识,看见她被热炭烫了手,急糊涂了,自个也忙不迭的跟着甩手吸气,苏允棠也不会有一点怀疑。

但刘景天?无论如何也与这样的人扯不上干系。

苏允棠:“陛下觉着我会信吗?”

刘景天微微挑眉,看着她手背通红的一点:“若不是夫妻情深,阿棠又觉着会是为何?”

苏允棠果然被他问的一顿。

的确,若不是因为这个,又能因为什么?

刘景天似乎有些不耐烦:“够了,朕不是没有容让过,路是你自己选的,再是胡搅蛮缠,也回不去了,李江海,叫周光耀进来,护送皇后回宫!”

苏允棠回过了神,却并不肯就这么放弃。

她的确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她可以再试一试。

眼看着刘景天已经挣脱了她的手心,就要转身离去,苏允棠默默抿唇,骤然用力——

同一时刻,刘景天像是被谁狠狠打了后脑勺似的,下巴猛然一低,吸出一道痛苦的冷气。

他不停吸着气,桃花眸内满是恼怒。

苏允棠方才狠狠咬了自己舌尖,虽然不觉痛,但瞬间涌出了鲜血与口津却也叫她格外狼狈。

她的嘴角缓缓流出一丝血迹,但苏允棠却毫不在意,反而笑的恣意快活,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辛:“这,也是夫妻情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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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推拉

◎心尖一阵颤栗的悸动。◎

苏允棠终究还是被周光耀送回了永乐宫, 不过护送她的人,却不止一个。

天子车架内,刘景天就坐在苏允棠身旁, 沉沉盯着苏允棠,一眼都不肯放。

仿佛只要他一个疏忽,苏允棠就又会咬舌自尽一般。

苏允棠一路无言,直到进了椒房殿, 安抚好去厄, 遣散了宫人, 她方才嘲讽道:“陛下不必害怕, 臣妾虽厌陛下至深,倒也不会为此, 就立时不顾自己性命。”

她在暖阁内咬舌,只是因为这个法子最有用且隐蔽, 不会叫刘景天提前发觉有了防备, 也并不是当真有心自戕。

苏允棠从前虽也想过玉石俱焚, 但在她心里, 她的性命值钱的很, 她才是玉,刘三宝是那块石头。

俱焚是逼到了极处的下策,现在显然还不至于。

说着, 苏允棠又忍不住用丝帕按了按嘴角, 她那一口咬的十足用力, 虽然不觉着疼, 但舌尖肿起来, 说话含糊不清, 含着口水似的, 自己听着也总有些难受。

刘景天看到了苏允棠的动作,面色越发晦暗。

舌尖受伤还不比旁处,即便在暖阁内漱了口上了药,回来的一路上,也早已被有意无意吞咽了干净。

苏允棠不觉疼,自是因为这疼都受在他的身上,唇舌相触、舌齿相碰,每多说一个字,都叫他细细碎碎的刺疼。

若放在前几日,这种情形,刘景天就会叫苏允棠立即闭口,老老实实的含着药躺下,直到伤处痊愈。

但如今苏允棠已经察觉到了真相,刘景天便只是安心忍耐,没有多做无用之举。

这个时候,苏允棠不可能无言安静。

果然,下一刻,苏允棠便努力口齿清晰的问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景天往后靠在楠木大圈椅椅背,语气简洁又平静:“皇后既已猜到了,何必多问?”

苏允棠当然不可能满足于这个回答,这样荒诞无稽的事,即便她刚刚才“亲口”验证过,此刻都仍旧有些恍惚。

苏允棠思量起自己近一个月来的异状:“所以,我不是无痛症,只是身上的病痛不适,都移到了陛下身上?”

“陛下是何时发现的?圈禁之中来探病时?”

“所以这些日子,我的膝伤,风寒……月事,一点不觉,其实都是陛下在受?”

“陛下之前试探,是因为疑心此事与我,或是与苏家有干?”

苏允棠猛然想起刘景天的杀意,也就是那一瞬间的危险与寒意,激起了她的戒备,让她开始探寻刘景天转变的缘故。

刘景天不置可否,也并无一点错疑无辜之人的尴尬之色。

“春夏秋冬四个人,当真就是送来看顾我衣食起居,不叫我干有碍伤病的事的?”

“周统领也真的是来护卫的,因为怕我出了意外,看似护卫永乐宫,实则仍是在护卫陛下。”

“可是怎么会如此……”

将之前察觉到的不对劲一件件说出来后,苏允棠便也寻根问底,记到了最初的根源:“是董氏落胎那一夜,在荣喜宫外的冬雷,那雷在你我之间响得极近,此刻想来,就是那雷鸣之后,我便再不觉寒冷疲累。”

刘景天默默垂眼,的确,他也就是在那时候,开始浑身无力。

只不知道,若与苏允棠在一起再被雷响一次,这异状能否复原……

又怕先叫雷劈死。

“可见,陛下实在是多虑了,冬雷震震,偏偏响在下旨圈禁之前,如此异兆,分明是天意。”

苏允棠一句句说个不停,对面的刘景天却都是言简意赅,只是偶尔应一个“是”“对”,更多时候,干脆是沉沉无言,只当默认。

直到苏允棠说起“冬雷,天意,天子”的话头,毫不遮掩嘲讽之意,刘景天才的忽的抬起嘴角,冲着苏允棠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神情。

下一刻,苏允棠猛地倒吸一口气——

她方才虽肿胀却无觉的舌尖,忽的痛了起来!

苏允棠一开始甚至以为是天降的异兆这么快就收了回去,但很快的,她便也意识到了不对。

她咬的是舌尖,但此刻痛起来的却是舌根侧面。

意识到这一点,再看看刘景天似笑非笑的神色,苏允棠还有什么不懂的?连方才纯粹的快活喜色都收起大半。

刘景天这一下咬得并不重,与平日用膳咬着舌头一般,几个呼吸过后,舌根的闷疼便也消了下去。

她缓缓的吸气,抬眸看向刘景天,沉声道:“原来,不单是陛下要代我受痛,我也是一般。”

看着苏允棠此刻的神情,刘景天便仿佛扳回了一城。

“可见皇后还是有不知道的事的?”

他抚着脸侧,微微探身,几乎带着几分快意:“皇后才说这是天意,可见虽然阿棠对朕无情,天意却要皇后这辈子都与朕同气连枝,生死与共。”

看着刘景天直到这时,竟还在计较她在暖阁中说起的,再无情意不肯和睦的话头,苏允棠停顿一瞬后,却突然只觉可笑。

刘景天这样的天生的孤家寡人,竟也会当真在意她的情意?还是他作出这一副深情不放的模样来,就能将他自己也骗了过去?

若非她与刘景天相处太久,相知太深,单看刘氏天子这模样,怕是苏允棠自个要疑心这三年的磋磨都是做梦了。

苏允棠心觉可笑,便也真的笑出了声来。

她并不理会这“有情与否”的话头,只是直视刘景天面目,径直回道:“那又如何?”

她的确也要代刘景天受过,可那又如何?

她与刘景天全然不同,苏允棠看自身是玉,也会觉刘景天是石。

但在刘景天的眼里,只有他一个是千金不换的世间美玉,剩下的所有人,却连石头都算不上,不过微末草芥,便是全都捆在一处烧成飞灰,也比不上美玉上的一道微瑕。

将她逼到极处,她可以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但刘景天却不可能因此也伤害自己,和她试试谁能对自己下手更狠些。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拼不起。

刘景天显然听出了苏允棠的意思,眸光一缩:“阿棠,你不要逼朕。”

帝王威势之下,换了旁人早已战战兢兢,可苏允棠却笑得更欢。

她眉宇之间闪着锋芒,仿佛一支出鞘的利剑:“逼了又如何?叫人将我牢牢看在这椒房殿,囚禁不出?不敢叫我见一丝火星锐器,顶好是干脆用软布丝绢捆在床榻,咬舌自尽都不成,一饮一食,一汤一药,都用流匜灌下,试试我苏允棠的命有多硬,这般屈辱之下能活多长吗?”

话说到这份上时,这就已然不是刘景天的威慑,而是苏允棠直白的威胁。

她在用这话警告帝王,一旦刘景天当真试图囚禁她,她所说的一切都会成真,她会不顾一切的自戕求死,即便没有寻到速死的机会,被捆住手脚,勒住口舌,她也不会放弃。

她会时时刻刻的磋磨自身,直到活不下去的那一刻——

再带着同样受尽折磨的刘景天一道死。

两人从寿康宫回来,又折腾了这么一遭,天色已然彻底暗了起来,未得吩咐,没有宫人敢进来点灯,殿内昏暗一片,倒是窗外元节下的灯火通明如昼。

苏允棠注视着刘景天,双眸内正映着远方的光亮,熠熠如星,烈烈如火。

任谁看到这样的眸光,都不会怀疑对方此刻的决心与分量。

不知是被这样的眸光所慑,还是被苏允棠话中的危险刺-激,刘景天此刻,却只觉心尖一阵颤栗的悸动。

这感觉陌生又熟悉,他在荆州灯会上,第一次看见了跌在他怀中,却不肯低头的苏允棠时,便有这样类似的心跳砰然——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内横冲直撞,带着他一路撞进百花筒内的色彩斑斓里,鲜明的叫人头晕目眩。

但自从他与苏允棠成婚,这样的悸动却渐渐柔和起来,待他进京登基,大将军病逝,苏允棠身上的锋芒便愈发黯淡褪色,越来越少,直至一丝不见。

他原以为是因为皇后赌气,故意让自己如枯井朽木,叫他无趣。

谁曾想,这样的时刻,苏允棠竟反而叫他战栗起来?

刘景天紧紧攥着圈椅扶手,如同最贪婪的食客,连一丝香气不肯错过一般,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苏允棠,声音又轻又柔,缠绵如丝:“阿棠,你不怕死,难不成苏家也不怕?你才四岁的弟弟,你身边的宫女去厄,还有你最信重的无灾姐姐,外头所有至今仍忠于苏军的上下将士,你舍得叫他们也跟着你一道陪葬?”

苏允棠眸光微凝,身上锋芒愈发尖锐灼目:“陛下连天下都不在乎了?”

刘景天几乎按捺不住自己心头的兴奋,连舌尖的刺疼带来的都是隐隐的快意。

他的桃花眸弯起,忍不住伸手,想要触碰苏允棠的面颊:“在乎,却也不是那么在乎,阿棠都要拉着朕一起死了,朕还在乎这天下作甚么?”

苏允棠猛然侧头,嫌恶的躲过刘景天的触碰。

不知是哪个宫里的宫人这样着急,还未到子时,远远的传来了清脆的爆竹声响。

爆竹过后,苏允棠忽的缓和了面色,甚至守着规矩换回了自称:“陛下不必如此,臣妾亦不愿如此,臣妾心中,也更愿与陛下……留几分余地。”

说话间,苏允棠缓缓坐起了身,面颊微侧,甚至隐隐露出几分怅然。

她在伪装矫饰。

刘景天瞬间看透了自己皇后这瞬间的假装,她的神色柔和,眉宇间的锋芒却一丝不减,只是凝聚收敛起来,如同蓄势的野兽。

但这样的苏允棠,却刘景天眸中的情意更深:“朕又何尝不是如此?”

此时此刻,刘景天竟当真后悔起来,他这三年来只顾着朝堂政务,竟对皇后忽视至此。

一个枯井朽木、萎靡不振的凤凰,再是驯服听话,又要来何用?真正的凤凰,即便困于笼中,也该是骄傲自矜,不免锋芒。

他的阿棠,这样世间难寻的凤凰,若是他不是这样着急,若是他更小心,更耐心一些,若是苏大将军没有去的那样早,若是……若是皇后对他的情分犹在——

他应该会有更温和、更适宜的法子,叫阿棠仍旧带着骨子的锋芒风骨,甘愿栖落在他的枝上。

若是那样,即便此刻遇上了这无稽的“天意,”他也不必太过在意。

刘景天看向眼前的苏允棠,桃花眸内的情绪愈发深不见底:“皇后,想要如何留出余地?”

苏允棠神色清明:“春夏秋冬四人可以代陛下留下,可椒房殿从前惯用的几个宫人,我要换回来使唤。”

宫女倒罢了,苏允棠除了如无灾去厄一般自家里带进宫的侍女,原本也没什么亲近的宫娥。

倒是几个需要在外头走动的内监,没了合意顺手的,实在不便。

刘景天缓缓靠回椅背,目光仍旧落在她面上不放,闻言干脆点头:“可。”

苏允棠:“我要降罪荣喜宫,问董氏不敬诬陷之罪。”

阿棠的确不是个好脾气的,董惜儿屡屡生事,她的性子,也总要教训回去。

刘景天抬了嘴角:“由你。”

苏允棠闻言又看他一眼,面上不显,心下却更冷三分。

刘景天果然早就知贤妃落胎另有蹊跷,之前可以为了董氏将她圈禁,如今便能这般轻易将人扔出来。

帝王心意,果然什么都不是。

苏允棠:“第三件,苏军出身的禁卫徐越,我要他领都尉衔,自领三什,与周光耀同领永乐宫护卫之责。”

之前的几条,不过后宫琐事,刘景天并不放在心上,但是插手禁中宿卫,牵扯要害,其中分量却又全然不同。

他皱了眉头,正要开口,苏允棠便已猜到一般,抢在他之前道:“陛下应下这三件事,我自今日起,臣妾自会保重自身,衣食起居无一处懈怠,不令陛下再受一处不该有的病痛不适。”

这保证果然叫刘景天停了下来,若是皇后能够为他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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