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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什么事啊。
难道是传话的人有误?
此刻,谢志福看着表弟五王爷,震惊道:“是你手下人传错话了?”
“状元陪你踢蹴鞠?你怎么想的?进士也要顾及体面啊。”
“那不还有练字?”
谢志福沉默。
只怕练字就是幌子。
而五王爷手底下的人很知道自家主子什么情况,自作聪明地只提了蹴鞠。
一来二去,就这样了。
聪明人永远猜不到蠢人在想什么。
因为他们根本不是一个脑回路!
谢志福道:“那现在知道纪元不是那么想的,你再把安排到应天府啊。”
五王爷奇怪看他:“舅舅说,既然纪元不去了,那就让你过去吧,应天府比较好。”
“你的名字已经写上去了,要去应天府任职的,是你。”
谢志福这下彻底沉默。
他好想撬开表弟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这下,外面的逻辑终于说通了。
五王爷借机向纪元发难,既是想要纪元的投靠,也是做了两手准备。
如果纪元老老实实听话,那以后就是五王爷这边的人,必然让他平步青云。
如果他不听话,应天府的好位置,直接给自己的表哥谢志福,也就是榜眼。
一连串下来,只能说纪元不识时务,五王爷对自己人确实不错。
那让纪元去谢志福的位置?
不好意思,那么好的地方,刚有空缺,立刻有人上来。
再加上五王爷着实还是生纪元的气。
也不知道他身边人怎么挑拨的,已经认定纪元只巴结太子,看不上他这,他是一定要让纪元吃些苦头的。
谢志福从五王爷这里出来,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讲。
而吏部那边,甚至已经把更改过的文书送到李首辅手边。
吏部自然不是铁板一块。
左右侍郎各有自己的势力,手下的人也盘根错节。
但大方向上,李首辅自然牢牢掌握。
李首辅看着几份更改后的外派名单,再看纪元原本的位置上已经有谢国舅家儿子的名字。
再看几个要职上的人选,都算合适。
如果随意去了一个,那对现在名单上的人也不公平。
李首辅思索片刻,抬头看向纪元:“应天府是不成了,其他地方倒是能选。”
“你有别的想法吗。”
李首辅身边人暗暗震惊。
按理说,能喊来纪元商议此事,已经不错了。
既然还给纪元机会,让他再选一个?
也是,应天府虽然最好,但其他地方也不差啊。
纪元眼神里流露出明显的失望。
这是他罕见的情绪外放。
好在很快收回去。
不去应天府的话,去哪都是一样的。
纪元恍惚间忽然抓到了什么。
不去应天府。
对谁最有好处?
直接补了他位置的谢志福?
还是其他人?
纪元脑子里闪过王长东的名字。
如果说楚大学士在意识到事情的时候,其敏锐程度震惊身边人。
那纪元此刻的敏锐,丝毫不在他之下。
如果真的如他所想。
那个王长东背后,到底是谁?
五王爷的人?
不会是,太明显了。
李首辅,楚大学士?
两人看起来都很和善。
但李首辅手握吏部的权力,楚大学士跟五王爷走得近,又好借刀杀人。
又或者,是朝中其他人?
不管是谁,纪元知道一点。
对方已经知道他的想法了。
彻骨的寒意在纪元心头萦绕。
上帝视角来看,或许已经知道谁在背后搞鬼。
可纪元身处其中,对方又藏得太深。
那对方,至于用这种方法对付他吗?
他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小官而已。
至于。
谁让他锋芒毕露。
纪元勉强笑了笑。
没关系。
他很快就会知道,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了。
纪元隐隐有了试探的意思,看向李首辅的时候,流露出亲近:“大人,下官决定去滇州府。”
一向淡定的李首辅这下也惊愕了。
去滇州府?
“不去应天府,也有其他地方,像泰州,余姚,威州,都很不错。”
纪元心里松口气,但还是不敢大意:“去滇州府。”
“五王爷其他话或许不对。”
“但他说,那边艰苦,也更容易出政绩,这倒是真的。”
锋芒毕露,给他惹来麻烦了?
没关系,他可以再露一些,这样才能看出大家的反应。
不去应天府,那去其他地方都差不多。
他并不在乎。
他只是要把这个让人惊愕的消息传出去。
再说,远点也好。
远点,才能真正地安全。
如今已经是敌暗我明了。
那边李首辅没有因为纪元的话感到失望,反而从眼里散发出一种欣慰。
“好,有志向。”
“男儿不展青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
“四年时间,本官相信你。”
要说李首辅欣赏纪元吗?
必然欣赏。
否则当初楚大学士作怪的时候,他不会拦着。
但要说真心认下这个学生,那还是此刻。
殊不知他心中的学生,此刻还在观察他的表情。
李首辅没有再说其他的,却起身取了张地图递给纪元。
“此地为高原,刚去的时候,或许会不适应,你要去的地方是下面的一个小州,民风还算淳朴。”
“山多水多瘴气多。”
“有这个地图,想来会方便些。”
李首辅手里的地图,肯定要详细不少。
当年此地战乱,也是朝中几次平叛,这才有了如今的平静。
五王爷随手给他指的 ,便是这个地方。
名为宁安州。
这名字不言而喻,是希望此地宁静安定。
纪元被任派的地方,就是此处。
李首辅道:“滇州府其他地方也可以选,只看你。”
纪元看着此地,属于天齐国最远的地方,距离京城六千里地。
好好好,给他指派此地的人,真的没打算让他活着回来啊。
所以,他去这地方,谁是真的高兴?
李首辅是真的高兴,但他却是对自己抱有很大期望,否则不会拿出珍贵的地图。
当然了,地图还需要他再看看,若地图有误,很有可能大家一起完蛋。
李首辅在纪元这,基本没了大部分嫌疑。
如果情绪能细微到这种地步,李首辅也太可怕了。
接下来李首辅的动作,再次让纪元疑虑小了些:“听说你想把兵马司一个力士带走,若要带的话,本官此刻给你添上。”
纪元眼前一亮。
当然要带上!
邬人豪若不带,他留在这,估计还要踢蹴鞠。
李首辅的思虑却是另外一层:“路途遥远,带上他,也保平安。”
普通人看到身量巨大的力士,基本都会绕着走。
纪元本身也不弱,这样更安全。
从文渊阁离开。
纪元又去了集贤馆,只是楚大学士不在,他的左右手还留下。
现在整个集贤馆对他似乎都不太欢迎。
李首辅不像是幕后的人。
楚大学士又见不到。
朝中又有许多势力。
或者说,这就是五王爷临时起意?
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
毕竟他真的猜不透这位的想法啊。
纪元猜不透很正常。
毕竟大家只会脑补正常的人思维,五王爷这种,谁都琢磨不明白!
但不管怎么样,纪元的命运,还是因为他一句话而改变。
纪元看向皇宫。
改变又如何。
他不是怕这件事的人。
如今离得远,反而是件好事。
对方想要派人来杀人,来回都要走个一年半载的。
至于幕后之人,纪元会找到的,而且很快会找到。
就看对方,对他到底有多忌惮了,多看重了。
纪元回到史官院,消息已经满天飞。
谢志福依旧不在,他尴尬得根本不敢回来。
宋留群已经在骂他不讲道义,怎么能抢别人的位置。
纪元?
纪元太可怜了。
距离京城六千里地啊,便是一匹千里马,不眠不休都要跑死在路上。
那地方情况复杂得厉害。
朝中官员谁愿意过去?
去了就是死路一条。
有人说,过去的时候还不能骑马快行,因为不管南方还是北方人过去,都会感觉呼吸困难。
所以要缓慢过去,甚至马匹都要适应一段时间才行。
纪元心道,高原反应,肯定不一样,地方含氧量都不同。
整整一天,不少人都知道今科状元的遭遇。
皇上在病榻中,听到消息后也只是无语,把五王爷喊过去骂了几句。
皇上都没发现异常,因为他发现,就是他小儿子脑回路不太对劲。就是觉得纪元投靠太子,所以不高兴。
无论从哪方面看,纪元任地的改变,就是对方一时兴起。
便是纪元都沉默了。
觉得这事荒唐,又觉得也有可能发生。
当年五王爷能把中了武举的几个人拉过去踢蹴鞠,能看出其想法不同。
偏偏他还是皇上最小的儿子,做什么都没关系。
对其他人来说高不可攀的状元郎,也不过是他家的家臣而已。
天齐国又不止这一位状元郎。
朝中也有人觉得庆幸,特别是想跟纪元接亲的门户。
不过也有看笑话的意思。
纪元要是明确投靠一方,大家都会帮他的。
当初跟礼部尚书的孙女结亲,如今肯定不会是这个结果,依照礼部尚书的能量,绝对不至于去滇州府。
或者投靠楚大学士,那位甚至会让他直接去应天府做更好的位置。
李首辅?
李首辅会出力。
但他也在风口浪尖上。
他要是开口,五王爷肯定更讨厌他?肯定会更加卖力帮楚大学士争首辅的位置。
也不对啊,李首辅掌管吏部,随随便便就能让纪元去不错的地方。
何至于滇州府?
还是说,纪元也没投靠李首辅?
这份猜测也在皇上的心中。
从当了状元之后,不结姻亲,不拉关系,不拜老师,甚至连队也不站?
“太嫩了。”皇上道。
可惜了,文章写得虽然好,也有几分实干。
偏偏被卷入其中。
皇上闭上眼,即使知道纪元“无辜”,他也不打算管。
既然是五王爷开口,他就不好再驳斥。
过年的时候太子一家出来,本来就让平衡又开始失调,这次默许五王爷的荒唐做派,也算让事情压一压。
纪元能不能回来,就看他自己。
若能回来,倒是另一股新势力,全看他的真正的本事了。
外面怎么议论纷纷,纪元这里已经在收拾行李。
他跑那么远,倒是顺便路过建孟府。
这次回去要做的事,一个是祭拜赵夫子的母亲坟墓,二是给小纪元爹娘扫墓。
再者还要把小黄接上。
以前他去哪都不固定。
现在去做官,一做就是四年时间,肯定要带上的。
还要帮白和尚去青云寺看看,好安他的心。
剩下的?
剩下的就是上任!
邬人豪也不觉得那里辛苦,他同样着急收拾东西,要回建孟府了!可以看他娘了!
虽说只是路过。
他却能留下来陪他娘一段时间!
白和尚看得欲言又止,还是道:“你怎么不挑个别的地方。”
“那宁安州山高路远,你真的要去?”
外面人都以为,此事无法更改,白和尚他们却知道纪元是有选择的。
纪元摇头:“那里对我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为什么?
纪元笑笑,拍拍白和尚肩膀:“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我需要很多政绩,也需要做很多事。”
纪元看着官署的方向。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就知道敌人是谁了。
这路上会不会死?
会不会有意外?
会吧。
但他并不怕。
只觉得留在这,或者距离京城更近点,才死得更快,哪有千日防贼的。
白和尚沉默,微微叹口气。
算了,他帮着收拾东西吧。
说话间,聂世鸣也过来了。
聂世鸣才是紧皱眉头,他想让叔叔帮忙,但他叔说几方的压力都让纪元的外派通过了,实在没办法。
纪元到底得罪多少人啊!
聂世鸣道:“放心,那个谢志福也不是什么聪明人,他还是头一次派官,在应天府肯定干不下去。”
纪元笑:“这事跟他没有关系。”
聂世鸣张张嘴,什么也不能说。
讲好的他们一起去应天府啊!
聂世鸣没发现,他已经把纪元当主心骨了。
在正荣县时,他喝得晕晕乎乎,纪元一起整合当地畜牧业,就让他找到灵感。
否则这次外派,不会顺顺利利去应天府。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聂世鸣带了不少好药,让纪元一定保重身体,甚至还要给他送马匹,被后来的董康制止了。
知道纪元要到自己的家乡,董康就一直叹气。
那地方很好,只是人烟稀少,有时候那些动植物还对人很不客气。
他这种土生土长的人,都会说一声艰难,何况纪元。
更别说,他们家位置还靠里面一点,算在滇州府的中间,距离京城四五千里地。
纪元要去的宁安州,他甚至都没去,那地方更远,远到离谱的程度。
董康看了看聂世鸣带来的药,直接道:“这些很有用,但是本地的药材会更好,最好给纪元方子,让他到地方自己配。”
再者:“马匹就不用了,纪元你到建孟府府城的时候,跟着我家的车队一起去吧。”
有滇州府的商队带着,路上会更安全,至少水土不服这种情况可以很快救治。
董康说了一堆,全都是很有用的,纪元再次感谢。
纪元没想到,上辈子没去他那个时空的滇州府,这辈子倒是有机会了。
不过要说地方完全一致,那肯定不可能。
虽说风土人情有些像,但很多小国跟部落,都是不同的。
天齐国的历史也不一样,更不要收其他的了。
所以即使他上辈子去过,那也还是董康的经验最值得信赖。
说了许多,董康他们还是担心得很。
纪元对他们道:“没事,我们先回家,回家之后给你们寄信,到时候真正去往宁安州,一定会跟你们讲的。”
等到大家离开,纪元对白和尚道:“等我寄信过来,说我要正式出发去宁安州,你一定要把消息告诉其他庶吉士。”
为什么?
白和尚依旧不解,但还是点头。
他对纪元无比信任。
纪元笑。
引蛇出洞,自然要放好诱饵。
从京城去建孟府,这路上还繁华一些,那么谨慎的蛇肯定不会出洞。
等他踏入滇州府,去了人迹罕至的地方。
对方肯定会出来的。
纪元希望自己没猜错。
对方越视他为未来的强敌,越会动手。
就像把他直接弄到六千里外的宁安州一样。
纪元有种奇怪的自信。
到时候,就能知道王长东背后的人是谁。
或许他一时半刻动不了对方。
但至少知道敌人是谁。
不至于敌暗我明,什么时候被咬死了都不知道。
而且另一方面,算是证实他的猜测。
王长东背后依靠家族或者某个势力。
他背后的人,才是帮他摆脱罪名,让他一路高升的。
知道这些,纪元心里反而踏实了。
慢慢来吧。
他有耐心一步步走上来,就有耐心一步步让自己变得更厉害。
状元或许还会任人拿捏。
更高的位置呢?
他等着呢。
纪元闭上眼。
再大的事,都不能耽误睡觉!
一月二十二。
新科进士们基本都离开了。
纪元带着已经开了路引的邬人豪,以及租来的马匹准备回建孟府。
回去的时候,同为建孟府的章进士等人主动找过来,让他们一起回。
章家在建孟府有些势力,他虽然不爱彰显,但见他家的车队就明白,他家背后底蕴多深。
纪元还调侃:“我如今是去滇州府,还要跟我结交吗?”
章进士曾经也是建孟府的解元,两人同为解元,颇有些惺惺相惜。
章进士笑:“以你的本事,必然不会止步于此吧?”
“现在远离的,才是傻子,我这叫雪中送炭。”
正说着,程家也来人了。
或者说,程家一直在帮忙,只是程大人自己都深陷官司,问的人都不搭理而已。
程大人摸摸鼻子,颇有些不好意思。
程夫人,程家小姐,少爷,此刻都来给纪元送行。
要说惺惺相惜,他们这两家更算了吧?
同样也是雪中送炭。
程亦珊道:“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不如今也。”
“圣人于年之少者,以有成期之,以无成警之也。”
她又道:“酌酒与君君自宽,人情翻覆似波澜。”
前面那句,是纪元乡试文章题目。
第二句则是在念他写的文章首句,意思是圣人是想让少年人有所成就,所以贬低少年人,是期盼后来者的成就。
如果单单这么听,像是帮背后之人辩解,说对方是期待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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