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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宝到家后将蟹苗都交给刘盛处理了。www.wxzhihang.com蟹苗不能直接投入池塘,需要先放到水中浸泡几分钟,再取出来放置一会儿,这个动作重复两三次后,让蟹苗自己爬进池塘里去。
姜宝累得很,虽然她是睡得最多的那个,但是她在车上睡得很不舒服,浑身酸疼,骨头像散架了一样。
她洗完澡往床上一躺,完全不想动了。
江成端了早饭进来,想叫她吃点再睡。喊了她两声后,见她始终没有反应,便走上前来查看情况。
姜宝其实不困也不饿,就是累。
“我待会儿再吃,行不行?”
“稍微吃一点吧。”江成劝她:“你这一睡估计又要到下午了。这么长时间不吃饭,我怕你胃会难受。”
姜宝没有接话,她歪着脑袋冥想了片刻,忽然问:“江成,你能帮我涂个脸吗?”
她洗完澡到现在还没有涂脸,感觉脸上的皮肤有点干燥紧绷,但是她又懒得下床。
江成听到她的要求,愣了下,接着转身去梳妆台前找面霜。
他当初买这些东西的时候,并不清楚具体用来做什么的,只听售货员说女同志收到会很喜欢,就每样都买了一点。
他在梳妆台上找到一个她平时用的最多的白瓷罐,拿着走到床边给她看了一眼,“是这个吗?”
姜宝嗯了一声:“是。哎?你去哪儿?”
“我去洗手。”
江成放下白瓷罐,转身出去洗了个手,然后重新回屋,有些不知所措地问:“怎么涂?”
姜宝看他仿佛遇到什么世纪难题一样,有些发笑:“你就挖一点抹我脸上揉开,没什么特别的讲究。”
江成依照她说的,从白瓷罐里挖出一点膏体涂在姜宝脸上,然后用手慢慢揉开。
他的掌心有茧,粗粝的触感从她的额头顺过鼻梁,再移到脸颊。手法很轻,像是生怕掌心的茧会刮疼她。但是揉搓地很细致,也很有耐心,让姜宝产生一种面霜里的营养成分真的渗透进皮肤里的错觉。
姜宝不禁提出另一个要求,“你能帮我涂身体乳吗?”
“……啊?”江成错愕。
“就那个。”姜宝微微抬起脑袋,手指向一只圆形的扁扁的塑料瓶子。
江成将瓶子拿过来后,茫然地看了她几眼,不知道该往哪里擦。www.shuhaizl.com
“先擦脖子。”姜宝抬起下巴,将脖子伸直。
她的脖子很细,他用一只手就能圈住,颈部脉搏在他掌心跳动的时候,他觉得她脆弱得好像是一片薄如蝉翼的脱胎瓷,轻轻一碰就能碎掉。
脖子擦完后,姜宝动了下胳膊。
“胳膊也要。”
江成依言照做。
擦完胳膊,他耳根微微泛红,额上出了一层薄汗。以为结束了,谁知道姜宝抬起一条腿,脆生生道:“腿也要擦。”
“腿?”江成呆怔住。
“嗯,你累了吗?累了的话就先不擦了。”
“没,没有。”
姜宝穿的连衣裙长度在膝盖下面一点,江成看到她的右腿小腿肚上有两条浅褐色的疤痕,是去年她骑自行车摔倒时划破腿留下的。
江成的手轻轻抚上去,眸中闪过一抹自责,“那天我要是没有走那条路就好了,这样就不会吓到你了。”
女孩子大多爱美,姜宝也不例外,江成看着这两道疤痕,觉得自己对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很对不起她。
姜宝听得一头雾水,低头看了一眼,看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小腿的那条疤上。她不以为然:“疤痕会慢慢变淡的,这没什么,谁叫我车艺不精呢,这跟你没关系。”
姜宝对自己没那么高要求,只要脸没事,身上不大面积留疤,其它的她都看得很开,毕竟生活中难免会发生一点磕磕碰碰的。
姜宝感觉到江成只给她抹了小腿,提醒他:“你往上一点,大腿也要抹。”
因为姜宝平常就是会抹整条腿,所以下意识让江成也这么帮她抹,等大腿传来陌生的触感时,姜宝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要求超过他们目前的关系了。
“不用了!”姜宝从床上惊坐起,尴尬地对他笑:“就抹小腿就可以了,今天谢谢你啊。”
江成没有看她,他拧上瓶盖,将瓶子放回梳妆台上。背过身去时,从后面都能看到他红透的耳廓。
江成下午回运输公司销假,姜宝去林素娥那边窜门。快半个月不见,她的“十块钱”长大了一些,也长胖了,虽然还是个小不点。
还有三天就到端午节了,村子四周、后面的山上,到处一片绿意盎然。庄稼地里的玉米长出了半截,麦子开始泛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清新的苦艾味。
林素娥刚从外面回来,一只手上抓了一大把艾草,另一只手提着个小篮子,里面有三个甜瓜。
她分了一半的艾草给姜宝,让她回去插到自家门上,接着进厨房给她切甜瓜。www.shishangwx.com
甜瓜刚切开,隔壁邻居过来了,跟林素娥说了两句悄悄话。林素娥一边聆听,一边将刚切开的瓜递给她吃。
等那人走后,姜宝开玩笑说:“舅妈,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小秘密?”
“没什么秘密,就是……唉……”林素娥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怎么了?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吗?”姜宝看林素娥的表情愁苦,猜测她们在聊的应该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赵彩琴她男人死了。”
姜宝懵了一下,“谁?”
“田丰收。”林素娥说:“前两天的事了。他在公社建筑队做小工,被水泥预制板砸了脑袋,人一下就没了。”
“那现在……”
“公社给了赔偿,现在尸体被拉回来了,就摆在堂屋里。让她下葬,她就抱着尸体哭。书记上门劝她,都被打了出来。你说现在这个天气,尸体哪里禁得住放啊,再过一两天不得发臭啊。”
姜宝听了,迟迟没有开口。
林素娥再次叹起气来:“世事难料,生死无常啊。”
“她女儿呢?她女儿有人照顾吗?”姜宝问。
赵彩琴跟田丰收有一个女儿,叫田苗苗。去年这个时候田苗苗只有两岁半,姜宝总是能见到她被赵彩琴抱在怀里逗玩。
小姑娘长得很可爱,圆圆的脸蛋、黑葡萄似的眼睛,用手指戳一戳脸蛋,就会很开心地笑起来。
林素娥摇了摇头,“赵彩琴自己顾不上女儿,又不肯别人把她女儿带回家里照顾,只有附近的邻居每天上门给她喂点饭。小姑娘也懂事,不吵不闹,别人喂她她就吃,饿了也不叫。没人的时候,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玩。”
“我能去看看吗?”姜宝说。
“你去吧,但是最好别跟赵彩琴说话,她现在情绪不稳定,我怕她……”
“我知道的,我有分寸。”
*
时隔一年,姜宝再次来到赵彩琴家,感觉一切好像没变,但又好像都变了。
那棵杏树依旧繁茂,只是以前一到五月,赵彩琴就会将那棵杏树上结的果子分给邻居们。今年的杏树依旧结了许多果子,但是果子没有人摘,全都熟透了掉在地上。
杏树下面铺了一地的烂果子。
姜宝看到,有个脏兮兮的“小人”正蹲在地上捡烂果子吃。
姜宝走到她面前,蹲下去将“小人”扶起来,发现是田苗苗。
田苗苗手上抓着半颗烂杏子,嘴边糊满了黄色的果肉,脸上、手上、衣服上,全都是脏的。
姜宝将她手中的半颗杏子扔掉,拿出手帕帮她将脸上跟手上的果肉残渣擦干净。
赵彩琴坐在堂屋的棺材面前,她听见院子里有说话声,以为是来劝自己将田丰收下葬的那批人。她握紧了倒在旁边的铁锹,打算只要那人敢进来,她就把她打跑。
赵彩琴等了一会儿,发现那人只是在院子里跟自己女儿说话。
对话模模糊糊地传了进来。
“苗苗不可以吃烂杏子,会拉肚子的。”
“可是我饿……”
“今天没有吃饭吗?”
“早上吃了的,美红姨给我送了一碗面条,我都吃掉了。”
给田苗苗送饭这件事没有规定必须落在谁头上,大家都是看小孩子可怜,出于同情来送一顿饭,所以有的时候他们会一起来,有的时候又都不来。加上现在是锄草的时节,村子里的人白天都在田里干活,很容易就顾不到她。
“我这里有糖,你先吃两颗。我现在回去给你拿吃的,你别再吃烂杏子了,好不好?”
“好。”
田苗苗吃了姜宝带过来的奶糖,一个人乖巧地坐到屋檐下面,等姜宝过来。
赵彩琴知道自己这两天忽略了女儿,可是丈夫死后,她精神崩溃,心如刀割,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她。
特别绝望的时候,她都想随田丰收一起去了。
姜宝很快回来了,家里这会儿没有热的饭菜,她就先拿了一些饼干跟鸡蛋糕过来。
田苗苗太饿了,吃得狼吞虎咽。
“慢点吃,我去给你倒水。”
姜宝来过赵彩琴家,所以也知道厨房在哪里。她径直朝厨房走去,然后悲催地发现,家里一滴水都没有。
姜宝只好又回去倒了一杯水过来。
等田苗苗吃饱后,姜宝说:“我帮你洗个澡吧,要不要?”
田苗苗懵懂地点头,“要。”
江成这时从城里回来了,听林素娥说她在赵彩琴家,就找了过来。
姜宝让他帮忙挑几桶水回来,再到厨房烧一锅开水。
她独自帮田苗苗洗完澡后,又准备在她家里生火做饭。
“你会做饭?要不然还是我来吧。”江成道。
“我会做饭,你帮我生火就好。”
尽管姜宝这么说,江成还是不信,直到她真的做出了三道菜——竹笋炒肉、红烧豆腐、丝瓜蛋汤。
食材也是从他们家里拿过来的。
江成从来不知道姜宝会做饭,看到她将三盘菜端出来后,还是不敢相信。后来他尝了一筷子,发现味道居然很好,只是较正常人的口味清淡少许。
“这是宝宝餐,味道自然要清淡一点好。”姜宝解释说。
江成瞠目结舌:“你……你为什么会做宝宝餐?”
“我不是会做宝宝餐。”姜宝纠正道:“我是一直都会做饭。”
“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你也没问过我啊。”
“……”
姜宝一直会做饭,而且做得很不错。她学习这项技能的目的不是出于生存需要,只是用来“讨好”她妈的。
她妈平生两大爱好,一是赚钱;二是享受美食。姜宝每次将她妈惹生气了,回头给她做几道菜就能把她哄得开心。
在亲情滤镜的加持下,她妈妈甚至觉得姜宝做的饭要比她家专业厨师做的还要香。
姜宝的宝宝餐做完了,米饭也蒸好了。她让江成给田苗苗喂饭,自己则给赵美琴盛了饭菜。
姜宝没有开口跟赵美琴说话,只是将盛好的饭菜放到她手边,希望她饿的时候能吃一点。
听说她两天没进食了。
姜宝一出来,看到江成给田苗苗喂饭的场景。
他那么高的个子蹲在“小人”面前,缩着肩膀低着头,显得很局促的样子。
江成一勺饭一勺菜地喂,顺序严谨,保证饭菜搭配均匀。
喂完饭,姜宝用手帕给田苗苗擦了擦嘴,问她有没有吃饱。
“吃饱了,姐姐做的饭好好吃,明天还有吗?”田苗苗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姜宝。
“有,我明天还给你做。”
“谢谢姐姐,姐姐亲亲。”
奶娃娃凑到姜宝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江成在旁边看见了很羡慕,也想要这种“待遇”,但是他不好意思说出口。
没想到,田苗苗主动亲了他一下,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叔叔喂我吃饭。”
江成高兴了一秒:凭什么她是姐姐,我是叔叔?!
临走时姜宝问田苗苗:“晚上自己一个人睡觉会害怕吗?”
“有一点,但是没关系,苗苗会勇敢的。”
田苗苗此时并不能理解死亡这种东西,她只知道爸爸躺在了一个长木盒子里,妈妈总是坐在那里,不跟她说话,也不管她饿不饿、渴不渴。有人来喂她吃饭她就吃,她也在努力学习一个人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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