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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与安否》最快更新 [lw77]
氤氲缭绕的空白,谢予安独自一人迷茫的立于山间,单薄无力的背影,被浓雾包裹着,她环顾了四周一圈,没有风,没有雨,没有人……
她害怕极了,嘴唇微张,喊了句:“谢闻钦?”
却无人回应,她拼命地往前寻去,总是无边无际。www.gaokang.me她累了,停在路边蹲下抱住了自己,眼角泪水像珍珠断线一般砸落在地。
她心里苦恼,恼自己又再一次弄丢了他。
“你怎的又一个人偷偷躲着哭?”
谢闻钦的声音又在她脑内响起,她将头埋进袖子里摇了摇头,她又出现幻听了。
“别哭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她身子一顿,停下了哭声,疑惑转头望去,身后那人却眉眼弯弯,笑得明媚灿烂。
“谢闻钦?”谢予安不可置信的脱口而出。
谢闻钦却依旧笑意盈盈,抬手将她扶起走向了前方被浓雾覆盖的地方。
忽而,一阵白光刺眼,谢予安不自觉地将手挡住了双眸,心中充满疑惑。
“我们去哪儿?”
等了良久,都没有听见他的回答,谢予安这才将手从脸上慢慢放下,微微睁眼望去,毫无征兆地只余她一人孤单站立在悬崖边上。
她瞳孔震动,这里竟是雾峰谢闻钦掉落的悬崖!
她心下一紧,快步走向崖边,朝下望去,那个极速下降的身影正对着她,微微笑着。
“谢闻钦!”她撕心裂肺地朝下大喊。
谢闻钦唇形微张,仿佛在诉说着无声的情感,他张开了手,指着远处天边熹微的晨光消失在了黑暗里……
谢予安心如刀割,抬眼看向那抹佛光般普照大地的光芒,鱼白的天清新又神秘。晨曦之光穿透稀疏的云层洒在人间,洒在谢予安的肩头。
这便是谢闻钦留给她的,希望。
*
“谢予安!”
忽而,一阵担忧之音沉闷的在脑内响起。www.chaoxiasg.me
“快醒醒,谢予安!”
梦中的场景一瞬破裂,她猛地睁眼,大口呼吸,良久才顺畅下来。
顾桑桑见罢,心疼地帮她顺背,皱眉咬唇:“做噩梦了?”
谢予安揉了揉脖子后面,摇了摇头。
“谢闻钦,谢闻钦呢?”
她忽而想起,激动地拉住顾桑桑的手臂问道。
“谢公子他……”顾桑桑此刻支支吾吾半天,总是不敢开口。
“他如何?”
顾桑桑见她急切,一咬牙便道:“郡王先前喊谢公子他去帐内一趟,本想给谢公子一个表现立功的机会,就安排了他前往捉拿贺常,谁曾想在搜寻过程中他二人产生冲突,谢公子他…掉下了悬崖,生死未卜。”
谢予安苦笑一声,谢清则果然有手段,连亲手害死自己义子这种事情都能顺理成章地嫁祸他人。
谢予安眼眶猩红:“那郡王有说什么吗?”
顾桑桑脸色不好看,拉住了她的双手:“郡王自派人下山去寻,从昨晚到现今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了。”
她停顿了一会儿,看了眼谢予安的神色,有些为难。她自然知道谢闻钦与她虽不是亲生兄妹,但二人形同青梅竹马,从小到大未曾分离过,而如今双子陨落一方,自会有一人心如刀绞难以接受。
“郡王已经上报朝廷,势要缉拿贺常讨回公道,这个仇郡王一定会替谢公子报的。”
谢予安薄唇暗淡,脸色惨白,听见顾桑桑这番话心中隐隐作痛,这是她无法释怀的心结。
而今却迎来了第二次。
没有人知道那个夜晚他们二人发生了什么,为何谢清则突然翻脸要置谢闻钦于死地,也无人知晓谢闻钦为何要将放走贺常的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谢予安却认为,那是为了护她周全。
“搜寻的队伍进展如何了?”她强撑着身子,抬眸询问。www.kuanghuanxs.com
顾桑桑挠了挠脸颊,瘪嘴摇头:“那悬崖陡峭险峻,峭壁之上多有树枝横生,若能托住谢公子倒还有希望存活,若没那么幸运,跌入谷底也该成肉饼了。”
肉饼,很亲切的形容,和前世她抱着死去的谢闻钦一模一样的结局。
正悲观着,帐篷外忽而传来阵阵马蹄声惊起谢予安心中荡漾。
“谢公子的尸体找到了!”
帐外喊话之人多有激动,驾马之间还不忘绕营通报一圈。
谢予安听见他这番消息,立马掀开被褥,按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此刻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想竭尽全力掀开帷帐,却怎么都翻不开,心里一着急,便急哭了。
顾桑桑心中沉痛,忍着眼泪踏步过去帮她掀了开来,怕她无法支撑便搀扶着出了帐篷外。
长风营外,兵差牵马并排,围在一处用洁布盖住身子的尸身周围,一脸严肃沉痛。
谢清则众人从营内走出来,见地面上躺着的那具尸体,当下就悲上心头,眸中含泪。
他颤巍巍地走到那具尸身跟前,泪水实相地滴了下来,皱眉哭喊着:“我的孩子……”
谢予安嘴唇不由自主地颤动起来,却被她快速咬了一下,咬得齿痕入肉,近乎血红。
看着他将那白布一点一点扯开,那尸身先是漏出了乱糟糟还夹杂着些树叶泥巴的头发,随后便是血肉模糊的脸庞,令人无法认出那人到底是谁,最后那布褪至腰间,将整个衣物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中。
谢清则拖着哭腔悲鸣,捧着腰间那块谢闻钦特有的腰牌哀道:“是闻钦,我那可怜的孩子!”
谢予安抬眸望去,那尸身身型和谢闻钦一模一样,衣裳也别无二致,心中猛地漏了一拍。
她抚开顾桑桑扶着她的双手,直勾勾地盯着那具尸体,沉重地迈着步伐,跪在地上瞧着。
从上到下,都像极了他,可她还是不愿相信,将那尸体的脖子侧过一边,用食指中指并拢轻轻抚过。
在瞧见他脖颈右侧那颗星星一样的红痣之时,心顿时枯死了。
那是谢闻钦特有的胎记,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未曾消失过。
谢予安瞳孔放大,颤巍巍地举起触有鲜血的双手,说不出话来,她作过很多假设。
谢闻钦刚好掉在了一个平台,活了下来;谢闻钦刚好被树枝接住,活了下来;谢闻钦刚好被人救下,活了下……
可眼前那具冰冷的尸体,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死了。
思绪蔓延,她忽而吐了。
这一刻,她对血腥味厌恶到了顶点。
顾桑桑见罢,立马冲上前将她带了下去,看着脸色铁青,身子颤抖的谢予安,她眉头紧锁,叹了口气,将一枚发簪递到了她的手中。
“这是谢闻钦一个月前托我帮忙选一份生辰礼物送予你,近来任务繁多给忙忘了,本来要交给他,现下……”
谢予安瞳孔回定,落在那根缔晶梅花流苏岫玉发簪上,缓缓接了过来,一瞬,泪水便打湿了那枚簪子,她将它放于心口,垂眸痛哭起来。
终是,没能救下他。
——
圣上派来的军队已经接替了整个俞府乃至整个津州,抓走了大部分骁北细作,评判了无所作为以及无恶不作的当地官员,只是领头细作早早接到谢清则的通知逃离了景南国边界。
回京的马车已然行了三天三夜,运送梁泉与谢闻钦的灵柩运车轮子压在石堆上“吱呀”作响,整个队伍死气沉沉,或愁眉苦脸或悲恸不已。
只有谢清则假面迎合了那么一次,便安然坐于车内沉气喝着茶茗。
谢予安自那日辨尸后,便高烧不起,已经迷迷糊糊睡了三天三夜,即便已经到了临城地界,也依旧昏迷着。
直到主街道两侧悲伤欲绝的哭声吵醒了她,她才微弱的睁开双眼,“发生什么事了?”
顾桑桑见她醒了,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临城百姓都在为梁将军送行。”
她将谢予安扶起,拉开了车帷,那悲痛而嘹亮的哭声便如同雷鸣一般回荡在整个街道,抬眼看去百姓皆跪拜于两侧,无尽的哀嚎声仿佛连天地都要为之动容。
谢予安杏眼微垂,无奈道:“去时无人知晓,回时再闻却已是天人永隔。”
顾桑桑将帘子放下,扶过谢予安躺下,“你这般高烧不退,别再操心那么多。”
谢予安唇角微微一笑,摇头道:“你放心,我没事。”
“还说没事,我看这高烧再不退,你怕是要烧成一个傻子了。”
说罢,顾桑桑就掖了掖盖在她身上的披风。
谢予安将头侧过车壁,闭上了眼睛。
有时候,当个傻子也不错,起码没有人想算计一个傻子。
*
队伍行至一道岔路口,谢清则便护送梁泉的灵体前往了皇宫,谢予安他们便走了另一条回府的路。
此刻乌云密布,街道荒凉。
南逸郡王府的大门“吱呀”一声开启,侧王妃踉踉跄跄地快步跑出来,双手交叠在胸前握紧,嘴角不住的颤抖着,几欲落泪。
谢予安被秋兮和顾桑桑一同接了下来,扶至侧王妃跟前时只红了眼,泪水却怎么也掉不出来了。
侧王妃见她憔悴的样子,抬手将她额前的乱发拨开,用力抱住:“辛苦你们了。”
谢予安将脸埋进她的肩膀,瘪了瘪嘴,摇着头。
谢府大门内已经陆续有数名穿着素服的仆人走出,提着梯子,用白纸灯笼换下了高檐上的大红灯笼,又有两三人拿着黑纱踏着梯子在匾额上挂了上去。
谢予安抬头望了一眼,放开抱着侧王妃的手,转而拉着她走到谢闻钦的灵柩面前,狠厉道:“一定要报仇!”
侧王妃此刻早已哭红了双眼,自收到边疆送来的噩耗,她便没日没夜地睡不好觉,已经断断续续哭了好几回,直到她从小养到大的孩子躺在那副冰冷的棺材中,她才终于明白,他们面临的是什么。
“一定会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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