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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鸡鸣伴着初生的太阳，又是一天过去了，夜里的纷争悄无声息，如梦一场。www.chenxingzhuzuo.me

齐瑞同和霍曦月一起走进关着肖景和肖锡的房间。

霍曦月一盆凉水，把了两个人叫醒了。

肖锡大口的喘着气，被凉水激的止不住打寒颤。

齐瑞同看着肖锡道：“曦月，把这个小的丢出去晒晒太阳。”

霍曦月把肖锡拖出去，关上了门

齐瑞同把肖景的绳子解开，然后坐到椅子上，悠然开口：“你知道跑不出去，怎么还硬着头皮闯。”

肖景撑着地站起来，道：“我不想让消息失望。让他觉得自己的师父是个废物。”

齐瑞同道：“你确实有点废物，我是说你不是个好师父，你对他太松懈了，让他半成不就的。”

肖景：“连带徒弟你也要教我吗？至少他在边塞平安长大了。”

齐瑞同没有和肖景争论：“考虑好了没，要不要帮我送信。”

肖景走到齐瑞同旁边的椅子上撑着坐下：“肖锡会怎么样？”

齐瑞同：“不会怎么样，就拉到乡下，种地认字。我会对他好的，如果你乖的话。”

肖景道：“我答应你。”

齐瑞同站起来：“那好吧，今天下午就启程吧，路上很危险，能不能活着到京城是你的自己的事。”

肖景回头看，巨大的牌匾写着“中亭客栈”四个大字。

来的时候没想到这个如楼阁一般的客栈会给自己带了如此沉重的心情，他像一条失败的野狗，还要回京佯装成功。

齐瑞同出门，天井里站着肖锡，霍曦月坐在一旁的地上。

齐瑞同：“把他交给笑笑。带去怀宁”

霍曦月：“肖景答应了？真倒霉，不能好好教训他一顿。www.huaxiayd.me”

齐瑞同道：“嗯，别太为难那孩子了。”

中午肖景吃了些东西，齐瑞同牵了一匹马给肖景：“赶紧出发吧，越早到越好。”

肖景：“肖锡呢？”

齐瑞同：“早送走了。”

肖景小声说：“我的剑，能还给我吗？”

霍曦月走出来把剑扔个肖景：“什么破剑，砍个菜都砍不动，回去好好磨磨吧。”

肖景接过剑，骑上马，怀里揣着信：“别杀肖锡。”

齐瑞同：“你乖乖做好我让你做的，他自然是能活着。”

齐瑞同拍了拍马屁股：“赶紧走吧。山高路远，小心土匪。”

肖景走后，霍曦月对着齐瑞同说：“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除放齐和我，大家今晚就出发去怀宁。”

齐瑞同道：“转告吴明，信已送出。”

郭放齐从屋内走出行礼道：“老师，张晓云来信说他已经到北番开始着手调查了。”

齐瑞同：“知道了，收拾一下，明天客栈正常迎客，恢复原样。”

郭放齐道：“是，老师。”

在肖景出发时，陈塘已经回到了京城。

日夜兼程，让陈塘的精神有些恍惚，他没有先回宫中而是偷偷去了刑部尚书刘庆府上。

陈塘来找她的姐姐，他想劝姐姐陈琦玉跟他走。

自从陈琦玉嫁给刑部刘庆之后，姐弟两人说话的机会只有很少很少。

前几日陈塘得了消息说刘庆要纳一个妓女为妾，陈塘恨不得砍了刘庆的脑袋。

陈琦玉正在内院的亭子里喝茶，从天而降的陈塘吓了她一跳，旁边的丫鬟直接惊叫一声。

陈琦玉瞪了那丫鬟一眼：“成何体统。”

丫鬟直接就扑跪在地上，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奴才失礼冒犯，求夫人原谅。”

陈琦玉着墨绿色的对襟短衫，外罩浅蓝丝绸长衫，白色百迭裙绣着福寿祥云团，梳着高耸的白瓷山口冠，额间一点珍珠花钿，淡雅端庄又不失威严。www.chaoyangds.me

陈琦玉端起茶来轻抿一口：“这里没有人来过，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明白我的意思就退下吧。”

那丫鬟微微抬头道：“是，夫人”那丫鬟忙站了起来急忙走出院子。

陈塘不敢出声，姐姐对他一直都很严厉，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说整个事情。

陈琦玉站起来：“陈塘，你是外男，不顾礼仪，私闯内院，好大的胆子。”

陈塘低着头，手指无措的捏着衣服“姐姐，我……”

陈琦玉转身：“跟我进屋来。”

陈塘跟上去：“哦。”

陈琦玉：“把茶盘给我端进来。”

陈塘折回去抱起茶盘，跟着陈琦玉进屋。

陈琦玉端坐房屋中间，一把紫檀红漆金纹椅，华贵奢靡。

陈塘把茶盘放到旁边的，为陈琦玉到了一杯茶搬了一个圆凳坐在陈琦玉旁，他想离姐姐近一点。

陈琦玉道：“说吧，有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大动干戈，偷着来见我。”

陈塘还在想办法捋顺事情的经过，只能先应付道：“姐姐，你先喝一杯茶吧。”

陈琦玉总是能看透的心思：“你来找我，必定是大事，不急，想清楚了再说”

两人无言，就这么对着喝了一会茶。

一盏茶尽，陈塘道：“姐姐，皇帝派我调查失窃一案，我在路上遇见了齐瑞同。她邀我与她同谋，我答应了。”

陈琦玉放下茶杯：“为了什么，讨好她让她嫁给你，还是你不想为陛下做事。”

陈塘站起来：“姐姐，你就忍心看着我困在宫中整日揶揄奉承，假面示人。”

陈琦玉道：“昔时党政之时，你不顾我的反对，硬要参与其中，今朝你又要背叛你扶持上位的帝王，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陈塘转过身去：“当时母亲病故，连最后一面也没让我们相见。后来李锦竟还想封你做公主把你送去北番联姻，我只想要为我们两个挣个自由”

陈琦玉站起来，绕到陈塘面前：“那你挣到了吗？水玉。无论换多少个朝代，升多少官阶，为人臣子，就要受制于陛下。为人妻，就要守伦理纲常。”

陈塘：“我们离开吧，姐姐。刘庆口口声声说爱你，可是还不是纳妾，还不是要困住你。”

陈琦玉：“到哪里去，君臣之道，夫妻之事，无论到了哪里都不会消失，更何况你我还背着家族的荣誉和责任。”

陈塘：“我们到没有人的地方去，去山里去乡村。打猎种田，总会有办法的。”

陈塘见陈琦玉不回应，继续说道：“我能杀李锦，我就能杀李盛丰。”/p>

一个响亮的巴掌随之落下。

“你疯了吗，这样的话也敢说。”

陈塘扑通一声跪下抱住陈琦玉的腿：“姐姐……”

陈琦玉端起手来：“是我将你一手养大的，你做这样的事，要我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来日到了地府，我要如何才能应对他们的质问。”

陈塘抬起头来流下泪来：“姐姐，就让他们把罪责全部安到我的头上来，就让我在阎罗殿里受刑。都是我的错，你别把错放到你自己身上。”

陈琦玉蹲下身子，抽出陈塘的剑指着：“你记不记得你当初是怎么对着这把剑发誓，说你要精忠报国，衷心诚意。”

陈塘拭去眼泪，伸手握住剑刃，鲜血从剑锋往外渗出，滴落到地上。

陈塘握着剑对准自己的脖子：“我不可能看着你嫁到北番，不可能看着你和一个戏子共事一夫，更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这宅斗的泥潭吞没，我必须带你走，或者……”

陈塘的声音开始哽咽“在这里杀了我吧，姐姐。”

“别说什么列祖列宗之类的话了，他们什么也没留给你，除了责任和谴责。”

陈琦玉的手开始颤抖，她一下子把剑丢出去，抓住陈塘的衣领：

“你为什么要这么逼我，你为什么总是这样逼我，我忍一忍就过去了，到底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陈塘抓住陈琦玉的手，鲜血染红了两个人的衣袖，顺着胳膊流进两个人的胸膛。

“姐姐，我们本来就该有自由畅意的人生”

陈琦玉的泪随着鲜血滴落下来：“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了。你知不知道。”

陈塘为陈琦玉擦去眼泪：“姐姐，就让我带你走吧，我们到温暖的地方去，你每日都给我吟诗好不好。”

陈琦玉站起身来，整理好自己的仪容背过身去：“我拦不住你，陈塘，哪一次我都拦不住你。随你去吧。”

陈塘也站起来，拿起剑重新插入剑鞘：“我走了，姐姐。”

陈琦玉看着陈塘离开的背影，有些恍惚，又看见哭着去追母亲马车的小孩子，那么急切又悲哀。

陈塘突然意识到什么，回过头来，漏出两个酒窝：“等着我，姐姐。”

阳光那么灿烂，打在陈塘的头发上，充满着希望的光泽和柔和的气息，陈塘歪着头冲着陈琦玉笑，无数次。

陈琦玉换了身衣裳，走到院子中撩拨池塘里的鱼儿，自言自语道：“鱼儿离开水又能活几时，人陷入沼泽，又能挣扎多久。”

池塘倒映出陈琦玉的容颜，陈琦玉摸了摸自己鬓角边的白发，她何尝不知道命运对她不公。

谁让她早早就没了母亲，谁让她早早就带着小小的弟弟进了吃人的京城，她何尝不想成为齐瑞同，可是没人能教她爱她，她还有一个需要保护弟弟。

陈塘从陈琦玉那里出等到夜里才出发去皇宫。

夜里的宫城阴冷黑暗，一道道大门打开，最里面站着李盛丰，一幅幅名画如枯叶般散落在地上，李盛丰在其中踱步鉴赏。

陈塘跪地作揖：“臣参见陛下。”

李盛丰从画里回过神来：“夏呈，都出去。”见夏呈携奴才都出了门，李盛丰问道，“查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