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橡胶司强行放到内务府确实不妥。
橡胶司的利润越来越多,养的不少皇亲国戚胃口都大了。
而且纪元说的没错,熟橡胶怎么可能属于山泽之物,此事确实要有定论了。
说来说去,橡胶司的归属,只有纪元说了算。
“陛下,赵国公跟陈国公求见。”
“宣。”
两人急哄哄的一起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沓“罪证”。
“皇上,臣要状告纪翰林!”
状告纪元?
皇上懒得抬眼,纪元能有什么问题。
“纪翰林贪赃枉法!贪污金银无数!根本不是百姓们以为的青天大老爷!”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为百姓好!”
“这种品行不端,言行不一的人,说的话完全没有意义!”
攻击不了事情本身,那就解决提出事情的人。
要说橡胶树税收挪到国库,谁最不高兴?
自然是皇室的人。
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但纪元都开口了,加上李首辅他们的努力,此事基本更改不了。
可陈国公的孙儿陈均随口吐槽的事,让陈国公一家好像抓到救命稻草。
吐槽的事也简单。
就是陈均在开解自己的亲妹妹,大概意思是:“别惦记纪元了,纪元是不错,但他跟他夫人关系极好,根本容不得第二个人。”
“对,他在宁安州的时候,还给他媳妇做饭呢,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我知道他一拳能打翻我。他跟那个程学政感情真的很好,你上赶着也没用,做妾?你疯了?”
“听说他下聘的时候,请的是自己恩师亲自写聘书,一个是启蒙的夫子,两个五经夫子,还有一个不知道什么夫子,反正都是极重要的人。”
“人家聘礼都送了三次,还有几匹上好的西北宝马,你觉得人家是凑合吗?”
“对,别想了。”
这原本也没什么,只是郡主越劝越心动,这话还说给母亲听了。
郡主跟陈均倒没什么,家里女主人则仔细问了聘礼的事。
“以纪元的俸禄,怎么可能买得起那么多聘礼,听说他还在养着启蒙夫子一家,这又是哪来的银钱!”
“单那些西北宝马,都价值万金了!”
“他纪元看着清正廉明,其实都是假的!”
陈国公听说之后,又跟赵国公商议一番,算是定下纪元的罪证,前来向皇上禀告。
皇上听完之后,一阵无语。
说来说去,就是纪元贪污受贿。
但纪元都当官十年了,难道还置办不起像样的聘礼?
再说,这朝中谁不贪?
贪多贪少的区别。
那些乱七八糟东西加起来,还不到一万五千两银子。
这算个什么?
如果纪元十年里,只拿了这么多钱,皇上都觉得他是难得的清廉。
当然了,跟纪元在外清廉无私的名声还是差很远。
不过也可以了。
眼前这两位,一万五千两银子在他们手里,那是钱吗。
“李首辅身体成这样,还在这个位置上不退,不是他不想退。”
皇上缓缓道。
李首辅是他的老师,他对老师一直尊重。
在他当太子最难熬的时候,都是老师陪着。
李首辅不退,是因为橡胶司的归属问题。
只要这事解决了,他老师就能去颐养天年。
这也是李首辅的态度。
皇上何尝不知。
如今再加一个纪元,还有民间的态度。
他已经打算点头了。
看到皇上的意思,两位国公更着急了。
橡胶司不能挪走啊!
挪走他们的钱怎么办!
一年几百万两的收入,他们各家虽然因为分的不均,经常吵架。
那肉也是烂在他们碗里。
如果给了国库。
那算什么?
还真给那些贱民们修路吗。
“皇上!朝中每年给纪元的俸禄,怎么可能让他这样大手笔送聘。”
“私底下说不定还贪的更多啊!”
水泥厂,橡胶产业。
随便动动手指,都是百万两的财富。
他们相信,纪元肯定贪的更多,只是没拿出来!
说白了。
他们想借着这个事抹黑纪元,让天下百姓都知道,纪元也是个大贪官,跟其他官员们一样。
你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百姓,还替他说话?
先看看自己吧!
如果纪元想保住自己的名声,不让这些事公之于众,那就要听他们的话。
至少在橡胶司上的事,直接保持沉默。
只要他这么做了,那这些事,他们就可以不公开,不仅如此,还会让纪元去工部任职。
“纪元做了那么多,不就是想要名声吗。”
“名声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
两位国公得出这样的结论,明摆着要跟纪元做交易。
是不再管橡胶司的事。
还是让百姓们知道,纪元你的“真实面目”。
这招数实在下三滥。
可不得不说,也确实有用。
皇上看了看他们,知道他们手段不算干净,但做到这种地步,还是没想到。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见皇上默认,陈国公,赵国公微微一笑。
解决了纪元,再熬到李首辅致仕,橡胶司也就十拿九稳。
就算以后再有波折,那又怎么样,能拿几年就拿几年。
被人骂也无所谓。
利益才是真的。
橡胶司的事,在京城朝野内外闹的沸沸扬扬。
明显就要控制不住。
突然之间,另一个事情传出来。
纪元。
贪污。
这两个词联系到一起的时候,让不少人都发蒙。
纪元怎么会跟贪污联系到一起啊。
他做什么了吗?
什么聘礼,什么养着启蒙夫子一家。
什么西北的宝马。
一连串的事情说的含含糊糊。
要说有证据吗?
那也没有。
但是真的吗?
又是真的。
又有人道:“你们别被纪元当枪用了,他想把橡胶司从内务府要回来,要到哪?肯定是工部啊。”
“那他想去哪个部门?也是工部。”
他是给百姓们要回税收吗!
不是!
是给他自己!
你们这些愚民,都被他利用了。
这位才是真正的大贪官。
什么青天大老爷,根本不存在。
一时间,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纪元都听到不少风言风语。
面前的太子都有些着急,再看纪元那样淡定,忍不住道:“纪元,你就不担心吗。”
“要是百姓们信了怎么办。”
纪元坦然道:“清者自清。”
清者自清。
可皇室他们找出来的证据好像没错吧?
纪元确实送了三次聘礼,还送了好几匹宝马。
连邬人豪都有一匹。
按照他的俸禄来说,绝对买不起的。
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
都是心照不宣的。
但要说清者自清,还是有点夸张了吧。
太子心里竟然有种隐秘的高兴。
原来纪元也是有弱点的,他也跟平常人一样。
太子理直气壮了一些,认真道:“放心,这些都是小事,孤会让父皇开口,不让他们查下去,也会压下这些谣言。”
“只是在橡胶司的事上,还是要缓一缓。”
“至少过了今年。”
现在十月份。
十二月份,今年的橡胶税收就会交上来。
太子的意思是,大家各退一步。
皇室再拿一年的税收。
明年正式移交给工部。
而纪元,也会到工部做侍郎。
这样的话,事情就平了。
太子认为,这是对所有人都好的选择。
至少国公那边,他已经商量好了。
纪元并未再说,心道,明年李首辅致仕,他就要从首辅位置上退下来。
到时候没了李首辅,皇室愿意交上来才怪。
他们分明是想稳住自己,解决了李首辅,让橡胶司一拖再拖,就跟往年一样。
纪元摇头,反而道:“不是这个意思。”
“殿下,此事还请继续查下去。”
“便是陈国公他们不查了,微臣也要让他们查。”
“微臣清清白白,并不害怕。”
“橡胶司还是尽快转到工部吧。”
“此事才不能拖下去。”
纪元的话传出去,气的皇室简直跳脚。
如果说纪元的态度就够让人厌恶,那他赋闲在家写的一篇文章,才更让人吐血。
《论橡胶的生产与制作,以及橡胶归属问题。》
纪六元写的文章,立刻风靡京城。
这篇文章从橡胶的不同品种,再到不同的应用范围,还有生橡胶跟熟橡胶之间的区别,以及应该属于哪种税收都做了详细的解释。
这哪是文章。
分明是宣战书。
纪元在回到京城的第一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从皇室身上挖出一块肉。
想让他回来是吧?
他回来了。
满意吗。
不满意的话他继续。
这篇文章的最后,还展望了橡胶的其他用法。
纪元说,此物可以做橡胶轮胎,直接改变马车的运行方式。
更是在后面配了个插图。
水泥路上,行驶着橡胶轮胎马车。
甚至特意说明了,这是以后的趋势。
虽然现在的熟橡胶也做不到,但他认为经过不懈研究,一定可以做到的。
这篇文章,不仅明确了橡胶的应用,还说明了以后的发展路径。
简直让所有橡胶行业,以及货运行业的人如获至宝。
那问题来了。
现在水泥有了,橡胶轮胎呢。
哦,要研究。
怎么不研究呢。
纪元还没去工部。
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与此同时。
关于纪元是大贪官的事情,也有了结果。
纪元送了三次聘,还送了万金的宝马,是真的吗?
是真的。
钱哪来的。
他赚的。
啊?
不少人同时满脑子问号。
“纪大人卖画赚的。”
“记得天齐国最近低调的画家青堂先生吗。”
“他就是青堂先生!”
“如今的书画界无人不知青堂先生的名讳,可谁又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咱们的纪元纪大人啊!”
第194章
第194章
永康四年, 十月份。
注定是个,一定会被人记住的时间。
漩涡中心的人,自然是纪元。
从他回京之后, 直言进谏橡胶司归属问题。
围绕他身上的讨论从未停过。
一会说他可怜不懂做官, 怎么刚回来就掺和到这件事里。
看吧, 连官都没得做。
一会说他很会做官, 像把橡胶司从内务府要回来,是因为他想贪里面的利益。
纪元本身就是个贪官。
但如今,一切真相大白了。
纪元才不是贪官。
他做官近十年,除了俸禄之外,没拿过一分额外的银钱。
聘礼跟宝马怎么回事?
那是他卖画得来的!
京城书画圈里,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啊?
青堂先生, 是纪元?
他们之前还见过纪元啊,甚至还在他面前夸过青堂先生的画作。
纪元怎么不提示他们一下啊!
如果有路人此刻问一句,青堂先生是谁啊,很厉害吗。
肯定会被书画圈的人大骂:“懂不懂画作!那是青堂先生!近十年来, 最厉害的画家, 没有之一!”
其实也有。
就是乌堂先生。
乌堂先生的技艺更加纯熟, 随笔一挥就是佳作。
可青堂先生的画,更朝气,更年轻,看着就让人心里高兴。
能在画中看到情,绝对是上乘之作。
青堂先生的画,就是如此。
现在告诉他们, 青堂先生是纪元?
啊?
啊?
不怪京城书画圈的人震惊, 而是,这完全八竿子打不着吧?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不约而同的傻眼了。
吴晏就是傻眼的人之一。
为何?
因为他是纪大人,不对,他是青堂先生的忠实粉丝!
他对政坛完全不感兴趣啊,怎么牵扯到那里了!
吴晏的吴家在京城也算世家大族。
作为家中有名的富贵闲人,吴晏向来不喜读书,只醉心书画。
甚至在京城办了个最厉害的书画社,他还是这书画社的社长,请了不少京城厉害的画家同来探讨。
大概十年前吧,有个社员说,建孟府那边的书画竞技台,一幅画拍卖了三千两银子。
三千两对他们来说,都不算什么。
但一个新人画师,卖出这么高的价格,那就不同了。
当时的吴晏还摸摸胡子:“看来咱们天齐国又要出一位画家了。”
那书画竞技台们知道的,下面画商们眼睛毒着呢,如果不值这个价,那肯定会被骂下去的。
不过吴晏没怎么在意,因为听说那画叫什么《科举百态图》。
科举举业的画作,实在是庸俗不堪,没一点雅趣可言。
可另一个人说的话,倒是引起他的兴趣。
“青堂先生?”
“他跟乌堂先生是什么关系。”
乌堂先生又是谁?
吴晏询问过后,才知道乌堂先生也是建孟府书画竞技台出现的。
而且画了几幅画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开口询问的人,手里则有乌堂先生的画作。
吴晏问了好几次,这人都不舍得拿出来。
这样一来,倒是引起大家的好奇,软磨硬泡,总算看到乌堂先生的画作。
那画工,那意境,堪称绝佳!
这样小众的画家,竟然被他们找到了!
所以那个青堂跟乌堂先生,有什么关系?
还有人专门去建孟府找人,可谁都找不到。
那会大概是化远三十八年,其实这会,他们要找的人,就在京城考会试!
吴晏算着时间,只觉得扼腕。
不过那会,如果说他们已经爱上乌堂先生的画,但对青堂还是没什么太大感触,毕竟没有看到画作。
直到化远四十一年前后,从建孟府流传出几幅画。
刚开始的几幅画,说是青堂先生的画卷,但笔力其实不够,大家只觉得他徒有虚名。
没想到又过了段时间,有人说,那画是假的,被人仿冒的,真的已经在路上了。
他们这书画社财大气粗,自然再次买下。
而那幅滇州府的景致图,让他们极为震撼。
滇州府的风貌,建筑,都跟京城不同,画中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个他们完全没看到过的世界。
太好看了,太有意境了。
原来这才是青堂先生的佳作!
可以说从那时候,青堂先生的画作,是他们书画社每次小聚的时候,必然会拿出来欣赏的。
但乌堂先生也好,青堂先生也好,都低调的不像真人。
谁都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其实听说,在化远四十四年的时候,有人已经猜到这两位的真名,甚至还去验证过。
但是吧,所有知道实情的人,默契的不对外讲。
好像是乌堂先生脾气极大,如果说出去,他就直接封笔。
这谁接受得了?
青堂先生更是低调,连脾气秉性都不被人所知。
好在他近些年多卖了些画。
还有人猜测,他是不是遇到什么困境了,所以一连卖了好几副上乘的佳作。
这会,时间已经是永康元年跟二年了。
可惜过了这一阵,青堂先生在画坛又低调起来。
直到如今的永康四年,一幅画也没卖出过。
“青堂先生,从画作就能看出,他必然走南闯北,对各地的风貌观察的都很细致。”
“川渝的景致,汉中的景致,大漠,戈壁,他信手拈来。”
“而且能看的出,他的画作越来越有气势,还有一种奋进的意境。”
“太难得了,真的太难得了。”
“当世画坛,唯有他跟乌堂先生,可以称得上最佳!”
这些话,还是吴晏在京城宴会上夸夸其谈的内容。
还没过半个月。
就有好友急匆匆过来,对他直接道:“青堂先生!就在京城!”
日上三竿,吴晏才刚刚睡醒,这会还迷糊着呢,下意识握住好友的手:“你不是在骗我吧?”
“谁骗你了!”
“真的!青堂先生就在京城,你还认识!”
是谁?!
“纪翰林!纪元!”???
开什么玩笑啊!
纪元那人,不是只会公务的穷酸书生。
文章写的倒是不错,字也是极好的。
但画画?他会吗?
事实证明,纪元不仅会,还很会。
他就是近些年画坛最低调又最有名气的人。
吴晏看着他好不容易买来的《肃州风雪夜》,差点哭出来。
原来这风雪,确实是肃州的风雪。
漫天大雪里,高高的蒸汽机立在远处,回家的矿工们三五成群。
肃穆,又添了十足的生活气息。
原来都是写实。
都是纪大人看到的场景。
他一直很喜欢这幅画,总觉得在冰雪的画作里,也能看到生机。
原来是纪大人的画,怪不得。
那好像就正常了。
等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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