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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再做一次?
纪元先把方子写下来,让人送到程大人家中的厨娘手中。
厨娘正在准备明日的点心,收到状元郎给的纸条,竟然手足无措。
她不识字啊。
思前想后,厨娘还是去找了小姐身边的丫鬟,状元郎给的纸条,必然写了重要的事吧。
纸条最后到程亦珊手中。
她认真看着上面的字,眼睛一点点放亮。
冰皮月饼,听着就很好吃。
快,她来念方子,一定要做出来才成。
等会,纪状元,为什么要给厨娘方子,是厨娘家出了什么事吗?还是有什么难处。
程亦珊委婉问了,又道:“若需要银子,我去账房给你支一些。”
厨娘知道自家小姐好心,不过也有些疑惑:“我家没什么事啊,这方子来的确实突然。”
好在家里的小厮道:“状元郎今年要在咱家过中秋啊,你们不知道吗?”
这,这还真的不知道!
毕竟是早上刚发生的事,不知道也正常。
厨娘颇有些激动,她一定会把这冰皮月饼做好的!
而此时的翰林院,纪元看着礼部尚书家的邀帖,说是中秋佳节,邀请翰林院的下属们去赏月吃酒。
说是下属们。
但只有几个相貌不错,并且尚未婚配的的进士拿到邀贴。
这意思不言而喻。
董康道:“我家有未婚妻。”
白和尚:“我是和尚。”?你这会是和尚了?
路过的章进士道:“我孩子都三了,没收到很正常。”
大家齐齐看向纪元。
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
纪元无语,再次婉拒:“我老师来京城了,肯定是要陪老师的。”
宋留群跟谢志 福的年纪,肯定也早就有妻室了,两人消息又灵通,心道,纪元这次只怕没那么容易推脱。
这中秋宴会,其他青年才俊都是幌子,只有他才是正主。
两人拍拍他,一切不言而喻。
纪元思索片刻,那他更要回绝。
若不回绝,那才是麻烦无穷。
想来这次回了,对方也知道他的意思,对方家大业大,肯定是体面人。
回绝了邀贴的纪元,更盼望过节了。
好好个中秋,还是跟认识的一起赏月更佳。
其他的?先放一边!
礼部尚书被婉拒几次,心里也明白了,果然没有再说。
跟纪元猜得差不多,人家也只是把自己当个备选,并不会太计较。
这样,自然是最好的。
纪元松口气。
让他去相亲,还不如让他多看几本书。
再者,他想查的事还没有结果。
纪元看看史官院的陈年文书。
如今已经处理到化远三十五年了,到九月十月,差不多就能解决。
到时候,他或许能找到机会,问阁臣处要化远三十年之前的文件。
只有这样,才能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得知正荣县很久之前,那个县令的情况。
不过程教谕来了。
或许,程教谕知道一些。
他知道的消息越多,对他想做的事,就越有帮助。
当初害小纪元一家的,该处理的都处理了,还剩当时的县令,依旧逍遥法外。
这个仇,他是一定要报的。
总之,先弄清楚对方的情况再说。
他倒是要看看,对方害死那么多条人命,为何只是降职,而并非流放乃至砍头。
这件事,总要有个结果。
第108章
第108章
化远三十八年,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朝廷官员放两日的假,今日明日, 都可以休息。
纪元定好去程家过节, 其他好友们则聚在一起, 去酒楼吃酒。
尚未婚配的白和尚等人倒是被喊去参加礼部尚书的宴会, 他们实在没有理由推脱。
下午去程家的时候,纪元把朝廷发的节礼,以及自己又买的东西送过来。
现在的程家家主,自然是工部郎中程大人。
程教谕在这里,如今被称呼为程家二老爷,住的院子也是宽敞。
不过到了这里, 纪元肯定要先拜见程大人,之后再去找程教谕。
程大人虽说之前也是探花郎,自己也是正五品的郎中。
但面对今科进士,年纪轻轻还是正六品的翰林官, 多少还是有些不自然的。
两人客气笑笑, 总算在程教谕来了之后, 两人下意识松口气。
怎么办,面对对方,竟然如此紧张啊。
说起来,也有消息传,程大人作为营缮司的司长,接下来委以重任。
而程家二老爷程教谕, 同时又要去做正六品的掌印教官。
这对程家来说, 那可是大喜事。
故而今年的中秋家宴办得也热闹。
大清早就有仆从打扫庭院。
当然,也因为今科状元过来了, 整个程家更加高兴。
他们这里许多旧仆,是经历过程家风光时的,如今眼看程家慢慢变好,大家都很高兴。
有程教谕在,此地自然不会冷场。
程教谕讲了正荣县的变化,又说估计明年年初,他们还能在京城看到聂县令。
还讲正荣县都成养殖大县,他们都感谢纪元给的提议云云。
之后还笑:“正荣县如今厉害的秀才太多了,人人都拿你当榜样。”
纪元连忙回答:“我不过侥幸而已,深学下去,方知便是考完科举,也只是做个初级学生而已。”
特别是最近蹭李首辅的课。
纪元彻底明白,他们为了科举的“应试”,真的是最底层的教育而已。
如果想要往上走,读几本四书五经绝对不成。
把这些书读透了,方是漫漫学业之路的最开端。
人生有涯而知无涯。
越学下去,感受越深。
纪元说得真切,程教谕笑着点头。
单有这一番话,纪元便是学者中的佼佼者了。
以后真的研究学问,纪元也绝对有一席之地。
程大人同样颇为欣赏,他算是明白,自己这个堂弟,为何这么欣赏纪状元。
不仅因为学问,也因为人品。
这份真正的谦逊,不是谁都有的。
一直到下午,三人甚至在书房写字画画,纪元的字自然不用说。
便是皇上跟太子,都是夸赞的。
等到晚上程家家宴,纪元跟程大人之间的陌生总算消除了。
家宴上也不在乎什么,男女虽然分席,但两者之间连屏风也不用。
吃过饭后,大家在一起闲聊,就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家宴。
原本提着一口气的程夫人放心下来。
要招待亲戚,那还好一些,又多了个风头正盛的状元郎,难免觉得忧心。
好在状元郎是个大度和气的。
等到最后月饼拿上来的时候,程教谕一愣,又听纪元提起之前的事,程教谕笑:“咱们县学无论官员还是夫子,都喜欢得很,没想到又看到了。”
纪元拜托厨娘帮忙,自然也是让教谕他们高兴。
程大人一家却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月饼,都觉得有趣得很。
大家分一分,而冰皮月饼的美味自然不用说。
全程参与了的程亦珊,虽然没帮上什么忙,而且她也确实没学会。
但厨娘做好之后,她一直忍着没动!
一直忍到正宴上,这才动手。
毕竟是人家给的方子,她提前偷吃很不好。
这下到了时间,程亦珊咬了一口,眼中的惊喜不言而喻。
甜而不腻,还带着糯米的清香。
加上冰过,口感说不出的好。
点心还能这么做啊。
这也太厉害了。
程亦珊心里对纪状元的敬佩又多了一分。
这个中秋过得真好啊。
吃到这么好吃的点心!
程家的家宴小巧和谐。
而京城另一家的中秋宴则是精致奢华。
礼部尚书家里,去年有事耽搁,没办中秋宴,今年把去年没用的银子也给补上了。
礼部尚书的长媳惯会操持这些,务必让宾主尽欢。
只是她今日除了照顾宴席之外,还要留神自己女儿的心情。
昨天最后确定宾客名单,刘家长媳已经确认,纪元不会过来,说是恩师来京,他一定要去的。
这个理由还算成立。
如今这么注重自己老师的学生虽然少见,但以纪元平时的品行,他做出这样的事并不奇怪。
而且也有消息说,他当初读书的县学教谕,确实这几日来京城了。
刘家长媳将此事告诉女儿,刘小姐却道:“母亲,您说实话吧。”
刘家长媳摸摸女儿的头发,安慰道:“几次三番相邀,礼部的人也给了暗示,他还是跟往常一样,想来是没有结亲的念头。”
说罢,刘家长媳也觉得不太高兴,在她眼中,女儿家世好,相貌好,性格也好,那个新科状元又傲气什么。
可转念一想,各花入各眼,谁也没办法。
那纪状元也不止婉拒自己一家,平日也不爱去花柳之地。
在过来人刘家长媳看来,这是十四五的小子还没开窍呢。
故而恼怒不算多,但确实不高兴是真的。
刘小姐叹气。
可最近一闭上眼,就是状元郎骑马游御街的场景。
她甚至还托人买了纪状元之前当润笔先生时抄的书,以及建孟府乡试录,还有今年的会试录,殿试录。
里面的文章她看不大懂,可抄书的字是极好的,配图也妙。
文章后面,考官们的点评,更是夸了又夸。
在母亲劝说下,刘小姐还是出房间社交,可惜也是兴致寥寥。
新科状元里,确实有不错的,但远不如状元郎。
过了中秋宴,刘小姐反而更加郁郁寡欢。
八月十六,纪元又去了程家。
但这次,纪元却是想问另一件事。
程教谕接下来还要去吏部报到,稍微歇息歇息,就要再次赴任。
现在问,也是最好的时候。
没想到的是,程教谕对此并不意外,甚至叹口气。
当年纪元爹娘的事,给大家带来很大震动。
本以为纪元父亲意外离开,母亲也是因病去世。
谁料他家的惨剧,就是从化远三十运河巨贪案开始。
一系列的悲剧让纪元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更是被亲戚吃绝户。
当年他跟郭训导等人全力替纪元争取,也是觉得这孩子真的太惨了。
若不是纪元本身坚韧,只怕早就被他的叔婶折磨死。
此事让众人叹气之余,他们送走当时正荣县的县令林大人。
可纪元给林大人送行的时候,私下问了几件事。
林大人跟程教谕关系一直不错,当初也是林大人把他调到正荣县当教谕,此事也没瞒他。
纪元问了几个问题。
首先,问了当时运河巨贪案期间,正荣县的县令是谁。
二,事发之后,隔壁县令甚至被斩首,如此情况,为何没有从严处理。
三,那位县令姓甚名谁,又去了什么地方。
纪元当时不过十一岁,他问这些问题,却是格外坚定。
林大人当时叹口气,把能说的都说了。
可具体情况,他真的知道得不多。
巨贪案揭发,建孟府有关运河的地方乱作一团。
不少官员提前跑路,这位就是其中之一。
他不仅卷着钱离开,还把当时能带走的纸张都带走了,不能带走的直接原地焚烧,为了不留下证据,就差直接火烧衙门。
都这样了,自然谈不上交接,更谈不上跟那位碰面。
只知道那人姓王。
人称正荣县捞钱王。
其他的,一概不知。
毕竟林县令被临时派过去,走的不是正常流程。
真的不知道前面的人到底是谁。
那衙门又被弄得干干净净,留下的人也不是王县令的亲信。
只知道那位没有大的处罚,溜走之后被贬官了。
当时的纪元就知道。
贬官是最轻的处罚,而且贬了可以再升,不过挪挪位置,避避风头。
而程教谕知道的,基本跟林大人一样。
有一点不同则是,听县里有些秀才说,那位王县令不喜有功名的人。
纪元问到这,以为也就这些了。
太难了。
只知道一个姓,他也不好直接翻吏部户部的文书。
根本不知道化远二十八年时,天齐国那么多州府,那么多县城里,一个没人关注的县令。
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程教谕则从书房里翻出几封信件:“这是林大人托我转交给你的。”
“如今你既然问了,也是时候给你。”
林大人?
林县令?
纪元惊愕。
不过林大人,怎么也在查这件事?
看了他们来往的书信方知,林大人对此一直很愧疚。
既愧疚他当时疏忽,也愧疚没有把赔偿的银钱给到纪元的母亲,才让她被活活拖死。
从正荣县离开之后,林大人就在着手调查。
程教谕跟殷博士都说,此事要查,但要慢慢来,谁知道对方背后到底是谁。
一明一暗,太危险了。
程教谕,殷博士,两人也参与其中。
他们三人从化远三十四年开始,一直到如今三十八年,这期间也只寻到对方的一点点痕迹。
那位王县令,三十出头,从正荣县跑路之后,投奔了家族的亲戚家中。
躲了阵风头之后,调到了两广,做了个从七品的给事中。
不到四年,再次被调走,说是去了湖广司下的民司,那会已经又是七品官了。
也就是化远二十八年出事之后,这位不到四年的时间,也就是化远三十二年左右,已经升官。
县令为正七品,他这个民司的官职同样是七品。
从化远三十二年起,原本还要再做四年的官。
谁知道两年后,又挪了位置。
这次去哪,林大人,程教谕,殷博士,都没找到。
天齐国太大了。
各地各司官职复杂,身在体系之内都不好找,何况隔着天南海北。
林大人他们也不是故意不跟纪元提起。
只是纪元一直在努力学习,努力科考,此事提起来也无用。
林大人还在信里说,若他不管此事倒是好的,背负仇恨日子太过难熬。
今日若不是纪元主动说起来这事,程教谕他们还会在背后默默努力。
或许凭借他们,也能揪出当年的人。
纪元确实一次也未提起过,只是在午夜梦回里,想到小纪元一家三口的坟墓。
他只是把这事藏在心里。
没想到林大人他们在暗中努力。
纪元仔仔细细看完信件,郑重再次感谢程教谕。
不过他道:“后面可能会很难查,教谕你们不要再深查了。”
“还有林大人,听说他官职做得还算顺利,若这样没头没脑地查下去,对方肯定会知道。”
程教谕点头,事情确实如此。
“你也是,一定要在顾及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再去调查。”
此话不用多说,他们都明白的。
不管是程教谕,林大人,又或者殷博士他们。
从未想过劝阻纪元。
让他彻底放下。
杀父杀母,不共戴天。
劝人放下的,那是真的牲口不如。
虽然跟林大人他们想得不同,纪元也确实没想过放下。
这次深谈过后,竟然已经晚上。
纪元没什么胃口,从程家离开,正好看到钓鱼回来的程亦珊。
两人朝对方行礼。
程亦珊看了看纪元的背影,只觉得他心里似乎有万千事。
不知为何,纪元也看了看程亦珊。
最近几日跟程家来往得多。
她家的氛围,是纪元见过最好的。
特别是程小姐,他家爹娘千娇百宠,却也不是溺爱,是真正的,健康的,阳光地照顾自己的女儿。
这是一个,一看就在爱中长大的小姑娘。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但更可惜的,还有当年的小纪元。
他原本也可以在这样的家里长大。
他的父亲勤劳,母亲慈爱。
日子虽然辛苦,却不乏爱意。
纪元抬头,看着依旧明亮的圆月。
只希望在另一个世界,小纪元的一家三口,可以过得很好。
那个世界,是普通人也能好好生活的世界。
话又说回来。
捞钱王在化远二十八年贬官。
化远三十二年又升到正七品。
一般来说,这样的调令会在年前发出,年后他便升官了。
而那会。
是小纪元的忌日。
在对方弹冠相庆的时候,小纪元死了。
换成了他过来。
或许,他过来,就是为了给小纪元一家找回公道的。
纪元回去的路上,认真分析里面的事情。
一个大肆敛财的捞钱王,为什么能在事发之后,把尾巴处理的干干净净?
这跑路,肯定也不是随便跑的,必然是跑回家中,让家人指点。
放在之前,纪元或许还不明白,为什么要烧了所有文书。
现在却知道,这肯定是背后老练之人给出的主意,如此不留痕迹,就是不想让后来的官员再找到把柄。
厉害如林大人,在紧急赶往正荣县之后,也未曾再发现对方的其他过失。
之前的物证全部销毁,加上该给钱堵口的已经堵口了。
那位县令最后判下来的罪名,不过是失察失职而已,此事可大可小,全看上面的关系。
里面也牵扯人命了?
固然有人命,但那位县令可以直接说不知情,不知道隔壁连绍县的情况,自己也是被蒙蔽。
总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以前萦绕在纪元心头的疑惑,也是在最近才解开的。
纪元看了那么多文书,见了那么多政务,总能从中间窥见一二。
对方三十多,不喜欢有功名的人。
家族确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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